第72章
“你們是什麽關系……?”
在一句清晰的問話裏,陸以圳迅速地僵住了,他和吳永欣對視了幾秒,緊接着迅速将手伸到容庭背後,狠狠揪了一下對方的衣服,示意讓容庭來回答——你叫來的人,你來應付!
不必說話,容庭也看出陸以圳眼神暗示的意味。
他一時覺得好笑,陸以圳的粉絲不該叫什麽麋鹿,應該跟着他一起叫鴕鳥。
當然,這樣玩笑話并沒有從容庭口中說出,相反,他面上保持了一貫的鎮靜,不動聲色伸手搭在了陸以圳的肩膀上,接着向吳永欣客氣地微笑,“是需要保密的關系。”
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卻又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吳永欣一霎間惱得長眉揚起,容庭此人,果然一如既往的招人讨厭!
但是——
“嘿嘿,是噠,還請永欣姐多多費心了!”
陸以圳倒對容庭的回答滿意極了!
經濟合作關系中,他其實本不願瞞着吳永欣。畢竟國內的狗仔事業還沒有那麽發達,藝人與經紀公司的力量通常是淩駕于娛樂媒體之上的,他和容庭的關系能讓吳永欣知道,反而可以讓新藝娛樂為其背書,至少确保了一定的醜聞可控性。
然而,一方面陸以圳忌憚容庭的事業,擔心吳永欣懷着別的什麽意圖,将來會拿他們的關系攻擊容庭,因此不敢輕易将這些宣之于口,另一方面,陸以圳又想給兩人留一個退路。
是以,在最開始,陸以圳選擇了有所保留。
眼下容庭既然主動透露了一些給吳永欣,那就說明,他這邊的顧忌沒那麽多,并且……容庭又沒将話說明白!這讓陸以圳安全感爆棚!他喜歡這種游刃有餘的感覺,進可攻,退可受……啊呸,退可守,簡直完美!
懷揣着相當興奮得心情,陸以圳目送了吳永欣離開,歡快得像金毛一樣進了屋子。
而與此同時,小金毛也歡快得像陸以圳一樣(……)朝他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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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
容庭看着在玄關處就熱情地擁抱在一起的兩個物種,忽然疑惑起了自己在陸以圳心目中的地位。
但他并沒有允許這個疑惑在他心裏留存太久。
容庭從陸以圳背後伸過手去,扣住對方的腰,将人帶入懷裏。
他溫熱的氣息呼在陸以圳耳後,雙臂牢牢地鎖住對方所有的動作,像是極有耐心的貓科動物對待自己的獵物,将陸以圳完全納入自己的掌控後,再等待對方慢慢放棄所有的抵抗。
順從。
然後他将他推到了大衣櫃的邊上,輕輕一帶,兩個人就面對面地站在了一起。
“容……唔……”
容庭吞下了陸以圳唇齒間所有想說的話,然後細細品咂着他的情緒。
是隐藏得極好的思念,像是暗潮湧動的河流,平靜的表面下,卻有不斷澎湃的心。
還有依賴。
讓他引以為傲的依賴。
容庭伸手撫着陸以圳的發,接着是他的脖頸、雙肩、脊骨還有纖瘦的腰。
最後再往下滑了幾分。
帶着惡趣味重重一拍。
某人發出了非常不爽地發出一聲輕哼。
容庭笑了起來,接着放開了陸以圳,只是沒有後退,兩人的鼻尖抵在一起,容庭蹭了幾下,接着問:“剛才叫我,想說什麽?”
陸以圳眼神迷離,瞪着容庭,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麽。
“忘了。”
國人過元旦,其實沒有太多的講究和慶祝方式,坐在一起吃吃飯,或者逛逛街,找個特殊的地方跨年,或者在家裏看看電視……也就過了。
沒法出去逛街,也沒法去人多的地方跨年,雖然陸以圳特地從虎川影視城飛回北京,但他和容庭窩在家裏,能夠慶祝跨年的方式卻并不怎麽新鮮。
一起下廚做了飯——基本是容庭在掌勺,陸以圳坐飛機累得要死,只幫着剝了剝蒜,切了切蔥,剩下的時候就都是靠着牆站着,笑眯眯地看容庭忙活。
一起吃了飯——太餓了容庭做飯太好吃,陸以圳狼吞虎咽,基本上沒給容庭醞釀氣氛的機會,就已經結束戰鬥。
現在,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各個電視臺的跨年演唱會,對容庭來說大多都是審美疲勞的“朋友”和懶得多看的“晚輩”,而陸以圳本身對這種節目也沒什麽興趣,兩個人假模假式地把所有臺換了三遍,實在看不下去,最後面面相觑。
陸以圳舔了舔嘴唇,“容哥,我們……要不找點什麽別的事幹?”
容庭眉梢揚了揚,“你想……做什麽?”
“你劇本背完了嗎?我陪你背劇本吧!”
“……”容庭嘴角抿了抿,像是在醞釀什麽一樣,然而,還沒等陸以圳反應過來,容庭直接将人從沙發上打橫抱起,在懷裏還掂了一掂,接着,大步流星地抱着陸以圳上樓了。
“啊啊啊啊啊啊容庭你要幹什麽!!!”
容庭一臉認真:“幹你。”
陸以圳愣了一下,原本到了嘴邊罵容庭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了,他臉紅了白,白了紅,最後只是擠出一句咬牙切齒的話:“你別這麽抱着老子!娘炮死了!”
容庭笑了起來,将人直接送進了浴室,“洗澡吧。”
陸以圳尴尬地看了眼腕表,浴霸過于明亮的光線映在中間的鑽石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陸以圳小聲嘟囔:“你這設計太不科學了,晃瞎我的狗眼。”
容庭靠過去,捏着陸以圳的下颚親在了他的眉上,“瞎了就瞎了,我瘸,你瞎,正好。”
陸以圳這一刻的心情複雜極了,他又甜蜜得想笑,嘴角根本繃不住往上揚起來,然後被容庭輕輕吻住,可他依然能清晰地聽見內心裏抗拒的聲音。
擂鼓般的心跳,還有在容庭靠近時,下意識伸臂擋住對方的沖動。
他不知道,自己對于和一個男人的性愛,究竟能接受幾分。
仿佛能看穿陸以圳的心事,容庭伸手握住他,“拍《同渡生》的時候,你覺得……惡心嗎?”
“當然不會。”
“嗯。”容庭微笑着,“只要是愛情,就不會太難接受,對嗎?所以我們……試試看?這裏足夠安全,這是我們的家,如果你不舒服……不管是哪個層面上,你都可以随時叫停,好嗎?”
容庭的聲音就響在陸以圳耳畔,他根本無法逃避地望着容庭的雙眼,那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山谷,吸引着他,一步步墜跌下去。
兩人片刻靜默而平靜的對視。
陸以圳忽然低頭,又跑去看自己的手表。
他近乎嚴肅地看了一會,然後扭過手腕,将表盤正對向容庭,“那什麽,才八點,太早了吧?”
容庭愣住。
但很快,他就明白陸以圳到底想說的是什麽。
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容庭才壓抑住自己身體內無法克制的欲望,他故作淡漠地掃過陸以圳的臉,然後退了一步,“還有四個小時,不早了,再晚時間就不夠了,趕緊洗吧。”
“……”陸以圳一瞬間內心翻騰出無數句國罵髒話,最後只從嘴裏逼出三個字,“不要臉!!”
容庭非常貼心地沒有打擾陸以圳洗澡……的前十分鐘。
花灑裏噴出微燙的水,在北京的冬日,溫暖而氤氲的浴室,無疑是最舒服的地方。
洗澡的時候是陸以圳最喜歡用來思考和想事的時候,淅瀝瀝的水聲響在耳邊,他閉着眼,努力去理清自己剛才混亂的思緒。
他不質疑容庭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沖動——他也會有。
在外面拍戲的時候,不論是生理上的本能還是心理上的變化,他會想起他、想要他。
但僅止于想象中。
渴望在某個方面更進一步幾乎是所有人在愛情中無法避免的想法,更何況,他們是生理構造完全相同的男人。
陸以圳深吸一口氣,是的,他理解他,相信他,并且在這件事上并不存在任何分歧,他們都不是柏拉圖的信徒。
他只是……一時無法付諸行動而已。
陸以圳長長呼出一口氣,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然後盯着花灑的開關。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結束比平日都漫長的洗澡過程。
然而,沒等他下定決心,浴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容庭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
一瞬間,陸以圳居然不知道自己該擋上邊還是該擋下邊以及到底該不該擋!
然後手忙腳亂中花灑不小心就拿錯方向然後對着容庭噴了出去。
某人立刻變成了落湯雞。
“……”陸以圳尴尬,“我……我不是故意的。”
容庭倒是寬容大量,并沒有責怪陸以圳的意思,他只是手腳并用反應迅速地把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立刻脫了,然後和陸以圳的換洗衣服放在了一起,提醒對方:“記得明天一起丢洗衣機。”
接着,他遞出懷裏嶄新的一盒內褲。
“應該沒濕,給你換的。”
但是,就在容庭的目光真正落在陸以圳身體上的時候,他迅速注意到對方身體生理上的變化。
同樣,陸以圳的目光也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陸以圳根本沒法否認,容庭這個人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臉,他的身材,他的一切。
從感情第一次萌動時,在夢裏,陸以圳幻想的就是這樣的容庭。
是男性雜志上力量昭著的容庭,是電影鏡頭裏肌肉分明的容庭,是曾經在拍戲時,擁抱着他,欺在他身上的容庭。
陸以圳的呼吸變得短促起來。
而容庭幾乎也在這一刻,有了反應。
他沒有多一秒的猶豫,直接解下手腕上的表,放在了陸以圳手表的旁邊。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陸以圳,仿佛不願意錯過此刻他每一個表情。
容庭擡腿邁進了浴缸,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浴缸的蓄水閥被閉合起來,浴缸裏已經浮起了淺淺一層溫暖的水,剛好蓋過了兩人的腳面,容庭一手将陸以圳壓進了自己的懷裏,接着将人逼至牆邊,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而另一手,他接過了陸以圳已經快要握不住的花灑,随意放在了一旁,接着打開了浴缸的水龍頭。
嘩啦啦——
浴缸裏的水迅速地漲起來。
兩人的欲望也幾乎無法在碰撞中達到了無法克制、将要溢出的地步。
“陸以圳,坐下。”容庭按着他的肩膀,兩個人同時坐入浴缸裏。
溫暖的水将兩人包裹。
接着,伴随着一聲輕哼。
陸以圳背對着容庭,情不自禁地昂起了頭。
二十年來。
作為男人最重要的尊嚴,他交付到他的手中。
“以圳,你相信我麽?”容庭輕輕咬住陸以圳的耳垂,“我會讓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