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集播出後,網上的水軍增多了
裏的主人公穿着革命服裝,帶血的臉上表情凝重、眼神裏有着永不磨滅的革*命信仰,他高舉右手,聲嘶力竭地喊着前進的口號。
安駿注視了那海報良久,不自覺伸出了手。
魯剛在去洗手間的路上看到了站在照片牆前面的安駿,鬼使神差地他沒有離開,就那樣默默站着,神色複雜地凝望安駿的背影。
安駿伸出手,指尖觸到那海報的同時,腦中閃現出一些不清晰的畫面,斷斷續續,卻----
心髒處猛地一縮,他疼地後退一步跌倒在地。
“安駿。”魯剛忙上前,扶住他胳膊,“你怎麽了?”
安駿緊緊揪着左胸處,心跳快得他受不了,有一瞬,感覺氣都喘不上來。
“安駿。”
冷汗爬上額頭,安駿表情痛苦地擡起頭,眼裏的魯剛一臉緊張和擔憂,他嚅動雙唇,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喚了句----
“怎麽了?”聞聲趕來的安駿和秦素蓉站在門口,“安駿?”
安駿的心跳漸漸平穩,他拉開魯剛的手,站起來,臉色仍是蒼白,蘇棋上前一步,“怎麽回事,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安駿擡手在額前拭了一把,一手的水。
秦素蓉一臉不解地看着仍杵在原地的魯剛,“魯叔,你怎麽了?”
魯剛像才驚醒般緩緩起身,臉上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瞪大雙眼驚恐地看着安駿。
蘇棋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心思轉了幾百圈。
安駿下午還有工作,蘇棋匆匆告辭,帶着他去了下一個活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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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上車,安駿就保持沉默,氣氛詭異地厲害,蘇棋試探了幾次,也沒從這小子嘴裏套出只言片語。
魯剛和安駿,這兩人之間能有什麽事?
唯一的聯系,也只有----
“林語晖。”
蘇棋刻意提起這個名字,小心觀察安駿的反應。
副駕上的安駿連眼皮也沒擡一下,就像沒聽見一樣,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
他在想什麽?
蘇棋揣摩了幾百種可能,甚至把剛正不阿的魯剛YY成欲潛了安駿的色狼。
那裏是秦老家,一大家子都在,就算要潛,他也不會選那種場合。
再加上,以安駿的直脾氣,魯剛要敢提那種要求,估計下一秒,就不是見鬼,而是見星星了。
拉回不切實際的想像,蘇棋還是覺得這兩人之間詭異的狀況和那林語晖脫不了關系。
魯剛第一次見安駿,便提起了林語晖。
莫不是安駿真和那林語晖有什麽關系?
安駿的沉默加上無法預測的事态讓蘇棋煩躁極了,沖着前方擋道的車子猛按喇叭。
一聲聲,刺激着安駿的耳膜和大腦。
“停車。”
從上車到現在,安駿第一次開口,蘇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轉頭看去,這一刻安駿臉上的表情是他們認識一年多以來他第一次見到。
一年半,足夠那個呆萌無害的安駿一點點卸下面具,狂傲不羁,委屈可憐,泫然欲泣、狡猾耍詐……
但這一刻的安駿,他只能用驚惶失色來形容。
蘇棋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瞪大雙眼,恐慌的眼神沒有焦距。
“安駿。”
“停車。”低啞的聲音像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蘇棋怕他身體有恙,忙打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
安駿手忙腳亂地解了安全帶下車,拔腿奔向來時的方向。
“安駿!”蘇棋站在路邊急喊了幾聲,那人卻沒有回過頭來。
一整個下午,安駿都沒有出現。
工作被放了鴿子,主辦方沖着蘇棋發了一通火,安寧不停地給安駿打電話,卻怎麽也聯系不上人。
蘇棋的臉黑得跟炭一樣,安寧小心和他保持距離,以免被殃及池魚。
打發了安寧,蘇棋去了祈東的酒吧,約上老朱、大周、剛子他們,來一次久違的四金剛聚會。
要說今時今日四金剛混得最好的便是大周,手下的藍青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演而優則歌,新片主題曲唱火了,趁勢出了專輯反響劇烈,翟世偉樂呵的同時也不免緊張,吩咐大周看緊點,可別搞出第二個“鄭娜”
老朱手下的三人組合就沒那麽走運了,專輯熱賣剛有一點人氣,誰想代言的廣告染上了官司,搞得組合形象受損。又被媒體拍到在餐廳外打架的畫面,不合的傳聞四起。在影視劇裏客串了一把,還被網友批得一無是處。演技浮誇,連搞笑都夠不上,人氣一跌再跌。
剛子不溫不火,手下的藝人還算老實,但也就只是老實。
聊到蘇棋,老朱搖頭感嘆,你蘇棋可真是個人精,一年前被黑得體無完膚,差點退圈了,這轉眼又成了手握大将的軍師。把一個不起眼的安駿打造成了人盡皆知的小明星。文顯那種勢利頭子也能被你插個男二進去,即将開拍的《大清宮》又是部大有看頭的熱劇,你小子段位也太高了。
蘇棋端着酒杯,搖頭晃腦的,喝得那叫一個惬意。
是啊,誰能想到他蘇棋也會有今天。
說白了,經紀人和藝人之間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他靠着安駿吃飯,安駿靠着他上位。他們在各自的領域成長、拼博。
每一份成績單都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沒有演技炸裂的安駿,他還是那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所以……
所以那小子就能把他玩弄于掌心了嗎?
晚上喝了酒不能開車,他幹脆叫了代駕,躺在後座上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那個謎一樣的男孩又出現在眼前,睜着一雙含悲帶怨的眼睛,一遍遍固執地說着,我是安駿。
畫面一切換,男孩眼神變得犀利,一字一句道:我一定會成功,而那一天,你未必會站在我身邊。
嚣張的氣焰還沒撐上三秒,男孩又抱着他哭得像個孩子,“我不會傷害你,別怕我……別再抛下我,我不想,一個人,一個人……”
“安駿……”
他嘴裏含糊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夢裏的男孩卻飛快地跑向那一團黑暗中。
“安駿!!!”
一聲驚呼,他猛地睜開眼。
房間裏一團黑,他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手腕上傳來緊箍的感覺,他一時愣了。
這不是他家!
他在哪?
雙手背在椅子後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緊緊綁着,他越掙越緊。
“醒了。”
一道男聲響起,蘇棋一驚,條件反射地問了句,“誰?”
☆、孟澤
男人的聲音好像在哪聽過,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集中注意力思考。
“你猜。”
男人好像貓逗老鼠一樣,不急不躁,隐在黑暗處,手裏不知道把玩着什麽,發出輕微的響聲。
直到這一刻,蘇棋才确定,自己是被綁架了。
不是老朱他們的惡作劇,是實實在在的綁架。綁架他?一個經紀人?為什麽?
入圈十幾年,他是得罪過不少人,可----不在乎犯罪,也要整治他的有幾個?
酒一下子全醒了,蘇棋深呼吸幾次,保持鎮定,觀察周圍環境。
房間裏很黑,窗戶安在很高的地方,不大,月光透進來只能照到很小的一部分。房間裏很難聞,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
憑蘇棋的經驗猜測,這裏應該是一個倉庫。
倉庫、綁架,不管這人的目的是什麽,都是預謀已久。
他努力回憶今天的事,祈東的酒吧,他喝了不少,叫了代駕,在後座迷迷糊糊地有人問了他一句。
“醒了嗎?”
蘇棋想起了男人的聲音就是代駕。
看來,他被人跟蹤了。
這種時候他能做的就是在不刺激犯罪者的前提下,談判。
越是緊張越要鎮定,他壓下恐懼,攥緊綁在身後的手,看着黑暗處。
“我認識的人很多,這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給個提示?”
男人笑了,蘇棋緊接着說:“你總不會是要致我于死地吧!我雖然樹敵不少,總歸沒有傷天害理,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男人笑得更厲害,這笑聲蘇棋越聽越刺耳,越聽越熟悉。
不單單是代駕,這種狂妄恐怖的笑聲,他以前絕對在哪聽過。
“怎麽,你怕了?”男人止住笑聲,一點點走近,借着月光,蘇棋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男人個子不矮,身形偏瘦,站在幾步外,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你蘇大經紀也會怕?我以為你真有三頭六臂,可以上天入地呢!”
蘇棋輕輕一笑,試探着說:“你說笑了,我不過就是個普通的經紀,如果工作上真有得罪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男人:“道歉有用嗎?”
如此看來,這人也是圈裏的,因為工作上的摩擦才會對他心生歹意。到底是誰……蘇棋在心裏把得罪過的人一個個列出來。
男人繼續說道,“什麽叫傷天害理?殺人?放火?哼,你可比那些人高明多了。蘇棋,你很會抓人心啊!我可是被你玩得夠慘哪!”
男人的聲音很年輕,不會超過三十歲。年輕一輩的,對他恨之入骨的,娛樂圈……
“我是小瞧你了,才會栽那麽大一跟頭。不過,沒關系,你們欠我的,今天,我會悉數讨回來。”
蘇棋腦中的男人模樣越來越清晰,所有的猜測都指向一個人。
手機鈴聲響起,帶起一片亮光,男人接通電話,緩緩擡起手。
那亮光一點點靠近男人的臉,蘇棋屏住了呼吸,男人的模樣一點點顯現在眼前。
一點點,證實他的猜測。
男人嘴角噙着笑,在微弱的光亮下眼神更加陰毒,男人的聲音帶着興奮,說:“你好啊,安駿,有時間好好算一算咱們這筆帳了嗎?”
拍完《仙戰》回到S市,蘇棋給了他一把家裏鑰匙,告訴他,如果自己不在,就進屋等去。
安駿進了屋也不開燈,在沙發上坐着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蘇棋回來。
他掏出手機一看,黑了。一個下午,找不到人的安寧把他的手機打到關機。
他在老地方找到充電器插上,等了幾分鐘才開機,無數的未接來電和微信彈出來,幾乎都是安寧的。
只有一條微信是蘇棋發過來的,提示是圖片,他點開的瞬間猛地站起來,拿着手機的手在發抖,雙眼死死盯着那張照片。
照片裏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雙手背在椅子後,頭耷拉着,似乎已經昏迷。
安駿一眼認出,男人就是蘇棋。
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他關了微信,手顫顫巍巍地撥打快捷鍵1號。
電話響了五聲才被接起,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對面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好啊,安駿,有時間好好算一算咱們這筆帳了嗎?”
淩晨一點,小區裏不好打車。他飛奔到大路上,攤開手強制攔停了一輛出租,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司機。
下了車,他撒開腿狂奔,心裏只有一個信念:蘇棋,絕對不能有事!
絕對不能!!!
冷風猛烈地灌進鼻腔,嘴巴,喉嚨被割得生疼,他的眼前全是幻覺。
被綁在椅子上那一幕對他來說太震撼,從來到蘇棋身邊他一次也沒有預料過會發生這種事。
他以為只要一直陪在那人身邊,幫他實現願望,他們就會……
他沒有想過這種意外,也絕對----
他眼裏的擔憂和悲傷退卻,直視前方不遠處的眼神變得兇惡、危險。
像一匹噬血的狼,卸下善良的外衣,兇殘的野性,在一點點顯露。
不管是誰,他,一定會撕碎那個傷害蘇棋的人,讓他為沖動和瘋狂,付出最殘酷的代價。
倉庫門猛地打開,發出巨大的聲響,照明燈也在同一時間亮起。
“蘇棋。”
在看到被綁在椅子上渾身是傷的人時,安駿激動地飛奔過去。
男人快他一步,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蘇棋脖子上,對着他笑道,“噓噓……慢點,別激動,安駿,咱們還有話沒說完,千萬別激動,我要是被你吓到了,手一抖,可就不好玩了。”
冰涼的刀尖抵着脖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蘇棋吓得閉了閉眼,又覺得這樣太窩囊,強迫着自己睜開。
眼前的安駿像一頭剛剛出籠的野獸,目眦欲裂,渾身上下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适,蘇棋真想罵他一句蠢貨,這人擺明了挖個坑等着他,他還真義無反顧地跳了進來。
真沒報警?好歹也通知一下童展宣,那人家大勢大,找兩個高手來也不是難事,要你那張臉有什麽用!!!
這世上,還有比這家夥更笨的人嗎?
蘇棋伸長脖子,盡量避開刀尖,“孟澤,你小心點,刀子不長眼,別一沖動----将來後悔也來不及。”
挾持、綁架他的男人正是被他一手毀掉的孟澤。
孟澤聞言刻意用刀尖劃了一個口子,鮮血滲了出來。
安駿的神經被牽動,腳下一動,紅着眼便要沖上來。
孟澤把刀子緊貼蘇棋脖頸,大喝一聲,“別動。”
安駿比他高出半個頭,和他偏瘦的體型不同,屬于結實型的。當初休息室時雖然被他打得渾身是傷,可事後來看,那明顯是裝的,是為了陷害他才故意僞裝。
安駿真正的實力他不清楚,便不能冒險。
安駿腳步急停,充血的雙眼緊緊盯着蘇棋脖頸上的傷口,冷冷道,“你想怎麽樣?”
孟澤勾起唇角,“想怎麽樣?我想----你們都去死!”
孟澤的星途,徹底完了。
《無人城》的角色落選後,李剛想借着做公益挽回一下形象,好容易聯系了電視臺,把他硬塞進一個“關愛孤寡老人”的節目。一開始錄制的還算順利,孟澤雖然滿腹牢騷,為了形象倒也忍了。安分了幾天,誰知節目攝制最後一天,還是出了事。
老人不代表好人,壞人也有變老的一天。偏巧這變壞的老人就被他攤上了。
憋着氣替被兒女斷絕關系的“孤苦”老人打掃好了房間。休息時,老人說要去洗手間,當時工作人員都在,他無法推辭。臉色難看地扶着老人去了洗手間,誰想老人關了門變成了老流*氓,摸了他的下*身。
孟澤哪能忍,暴脾氣一上來就把人打了。鼻子被打出血的老流*氓趁勢倒在地上裝死。
這事一出,電視臺那邊也怒了,根本不理會他的解釋,斷絕了和他的一切合作。
老流*氓那邊又是住院又是訛詐的,李剛忙得焦頭爛額,偏孟澤還把自己當大爺,一言不合便沖着他發脾氣,把李剛惹急了也不再管他,景輝因為他形象受損的事賠了不少錢,為防他再惹事,直接雪藏。
從一個衆星捧月的明星淪落到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驕傲的孟澤哪能接受這種轉變,終日買醉。
電視裏他代言的廣告全撤了,酒吧裏認識、不認識的人全都極盡奚落。
《無人城》首映當天,他戴着口罩、帽子去了影院,看着大銀幕上的安駿,他怒火中燒。
安駿很快上了熱搜榜,孟澤心裏極度不平衡,明明他演的是個變态,竟也能把這些腦殘唬住;明明這個角色是屬于他的,這些腦殘粉該瘋狂尖叫愛戴的是他;孟澤的恨意一點點發酵。
安駿和奇陌為了《仙戰》在微博上搞暧昧,孟澤心裏酸得要死。想當初一個奇陌他根本不放在眼裏,最輝煌的時候好的資源都任他挑任他揀,那個小白臉奇陌只能揀他剩的。
《大清宮》即将開拍,他厚着臉皮托李剛去問問。當年《大清宮》的編劇在《落天劫》的慶功宴上提過,希望他能出演男主。
李然笑了,帶着嘲弄:“醒醒吧,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孟澤,男主已經定了,安駿。”
孟澤心裏最後一點理智被燒得灰飛煙滅。
安駿,安駿,安駿……
把他推入深淵的安駿,搶了《無人城》角色的安駿,連他最後一線希望也剝奪的安駿。
他的恨意膨脹到最高點,沖動的魔鬼侵入大腦,把他推向了不歸路。
蘇棋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孟澤,你別沖動,冷靜一點,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談談,孟澤!”
孟澤低下頭,雙眼被憤恨染紅,“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們把我害成這樣,怎麽,以為說一句sorry,就沒事了?蘇棋,你也會怕嗎?被人捏在手心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說,你該不該死?”
蘇棋的脖子歪到極限,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我是該死,我也知道道歉沒用。不過孟澤,你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幫你。”
☆、仇恨
“幫我?”孟澤大概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安駿眼睛眯了起來,一刻不敢放松地緊盯着他,尋找任何一絲破綻。全身肌肉繃緊,伺機而動。
“你蘇棋會幫我?你現在最後悔的應該是當初沒把我一腳踩死。”
蘇棋提高了嗓門,“不是的,孟澤,我會幫你,我一定會幫你。我現在命都在你手上,我不會騙你。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給你錄一段視頻,把當初怎麽陷害你的一五一十都說出來。你手裏拿着這段視頻,就等于捏着我的命脈,我還怎麽敢騙你!”
孟澤被冷遇太久,對娛樂圈的執念又太深,被他這樣一說,隐隐有些動心。
但到底不傻,他說:“哼,說得可真好,蘇棋,你是不是以為我中了你一次道,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耍我。今天我放了你,轉頭你就可以扮演受害者說是受我脅迫才會錄那種視頻。你當我真傻!”孟澤的情緒一激動,刀子擦着皮膚,又是一道血口子。
“孟澤!”安駿從胸膛裏爆出一聲吼!
“安駿,你閉嘴!”蘇棋忍着疼高喊出聲,阻止情緒激動的安駿刺激到孟澤。
他的小命不是掌握在孟澤的手上,而是自己那能把死人說活了的嘴上。
以孟澤的智商,他有這個信心。
“孟澤,你想得太簡單了。藝人最重要的是形象,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深有體會。你以為我會給自己挖個坑,不在乎身敗名裂的往裏跳?那段視頻一旦放出來,我和安駿,都完了。景輝會把我往死裏黑,就算我再解釋是被你脅迫,還是會有人相信,最重要我已經有過一次黑歷史,再來一次,我就徹底爬不起來了。我為什麽要去幹這種蠢事,不過是幫你東山再起,對我來說,又不是什麽難事。”
孟澤拿刀子的手遲疑了,蘇棋不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緊接着道,“我能把一個一無是處的安駿捧到今天的位置,你應該相信我有這樣的實力,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做回以前的孟澤,不,我會讓你到達更高的地方。”
他抓準了孟澤的貪念,以及對自己和安駿的仇恨,兩相結合,他不信孟澤不上鈎。
孟澤動搖了,矛盾了,但理智不允許他這麽輕易妥協,他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綁架蘇棋的,他不該相信他的鬼話,“夠了,你真當我白癡,我不會信你,你他媽的只想讓我死!!!”
蘇棋扯着嗓子吼道,“不信你就來吧!和我同歸于盡,你殺了我也不可能逃得掉,行,我蘇棋爛命一條死了也不可惜。我也看透你了,你個膽小鬼、窩囊廢,連賭一次都不敢。你就是怕輸,怕站在鏡頭前被人唾罵,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來吧,我們一起死吧!來啊!”
孟澤心亂了,眼神閃爍,手裏的刀也在發抖,理智和欲望在腦中交戰。
最終對光影生活的執着讓他豁出一切賭一把,那是他靈魂深處的渴望。
“你怎麽幫我?”
蘇棋知道他上鈎了,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邪惡的笑。
“你應該知道,在這場風波裏最關鍵的一個人,就是安駿。”兩人擡眼看了看面前如一頭困獸的安駿,“我會安排狗仔,拍一些你們在一起吃飯、打球的畫面,讓所有的人都相信你們冰釋前嫌,是一對關系不錯的朋友。這才是真正洗白的第一步,緊接着會出來更多你陽光、積極一面的報導。當然,我不會像李剛那麽蠢,我會幫你篩選好合适的項目。你相信我,最多半年,你就會正式回歸。你和景輝的合約還有多久?也不過半年多。到期後立刻來天星,孟澤,你的姿态要放低,我會在給安駿安排工作時,順帶推銷你。有話題,劇組那邊也會樂意,到時候多放出一些你們拍戲時的互動,你的人氣會慢慢回來的。怎麽演戲不用我教你了吧!我相信,只要給你這個平臺,你會跳得更高、更遠。”
蘇棋描繪的畫面太美好,孟澤已經在幻想那樣一天,重新站在鎂光燈下,做回那個閃耀的自己。
要錄視頻就不可能再拿刀指着蘇棋,太沒有說服力。但看看安駿的體形,孟澤沒信心能制住他。
更何況,他對安駿恨之入骨,剝皮剔骨都解不了的恨,不能因為蘇棋一兩句話輕輕松松化解。
他從身上掏出另一把匕首和網購回來的手铐扔到安駿面前,“你說得很在理,可是,怎麽辦呢,我還是不想就這麽輕易放過你們。總得拿點誠意出來吧!安駿,拿起刀來,在自己身上戳個洞給我看,我就相信你們的話。戳完以後別忘了把自己铐在管子上。”
蘇棋:“孟澤!”
孟澤揪着他的衣領,吼道:“怎麽,心疼了?你們兩個基佬別在我面前膩歪,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不然,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安駿垂眼看了看地上的刀,彎身揀起來。
蘇棋大驚,“孟澤,你別把事情鬧大,安駿真受了傷怎麽解釋,電視劇馬上就要開拍,他----”
“閉嘴!”孟澤大怒,“我還要管他拍不拍得成電視,蘇棋,你耍我玩呢?!”
握着刀把,安駿把刀尖轉向自己,平靜地看着一臉驚恐的蘇棋。
蘇棋拼命地搖頭,“安駿,你別傻,安駿,你這個蠢貨,別幹傻事。孟澤,你鬧夠了沒有!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策劃,安駿什麽也不知道,他就是個白癡,什麽也不懂。你有什麽仇什麽恨都沖着我來,錄完視頻,你捅我幾刀都行,只要你解恨,孟澤!!!”
孟澤抓着他頭發阻止他亂動,“變态就是惡心,怎麽,舍不得你的小情人,蘇棋,你別急,待會就輪到你。放心,我不會下手太重,我還指望着你把我推到影帝的寶座上呢!哈哈……”
安駿握緊了手中的刀柄,眼神冷得像冰窖。
蘇棋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相信那個一根筋的傻瓜真會拿刀捅自己,沒有原因,他就是這樣相信着。
安駿……
安駿還要給他創造更多的財富和名譽,他不能讓安駿有事,一點也不行!!!
安駿……安駿……安駿……
他的安駿,他無論如何也要守護!
安駿手裏的刀子漸漸推向身體,蘇棋快瘋了!
電光火石間,蘇棋聲嘶力竭地大吼,“我反悔了!我不會錄視頻,什麽也不會做,孟澤,你去死吧!你注定要淹死在所有人的口水中,你這個廢物!畜牲!”
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他不在乎孟澤會不會傷害到他,不在乎還能不能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他只知道,安駿----
他最在乎的安駿,絕對,不能有事。
被他激怒的孟澤瞪大了雙眼,那一句句廢物、畜牲徹底把他心裏的魔鬼喚醒,他雙眼充血,憤恨地揮起刀,怒不可遏地嘶吼,“蘇棋,我要殺了你!!!”
他擡手的瞬間,蘇棋拼盡全力跪倒在地,刀子插在椅背上,他擡起刀,還想再刺第二下時,安駿沖上來将他踢飛了出去。
孟澤摔倒在地,刀子掉在一邊,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安駿一腳踹向他的肚子,疼得他抱腹蜷縮着。
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下一秒,安駿的拳頭招呼到他臉上。
一拳一拳,安駿的手上沾滿了孟澤的鮮血,那鮮紅刺激着他的神經,兇狠地,殘忍地噬咬他的敵人。
蘇棋費力轉過身子,看着陷入瘋狂的安駿,迸出的鮮血濺在他臉上,發梢。
一些可怕的畫面在蘇棋腦海閃現,被鮮血塗滿的安駿,被暴虐支配的安駿,給了他一生陰影的----
“安駿,夠了,安駿,住手,安駿……”
他跪在地上,綁在背後的椅子讓他無法站起來,也很難挪動一步。
他大聲疾呼,腦海中的畫面太熟悉,太真實,太恐怖,他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同樣的一幕,再次發生。
“安駿,我叫你住手,你聽到沒有,夠了,他已經沒有威脅了,把他交給警察,安駿……”
蘇棋的聲音響在耳邊,陷入瘋狂的安駿漸漸找回理智,他停下了揮拳的動作,用帶血的臉看着蘇棋。
被打得七孔流血的孟澤歪着腦袋,眼前的蘇棋變得模糊,卻依然----面目可憎。
這個人,一定是世上最可怕的鬼,輕輕松松看透人心,撕咬人心,再把軀殼丢到垃圾堆裏。
血流進了眼裏,他卻不能閉上,不甘和憤恨燒得他快爆炸了,他拼着最後一絲殘念,從胸腔裏發出一聲怒吼,“蘇棋!!!”
把他從天上推到地獄的那個人,就在幾分鐘前,還把一無所有的他當猴耍的那個人----
“我不會放過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等我出來,一定會找你報仇,你等着,我會親手殺了你,我會把你千刀萬剮!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孟澤的吼聲破了音,像一把尖銳的刀刮着安駿的耳膜,安駿的神經。
安駿的眼神變了。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蘇棋驚恐地瞪大眼,眼睜睜看着安駿朝掉落在地那把刀,伸出了手。
記憶中的畫面不斷閃現,蘇棋雙唇顫抖,一遍遍呼喚那個失去理智的人,“不,安駿,不要,安駿,安駿,安駿!!!”
帶血的房間,男人嚣張的狂笑,他絕望的嘶吼----
“安駿,住手!”
被鮮血糊了一臉的孟澤,好像一個恐怖的怪物,那些惡毒的宣言就是它吐出的藤蔓,扼住了蘇棋的脖頸,一點點收緊,一點點奪走蘇棋的呼吸。
安駿抓住了那把刀,刀尖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
孟澤的理智被那響聲拉回,他震驚地看着表情猙獰的安駿,哆哆嗦嗦地說:“你……你想幹什麽?”
安駿握緊了拿刀的那只手,睜大血紅的雙眼看着那怪物的嘴巴一張一合,下一秒便會吐出致命的毒針般。
“安駿,停下,安駿,不要,不可以,安駿,你冷靜一點,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安駿!”蘇棋拼命朝前挪動身子,聲音急切。
男孩的手一點點擡高,冰寒的刀刃在燈光照射下閃現銀色的光芒,男人驚駭地瞪大雙眼。
安駿的手停在半空中,孟澤大口大口地喘氣,吓到失禁,拼命求饒。
記憶中的男孩和這一刻的安駿重合,一模一樣的畫面,一模一樣的----結局。
“不,安駿,住手,安駿……”蘇棋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他不能讓悲劇再重演,不能!不能!
男孩和安駿的瞳孔一縮,高舉的雙手帶着瘋狂燃燒的憎恨,沖破理智的束縛,疾速下落。
蘇棋閉緊雙眼,聲嘶力竭的吼聲響徹雲霄。
“住手,世宇!!!”
☆、駱老三
駱老三是個實實在在的惡棍。
少年時沒少打架、惹事,十七歲就把家裏的錢偷光跳上了火車。
他想得很簡單,以為到了大城市就能賺很多很多的錢。
一無是處的他最終淪落為這個城市裏的小混混,因為打架、偷盜、搶劫進了不少次局子。
最嚴重的一次,在飯館裏喝酒和人起了口角,他用敲醉的酒瓶,把那人捅死了。
簍子捅大了,他怕了,又一次跳上火車逃了。
逃到F市,安生了沒幾天又作起了妖。
過了一個多月禁*欲生活的男人見不得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趁着夜色,他大膽把一個獨自回家的女人拖進了草叢,強*奸了。
那個女人,就是江晟的母親。
幾天後,他在F市落網了,因故意殺人罪被判了無期。
在牢裏,他也是惡貫滿盈的黑老大,壞事幹盡,在獄警面前卻乖得像孫子。
他可沒打算一輩子爛死在監獄裏,早晚他會出去。
入監第三年,牢房裏進來個新人,眼活嘴甜會來事,猴精猴精的,頗得駱老三喜歡。
在一次“吹牛大賽”中,每個人都提到了自己幹*過多少女人,那些女人有多麽漂亮,多麽清純,到了床上,還不是個蕩*婦。
駱老三想到了自己強*奸過的那個娘們,水靈靈的,誘人得緊。
新人不屑一頓,說他老家F市的一個丫頭長得那才叫美,特像當時的一個女明星。
衆人不信,新人幹脆掏出了照片,上面的女孩杏臉桃腮,長得那叫一個俊。
衆人流起了口水,新人把照片收好,他還指着這照片度過枯燥的三年牢獄生活。
駱老三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得意。
新人很快又說起了聽來的傳聞,女孩幾年前被人□□了,聽說還生了孩子,孩子不知道送哪去了,這女孩也嫁到了外地。
風言風語的,也不知道真假。
一聽到孩子,駱老三不淡定了。
年過三十又進了監獄,他還以為這輩子也留不下一個種。
沒想到……
他打聽了女孩的名字、年齡,嫁到了哪裏,一一記在心裏。
十幾年後,“積極改造”的他終于重獲自由。
找了個小旅館,找幾個小姐,痛痛快快地玩了幾天。幾天後,沒錢了。
他想起了當年留下的那個種。
一路偷、搶來到了女孩生活的城市,有名有姓,照片雖然老舊,找起來也沒費多大工夫。
女孩已經變成了女人,徐娘半老,還有一絲風韻。
女人見到他的第一眼,整個人吓傻了,跌坐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
他訛了女人不少錢,又向她打聽他的孩子送給了誰。
女人一開始不承認,後來雖瞞不過去卻怎麽也不說,直到上初中的女兒放學回家,被他撞上了。
駱老三看女孩的眼睛裏閃着光,女人瘋了一樣沖過去拼命。
駱老三用女孩威脅她,無奈下,她說出了孩子的事。
“終于見到你了,兒子。”家門口,一個短平頭,留着胡子,虎背熊腰的男人笑着說道。
男人是江晟生物學上的,父親。
養母臨終前告訴了他這個秘密,江晟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接受。
後來,他麻痹自己,就當沒有這回事,他從始至終都是他們的孩子。
直到這一天,男人站在他面前,親口喚他一聲兒子。
十九歲的江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一幕,面對,眼前的人。
他逃了。逃回屋裏,聽着男人把門板拍得震天響。
那一晚,他一題也沒有做,蒙在被窩裏想得腦子快炸了。
他不明白男人為什麽來找他,男人怎麽會知道他在這,他想幹什麽?!
第二天,他頂着熊貓眼去上的學,精神不濟的他上課總走神,被老師訓了很多次。
放學回家路上,男人又出現了,擋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揚揚手裏拎的袋子,是兩盤鹵菜和一瓶酒,“我買了點菜,咱爺倆喝一杯。”
江晟不搭理他,男人貼了幾次熱臉就不願意了,扯着嗓子罵罵咧咧。
江晟開門進屋還沒來得及關門,男人擡腳一踹,門板撞上牆又猛地彈回來,江晟的胳膊劃出了一道口子,疼得他直咧嘴。
男人像沒看見似的,大咧咧進了屋。
坐在沙發上,拿起小茶幾上養父母的照片看了一眼便扔在地上。
男人倒了兩杯酒,吆喝着江晟陪他一塊喝。
江晟不理他,男人邊喝酒邊絮叨開來。
這幾年他受了多少苦,在牢裏吃不好睡不好,現在出來了,兒子也有了,是該享享清福了。
男人打聽過了,江晟的養父母都去世了,這一片的房子雖是老舊房,但地勢還不錯,再加上将來肯定會拆遷,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男人的意思是要江晟把這破房子給賣了,從今以後,他的吃喝拉撒全要江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