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節
地面沙化有些嚴重,但好歹還是土地。在車隊前面,隔着大概二三百米的距離,出現了一個隊伍。使臣的團隊示意馬車車夫停下來,自己帶着使團,走到了兩個隊伍正中間,大聲跟那邊的人說着什麽。
岳正骞從馬車裏出來,把車簾挂在了一側的金鈎上。
很快,從對面的隊伍裏過來了一個人,使團領隊也跟了上來,兩個人在馬車前下馬,領隊說接親的隊伍到了,請公主下車吧。
“這位是拉熱的王子嗎?”
領隊看看旁邊的人,面露疑惑:“不是。”
顧飛鳥冷笑一聲:“領隊,昶樂的規矩,新娘正是成親之前,這一路上腳不能沾地,你是知道的。按道理來講,應當是由新郎将我從馬車抱下去,你帶這個人來接我下車,我是要嫁給他,還是嫁給你們拉熱的王子?貴國莫不是故意侮辱我?”
領隊趕緊道歉,又帶着那個一頭霧水的大兄弟回去了,跟拉熱王子講了講昶樂這些個規矩,拉熱王子聽罷表示自己知道了點點頭,之前不知道她腳不能沾地,現在想想,倒也确實不能讓別人抱着自己的新娘走來走去的,便自己拍馬,到了馬車前。
“這位就是我們拉熱的房查王子,公主,請下車吧。”
顧飛鳥這才從馬車裏伸出一只手來,房查将這只纖細雪白的小手握住,顧飛鳥貓着腰慢慢到簾子外來,小心翼翼擡起了頭。她的頭實在是太沉了,任憑她這樣好動的人,戴上鳳冠之後都都迫變得端莊穩重起來。
房查一下子就愣住了。面前的人戴着面紗,半張臉朦朦胧胧,只有一雙像是鹿一樣的大眼睛在面紗之外,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皮膚是拉熱的女孩子絕不會有的那種白,他立刻明白了為什麽有的拉熱漢子一直嘟嘟囔囔想要娶昶樂的女人,誰能不想要這樣的女人?
房查王子立刻一伸胳膊攬過這位昶樂公主的腿,将她橫抱起來,對方也很配合地将胳膊繞上自己的脖子,對面拉熱的迎親隊伍立刻開始大聲起哄,他喜笑顏開,笑容幾乎是出現的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房查王子感覺這個小小的昶樂女人身上帶着一個女人不該帶的東西,她摟着自己的脖子,而在那寬大的袖子下,一把冰涼的小刀貼在了自己脖子上。房查王子腳步剛停,背後岳正骞喝了一聲“咄”,房查王子立刻叫要把懷裏的人扔出去,小刀就這樣在他脖子上淺淺劃了一道。他伸手要拔腰間的刀,手停下了,因為背後出現了一把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同時,在馬車後的三十六位護衛迅速從陪嫁的東西中摸出自己的弓箭,迅速擺開陣型,前一排蹲着後一排站着,全部瞄着房查王子的後背。
對面拉熱的人也舉起了弓箭,但是不敢妄動,死了昶樂的人就死了,可是王子畢竟離着那邊的弓箭近,這邊一放箭,還不一定到哪兒,自家王子可能就倒地上了。
兩邊各自捏着弓箭不敢亂動,只有這邊四個人站着。
顧飛鳥在地上打了個滾,翻身起來的時候,照月涼已經拿在了手裏,房查王子手按腰間彎刀,突然身子一抖轉過身來,刀也不拔,連刀帶鞘逼向岳正骞。房查王子知道這是個男人,但是沒想到看着年紀不大,竟然有這樣的力氣,岳正骞以攻代守,不躲不閃,揮刀就沖房查王子來了。這一刀過來震得房查王子往後退了兩步,就在他後退這兩步的同時,岳正骞又攻了過來,這一刀更加霸道,幾乎是蠻力了,房查王子并非是易于之輩,他一身的武藝未必比岳正骞差,再次一擋,刀頓時就出了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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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領隊是拉熱少有的打架不行的男人,顧飛鳥一記手刀就給他弄趴下了。搞定了這個,顧飛鳥提着劍回頭,房查王子跟岳正骞正打着呢,兩邊的人都拿弓箭瞄着,沒有一個人敢先動手。再看岳正骞,岳正骞的刀法其實一般般,全靠一身的蠻力硬撐着,刀要是次一點,就他這個用法,刀都得是一次性的。顧飛鳥趕緊去幫岳正骞。饒是再厲害的高手也怕一堆人亂拳打死老師傅,更何況這兩個還不算是真的亂拳,顧飛鳥這一摻和,房查王子亂了陣腳。
一人對付着兩個,房查王子越來越勉強,腳下沒防備,接下顧飛鳥的劍,岳正骞剛好用腿一掃,房查王子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就在剎那之間,岳正骞的刀幾乎是貼着房查王子的脖子插了下去。房查王子呼吸一滞,不敢動了。
前來救房查王子的一個勇士是突然沖過來的,兩邊都開始放箭,一邊想掩護那個勇士,一邊想讓勇士滾蛋。躲過箭矢,勇士騎馬沖了過來,顧飛鳥回頭将袖子裏的小刀甩出來,馬上的勇士來不及哀嚎便摔了下去,此時距離他們已經很近了,馬還在向前跑,現在殺死馬也來不及,顧飛鳥和岳正骞同時,一個抓住了房查王子的胳膊,一個抓住了房查王子的衣領,兩個人拉着他往馬車這邊躲開還在奔跑的馬,照月涼順便就架在了房查王子脖子上。同時,顧飛鳥閃身到了房查王子面前,一手解開脖子底下鬥篷的絲帶,鬥篷一卷,拉熱隊伍射來的三只箭被鬥篷卷住,和鬥篷一起掉在了地上,這套動作行雲流水,房查王子看得有點呆了。
“他太高了,你拿着劍。”顧飛鳥看看岳正骞,她加上頭上的鳳冠勉勉強強到房查王子的肩膀,更何況把鬥篷一脫,小身板兒一點點,拿着劍的威懾力實在是打折。
岳正骞還抓着房查王子的胳膊,現在舒了口氣,從顧飛鳥手裏接過照月涼,同時喝了一聲“收”,就好像所有人都聽他的一樣,兩邊同時停手了。
顧飛鳥這才拍拍鬥篷上的土,回頭看了一眼。這邊有馬車擋着,還有他們家王子,拉熱的隊伍忌憚太多,這邊三十六人,只受傷了五個,中箭的位置也都不致命,顧飛鳥放心了下來。
岳正骞說了一聲“去”,剩下的人到馬車前面排成一行,手搭弓箭,弓弦拉滿,顧飛鳥和岳正骞一起押着房查王子往那邊走。
“貴國這次所謂求親,實際是貪圖昶樂的財物,我想,這一點您應該知道吧。”顧飛鳥的拉熱話奇奇怪怪,畢竟是剛學的,能說出來就算她聰明了,房查王子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
“是貴國無理在前,也就莫怪我們不敬在後了。接下來放了您,希望您能帶着您的人速速離開昶樂國境。”
房查王子一開始就覺得不妥,現在答應的挺幹脆的,答應之後,房查王子還不死心地追問一句:“我知道公主你今年不到出嫁的年紀,那麽兩年之後,拉熱可以再次提親嗎?”
顧飛鳥笑了:“殿下若是誠心提親,昶樂自然歡迎。不過那個會昶樂官話的,我們要當做戰利品帶回去,要過段日子才能放他走。”
得了這句話,房查王子還挺高興,向自己的人做了個手勢,他們立刻把手裏的武器都收了起來,岳正骞這才把照月涼放下,反手将劍柄遞給顧飛鳥。他們倒是不怕這群人立刻反悔,現在還有三十一支箭在後面瞄準房查王子的後背,只要這邊有一點風吹草動,房查王子立刻會變成一只刺猬。這也是那些人乖乖聽話放下手裏武器的主要原因。
房查王子回到他的隊伍當中,向着顧飛鳥他們行禮:“兩年之後,我一定前去正式提親。”
顧飛鳥就要憋不住笑了,兩個人給房查王子還了一禮,看着房查王子上了馬,帶着這群人離開,岳正骞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舉手一揮,後面的弓箭才放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顧飛鳥這才彎着腰開始笑,帶着那些護衛們也都開始笑了,岳正骞沒轍地看她一眼:“到時候他再來,發現不是一個人怎麽辦?”
“就算不是一個人,也不關我的事啊?”顧飛鳥語氣賤兮兮的,“很成功嘛,岳指揮使,快起來吧,辛苦了,不過接下來還是要麻煩你,作為指揮使你得回馬車裏拟一封書信,先叫人快馬送回皇城,跟他們說說我們成功了。”
岳正骞費力地站起來,剛剛他神經緊繃着,現在有些脫力了,腳步虛浮,一邊走一邊拍胸口:“我覺得我渾身都不是自己的了,顧兄弟,以後這種事我還是不摻和了,我可能是真的不适合。”
顧飛鳥沒理他,心說這都是什麽屁話,你明明就是太緊張了,這個緊張還沒有什麽真的影響,這要是叫不适合那就奇了怪了。
接下來岳正骞去寫信,顧飛鳥叫幾個人把傷員送到沙金鎮上療傷,留了兩個人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