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學校的事情江澈只當做一個插曲,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只是當天晚上江澈還是找了江湛聊了聊,知道現在的情況完全影響不了江湛後,江澈也就徹底放下了。
倒是江家這邊出了一點情況。
江爺爺住院了。
昨天争吵之後,江澈确實給江爺爺叫了救護車,江爺爺還真就上了救護車,住到醫院裏去了。
不僅如此,今天還把所有的兒女都叫回來,俨然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
江書華好吳春鳳也不去工作,就在醫院裏伺候着,路上有人問他們江爺爺怎麽突然住院了,吳春鳳一臉一言難盡,別人繼續問,她就說:“鐘幼妹要和書海要離婚,我爹怎麽勸都是勸不住。還有江澈,你說說看,我們江家多麽不容易才培養出這麽一個大學生來,結果呢?為了一個男人連家人都不要,你說我爹的能不被氣病了。”
和問話的人倒了一肚子的苦水之後,吳春鳳就開始抹眼淚。
問話的人也不好意思說什麽,江家昨天鬧得那麽大,其實他們都聽到了,無非就是江家人想要鐘幼妹手上的地鬧的,但是現在情況這麽嚴重,都把江家的老爺子氣到醫院了,鐘幼妹這個做兒媳婦的也該退一步,要是繼續吵着鬧着要離婚,就有點得理不饒人了。
還有江澈也是,好好第一個男人喜歡男人做什麽?這不是神經病嗎?
吳春鳳這一通訴苦,倒是讓其他人把錯都冠到江媽媽和江澈的身上,道理都被江家人給占去了。
不過他們也不過是鄰居,背地裏一輪幾句就差不多了,沒必要插手人家的家世。
話雖如此,他們看到江澈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當着江澈的面指指點點,有一些自诩和江澈關系好的,還會拉着江澈的手,和江澈語重心長一番。說的無非就是讓江澈勸勸他媽媽好好過日子,別一把年紀了還在瞎折騰,這不把老爺子給折騰進醫院了?
這些人本來還想說江澈喜歡男人的事情,但是江澈喜歡的那個男人就站在江澈的身後,身高腿長,長得十分帥氣好看,就是看他們的時候眼神冷冷的,讓他們覺得好像有什麽壓過來一樣,想要說的話都堵在嗓子眼,怎麽都說不出口。
最後這些人也只能在心裏嘆一口氣,覺得十分可惜。
兩個看上去都十分好看的男人,哪個女人看了會不喜歡?怎麽就不喜歡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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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些人的勸說,江澈都是好聲好氣的回答,也沒和誰急眼,但是态度卻十分明确,我家的事情與你們無關,我江澈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也與你們無關。
那些人見江澈這麽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能再說什麽,無奈嘆息,只覺得江澈這些年讀書讀傻了。
……
江澈洗完澡回到樓上,就看到孟叔煜坐在床上發呆,他走過去伸手在孟叔煜的揮了揮,“在想什麽呢?”
他在孟叔煜的身邊坐下,頭倚在孟叔煜的肩膀上。
孟叔煜回神,轉頭親了江澈一下,“後悔出櫃嗎?”
這幾天孟叔煜也算是和江澈一起面對了外面的深深惡意,那些話肮髒污穢,如果是心思不夠堅定的人,肯定早就被插的千瘡百孔了。
“說不在意是假的。”江澈把玩着孟叔煜的手指,緩緩說道:“可是正如你之前說的,我們總是在一起面對不是嗎?想着你在,好像就沒什麽可在意的。”
之前他退縮過,害怕過,所以主動提出和孟叔煜分手,一個人躲回老家來,想用時間這劑萬能藥抹平所有的傷口。
可是在他沒看見的地方,孟叔煜卻依舊獨自努力着,一個人咬牙掃清了他們面前最大的障礙,就算最後失去了全部的記憶,卻還是記得他,記得來找他。
孟叔煜都能做到如此,他江澈又有什麽做不到的呢?
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再退縮了。
江澈說這些話的口吻前所未有的堅定,他緊緊扣住孟叔煜的手。
“好的,一起面對。”孟叔煜笑了,眉眼飛揚,目光熠熠生輝。
他本就長得好看,這會兒看起來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江澈情不自禁的湊過去親他。
孟叔煜扣住他的後腦勺,反被動為主動。
……
第二天一早,江澈就和江媽媽一起去醫院看江爺爺。
江爺爺的病房裏圍滿了人,他的兒女們都回來了,圍在病床邊上對江爺爺噓寒問暖的,就算醫院檢查的單子已經出來,江爺爺身上除了一些老年人的慢性病外,沒有其他問題。
江媽媽和江澈一進入病房,幾乎所有人都轉頭朝他們看過來。
吳春鳳陰陽怪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這婚都沒離呢,就別把……”
“夠了。”江書翰開口打斷吳春鳳的話,他雖然是兄弟姐妹裏最小的,但因為頗有家産,一直是家裏話語權最高的。
他也了解過這次的事情,要他說就是窮鬧的,不就是一塊地嗎?至于為了這塊地鬧死鬧活的,竟然連離婚都搬出來了。
江書翰沉着臉看向江媽媽,道:“二嫂,你真打算和我二哥離婚?”
江爸爸沉默地坐在不遠處,聽到這句話擡頭殷切的看着江媽媽,沖動退去後,他意識到自己那天确實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這會兒他已經知道錯了,卻因為面子,這句我錯了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
無論如何,他并不希望和江媽媽離婚。
不止江爸爸看着江媽媽,病房裏的其他人也看着江媽媽,他們都以為江書翰給江媽媽遞了一個臺階了,江媽媽這兩天應該已經冷靜下來,現在只要順着這個臺階下就可以了。
然而江媽媽的态度一如前天強硬,“離,我鐘幼妹說出去的話沒有收回的道理。”
江書梅走到江媽媽身邊,抓着江媽媽的手說道:“我知道是我們江家委屈了你,但你和書海都過了大半輩子了,有什麽話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夫妻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以前那麽艱難都走過來了,現在日子一天天變好了,做什麽離婚呢?”
面對江書梅,江媽媽的态度軟了一點,她是江書海的姐姐,也是他們困難時期出手幫助過他們的人,江媽媽一直記得江書梅的好。
但江書梅就算是再好,也掩蓋不了江家爛到根的事實。
“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江媽媽說道:“有些事我已經一忍再忍,如果這次我再忍下去,我這日子就一頭黑下去了,這婚我必須離,無論如何我都得離。”
江書梅張張口,到底說不出其他話來,這幾年大哥家裏和書霜怎麽扒着江爸爸吸血的,她是看得一清二楚,她不是沒勸過他們,也不是沒和江爸爸談過,但現狀一直沒有改變。
現在江媽媽終于忍無可忍爆發了,要讓江書梅勸她把這把火壓下去,她是斷不會說出口的。
沒道理江媽媽為了自己的小家幾乎付出了所有,還要為江家這個大家無條件奉獻,就算是他們家最有錢的江書翰,也沒這麽做過。
所以他們為什麽要強求江媽媽這麽做呢?
江書梅嘆了口氣,退到一旁,這件事她是不打算插手了,江爸爸自己不立起來,這次可以勸着江媽媽不離婚,但是以後呢?有一就有二,總有一次會勸不回來,實際上還是要看江爸爸的态度。
衆人見平日裏和江媽媽關系做好的江書梅都無法勸住江媽媽,也算是看出來江媽媽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離婚了,那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江書翰沉聲道:“二嫂,我們這邊是不會答應離婚的,你如果要離婚的話,我們就法庭見。但你要想清楚,我有點是手段讓你沒辦法從我們江家拿走一分錢,甚至連親家留給你的那塊地你也帶不走。”
他完全是在威脅江媽媽。
前天法庭見是江媽媽的武器,會讓江書華等人有所忌憚,但今天,江書翰以他手上的關系,也讓法庭見成為他的武器,一把可以讓江媽媽淨身出戶的武器。
江澈沒想到小叔這麽狠,他一手攬在江媽媽的肩膀上,平靜而無畏的對上江書翰:“小叔你确實厲害,但我也不會怕你,既然想要法庭見,那就法庭見,到時候是誰淨身出戶還兩說呢。”
他江澈手上也不是沒有關系,雖然都不在這裏,但是想想辦法總是沒問題的。
江書翰皺了皺眉頭,呵斥道:“江澈,你別忘了你姓江,是我們江家人!”
江澈無所謂道:“我随時可以改姓鐘。”
倒不是江澈對江家沒感情,而是這時候他若不站在江媽媽身邊保護江媽媽,江媽媽自己一個人哪裏能夠抵得住江家人的欺負?
江澈的話算是引起了房間裏衆人的衆怒,甚至連躺在床上裝睡的江爺爺也怒而坐起,指着江澈大罵。
“別說了!”江爸爸坐了起來,一臉的憔悴之色,他看向江媽媽,眼裏充滿了受傷的情緒,“這婚我離,中午我們就去民政局,該你鐘幼妹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