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

第5章

我在高湖大學工作已經有兩年了，一直暗戀着同辦公室的老師——蘇宛晴。但是，我并不能将這份喜歡說出來。即使她待周圍的老師向來是很有禮貌也很親和的，但這種恰到好處的距離，不至于讓任何人感到不快，也會給你一種不能親近的感覺。

我經常會在暗地裏向其他老師打聽着她的消息。

單身，獨居，從未見任何男性和她有着稍近的交往，也沒有特別值得說道的女性朋友。

蘇老師就像是一顆不需要任何人的水杉，很筆直的伫立在自己的土地上。而我只能作為一顆灌木，遠遠的觀望着這顆杉樹，驚嘆于她些許的改變。

“蘇老師，今天又這麽早回去啊？”

最近，她幾乎每天都會回的很早，是在戀愛麽？我費盡心思的想要得到答案。

“嗯，家裏養了只貓要照顧啊。”

貓？原來蘇老師喜歡貓啊，還沒見過她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呢，要好好記下來。

“現在不都流行喂食器嗎？你買一個，就不用這麽趕了。”

“額……怎麽說呢，我家這只，比較嬌氣，用喂食器的話，大概會生我氣吧。”

一只嬌氣的貓？

真是難以想象，蘇老師這樣很對任何事都很淡然也很自制的人，會養一只脾氣很壞的貓？

……

“我不喜歡那個雄性！”

蘇宛晴被吓了一跳，這才發現是林檎突然從路邊的小樹從中跳了出來。

“你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好好走路麽？人家鄭老師怎麽惹你了！”嘆了口氣，真是一只不省心的家夥，又不是不會做飯，每天還是一直絕食到自己回來為止，自己難道就不能讓休息一下麽？

“我不是……是因為這個雄性對你感興趣我才生氣的！”

眼見着周圍人探尋的目光，蘇宛晴趕緊捂住了林檎的嘴巴，低聲道：“在外面不要老是說奇怪的話！”

“那你保證不能和那個雄性說話！也不能和他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我不喜歡他，你為什麽老是這麽緊張兮兮的。”

剛想說終于到家能輕松些了，誰知一開家門，屋裏竟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玫瑰。接着林檎就洋洋得意的說道：“女人類喜歡的花，開不開心，感不感動？”

好多玫瑰，多到沒有一處能下腳的地方，而且她眼尖的發現，都沒去刺。

蘇宛晴徹底的生氣了，氣的都不想沖林檎撒氣，什麽也不解釋，當下把門一關，嘶吼道：“你不要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負着氣下樓，攔了個出租。

當初她自顧自的去當妖怪，去就去啊，沒有寵物，沒有家人，自己獨自還不是能活。結果莫名其妙變成人類回來，又莫名其妙說喜歡自己，整天指手畫腳，稍微有個老師同學和自己親密一點，就在背後惡作劇欺負人家。

家裏每天回去亂七八糟，除了給自己添麻煩什麽也不幹。

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蘋果！

只是曾經是蘋果的妖怪的罷了！

幹嘛要回來幹擾她的生活，她原本都習慣了的……

“小姑娘，年紀輕輕想開些，別哭了。”

司機師傅幹了十幾年，這樣坐着哭的女生見多了，要麽和男朋友吵架，要麽和老公吵架。也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工作就夠累了，哪來這麽多精神窮折騰。

蘇宛晴特別累，心累，仔細想想，自己朋友真少。

“麻煩你了師父，去金玉良園。”

……

林檎耷拉着耳朵，呆呆的看着到處都是很香的房間。花上還沾着露珠呢，但蘇宛晴不喜歡。師姐明明說了，女人類喜歡花，自己就找了好多好多花，可是，她生氣了。

又一次。

最近，她總是皺着眉頭，很少和自己說話，經常嘆氣，這是人類不高興的表現。

蘇宛晴不高興，林檎也不高興，但真的不明白，要怎樣做才能讓她喜歡自己呢？

人類真的好複雜，分泌味道沒用，示愛的動作沒用，求愛的叫聲沒用，獻禮物也不行。

空氣中還殘留着蘇宛晴的味道，林檎一點一點跟在後面走着，冬天天黑的好快，很快，路燈亮了起來。

熟悉的味道，她想起了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蘇宛晴的夜晚，比現在要溫暖，仍有着夕陽的餘輝，提着書包的蘇宛晴走在前面，影子在背後拖的很長，襯的她好孤單，自己那時候懵懵懂懂的跟在後面。

完全可以跑掉的，回到那個有着很多小黃花的舊工廠去。

但媽媽，還有其它的兄弟姐妹，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腦海裏淡去了，只有蘇宛晴的背影那麽清晰，好像是狠狠的刻在記憶中一樣。

為什麽會變成了這樣，為什麽一定要得到宛晴的愛……最開始，明明只是想讓她聽懂自己的話，能陪着她，一直都陪着她，才選擇成為妖怪的！

但是現在，卻成了宛晴的負擔，讓她變得不快樂。

順着味道走到盡頭，林檎盡量隐藏住自己的身姿，蹲在對面的樓上，呆愣愣的看着宛晴和一個女人類坐在一起看着電視。

她在笑，一邊說話，一邊吃着零食。

這是她很久不曾看過的場景。

即便是發小，也是有自己家庭的人了，剛才自己說話太重了，蘇宛晴有些愧疚，特地掐着點在超市買了些雞肝和一條新鮮魚，結果回家開門一看，屋子裏幹幹淨淨，連一片花瓣都看不到，林檎呢？向來會在第一時間賴在她身上的林檎不見了。

蘇宛晴打開燈，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自顧自的來，又自顧自的走。

拼命的把魚切碎，不知不覺眼淚還是留下來了。

“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我再也不要養貓了……明天就去寵物店訂一只狗……”

好難過。

家裏冷冰冰的。

突然好想結婚。

“喵——”

蘇宛晴吓了一跳，手中的菜刀也摔到了砧板上。一只黑色的貓咪正親昵的在她腳邊蹭着，眨着水藍色的眼睛。

蘋果？林檎？

下意識的抱了起來。

“喵——喵嗚。”

宛晴哭了！林檎拼命的舔着她的臉，“不要哭啊宛晴，對不起。”但是她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麽，可是變成人類的話，宛晴又會不開心，只要能陪着她就好了。

“你一開始就人模人樣的回來，現在幹嘛變成這個樣子。”

擦了擦眼淚，賭氣似的把她丢在了一邊。

“有魚，還有雞肝，是買給我的麽？”

林檎瞪着大眼沖着蘇宛晴叫了幾聲，但發出的是是喵喵的聲音。

蘇宛晴生氣了，這次并不是真的生氣，而是氣自己為什麽對林檎的要求越來越多，她聽不懂林檎說話會很煩躁，但她變成人總是做些孩子氣的事，也會很煩躁。但林檎離開了，她會難過，會覺得孤單，會不那麽适應……再次變得空無一人的房子。

最後還是拉不下臉來，只好佯裝冷漠的說：“變回來，我不喜歡看到你以前的樣子。”

林檎垂着頭思索一下，只好轉身往房間裏走去，卻被蘇宛晴一下子抓住了脖子，“不許走，就在這裏變回來。”

“喵嗚，喵，喵！”

林檎拼命的晃動着前肢，好像是在拒絕的意思，然後咬着蘇宛晴的褲腿走到了房裏。

一只貓變成人，聽起來多麽不可思議！但就是發生了！就在她的眼前！

沒有閃閃的金光，也沒有什麽騰起的白霧，只有變大，漸漸形成人型，然後褪去毛發，只留下，某些部位的……和電視上妖怪變身完全不一樣！

“你，你怎麽……沒有，穿衣服。”

蘇宛晴的臉熱的都要化了，林檎就那麽，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保持着貓咪側躺的姿勢。然後一臉委屈的說道：“我和你說了好半天，變身之後是果果的，你聽不懂，非要看嘛。”接着又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材。

“我不知道你喜歡怎樣的，就随便挑了個方便一些的，你喜歡那種，嗯，球球很大的麽？其實一般動物更看重毛色味道還有動作，不知道你們人類為什麽覺得球球很重要啊，好多人一輩子就生那麽一兩次，球球大了不是很不方便麽？”

蘇宛晴越聽越覺得自己愧對自己神聖的職業，趕緊扯過床單把她罩住，顫抖道：“夠了！你什麽樣都好！下次有，這種情況，嗯，你沖我揮三次右手，我就知道了！”

“宛晴……”聲音又軟又黏的，聽起來就沒好事。

“胸口被壓住了。”

“不好意思。”

“好像感覺還不錯，能再壓回來麽？”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