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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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人我帶回來了,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冰川孤辰不聲不息地出現在衆人眼前,聲調冷得刺骨,跟背後人兒的燦笑形成強烈對比。
「王者之刀果然不負衆望将人帶回來了。」卧江子搖扇一笑,「沒遇到什麽困難吧?」
「除了中途掉進水坑之外,一切安好。」冰川孤辰身後冒出的手揉亂了那頭還滴着水的濕髮,金子陵探出頭來,滿臉笑意的回答。
「金子陵前輩,久見了。」素還真笑咪咪的揖身,「您還是一樣風采逼人、俊秀無雙呀!」
扶着冰川孤辰的肩跳下,張扇掩唇,「好說好說,我也很想念清香白蓮親手泡的好茶哪!」
刀者狠狠瞪了素還真一眼,拉起金子陵往谷內小屋走去,「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說笑,到房裏躺着歇息。」回頭朝着白蓮劍者一瞥,「你過來幫他看看。」
素還真的修指搭上金子陵腕脈,俊眉一皺,面上閃過一絲揉着驚詫的擔憂,随後又很快隐去,執筆列了張密密麻麻的清單,轉身遞給刀者,「冰川孤辰,煩請你按照藥單上指示去傲刀城的藥鋪找尋,這些藥材不易取得,勞你費心了。」
刀者沉默接過,不減擔憂地望了金子陵一眼,後者正閉目休息,像有感應似的揚手一笑,學着素還真的語氣說道:「王者之刀,勞你費心了。」
「他的情況如何?」
「素某會負責照顧前輩,請刀王不必擔心。」
「我一個時辰內回來,你留在此地,不許離開他半步。」
「素某曉得。」
王者之刀前腳剛離開,素還真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藥丹讓金子陵服下。
「唉唉,可惜浪費了一顆靈丹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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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勿說此話,芙蓉石之事已有眉目,相信找到解藥之日不遠矣。」
素還真的手貼上金子陵後背,他舉手一阻,笑道:「與其忙這個,我寧願你去泡壺碧螺春來。」
素還真悄悄嘆口氣,走到藤桌旁拿起熱水,「前輩準備何時告訴冰川孤辰?」
金子陵沉默了幾秒,「他傷的很重,你有沒有替他看過?」
「冰川孤辰自從前輩被擒後一直沒有休息,素某觀其外傷雖沉重,一時無法全然恢復,但幸虧并未傷到五髒六腑,相信不久時日後便可痊癒,現下還是以解決前輩的問題為優先。」
金子陵接下素還真遞來的茶,輕啜一口後淺淺一笑,「我的事倒不要緊,鬼面具的身分查出來了嗎?」
「劣者與卧江子前輩已掌握對方身分,待到舉兵之日,衆人将助三城主奪回傲刀天下,前輩盡可放心養傷,冰川孤辰晚些會拿藥回來,劣者再讓人煎好給您服下。」
「不愧是事事設想周到的素賢人。」秀顏淡定一笑,「我這前輩當得忒也太過快活了些。」
「還賴衆人幫忙才能有此效率。前輩未來有何打算?」
仰頭喝盡杯中茶水,将空杯交還給素還真,「我現在只想好好淨個身,名劍鑄手快讓身上的泥巴給埋掉了。」
「前輩又在說笑了。」
「哈!」金子陵秀麗的唇揚起迷人弧度,「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剛要跨出門檻,輕柔嗓音再度響起,沉靜得有如冬日湖水。
「素還真。」
「前輩有何吩咐?」
「我還剩幾日?」
白蓮醫者頓了頓腳步,眼底刷過一瞬不豫。
「最長七日已是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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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冰川孤辰小心翼翼端着碗走進來,「藥煎好了。」
金子陵眨眼一笑,「可以不喝嗎?」
「不可以。」
「哎唷,別板着一張臉嘛,我喝就是。」
金子陵伸伸腿,擡手準備接下藥碗,冰川孤辰直接坐到他身側,舀起一匙藥放在嘴邊吹了吹,「我餵你吧,小心別燙着了。」
金子陵微張唇,乖乖将藥吞下,入喉的苦澀嗆得人難受,他咳了幾聲,感覺喉頭湧上一股腥甜,險些口吐殷紅,還好他掩飾得當,撫平眉心燦然一笑,沒讓刀者發覺不對。
「是說下次這麽苦的東西就別端上來了,還沒病死先給苦死啦!」
紅豔的唇瓣綴着一點棕色藥汁,在月色下顯得特別醉人,冰川孤辰的第二匙伸到一半,突被那抹輕笑弄失了魂,一股強烈沖動促使他探身向前,歪頭吻上他的菱唇。
金子陵的嘴角逸出一聲輕笑,沒有将他推開,纖手沿着他的肩滑落至他的掌,接下藥碗。
手上重量一輕,唇線被對方頑皮的舌纏畫了一圈,嘗到那令人皺眉的苦味,刀者勐然回神,只見人兒滿臉笑意的舔舔嘴,「耶,沒想到王者之刀也懂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道理,難得你這麽有心,金子陵還真該将這碗藥全部孝敬予你才是。」
冰川孤辰臉上一紅,不知該做何反應,怔怔呆了幾秒後伸手想接回藥碗,金子陵卻自顧自拾匙喝起藥來。
「還是讓我來吧!」
莫測高深的一笑,「沒關系,萬一又跟上次一樣打翻了,金子陵可過意不去。」
冰川孤辰知他所指何事,脹紅着臉略顯惶亂地替他調整枕頭,側眼見那對秀氣的眉因為一口氣喝盡碗中湯藥而擰成一團,趁機走向門邊避開這尴尬的氣氛,「我替你拿些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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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陵,這糖--砰。」
大大敞開的門在下一秒被甩上,冰川孤辰手忙腳亂地靠着門板,手中糖球像團火焰般在掌上跳了幾跳好不容易才抓穩,其中幾顆仍不免蹦到地上親近泥土,外頭恰巧經過的浪千山見他神色倉皇,還好心的詢問道:「冰川孤辰,你發燒了麽?怎麽臉色這麽紅?」
刀者清清喉嚨,努力壓下不自然的神色,用眼神示意浪千山自己無事,待他離去方才迴過身,屈指敲了敲門,聽見帶着笑意的「請進」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推開一條小縫,沒敢往內望,彷彿怕玷污了什麽,從懷裏掏出條淺灰色的巾帕包住甜糖,輕輕放在門前地上。
房門忽然被勐力拉開,金子陵瘦削修長的身影就伫立在門邊,盈笑的俊秀眼眉挑着一絲玩味,「我說王者之刀,你這是給牢裏的罪犯送飯吃麽?」
「啊!」冰川孤辰發現自己剛才小心守護的無邊春色就這麽大剌剌的袒在所有人眼前,差點沒把舌頭給咬斷,慌忙起身将他牢牢護在胸前,利眸朝後一瞪,想看看是否有不要命的混帳正盯着這裏的美景流口水,來回掃視兩圈才解除警報,一腳踏進屋,另一腳用力将門踹上,半拖半拉地将笑嘻嘻的人兒帶回床側。
「勞動王者之刀尊駕,金子陵真是過意不去。」
冰川孤辰怔愣地瞪視着眼前只着一件雪白單缣、腰間繫帶已解了一半的男人,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午後陽光自窗外透入灑在那身欺霜賽雪的肌膚上,竟隐然透着誘人粉紅,他頗感罪惡地別開了頭,不去理會下方竄升的燥熱感受,轉首望見他脫下的藍衫整齊地挂在床尾,拿起便要替他套上。
金子陵笑着推開覆在肩上的單衣,「我要去淨身,你別老拿衣服往我身上挂呀。」
冰川孤辰确信自己在他轉身的霎那看見了不該看的景象,那敞開衣襟下的柔白軀體若隐若現得太過火,讓他甚至無法拼湊出一句完整的道歉,「呃、咳咳--」
「瞧你咳成這樣也挺可憐的,不如我去替你熬碗藥湯補補身子,延年益壽青春永駐。」
冰川孤辰哪可能這樣放他出門,連忙抓住他的臂,「等、別--」
「放心,金子陵煎的藥非但不苦,還甜的很。」
嘆氣,「沒穿衣裳別出門,我請人弄桶熱水進來,你先坐着歇歇。」
達到目的後眨眼一笑,纖手扯扯已經松開的領口,「誰說我沒穿衣裳啦?這可不是衣裳麽?」
「小心!」見人兒毫無防備地退後,絲毫沒察覺下一秒便會被凳腳勾倒,冰川孤辰伸手一撈,及時免去金子陵與地板擁抱的命運,順勢将人扣入懷裏帶到床邊,「傷沒好別亂走動。」
「你不也滿身是傷嘛,別厚此薄彼。」
抓住那只從上到下亂摸一氣不安份的玉手,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金子陵卻恍然未覺地擡起另一隻手認真地繼續「探查傷勢」,「聽素還真說你為了我要殺傲刀青麟,我本來還不相信,現在見你中了浪千山好幾掌,看來這事是真的了,傻子。」
前頭說得嚴肅,最後那個甜膩的稱謂可叫刀王吃不大消,紅着臉将人兒塞回床裏,拉上簾帳,走到屋外請人準備一桶熱水,順道将方才丢在門邊的甜糖拿了進來。
伸手拈了顆糖湊到他嘴邊,金子陵感覺有人湊近面前,歪歪頭,神情掠過一絲不解,「怎麽?」
被他那疑惑神色搞得一頭霧水,冰川孤辰頗感奇怪地凝眉,「怎麽了,不想吃嗎?」
金子陵微微一愣,很快便揚起燦爛笑容,張口将糖吞了進去,「沒什麽。」
心裏滑過異樣的感覺,刀者警覺瞇起眼,「你方才是怎麽了?」
金子陵不理會他的問題,抓起他的大手,将長年因用刀而粗糙的繭指含入口中,輕笑道:「我剛剛在想,到底是糖比較甜,還是王者之刀的手指比較甜,你說呢?」
冰川孤辰不自在的轉開頭,「別說笑了,嘴裏頭不苦了罷?」
咂咂嘴,鳳眸投去極為魅惑的一瞥,「耶,你想嘗嘗嗎?」
「呃?」
金子陵上身微傾,秀麗容顏湊到他鼻翼下方嗅了嗅,像隻乖巧的貓咪,冰川孤辰剛想開口制止,口中就迅速被塞了顆不知他從哪裏弄到的糖,要是他從自己手中摸走的還不打緊,偏偏那黑乎乎的糖一碰到舌頭就化開了極純粹極濃烈的苦味,從舌尖蔓延到喉嚨,簡直苦澀得要人命。
纖手覆上刀者扭曲的面頰來回搓了搓,笑嘻嘻的提點道:「正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既然藥湯已被金子陵喝完,就只能暫時勉強王者之刀吃點苦糖體會體會聖人之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