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四犯令
白商弦醒來的時候，汐鸾正在院子裏與秋鬼道君說話，霧鹫應了汐鸾的要求在照顧他。
他醒來後，霧鹫只是靜靜地盯着他，似乎在等他先說話。
在不知道他是否恢複為清言上仙這個人的時候，霧鹫不會貿然開口。
白商弦鳳眸迷離，恍惚地盯着帳頂，好半天才似有似無地喃聲道：“怎麽會這樣？”
霧鹫見他似乎陷入靥中，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大師兄。”
白商弦忽聞到霧鹫的聲音，定定地看向他，像在确認自己的狀況般沉默了好一會兒。許久才欲坐起身，霧鹫按下他：“你的傷還沒好，不要亂動。”
“霧鹫，為什麽要把仙格還給我？”白商弦擡起眸子，眼神驀然變亮，如寒星般清冷。
霧鹫怔了怔，才慢聲道：“清言，何必明知故問？”
白商弦沒有理會霧鹫的好意，還是坐起身，顧不得身上的傷，徑直道：“是汐鸾的主意還是赤玥的主意？”
“清言，恢複仙格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看他的樣子，似乎并不想恢複他清言上仙的身份。師尊的話又再一次浮現腦海，清言為什麽要脫去仙格呢？明明只要他把破魔弓交還天帝，他也不至于會變成凡人。
白商弦目光清冷凜冽，堅定不移：“你說得沒錯，對我來說，恢複仙籍不是一件好事。”
“清言，你為什麽要自願脫去仙籍，寧願去當一個凡人？”
像被問倒了一樣，白商弦正想要下塌的身子定在那裏，一動不動。半晌他才重新坐到塌上，用略微沉痛的嗓音輕輕說道：“沒有祈霜存在的世界，忘記也罷。”
霧鹫覺得十分可笑。是啊，為情所困的，又豈止自己和汐鸾！
“現在她回來了，你不是知道的麽？”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再重蹈千年前的覆轍，與她再一次對立。我怕，我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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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鹫有些看不懂現在的清言，不知道說些什麽，汐鸾就邁進屋子來了。
“清言，你醒了。”汐鸾見到白商弦，欣喜地奔過去，沒有任何一絲遲疑。她認為他是清言，根本沒有像霧鹫那樣考慮過，他有沒有恢複清言的記憶。
秋鬼道君跟在汐鸾身後也邁步進屋。不該來的還是來了，不知道清言作何打算。現在仙魔兩界的隔閡越來越嚴重，再加上白商弦恢複清言上仙的仙籍，只怕更加激發魔界的恨意。暫時不能讓魔界的人知道清言上仙的存在比較好。
“你們都在。罷了，我與祈霜，果然要再做一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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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的夫人指引蔓錦葵和碧霄就座，有幾個小妖陸續端了些果蔬茶酒過來。
妖王再一次仔細地打量了蔓錦葵全身，實在想像不出她就是樂存魔尊的女兒。不過諒碧霄也不敢說謊，是不是真正的魔界公主，用一滴血就能證明。
思及至此，妖王擺出一張友善的笑臉來：“那實在是失敬失敬，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我回魔界時日不長，聽碧霄說，妖王慷慨相助，于情于禮，我都覺得應該親自登門向你道謝。”
妖王與身邊的女人對視一眼，笑道：“公主不必見外，能挫挫仙神兩界的銳氣，妖界自當盡一份力。”
在來的路上，蔓錦葵就聽碧霄說了妖王大婚的事情，也就知道站在他身邊的人是碧霄口中所說妖王的夫人若玉。
“說來我還沒恭喜妖王大婚呢，匆忙之間備了一份小禮，萬望妖王笑納。”說着，她把目光落到碧霄身上。碧霄從懷裏掏出一個錦木盒子，轉手交給候在一旁的小妖。小妖晃着長長的毛尾巴快步跑到妖王面前雙手遞過那個錦木盒子給妖王。
妖王打開盒子一看，一塊晶瑩的血色琥珀躺在錦絨下，散發出強烈的魔氣。他微微擰眉，不解道：“這是……”
碧霄代替蔓錦葵向妖王補充道：“公主的血凝集而成的珍玉。六界之中，這可是難遇不可求的稀世之物。”
妖王當然知道魔界公主的血是稀世之物。然而送他這個東西的用意就有待考究了。是警告還是普通的賀禮？
若玉拍拍妖王拿着盒子的手，妖豔地笑道：“公主這麽一份厚禮，讓我們過于受寵若驚了。只是我想，公主來幽冥森，不單單為了道謝吧？”
別看妖王臉黑得像木炭，陰陽怪氣的模樣，娶的夫人不僅漂亮還很機靈識大體麽：“自然。我聽碧霄說了，妖王打算把兵力全集中在一起，趁現在一舉攻上九重天，對麽？”
轉瞬就說到正事，妖王斂住笑，道：“現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時機。想必公主你重回魔界，魔界士氣肯定大振，一鼓作氣方可制勝。”
蔓錦葵深以為然，妖王說的不無道理。只不過誰知道妖王尋的什麽主意：“妖王所言極是，不過我自有安排，妖王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
妖王輕哼一聲，一下就沒了之前的客氣，有些狂妄起來：“這可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魔君可是答應過，等你回來，就跟我們一起殺上仙神兩界的。”
“妖王，魔界雖在六界之中已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魔界只要有一息尚存就不會任人魚肉。我知妖王求勝心切，但凡事切莫操之過急。”
妖王本來還想堅持下去，若玉則按住他的手，示意讓她來說：“公主說得極是，這件事我們容後再談。既然公主來了我們幽冥森，我們可得盡好地主之宜。”
碧霄也附和道：“沒錯，公主難得來幽冥森一趟，不如到處看看妖界中有名的奇珍異寶。像是燈草樹，萬露果都是魔界沒有的珍寶呢。”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蔓錦葵與碧霄随着若玉在幽冥森到處轉了一圈，觀賞到了不少的奇珍異寶。蔓錦葵突然說起關于饅頭的事情，若玉卻沒什麽反應。只是說她要是喜歡就讓它待在她身邊，也沒追問為什麽饅頭會跟在蔓錦葵身邊。
另一頭妖王提着盞怪異的紅燈籠往洞穴的深處走。潮濕陰暗的洞穴七拐八彎，無數小道錯開，形狀有大有小，宛如一個小型迷宮。洞深有嘀嗒的水聲傳來，詭異的靜谧。明滅的燭火照亮一方黑暗的走道，越往深處就越能聽清深處有奇異的喘息聲在平緩地發出。
喘息聲不大，但斷斷續續，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般僵硬。燭火霍然停下，照亮了角落裏那具膨脹巨大而全身漆黑的身體。當火光照在他的臉上時，能看見那一雙大眼睛紅得駭人，像是地獄的鬼魅般醜陋。
因他坐在那裏，在他周圍生長的小草枯萎了，散發出腐臭的味道。
雖然他仍有人的輪廓在，但實際上已經是一個怪物了，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妖王滿意地打量着這個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贊賞般開口道：“自己在這裏很無聊嗎？有事情要交給你做了。”
那東西聞言擡起腦袋，血紅的大眼睛瞪着妖王，仿佛在問他是什麽事情。
“殺掉魔界公主。”
那東西想了想，似乎記起什麽東西，拼命搖着頭，表示自己不想殺。
妖王冷聲道：“本王最讨厭就是不遵守約定的人了。現在你已是本王的所有物，你的想法本王不想知道。不管你為什麽不想殺她，但本王的話就是命令。”
那東西還是搖頭，妖王不耐煩了：“怪物要有怪物的樣子，看來你還沒完全忘記自己曾是一個人，少年。不過沒關系，等你徹底忘記了，殺掉魔界公主是輕而易舉地事情。不久的将來，你會成為妖界最大的籌碼。到時，六界都皆在本王手中，哈哈哈……”
妖王說完，得意地大笑着碰上提着燈籠離開了。那似人非人的東西發出類似嗚咽的東西，擡起自己的爪子看，突然猛地往地上砸去。
若是死了還一了百了……可這副身體，又怎麽能出現在她面前？
蔓錦葵突然輕咳了幾聲，碧霄連忙伸手把蔓錦葵身上的鬥篷拉了拉：“公主，你身體不宜待在外面太久，回去吧。”
蔓錦葵淡然道：“無妨，怎好拂了若玉夫人的一片心意？”
正在吩咐随行的小妖摘萬露果給蔓錦葵他們嘗嘗的若玉聽到後轉身輕笑道：“公主何必這麽見外，你若身體不好要好好聽魔君的話才是。萬一落了什麽病根子的話，可要怪我了。”
“魔界的人不會生病。”蔓錦葵平靜道，聽不出是得意還是嘲諷。
“這可就難說了，病也得分好幾種——”若玉笑道，又回過頭去吩咐那些小妖小心點。
萬露果長在外面的樣子像是雜草，重要的果實根部卻埋在地底深處，要花很長時間去分辨挖掘才能看到它真正的樣子。
而挖掘也是很件很花精力的事情。萬露果個頭碩大，皮色與地泥相似，若不小心分辨，很容易就會弄壞它。
雖然要花精力，但也是值得的。畢竟萬露果是妖界的一大寶物。據說吃了之後肚子能飽個五六年，還能解百毒，有固本培元的功效。
“若玉夫人這麽說，那我要再留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
“自然。公主把這萬露果帶回去再品嘗也不遲。而且攻上仙界的事情也請你好好考慮，盡快給妖界一個答複。”
作者有話要說： 六一快樂~~親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