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蘭街皆女流
不管怎麽說，蔓錦葵的傷好後白商弦還是帶着他們回蒼蓬山了。伊素裳雖然跟蓉菁她們澄清了自己和白商弦的關系，但是最後她們還是沒能來送她們。
他們一行四人禦劍飛行至聖心門長階下便開始往東面步行。聖心門往東面直走三十裏就一個叫蘭街的小鎮。聽其它弟子說，蘭街之所以叫蘭街是因為那裏有九成的居民都是女人，她們靠各種手藝維持生計，鮮少有男人出入而聞名。
蔓錦葵不解地問伊素裳：“師姐，為什麽她們只有女人在，沒有男人？”
“他們說那些女人的男人從很久以前就被征收去了充軍打仗，活着回來的沒幾個，所以漸漸的就沒了男人。”
“那她們為什麽不去反抗？”沈東陌也覺得不可思議，就算再怎麽征收也不會一個男人都不剩吧？而且這麽沒有人性的事情怎麽可能沒有人去反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說平民百姓用什麽去反抗官府？那裏的男人越來越少，沒有人傳宗接代，慢慢就變成只有女人的地方。”
“天色快黑了，我們就在蘭街過一夜，第二天還要早起，那裏的事情不清楚也沒關系。”白商弦在前面淡漠道。
不知道為什麽蔓錦葵總有種不詳的感覺，仿佛自己離開這裏就會出什麽事情似的。
白商弦走在前面，伊素裳跟他後面，而沈東陌和蔓錦葵一起走在最後。沈東陌察覺到蔓錦葵有心事，輕輕拍了拍蔓錦葵的後背問：“三師姐，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
蔓錦葵搖搖頭，畢竟是沒有根據的心情，怎好說出口：“沒事，大概是昨晚沒睡好。”
“那今晚可要好好休息。”沈東陌沒多想，關心地叮咛了一句。
伊素裳腳步放慢了退到沈東陌身上撒嬌：“師弟，二師姐腿軟走不動了，你背背二師姐可好？”
沈東陌不客氣得拍開伊素裳倚在他肩膀上的手：“二師姐，請自重。”
伊素裳不高興地啧了一聲，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小鬼頭。
話說間四人便來到了蘭街。果然如傳聞所言，在街道上來來往往都是些女人，有老有少，卻怎麽也見不到一個男人。反而是他們兩個男人被當作了怪物般，走哪都有奇異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沈東陌到底還是個小少年，被衆多女人直視着，仿若自己被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她們面前被她們觀賞，臉已經紅得像顆桃子。白商弦則不為所動，沿着街心走，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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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客棧招幌在黃昏裏塗成明黃色，天邊的火燒雲像赤馬船般在奔騰，從高低檐牆穿望，瑰麗浪漫。
白商弦踏進客棧，迎面走來一個穿着奶黃衩裙的年輕姑娘，她笑靥如花道：“客倌裏邊請，需要幾間房？”
客棧清清冷冷，只有幾個年老的婦女聚集在窗邊的桌子上點了幾個小菜在那裏唠家常。櫃臺邊站着一個和穿奶黃衩裙長得一模一樣的綠衣姑娘，她正含着羞赧的笑意向他們輕輕點點頭，又低頭拿起筆，一邊撥弄着算盤一邊記賬。
白商弦環顧了店面四周，找了張桌子坐下說：“兩間上房。你這兒有些什麽吃的，随便炒幾個小菜上來。”
“好的，你稍等。”奶黃衩裙的姑娘給他們上了茶就跑去櫃臺跟綠衣姑娘說了些什麽，然後往廚房走去。
蔓錦葵悄悄附到伊素裳耳邊說：“那兩個人真的長得一模一樣，站在一起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伊素裳贊同地點了點頭就聽到白商弦不冷不熱地問她：“你說這裏有九成都是女人，那還剩下一成是男人麽？”
沈東陌在邊上分茶杯倒茶，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終于沒有那麽多奇異的目光盯在他身上了。他也十分佩服白商弦，不愧是波瀾不驚的大師兄，任何時候都這麽從容不迫。
見過世面和沒見過世面區別原來這麽大。
白商弦居然也開始有興趣了，真是稀奇：“他們沒說我也不清楚。”
“罷了，用膳之後早些歇息，明早還要早起。”
沈東陌是從蔓錦葵口中得知自己還有一個二師兄，才想起要問：“大師兄，我們要如何才能找到二師兄？”
“師尊說二師弟游歷在六界之中，時機已到，順着回蒼蓬山的路就能遇到他。”
“二師兄長什麽樣子我們都沒見過，遇見了也不認識。”蔓錦葵把茶一飲而盡道。
白商弦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師尊既然這麽說，應該是有把握他們會認出他來。現在都已經行動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般到橋頭自然直，屆時自會認得出來。”
奶黃衩裙的姑娘很快就端了幾個小菜上來：“幾位慢用，有何吩咐盡管叫我。”說完依舊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伊素裳察覺到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于是放下筷子柔聲道：“姑娘還有事？”
奶黃衩裙的姑娘點點頭，才斟酌着字句：“幾位是外地來的嗎？”
白商弦斜斜瞄了她一眼，語氣清淡：“是。”
奶黃衩裙的姑娘被白商弦身上散發的氣勢所懾，不由地後退一步，不敢再往下說了。伊素裳白了他一眼，又柔聲勸慰她：“姑娘別怕，他就是這樣子。你是有什麽話想對我們說麽？”
她慌忙點頭，臉上的神色仍帶慌亂，“我爹讓我轉告這兩位公子，請他們晚上切莫到處走動，謹記，謹記。”
蔓錦葵聞言好奇得多問了一句：“原來這裏還有男人？”
沈東陌拍拍她，無奈道：“三師姐，你關注的重點錯了。”
“還特意來叮咛陌生人，這裏邊一定有文章。”白商弦不愠不火道。修長白皙的手指端着杯子反複摩娑，也不動筷，像是在等這姑娘的下文。
伊素裳深以為然，不過她不能再讓白商弦吓到別人：“姑娘有何話旦說無妨。”
另一把聲音跟着響起：“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幾個人紛紛側目，原來是剛才在櫃臺邊的綠衣姑娘。她正想把話說下去，奶黃衩裙的姑娘就打斷了她的話：“小雙，你快回櫃臺算賬，別來插話。”
被喚小雙的女子推了推奶黃衩裙的姑娘，道：“姐姐，現在不說，等晚上就遲了。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個鎮子吧，這個鎮子晚上很危險。”
兩人奇怪的神色和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态度引起白商弦的懷疑：“有何危險，莫非有能吃人的妖怪？”
兩個人聞言臉色同時煞白一片，似乎被白商弦一語道破。
蔓錦葵連忙拍拍胸膛說：“那你們就放心好了，什麽妖怪都不是我大師兄的對手，因為我大師兄是個很厲害的捉妖師。”
白商弦清俊的臉被墨發遮擋看不清此時的神色，而伊素裳大概也估計得到，于是忙去堵蔓錦葵的嘴：“少說幾句又沒人把你當啞巴。”
兩姐妹的臉色一下又變晴朗起來：“真的是厲害的捉妖師麽？”這麽喜出望外的神色，仿佛壓抑在心中的陰暗終于一掃而光般。
“不是捉妖師，不過你們有什麽難處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說給我們聽聽。”伊素裳道。
兩姐妹對望一眼，小雙歡快地跑開了，然後當姐姐的那個瞅了瞅窗邊那桌客人，才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先用膳。”
待他們用過膳後，當姐姐的姑娘收拾好東西，小雙才帶着一個花甲老人過來。而剛才在窗邊的那桌客人仍舊在說着家常裏短，仔細看還能發現她們的神色灰暗，面前的碗根本沒怎麽動過，怪異極了。
花甲老人身材矮小，瘦弱，但走路筆直，看上來很生龍活虎。他端詳着幾個人一會兒，才問道：“你們是聖心門的人？”
大家此時都各自坐着，白商弦靠得老人最近，他點頭回答說：“沒錯。”
“終于注意到了嗎？”老人喃喃道，“我原來以為是普通人要勸你們快些離開這個鎮子，如果是仙派的話，請你們一定要救救這個鎮子。”
“老人家到底這鎮子發生了什麽事？”蔓錦葵好奇問道。
花甲老人長吸一口氣，才告訴他們關于這個鎮子的詳情。他說蘭街的男人被征走後沒有一個活着回來，事實并非如此。那些活着回來的男人無一例外在晚上出門的時候被吃掉了。而且吃掉他們的就是這個鎮子上的女人。以前這個鎮子經常有經商或是其它外地人留宿，但到了晚上，那些吃人的女人就會把年輕的男人騙出去吃掉，導致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敢在蘭街留宿了，特別是年輕的男子。他還說他們今天在街道上看到的女人都是些正常人，那些吃人的女人白天不會出現，到了晚上才會出來活動。
其實他們為了日後這個鎮子着想，在這裏留下的老人也試過聯合那些正常的女人一起去殲滅她們。可是無論放火燒還是浸海，她們都會複活，就算不會死的活死人一樣。
“活死人？”蔓錦葵的小臉吓青了，緊緊拽着伊素裳的衣角，手一直在顫抖，明顯怕得不行。伊素裳安慰似地輕撫她的手，讓她不要害怕。
“我們這裏已經很久沒有年輕男人出現，如果讓她們聞到兩位公子的氣味而來引誘你們就危險了，所以我才讓小蓮警告你們。”
“這種事持續了多長時間？”白商弦冷聲問。
“幾十年了。”
“那為什麽不上聖心門去求助呢？”伊素裳無法理解，這裏離聖心門并不算太遠，遇到這種事情一般都會向仙派求助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