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角戲
一：跟屁蟲
“清西啊,出去玩的時候帶着曼曼啦。”
跟黎曼一塊長大,蘇清西每每最頭疼得事情便是，他出去玩的時候,黎曼總是跟在身後瞎蹦跶，嗲嗲的喊着他哥哥,讓他帶她一起去玩。
小時候，黎曼長得像個洋娃娃，頗為讨喜,黎媽媽又會打扮她，打扮的她像個小公主，更讨喜。蘇夫人一直喜歡女孩,可就是沒生出來，鑒于跟黎曼家是鄰居,蘇夫人跟黎媽媽又聊得來，所以那時候蘇夫人對黎曼是寵愛有加。
“曼曼啊，跟着阿姨去我家吃飯吧。”
“曼曼，多吃點。清西，不要搶曼曼的東西吃。”
“清西，帶着曼曼去玩了。”
那時候，蘇清西一直在想，他跟黎曼到底誰是蘇夫人親生的啊，怎麽他媽媽對黎曼那麽好。
真讨厭。
他真是讨厭死黎曼那個死丫頭了。
那時候，蘇夫人讓他帶黎曼出去玩，他帶，當然帶，還是樂滋滋的帶。因為，每次帶她出去玩，他都會把她帶出去後甩了，讓她獨自一個人哭天搶地孤苦無依的回家。
每次看她一個人擦着眼淚哭着回家，他都在背地裏開心的不得了，得意洋洋的說一句：“活該，讓你跟着我。”
不過，黎曼這死丫頭記吃不記打，又或者小孩子都是那樣，愛忘事，第二天，還是會屁颠颠跟他身後。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媽媽對黎曼很好，黎曼的爸爸媽媽對他也真不錯。
他爸媽是醫生，總是忙的要命，他放學回家偶爾家裏沒人做飯，黎媽媽總是熱情的喊他去吃飯。黎媽媽的手藝特別好，飯做得很好吃，每次去黎曼家吃飯，他都會吃好多。
鑒于黎媽媽做的飯好吃，也鑒于黎曼每每被他甩後哭着回家也不告他狀，他對黎曼慢慢的也沒那麽讨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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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厭她了，慢慢地，竟看她越來越順眼了，順眼的讓他每天都想看到她，想讓她跟着他，順眼的一看到別的男生跟她講話，他就火大。
“曼曼，小時候，你每次跟着我出去，我都會甩了你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家，自己一個人回家的時候，心裏會不會很害怕啊？”黎曼正在廚房裏做抹茶慕斯，蘇清西從身後攬住她的腰，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我那時候是不是很壞？”
“才不壞。”黎曼笑着，扭頭往他鼻子上抹點奶油，“我知道你其實一直跟在我身後，所以不害怕。”
第一次跟着蘇清西出去玩，被甩的時候，她真的吓傻了，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路邊，她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媽媽曾多次告訴她，不要一個人單獨出去玩，會遇到壞叔叔，把她帶走的。所以，她真的好怕自己會遇到壞叔叔，于是擦着淚撒腿就往家裏跑。
太害怕了，跑着跑着竟然就被絆倒了，絆倒後，她哇哇大哭的更厲害了。哭着，卻看到蘇清西氣喘籲籲的從她身後跑了上來，輕拍她的腦袋：“蠢丫頭，你怎麽這麽蠢。”
那天，是蘇清西背着她回家的。
黎曼一直覺得自己倍兒聰明，特有心機，好聽點就是人小鬼大。第二次被甩的時候，她故意跑着又摔倒了一次，然後蘇清西又從背後冒出，背着她回了家。
然後，她知道他一直跟着她，所以，被甩的時候也就不怕了。
“小小年紀就那麽多心眼。”蘇清西訝異，“不過，既然知道我跟着你，你為什麽還要每次哭着回家？”
“委屈啊，委屈你為什麽那麽讨厭我？”
從一開始，就是他一直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看着看着，也就看到了心裏。
二：暖心
黎曼12歲時，失去了她媽媽。
那時候是冬天，她穿着單薄的站在雪地裏，哭了一晚上。
他陪着她，看着雪花飄飄灑落，聽着她哭，聽着她說跟她媽媽的一切一切。
沒媽媽的孩子很可憐的，失去黎媽媽很久的一段時間裏，黎曼都是郁郁寡歡的。以前很開朗熱情話多的女孩，一下子就悶悶沉沉的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她不在等他跟她一起回家了，而是自己一個人，形單影只的沉默着低頭走着。
那段時間的黎曼，很自閉。他安慰她，她不搭理。他只好靜靜的跟在她身後，一路沉默的跟着她回家。
在學校裏的時候，他說不上是好孩子，因為他很調皮，有多動症，但也不是壞孩子，至少不會打架。不過，為了黎曼，他破例打了次架。
有個小孩說黎曼是沒媽媽的孩子，惹哭了黎曼，然後他就把那小孩打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那小孩有個高年級的大哥哥，在放學的時候，高年級大哥哥半路攔截了他，把他又給打了，結果就是，他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在醫院裏躺半個月也是很有收獲的。
收獲就是，黎曼每天都去看他，每天放學後，黎曼都會背着大書包去醫院看他，給他帶漫畫書，給他講學校裏的故事，給他帶巧克力吃，還給他帶四大天王的磁帶，十幾年前，正是磁帶盛行的時候。那時候，四大天王紅的要命，大街小巷都是賣他們歌曲的磁帶。
直到現在，黎曼曾送給他的磁帶和漫畫書，他都還留着。
這不，前些天，黎曼收拾家裏的時候，突然就翻了出來，笑他留着老古董。
蘇清西委屈：“誰讓你送給我的東西那麽少那麽少了。”
他們一起長大，她送他的東西真的好少。除了磁帶跟漫畫書，她好像真的想不起送過他其他東西了。他們從小到大相處那麽久，她陪着他也過了無數個生日，可每次生日，她準備的禮物基本都是千篇一律的：她動手做的甜品，心意不是。
“不過，現在你已經把你送給我了，所以，我心滿意足了。”蘇清西淺笑，桃花眼眨啊眨，皓齒潔白，明媚的晃眼，“再給我生幾個寶寶，我就真真的知足了。”
生寶寶啊，黎曼撫撫肚子，她也想快點有啊。
踹蘇清西一腳：“那你快點努力啊。”
蘇清西俯身抱起她：“好，努力去。”
室內春光旖旎，做到一半時，黎曼手機突然響起，真是要命。
黎曼要接，卻被蘇清西制止，繼續吻着她：“不管。”
“好吧。”
手機鈴聲是郁可唯的《暖心》，聽着就溫暖。
靠近你就覺得安心
因為你那雙愛笑眼睛
你笑我貓一樣好奇
聰明裏偏又透着傻氣
DarIing 我想告訴你
其實我比你愛我更愛你
善解人意浪漫話語
仿佛一切命中注定
你的體貼
溫暖了我的心
就像夏天的風吹過
那麽涼爽安靜我輕輕依偎在你的懷裏
天空挂滿祝福的星星
你的體貼
溫暖了我的心
就像傾盆大雨
舍不得淋濕愛你的心
我要唱給你聽
陶醉在你給的甜蜜。
的确，很暖心。
三：小妹妹，大哥哥。
黎曼15歲的時候，某天晚上跟黎耀陽吵架，沒回家，他找了她一晚上，最終在一家冰淇淋店找到了她，黎曼沒帶錢，紅着眼眶撒嬌讓他給她買冰淇淋吃。
他陪着她坐在冰淇淋店裏，吃了好久的冰淇淋，邊吃邊聽黎曼吐槽黎耀陽，他知道，這個傻丫頭只不過是想媽媽了，只不過是想讓黎耀陽多陪陪她。
“曼曼，你爸爸工作忙沒法陪你，你得理解，以後我陪你啊。”她吃着冰淇淋，他托腮看着她，目不轉睛。
她擡頭認真問：“你不陪你的那些女朋友嗎？”
蘇清西長得帥，家境好，學校裏喜歡他的女孩一堆堆，黎曼跟他交好，沒少接到女學生的情書，讓她轉交蘇清西。
在學校裏，蘇清西所到之處，女學生紮堆。
“什麽女朋友，她們喜歡我，我又不喜歡她們。”蘇清西笑，伸着大長胳膊揉揉她的腦袋，“所以呢，我有大把時間陪你。”
她對着他笑，眼睛彎彎的：“蘇清西，你真是我親哥。”
黎曼15歲那年，蘇清西16歲。那天是他第一次聽她喊他哥，知道在她心裏，他不過就個哥哥，青梅竹馬的大哥哥。
小妹妹，大哥哥。
從此，黎曼真的經常跟他膩在一塊。妹妹哥哥的膩在一塊，沒有暧昧，幹幹淨淨。
他幫她溫習功課，給她準備學習資料，陪她逛街，陪她逛圖書館，陪她去胡吃海喝。
她愛刺激，他就陪她去蹦極，做過山車。
她想去聽某個明星的演唱會，他熬夜盯着電腦給她搶票。
年少的時候，喜歡一個人特簡單，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愛迷失自己。
黎曼喜歡什麽牌子，他也開始喜歡什麽牌子，會覺得跟她穿同一個牌子的衣服就很幸福。
那些大牌的奢侈的衣服全都換成了平價的衣服，林南方還曾嬉笑着調侃問他，他家是不是破産了。
黎曼喜歡吃什麽，他也愛屋及烏的去嘗試。
他其實不怎麽愛甜品，可是那時候黎曼喜歡，他也就慢慢愛上了。
黎曼喜歡打網球，他便去學，陪她去打。
那時候，他唯一做的霸道點的事情就是每天跟黎曼一起上學放學的時候堅持黎曼坐他的單車。他曾騎着單車載着黎曼轉過學校裏的每一條街道，也曾載着她轉過東城的各個角落。
去劍橋大學讀書的時候，他偶爾就會想起年少時，跟黎曼在一起，黎曼攬着他的腰坐在單車上跟他講話，黎曼很會講笑話，每每總是讓他眉開眼笑。
其實，就算她不給他講笑話，只要她坐在他車子的後座上，攬着他的腰，他就覺得幸福。
只是，那種幸福，在容晟出現後，變成了泡沫。
四：獨角戲
在他18歲的時候，班裏來了個轉校生。容晟。
長得高高帥帥的，很愛笑，笑起來明媚的晃眼。不同于他在學校裏的高大上，很多人都得仰視他，容晟很接地氣，喜歡穿運動裝，幹幹淨淨的。
容晟很有禮貌，脾氣很好，還多才多藝的。他來了，很多女同學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走了。下了課，經常會看到很多女生圍在容晟身邊，讓他解答問題。容晟真的挺優秀很有耐心，很多人請他解答問題，他也不惱，頗為認真的幫忙。
那時候，他覺得容晟來了挺好的，圍着他轉的女生終于少了，他耳邊清淨了。
只是，他沒想到，黎曼竟然不知怎麽的認識了容晟，然後他們兩人就在一起了。
知道容晟跟黎曼在一起的時候，他只覺得腦袋一下子炸開了，滿肚子的火氣。等他回到教室後，越看容晟越覺得不順眼。那時候，他在學校裏算是一呼百應了，不幾天後，他找人攔截了容晟，狠揍了一頓容晟。而後，又找人天天去找容晟麻煩。
狠揍了容晟，找容晟麻煩，心疼着急的是黎曼，黎曼心疼着急，舍不得的是他。所以，慢慢的，他不在讓那些人找容晟的麻煩了。
黎曼跟容晟交往後，便開始跟容晟膩在一塊，他徹底成了透明。
看着容晟跟黎曼恩愛，他只覺得難受的要命。
黎曼18歲的時候，曾跟容晟鬧過一次分手，那晚，他陪着她坐地鐵回家，一路默默跟在她身後。
不過，第二天，容晟就站在她家門口請求原諒來了。
那天，黎曼跟容晟抱在一起，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落在他們身上，畫面唯美的要命。
他站在他家的落地玻璃窗前，就那麽一直靜靜的看着他們。
他的屋子裏放着歌，歌曲是《獨角戲》。
後來，他們醫院的生意越來越好，賺的錢越來越多，買了獨棟的大別墅，他搬了家。
搬了家，打聽黎曼的消息，知道她跟容晟的關系越來越好，容晟很寵很寵她。
很寵就好。
漸漸的，漸漸地，他跟黎曼就失去了聯系。後來，他去劍橋讀書，聯系就徹底斷了。
在劍橋的時候，他曾試着談過女朋友，可都是無疾而終。那些女孩子，家境都不錯，跟他算得上門當戶對的，而且交流起來，精神層面什麽的都很合格達标，可就是沒感覺。後來，他索性不談戀愛了，幹脆埋頭苦讀。
畢業的時候，他的成績超級優異，很多醫院看好他，請他過去工作，都被他拒絕了，他想回國，一來醫院是自家的，二來，他很想黎曼。
沒想到，剛回國不幾天，竟然就遇到了黎曼。
真好。
本以為黎曼過的很幸福，卻被他看到容晟陪着一個女孩去醫院婦産科。
在醫院看到容晟的時候，他就想過去狠揍他一頓，可是有個手術，容不得耽誤，他只得在下班後去找了容晟....
糾糾纏纏的，黎曼跟容晟結婚，本以為他是徹底沒戲了，卻沒想到，到頭來，他跟黎曼在一塊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
愛了她那麽多年，終于可以一輩子在一塊了，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