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杜梨知心不在焉地開出一段距離才發現到身後有些不對勁,他從後照鏡裏瞄了兩眼,接着飚了兩句髒話出來。他都快要忘了有多久沒有被狗仔跟過了,自己最近有什麽新聞需要他們派三四輛車随後這麽勞師動衆的?
杜梨知越想越火,從傍晚開始憋悶的躁郁仿佛疊羅漢一樣往上冒,他媽的老子不是誰都可以欺壓的,人人都當他是軟柿子捏了麽?這就讓你們看看爺爺的厲害。
他用力踩下油門,車速由六七十碼直接往一百二以上升去,他這麽給面子,身後的狗仔們自然不會不領情,這種追逐戰不是他們最喜聞樂見的麽。于是,夜晚空曠的街道上上演了一場激烈的飙車。
杜梨知這個人的脾氣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你跟他來橫的,他絕對是可以不要命的,而Gl的高檔越野性能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過水塘,越草地,還可以偶爾來個驚險的漂移,不是普通的小吉普可以比得上的,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吃了多少個超速,終于在連續四個拐彎處成功把那些跟屁蟲給甩掉了,而代價就是杜梨知的車差點一頭撞上人行道上的圍欄。
當Gl終于緩緩駛進梛楠苑的車庫時,杜梨知不由松了口氣,捂着頭上了樓,只是才進到房間正想進浴室洗個澡檢查檢查時,門鈴就響了起來。
杜梨知充耳不聞,然而門外的人耐心極好,就在杜梨知暗罵“你他媽想找抽老子就給你機會的時候”,門鈴卻安靜了下來,杜梨知愣了下,抽了幾張紙巾回到鏡子前撥開頭發照了起來。
今天真是他有史以來第二背的一天了,被人放鴿子不說,還看見人家小情人甜甜蜜蜜的在演奏會上約會(?),最後又被幾只狗追的狼狽逃竄,他還可以再慘一點嗎?現在更是要對着鏡子獨自一個人……等等,那邊哪裏來的影子?!!
“啊——!”
杜梨知在呆愕了一瞬後忽然抄起一邊的拖把猛然轉身,順便壯膽的吼了一下,當看見對方的臉時,立刻覺得自己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傻x。
看看一邊窗門大開,冷風灌入的露臺,杜梨知不由暴怒,“誰讓你他媽随随便便就進來的?!你可真是在我家來去自如啊!”
然而被喊的雙耳嗡嗡的溫寅見到杜梨知的模樣卻也是吓了一跳,沒了以往淡然的表情,“你的頭怎麽了?”
只見杜梨知半邊的臉白皙如常,另半邊臉卻正從眉角處淌下兩行細細的血條,配上他兇狠的眼神,看着分外駭人。
直到溫寅問了兩遍,杜梨知才不耐煩道,“出車禍不行啊,關你什麽事?”其實是他剛才急剎車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後照鏡可破了,現在他媽的疼死。
“我送你去醫院。”
溫寅來拉杜梨知,自然被一把甩開了,“走開,不要你假好心,你還是省省力氣該幹嘛幹嘛去吧,我怎麽敢勞煩你。”
溫寅住了手,回頭便離開了,杜梨知瞄了眼空蕩蕩的客廳,用紙巾胡亂擦着頭上的傷口,卻弄破了才結起的血痂,又有液體冒了出來。
“叮咚——”
門鈴再度響起,杜梨知一頓,罵了句“操”就開了水龍頭想把腦袋往上面湊,身後有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下一刻杜梨知的手就被人拽住了。
溫寅冷冷道,“你要想留疤你就這麽幹!”
回頭就見溫寅一手拿着藥箱,一手卻拿着自己家的鑰匙,杜梨知額頭爆出了青筋。
“給我!”他伸出手去。
溫寅卻不動。
“他媽我說了給我聽見沒?”這小子什麽時候順手牽羊的?太掉以輕心了!
溫寅迎向他挑釁的眼神,顯然早有防備,所以杜梨知沖過來搶鑰匙的時候,溫寅直接一把握住對方的兩只手腕往背後一扭,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壓在了沙發上。
若換做以往,杜梨知大概還不至于這麽沒有戰鬥力,大概是之前撞到了腦子,又或者失了點血,于是被剛才那麽一晃,立時眼前就有點發花,溫寅壓着他的時候杜梨知完全沒辦法反抗,只有嘴巴還不輕易服輸,順着血緣關系把溫寅家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溫寅把杜梨知翻過來,捏着他的臉查看他的傷口,“幸好不深,可以不用縫針,不過你再亂動就說不準了。”
“滾,老子不用你管!”杜梨知繼續嘴硬。
溫寅拿出止血棉擦拭他的傷口,含着消毒酒精的滋味讓杜梨知疼得龇牙咧嘴,掙紮的力氣跟着小了,溫寅這才放松了對他的鉗制,察覺到對方的緊張,動作也溫柔下來。
“抱歉,傍晚的時候失約了。”一邊處理着,溫寅一邊開口道歉。
溫寅的臉就在杜梨知面前晃着,說這話的時候更是近到能感覺的到他的氣息,杜梨知各種不自然,忍不住扭了扭頭,嘴裏卻陰測測道,“約什麽?誰和你約了?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溫寅不再說話了,包紮完畢後,他忽然朝着杜梨知低下頭來,讓一直側眼觀察着他的杜梨吓了一跳,那兩秒裏,除了額角處掠過幾絲涼意外,杜梨知的心髒更是驟停,等到溫寅擡起頭才恢複了跳動。
“吹吹會好點。”溫寅很正經的臉。
杜梨知在溫寅轉身收拾東西後,心裏的火龍開始咆哮:你媽當我三歲小孩騙啊!!!!!你#@&*~\%℃%&¥……去死吧!
溫寅回頭看見他的模樣,“還有哪裏不舒服?”
“沒!”
“那怎麽臉有點紅?”
杜梨知一個打挺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晃了晃才站穩,“我熱不行啊!去洗澡!”說着沖進了浴室用力關上門。
溫寅還不放心的在外面囑咐道,“小心不要讓傷口沾到水。”
當杜梨知從浴室平複了心情出來,外面已經沒有了人,他把自己重新扔進沙發裏,想到今天一天的雞飛狗跳,杜梨知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不太正常,他拍拍自己的頭。
睡一覺,起來,然後明天開始變回正常的自己,就這樣!
等到溫寅把帶血的紗布和垃圾丢完上樓後,見到的就是穿着浴袍,濕着頭發,在沙發上睡的四仰八叉的杜梨知。這一場小事故讓他顯得有些疲勞,阖上的眼睫無力的下垂,唇色微白,配上眉角的紗布看上去沒了往日張揚的生氣,甚至有些可憐,只是卻還是無損于他出色的外表。
溫寅關上了還大開着的落地窗,調高了中央空調的溫度,又去看了看魚缸裏的魚,很可惜,兩條小魚還是沒有撐下去,早已紛紛翻起了白肚子。溫寅遺憾的搖搖頭,回身抱起杜梨知,把他送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