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傍晚，學校大巴回到酒店。
才剛走進餐廳，劉毅主任看了一眼坐在裏面的人，立即皺眉抱怨。
“真是倒黴！”
現在剛好是晚飯時間。
一中和二中的老師和學生都坐在裏面，正在用餐。
旋即轉頭和其他學生叮囑：“大家先吃飯，其他事不用管，就算他們來挑釁也不要理會，知道了嗎？這次比賽，我們有十足的把握！”
“好。”
所有人齊刷刷地點頭，心裏清楚幾所學校之間的恩怨。
才入住一天不到，他們就體會到了。
走廊上遇到的時候，針尖對麥芒，簡直恨不得打起來。
劉熠頂着壓力，雖然說是不要理會，但要是這兩所學校的人先來找茬，就算是他也忍不住。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都在警惕着。
直到快吃完，剛松了一口氣，突然見幾個早就已經吃完飯的一中學生朝這邊走來。
他們一動，二中也有幾人動了。
劉熠瞬間緊張起來。
不會是故意來找麻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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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人一看就是刺頭，得趕快提醒學生們忍住。
正想着，卻見那幾個人已經走了過來，站在姜喜月面前。
不好！
劉熠倏地起身。
難道他們已經知道，姜喜月是這次比賽的種子選手，故意來找麻煩的？
不只是他，就連籁文的其他學生都緊張起來。
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姜喜月身上。
氣氛一觸即發。
下一秒，卻見那幾個來勢洶洶的“刺頭”學生笑着和姜喜月打起招呼。
“姜喜月同學，中午我給你的參考書，你看過了嗎？”
“你有沒有特別需要加強的地方？”
他們雖然都住在這家酒店，但一中和二中的比賽經費沒有籁文充足，住的都是兩人或者三人的标間，平時遇不上姜喜月。
剛才看到籁文的人進來，是故意等到吃完飯才過來的。
“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姜喜月微微點頭。
“已經看過一些了，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待會兒回去給你們。”
“不用不用。”
對方擺手，臉上帶着友善的笑意。
“那些書我都已經看過了，你用吧，裏面很多題都是針對奧數的訓練。”
另一人也跟着道：“我們學校也發了一本很不錯的資料，我這次沒帶，你要不要看看？我可以幫你問別人借。”
“還有我自己整理的資料。”
……
姜喜月只是午休時看了幾本他們的資料書，就覺得受益匪淺，如果能再多看一些，當然更好。
只是現在是比賽，三所學校之間是競争關系。
雖然是他們主動借出資料，但她也不好收。
“不用了，從你們借我的資料，我已經學到很多新知識了。”
她神色如常地說着，周圍籁文的同學和老師卻都已經目瞪口呆。
姜喜月怎麽和他們認識的？
而且看着關系還不錯。
更重要的是……
劉熠臉上掩飾不住的震驚。
資料書？
一中和二中的對手，竟然給姜喜月送的他們獨家的資料？
這是怎麽回事？
本來餐廳裏聚集了這麽多年輕學生，會十分吵鬧，此時卻出現瞬間的安靜。
劉熠走過來。
“姜喜月同學，你要是認識一中和二中的學生，要早點告訴我啊。”
沒準能通過姜喜月，從他們手中拿到一手資料。
姜喜月微微搖頭。
“我們今天剛認識。”
“……”
剛認識？
就把資料送出來了？
見此，劉熠也不好意思再讓她把資料拿出來分享。
“大家吃完飯就回去休息，明天正式開始比賽，今天好好睡一覺，不要緊張。”
姜喜月吃完飯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和另外兩所學校的人問了問關于明天比賽的事。
一直到夜幕降臨，才終于起身。
本來以為其他人應該都已經回去了，卻見齊銘還坐在不遠處，桌上的餐具被收走，似乎早就吃完了。
不知怎麽，竟然一直沒走。
她轉頭看了一眼，便直接出了餐廳。
剛走進電梯，正要關門，齊銘卻長腿一邁，掐着最後的時間走進來。
這個時候的餐廳已經沒什麽人了，電梯裏也只剩下姜喜月和齊銘兩人。
她本來不想理會，卻總覺得自己和齊銘的關系太近了。
為了避免劇情回溯，姜喜月本來是打算離齊銘越遠越好的。
可她怎麽感覺，對方總是往她身邊靠？
是錯覺嗎？
齊銘手裏拿着一本厚厚的資料書，修長的手指随意地握着書冊。
冷白皮膚和黑色封面交錯，帶着別樣的美感。
垂着眸，筆直的長睫毛勾勒出漂亮的弧線，眸色影影綽綽，冷清慵懶。
但眉心卻帶着一條很難察覺的褶皺。
為什麽？
按照劇本上的進度，這個時候的姜喜月應該已經愛上了身為男主角的齊銘。
為了吸引他的注意，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開始給柯雯找麻煩。
可是現在……
他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女生的背影。
眉心的褶皺更深了些。
姜喜月怎麽還不喜歡他？
怎麽還不纏着他？
怎麽還躲着他！
齊銘有些惱怒，他做了這麽多次任務，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難道是這個世界的女配出現BUG了嗎？
為了把劇情導回正軌，他還故意往姜喜月身邊靠，可是剛才進電梯的時候。
他明顯從她身上看到了——
嫌棄。
齊銘正想着。
叮咚——
電梯門突然打開。
“齊銘哥哥！”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
身穿連衣裙的柯雯站在門口。
“你怎麽來了？”
齊銘目光流轉，情緒盡數收攏。
說話間，柯雯快步走進來，挽着他的手臂，高興道：“我爸是監考，說是讓我過來看看，多點經驗，争取明年也來參加。”
朝他咧嘴笑了笑。
“不是說學校把男生和女生的房間分開了嗎？姜喜月，你怎麽會在這兒？”
說到最後，視線才轉到姜喜月身上，臉上的笑容沒了。
氣勢洶洶。
她果然來對了。
不然這幾天，姜喜月肯定會這樣纏在齊銘哥哥身邊。
姜喜月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敵視。
莫名其妙。
“大小姐，看清楚。”
她敲了敲牆壁上的房間號，道：“這裏是我的房間，是你的齊銘哥哥來找我的。”
聞言，柯雯皺着眉，抓齊銘抓得更緊。
“齊銘哥哥，你去找她做什麽？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要小心姜喜月的嗎？小心她使什麽小動作，害你拿不到獎。”
齊銘皺着眉，沒有說話，大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柯雯追上來。
“齊銘哥哥？我剛才說的……”
“你爸爸應該給你開了房間吧？”
話還沒說話，卻被齊銘打斷。“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有事要忙。”
“什麽事？你……”
柯雯好像跟上去，可剛上前一步，門已經被關上了。
她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剛才，她明顯感覺齊銘對她有些不耐煩。
肯定是姜喜月。
以前姜喜月沒出現的時候，齊銘哥哥絕對不會這樣對她。
“又是姜喜月！她到底要搶走我多少東西！”
柯雯氣得咬牙。
想要問問齊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又不敢再惹他生氣。
姜喜月回到房間，随手把之前一中和二中學生送來的參考書都看了。
翻到最後，看到一個全新的專題，上面詳細介紹了世界七大數學難題。
或許很多人認為，高等數學在生活中運用不多。
但其實，在社會和科技向前推進的時候，數學的影響是巨大且無法估量的。
無數的科技算法都需要數學來支撐。
而這七個問題，是百年來，無數世界頂尖數學家都未能解答的世界難題。
分別是：NP完全問題、霍奇猜想、龐加萊猜想、黎曼假設、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缺口、納衛爾-斯托可方程、BSD猜想[引用1]。
為了激勵數學家解題的熱情，會議中決定，只要有人能正确解答并得到肯定，可以獲得由克雷數學研究所頒發的一百萬美元獎金。
但就算這樣，距今為止，也只有“龐加萊猜想”一道題被破解。
可想而知，這些題有多難。
這本書的編寫者明顯很喜歡研究這些難題，花了好幾頁的篇幅進行介紹，想要從小引導學生的熱情。
姜喜月洗完澡，坐在床上随手翻看，閑來無事，随手拿着紙筆計算。
剩下的六個難題中，被研究得最多的就是BSD猜想，只不過一直未能突破最後一層。
她緊皺着眉，越是往下計算，本來順暢的下筆動作也變得晦澀起來。
每一步，都變得十分艱難。
太難了……
不愧是世界難題。
姜喜月已經調動起腦海中所有知識，卻還是被算法攔住。
“看來是我看的書太少了……”
她閉上眼睛，靠在床頭揉了揉眼睛休息，打算這幾天抽時間再去幾次省圖書館。
咚咚咚——
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已經十點了。
姜喜月拿起手機，比賽小組的群裏沒有發布任何集合的消息。
敲門聲還在不斷響起。
似乎如果不開門，門外的人就會一直敲下去。
她無奈起身。
打開門，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恨不得當場再關上。
“等等！”
柯雯突然上前一步，擋住要關上的門，迅速走進來。
“你關門幹什麽？我是來看你的。”
姜喜月冷眼看着她，沒有說話，一只手壓着門，趕客的意思很明顯。
柯雯臉上帶着笑。
“一聽說你要參加比賽，我和爸媽都很高興，他們讓我過來照顧你，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
“知道了，要是沒事，可以出去了嗎？我要看書了。”
姜喜月眉心一皺，拿出手機擺弄。
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本來她對于這個劇本的女主角并沒有太多想法，但是在知道了她對姜家的态度，還有感受到她先表露出來的敵意後，姜喜月覺得自己也不必給她好臉色。
以後大道朝天，他們各走一邊就是。
柯雯卻站在原地沒動。
她剛才回到房間後，一直想着姜喜月和齊銘的事。
過去十七年，姜喜月搶走她的人生，讓她只能在貧窮的家庭裏茍延殘喘。
緩過來後，柯雯以為，兩人的生活會互換。
這次，就讓姜喜月也嘗嘗貧窮和不如願的日子，而她就可以自由享樂。
可沒想到，姜喜月去了姜家，卻并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凄慘。
不僅讓範秀蘭和姜德離婚，成績也一飛沖天，竟然還代表學校來參加比賽，被所有人稱贊。
而她，卻因為成績不如姜喜月，被柯成峰夫妻安排了很多課程，每天都被他們用來和姜喜月對比。
說話的字裏行間，都透露着後悔把她接回來的意思。
今天，柯成峰竟然還說，希望姜喜月真的是他的女兒。
柯雯怎麽忍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此時看到姜喜月冷言冷語，也懶得再裝，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用命令的語氣道：“你現在住在哪兒？給我個地址。”
“怎麽了？”
“你爸問我你的地址。”
姜喜月終于擡頭看來。
“你們還有聯系？”
從柯雯搬走後，她就和範秀蘭斷了聯系，連句“再見”都沒有。
唯一一次的聯絡，還是将人騙來學校羞辱。
卻沒想到，她竟然和家暴又劣跡斑斑的姜德聯系這麽緊密。
聞言，柯雯的臉色頓時微變，擔心被姜喜月發現是她讓姜德對他們動手。
立即道：“我和他們生活了十七年，當然會有聯系。”
“既然這樣，你應該也知道，姜德不僅家暴，還想要控制我媽媽的人生，他們好不容易離婚，要是被找到，很可能又會被拉進魔窟。”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
柯雯哼了一聲，甚至笑道：“我可是在那個家忍受了十七年，你要是這麽快就逃出去，我之前的生活算什麽？”
“忍受？”
一提起這個，怒氣瞬間從姜喜月心頭旋起。
“據我所知，過去十七年，每次姜德對我媽動手的時候，你都不聞不問，甚至責怪她太吵。”
“柯雯，當初把孩子抱錯的人不是我媽，這十七年，他們對你也是仁至義盡。”
“家裏三個孩子，你吃的用的，不都是最好？”
“之前學校裏傳聞，是我打了我媽，消息也是你散播出來的吧？”
柯雯不見收斂，反而更加生氣。
“是我又怎麽樣？只是教訓教訓你，給你提個醒！”
“本來就是你搶走了我的生活，姜家什麽時候對我好過？一百塊和一千塊的衣服能比嗎？那些本來就是屬于我的！”
她死死盯着姜喜月，像是自己的東西被搶走。
怒氣沖沖道：“我以前過的什麽生活，你也要一樣，我是不會讓你逃出去的！”
“姜喜月，只要有我在，你們一家就別想好過！”
柯雯的聲音越來越大，本來姣好的五官此時猙獰着，平時溫和善良的模樣全然不見。
姜喜月冷眼看着她撕破臉皮的變化。
一直到她說完，才道：“你現在的樣子，要是被人看到，之前所做的僞裝可就都白費了。”
柯雯喘着粗氣。
嗤笑一聲。
“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在站穩腳跟之前，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形象受損。
姜喜月卻道：“這可不一定。”
說着，把一直在手中撥弄的手機轉過來。
“你看。”
柯雯定睛一看，臉色瞬間煞白。
差點沒站穩。
手機上，竟然是籁文參賽選手群的視頻聊天界面！！
而通話時間……
整整五分鐘！
也就是說，從她進門開始，姜喜月就開始在群裏直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