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梁春只是笑笑,沒有否認也并不承認,“邵冬若進了娛樂圈,以後喜歡他的女孩子會很多。”剛入學時大家都覺着邵冬肉墩墩的身板也只能勤奮學習,交女朋友除非他家裏很有錢。
邵冬的老爸沒有固定工作,買的房子還是老舊不堪的二手房,邵冬本人又是這麽個外形有多少女孩子會對他動真心。即便喜歡女孩子也不好意思挂在嘴上說。
別人都是威武雄壯的帥男友,邵冬只有雄壯,沒有威武。對誰都是一臉的和氣,說起來是待人溫和,其實就是沒個性。這是個個性張揚的年代,像這種反而令人覺得太面。
邵冬跑了出來,猶如主人般招呼兩人:“外面冷進來坐。衛先生訂了不少好吃的。”
梁春眼裏的笑意減了幾分,跟着走進別墅裏,四處看了看:“很舒适就是空了些。”
“房子很大。”武凡看着那一整面的唱片牆不由嘆息着,他也想有這樣一面牆,至少他想買一間大房子,讓爸媽過上好日子。
邵冬張羅着倆人去吃東西,錢予長将撕掉酒标的紅酒拿了出來,給倆人倒滿,但邵冬是一滴都不給,果汁也不管夠。
梁春輕抿了口,醇厚的綿長感纏繞舌尖,口腔內果香四溢。她臉色微變,随即恢複正常。
幾個人都喜歡聽歌,一邊放着音樂,一邊品嘗美食,精致的食物優雅的樂曲,武凡傻乎乎地說了句,“我好像進入了上流社會。”
礙于有女生在場男人們也沒怎麽鬧,反倒是梁春挽起袖子,不顧錢予長的阻攔硬是灌了邵冬好幾口。
錢予長也只能微笑,是苦笑還是發自內心的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趁機拿出了兩份合約讓武凡和梁春看。他沒興趣哄騙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也不說要馬上簽合同,不過趁着興頭讓倆人看看比較有利。
梁春收了合約,碰了碰一臉想要答應的武凡,“合同還是要謹慎些好。”
錢予長多看了梁春幾眼,這女孩子的确不錯,一張臉看久了還能看出幾分味道,為人精明。若沒有衛先生,他希望邵冬能和這樣的女孩子交往,日後不會吃虧。
酒足飯飽,邵冬的頭暈乎乎的,坐在鼓前激動了一把,平日裏從不在外人面前表露的花樣全都拿了出來,花樣繁多。
錢予長在邵冬坐上鼓凳前便拿出手機拍視頻,小小的畫面中,邵冬一手打着鼓,另一只手高舉過頭,細長的鼓棒在指尖靈巧的轉動着。
激昂的鼓點聲中,梁春管不住自己的嘴:“誰說邵冬沒個性,他的個性都藏在鼓裏。”
武凡也點了點頭:“張揚令人無法忽視。”
邵冬打了一段便放下鼓棒,回頭看了眼沙發,癟癟嘴:“衛先生不在。”
衛辰以前都坐在那張沙發裏,端着水杯聽他打鼓,時不時還會問他是不是改編了鼓譜,鼓點和唱片上的不一樣。
衛辰這兩天也許工作很忙,就連定時電話都沒有接。邵冬擔心對方是不是在工作或者接受治療,他只是發了短信,對方沒有回。
梁春走到鼓邊問:“邵冬你總是說衛先生衛先生的,你喜歡他?”
武凡看了眼梁春,別過臉去。
邵冬的腦子有點昏,他不勝酒力,一杯啤酒都會醉何況是紅酒,他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喜歡是什麽樣的。”
梁春:“每天都把對方挂在嘴邊,時時刻刻都想和對方在一起。”
邵冬搖了搖頭:“每天都黏在一起,不是還要工作嗎?”邵冬沒弄明白,按照梁春說的,他真搞不懂什麽叫喜歡。
梁春瞪了眼邵冬:“男女有別。”
武凡連忙說:“感情就不是公式,一加一等于二,就是種感覺。”他說着走到邵冬的身邊,拉起他的手,“喜歡的人拉拉手都跟觸電一樣,有感覺嗎?”
邵冬老實地回答,“沒。”
武凡:“這就對了!小胖爪子真軟。咱們是好朋友,合夥人,你可以喜歡我,但是不要愛上我,我将來要結婚生孩子的。”
邵冬抽回了手,在褲腿上擦了擦:“一手的汗。”還是衛先生的手好。
錢予長見狀停止了錄影。真不該給小孩子喝酒,看着滿臉紅暈的梁春,他有些擔心這小丫頭。
好在梁春即便也喝了酒,還沒失态,只是帶着笑意看倆人鬧,并沒有上前。
邵冬沒提讓倆人留宿,錢予長開車送倆人回去。
一個人躺在大床上,邵冬拱來拱去,棉被很軟但少了熱源。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手機在想,懶洋洋地接起,衛辰醇厚的聲音傳來。
“睡了?”
邵冬抱着棉被,輕聲嗯着。
“給我發了不少的短信,想我?”
邵冬喉嚨發緊,他一直都覺得衛辰的聲音很好聽,此時衛辰的聲音沙啞中帶着一絲誘惑,仿佛拿着羽毛在搔他的心尖。
“不說話?”衛辰低低笑着,“這麽想我?”
“嗯。”
邵冬的坦白令衛辰愕然,随即察覺到邵冬的語氣有些不穩,“錢予長讓你喝酒了?”
“今天很高興就喝了一點點,只有一點。”
“等你清醒了再說。”
衛辰随後和邵冬說了幾句話便挂了電話,“偷聽有失身份,大哥。”
衛峰聳聳肩。衛辰住在老宅子裏,卧室門不上鎖,以免發生緊急狀況家裏人無法進入,“老幺還沒睡,和誰通話呢?”
“你知道的。”
衛峰坐在床前的椅子裏,嘆了口氣,“是邵冬?”
衛辰早就和家裏出櫃,父親訓斥過,母親苦苦哀求過,可随着衛辰遭遇車禍雙目失明後,家裏對衛辰的性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即便衛辰沒有出車禍,家裏也不會太為難他,誰叫他是寶貝老幺。可對方若是邵冬,家裏不一定能接受,畢竟是邵白的兒子。不過作為大哥,他不好幹預太多,他一直以為老幺對什麽都不在乎,沒想到是為了個小胖子破例。
衛辰把玩着手機,“有事?”
衛峰:“柏青霖透過中間人希望進入衛星公司。”
衛辰語氣尖銳:“他?衛星公司是衛氏的你做主。為了一個柏青霖和‘雅蝶’公然撕破臉,不值得。”
衛峰卻笑着說:“衛星公司是你的,你說不要就不要。新劇收視率差,原聲大碟的發行計劃也被取消。這次‘雅蝶’為了讓他拿獎,犧牲‘恒星’。柏青霖童星出道,新生代裏他算很不錯的。”
衛辰:“是麽?”
看得出衛辰興趣缺缺,衛峰換了個話題:“不說他了,公司新簽了一支女子組合,希望和邵白冬工作室合作,明年正式出道。”
衛辰:“哦?新人出道找邵冬邀歌,太冒險了吧。”
“不少人推薦他。”
衛辰:“大哥,工作室和衛氏沒有一點關系。”
衛峰:“好,我換個說法,老幺,走後門行嗎?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衛辰想了會:“什麽樣的女子樂隊?裙子比內褲還要短的?”
衛峰:“市場部做的計劃。”
衛辰:“市場部的幾個色鬼不是為了投你所好?”
衛峰嘆息着,站起身走到門口才說:“還沒弄到手?”
迎接他卻是一團枕頭,衛峰拎着枕頭放好,直搖頭。難怪這麽緊張,大半年了還沒上手,他這個弟弟是不是不行了?
接下來的幾天邵冬都沒有聯系上衛辰,他問錢予長,錢予長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說不知道。
即便錢予長知道也不能說,衛先生這手叫以退為進,只是他總覺着時機不對。至于合約,錢予長沒逼人簽,但他有把握對方一定會簽。
果不其然武凡是最先聯系錢予長的,合同做的令他很滿意,即便工作室沒有取得成功,他畢業也能自行就業,至于保密協定那是行業約定,并不令人反感。
而且工作室如今的勢頭令他看到了希望,雖然賺的不多,但他看中了合約上的一條,公司會配股給優秀員工。一旦工作室有起色,他作為骨幹有升職的希望甚至可以公費出國進修。
轉眼間到了十二月,這是各大獎項頒獎的時節,各路藝人紛紛出鏡使出渾身解數只為拉票。邵冬幾人關注着提名的歌曲,他們需要學習在學校裏沒教過的東西,需要觀察市場的行情。
武凡看着提名歌曲,不由感嘆:“心情真複雜。恒星拿獎吧,我心裏不舒服,恒星不拿獎我心裏更不舒服。作為作曲人,邵冬絕對有資格獲得提名,你兩首歌都在榜單裏。”
邵冬只是笑了笑,說不想拿獎那是騙人的。可既然沒有獲得提名,他也不能強求。
梁春:“我們本來就是做幕後。明年,等明年說不定我們團隊就能參加典禮了。”
錢予長站在教室門口大聲說:“就是要有這種志氣。衛氏屬下衛星音樂制作公司正式發意向函,希望工作室能夠為他們的女子組合寫歌。”
“衛氏?”邵冬站起身,他有些猶豫,上次的廣告曲就是衛氏介紹的,如今還是衛氏的樂隊,他不希望給人留下自己是靠着衛氏才能創作。
錢予長微笑:“如果是衛辰先生開口,應該直接發合約文本。你可以拒絕。”
武凡瞪眼:“為什麽要拒絕。”
邵冬笑了笑,現在衛辰給了他平臺,他為什麽要拒絕,日後的路還是要靠自己走。
“那麽我通知對方進行合約商談。寒假你們必須工作,有困難嗎?”
邵冬:“我考完試就去b市。”
錢予長卻笑眯眯地說:“不用去b市,女子樂隊明天來w市進行封閉訓練。”那一幫小妖精,衛先生的歸期要提前了。
邵冬幾人也在訓練室見過了那支女子樂隊。四面都是鏡子,鏡子裏面全是白花花的大腿,深深的v領子,一水的美女。
武凡看得眼睛都直了。邵冬卻說:“裙子好短她們不冷嗎?”一個個瘦的風吹就跑人推就倒,真能唱歌嗎?
好在幾個女孩子能跳能唱并非純種花瓶,邵冬算是放了心,和人溝通了幾天,雙方就曲風達成了意見。
合約簽訂很快,幾個人是學生也不懂商務談判,自然是錢予長帶着梁春出席洽談,不然顯得工作室太小沒人,錢予長對此深表興奮,他也有女秘書了。
以前的同事如今變成了談判對手,特別是看着以前的頂頭上司被他噎得臉色發白神情躊躇,心裏特別爽。不過邵冬若沒本事他也不敢漫天要價,畢竟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與此同時,年度最佳華語歌曲獎,樂壇含金量最高的獎項在平安夜舉辦。
邵冬幾人因忙着新歌的事,根本沒時間觀看,也錯過了英俊潇灑的衛先生的鏡頭,雖然只有幾秒鐘。
衛氏今年春季的歷史劇原聲大碟得到了提名,作為衛氏的代表,衛辰出席了頒獎典禮。他沒有帶女伴,更沒招搖的走紅毯,低調地從特殊通道進入主場。
這是樂壇的盛會,可作為影壇的龍頭老大,衛氏的影響力非同一般。不少知名音樂人,經紀公司代表上前打招呼。
剛出道不久的新人、小公司則是紛紛打聽哪位戴着墨鏡的人是誰。得知身份後卻也不敢上前硬拉關系,這種人若冒然接近得罪了還不如離遠點再找時機。
柏碧帶着柏青霖等人群散了才過來打招呼。
衛辰出于禮貌碰了碰柏碧的手,對柏青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他本來就看不見。
柏碧幹笑了兩聲,總覺着衛辰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才這樣對她,但她不會問,帶着柏青霖離開。
“媽、幹媽,衛先生的話能信嗎?”
柏碧:“商人的話能信所有人的話都可以信。”
柏青霖:“幹媽,明年合約到期,如果不能唱歌,我不想續約。”公司早已和他就續約一事進行磋商,合約裏沒有任何音樂方面的工作,他待在‘雅蝶’只能接拍廣告、電視劇。
柏碧轉過身盯着柏青霖目光發寒,“不續約?難道你想去衛星那種小公司?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雅蝶’給的。他們能給你也能全部拿走。”
‘雅蝶’手中所擁有的資源除了天王天後,新一代的年輕藝人成績普通,正處于青黃不接的時候,柏青霖是新生代中最出色的一個,目前他們寧願毀掉柏青霖也不會放柏青霖走。
柏碧深深呼出一口氣,攏了攏發,“好了,經紀公司都是為了錢,藝人只是商品。你如今只是資歷不太夠,不要拿已經獲得名譽去賭。微笑,攝影機過來了。”
她知道柏青霖私下頻繁聯系衛氏,但衛氏拒絕了,她感到一絲不安,衛氏拒絕是不想和‘雅蝶’起沖突,但公司應該也知道這件事,她也有些擔心柏青霖在公司的日子不好過。
恒星要是能死灰複燃倒也好了,偏偏那個程勒不争氣沒有抓住機會。想到程勒,柏碧沖着恒星那邊揮了揮手,微笑點頭。被公司放棄了的恒星,她感到了抱歉,但娛樂圈就這麽殘酷,抓不住機會只能等死。
柏青霖握了握拳,看着攝影機微笑,他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如果有人能幫他擺脫這一切,讓他自由自在地唱歌該有多好。
當晚的最佳金曲毫無意外地被柏青霖摘走桂冠。當他上了舞臺,看見了坐在臺下的衛辰。
衛辰的眼睛被墨鏡遮住,優雅充滿貴氣。這個人看中了邵冬,給了邵冬自由發揮的空間,這個人能夠給予任何人廣闊的天地。
柏青霖能感覺對方在看着他,他知道若自己說了衛辰想聽到的話,也許會有機會進入衛氏。可他背誦着得獎感言。他不敢賭,沒有衛辰的承諾他只能耐心等待。
緊接着是最優秀樂隊組合獎,重組的恒星樂隊卻沒能得到任何獎項。得獎的是一支重搖滾樂隊。
當記者問起那首歌最好聽時,那些年輕人也許吃錯了藥,竟然紛紛表示:“那首校園歌曲非常好,可他們沒做主打歌曲,如果是那首,也許輸得是我們。”
柏碧笑着看向衛辰,衛三少心真黑啊。程勒不是邵冬的朋友嗎?這麽踩恒星,恒星只怕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