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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 (1)

進門的女子,身姿纖瘦,步伐輕盈,墨發美髻,金簪布搖,錦衫羅裙,端得輕渺婀娜,行的俏麗無雙,從頭到腳,無不精致玲珑。

再看女子的容貌,娥眉杏眼,粉腮嫩肌,小臉雖削瘦,卻處處生動而明媚。

女子從白翰輕和賀蘭氏身前走過,連側目都沒有過,如蝶般的身影徑直走向了主位上那冷峻的男人。

“王爺,這麽急着找我來,到底有何事啊?”

女人清脆嘹亮的聲音在廳堂裏響起。

白翰輕和賀蘭氏這才回過神來,兩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上方女子的背影上,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二十年了,第一次聽到對方說話,而且還說得如此順溜,能不震驚嗎?

白心染劈開腿,跨坐上了偃墨予的大腿,雙手搭在他寬厚的肩上,揚着嘴角與他對視,那眼底清晰的狡黠和得意只有偃墨予才看得見。

對她沒有形象的坐姿,偃墨予非但沒一絲不悅,反而因為她的投懷送抱,讓他冷峻的俊臉逐漸柔和了起來,手臂自然而然的圈上了女人纖腰,垂眸,他低聲輕道:

“這幾日你都未曾出過房門,怕你嫌悶,就讓你出來走走,順便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

白心染很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說得還真比唱得還好聽,她早就悶壞了,這會兒才說放他出來,就算做戲也不帶這麽假打的!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摸到男人大腿根處,手指掐了下去。

“......?!”偃墨予嘴角微微一抽。倒不是因為被掐痛的緣故,而是女人掐的地方。

過了好些日子苦行僧的他哪裏經得住她這般撩撥?

對,這女人分明就是在撩撥他。什麽地方不掐,卻掐他大腿根......

将她小手抓住,握在手掌之中,他報複性的撓起白心染的手心。她要他痛,他就要她癢......

兩人暗地裏玩得不亦樂乎,似乎忘記了在不遠之處還有兩道直勾勾的視線。

直到被男人反騷擾得招架不住,白心染才決定不跟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玩下去了。

轉過頭,她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在白翰輕和賀蘭氏身上各打量了一遍,然後一臉好奇的問向偃墨予:“王爺,這兩位是誰啊?你叫我來,怎麽都不告訴你這裏有客人呢?”

前面一句話讓白翰輕和賀蘭氏都傻愣了。看着白心染清澈無辜的眼眸,分明就沒他們的影子。母子倆相視了一眼,都想從彼此眼中找到答案。難道真的失憶了?

後面一句話不僅偃墨予險些失笑,就連在門口站崗的殷杜都開始抖起了肩膀,悶悶的低笑起來。王妃看似好了,但這腦子好像還沒好徹底......她竟然現在才發現這裏有客人。

不過當收到一旁血影射過來的冷眼時,殷杜立刻挺直了腰板,幹咳一聲将視線轉移別處。現在王妃能聽得見了,這個死女人看着就很陰險,可別被她抓到小辮子去王妃那裏嚼舌根才是,否則以王爺心疼王妃的勁兒,估計自己會遭罪。

偃墨予抿了抿薄唇,擡頭時,目光清冷的看向白翰輕和賀蘭氏,對白心染緩聲說道:“這位大學士府的白大人乃是你的父親,這位太夫人乃是你的祖母。你認真看看,可想的起他們?”

白心染一臉的詫異:“我還有父親和祖母啊?”頓了頓,她似随意的說了句,“我還以為他們都死了呢。”

白翰輕尴尬:“......”

賀蘭氏黑臉:“......”

偃墨予似糾正的對她搖頭:“他們還活着。”

“還活着啊?”白心染張大嘴巴,尾音拖的有些長,好似人家活着她不樂意似地。

偃墨予餘光偷偷的掃了一眼下手方很是尴尬的母子倆。在白心染手掌心中繼續撓她癢癢。

如果有一天她的女人要把別人給活活氣死,他一點都不會懷疑她的能力。

“染兒?”白翰輕站起身,對着白心染的後腦勺喚了一聲,略帶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是爹爹,你還記得嗎?”

白心染回頭,眼眸認真的看了一眼,随即搖頭:“不記得。”

轉過頭,她朝偃墨予嘟嘴:“王爺,我記得我是在山裏長大的,什麽時候有了爹的?”

聽她那話,就跟先有她再有爹一樣,讓白翰輕頓時老臉忽青忽白,心中莫名的有了怒氣,可是因為心虛,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尴尬的看着白心染的後背。

偃墨予将臉移向一側,嘴角抽了抽,才回頭嚴肅認真的問道:“染兒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白心染果斷的搖頭:“真的沒一點印象。”回頭看着白翰輕難看的表情,她撇嘴,“王爺,你說他是我爹,怎麽當爹的長這副摸樣啊?是不是要吃人的?”

咳咳咳~偃墨予肩膀顫抖了兩下。

手臂将女人摟緊,讓她腦袋擱在自己肩膀上,用她發髻掩飾住自己的表情,嘴裏溫和的說道:“染兒,不可胡說,爹娘都是給予你生命的人,你怎麽能忘記自己的爹呢?”

白心染堅定的回道:“可我在山中長大,真沒見過自己的爹,而且,你說他是我爹,我怎麽感覺他像是來讨債的?這麽兇狠的爹,我才不要呢。”

“放肆!”賀蘭氏在一旁早就忍不下去了。她兒怎麽說也是堂堂的一品大學士,被外人品論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被自己的女兒品論,甚至還言詞譏諷,這還有天理嗎?

這孽畜沒痊愈之前走到哪就将災難帶到哪,名副其實的克星、災禍。如今她痊愈了,能聽會說了,她原本還想着只要她心裏有他們白家,那她就原諒她,對她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承認她是白家的種。

哪知道這孽畜舊病好了,新病更加讓人氣恨。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出來!

“母親!”一聽賀蘭氏的斥責聲,白翰輕最先反應過來,趕緊将她喚住。他知道母親在氣什麽,他又何嘗不氣憤?可是這裏畢竟不是白府,不可能讓母親肆意發怒,更何況現在的承王妃、他的女兒已經不記得他們了,他又如何能把氣撒在一個失憶的人身上?

賀蘭氏心裏那是真心發恨,壓根就忘了他們所處的地方,看着白心染的背影,那是恨不得用雙眼瞪幾個窟窿出來才解氣。

“翰輕,你看看她,說的都是什麽混賬話?天下間哪有不認爹娘的子女?她非但不認你這個爹,甚至還如此出言挖苦你,這是何道理?”

白翰輕緊緊的抿着唇不說話。

偃墨予半眯起了雙眼,冷冽的視線射向賀蘭氏滿臉皺紋且兇神惡煞的老臉。只不過還不等他出口,白心染先一步從他大腿上離開,面色從容的走向了賀蘭氏。

“這位老婆婆,你是在指責我嗎?”

賀蘭氏狠狠的瞪着老眼,特別是白心染臉上那抹笑容,淡然、随性、不羁的笑容,刺得她老眼發疼,恨不得伸出手将那笑容給撕扯下來,看這孽畜還敢怎麽對他們無禮?!

白心染迎視着她,偏了偏頭,左看看右看看,看完了,她突然摸了摸下巴,很正經的說道:“老人家,氣性別這麽大,這要氣出個好歹,我去哪找一把老骨頭陪你?看你這穿着,也不像無知村婦,怎麽能跟潑婦一樣的指着別人就亂吼亂叫?丢了教養不說,自個兒還被氣個半死,多不劃算,對不?最重要的是你跑到承王府來撒氣,這要是氣出毛病了,你會不會訛上我們王爺啊?”

噗!

站在門口的殷杜首先沒忍住,當場噴了出來。回頭一雙眼看向白心染,心裏猛嘆。

這當真是他們的王妃?

他無比詫異的看了白心染,随即又看向高位上的男人,見自家爺手握拳放在唇邊,明顯是在極力的掩飾什麽,甚至連眼角都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頓時就有些不解了。爺這樣子,感覺好像很習慣似地?

爺應該感到震驚才對啊!

血影也回了頭,只不過表情沒殷杜這麽誇張,只不過冷硬的嘴角卻是忍不住的抽搐。

被白心染諷刺暗罵了一通的賀蘭氏,這張臉都快變形了,那老臉上的皺着都一抖一抖的,仿佛随時都會從臉上抖下來一般。

爆瞪着雙眼,指着白心染:“你......你......你......”

白心染勾了勾唇,見她半天都‘你’不出來,好心的幫她接上話:“我什麽?是不是我很大逆不道?是不是我目無尊長?是不是我該受天譴遭天打雷劈?”頓了頓,她微微皺眉,“拜托!老人家,我壓根不認識你,你一開口就罵我,我又沒在你家鍋裏抓飯吃,我憑什麽受你指罵?再說這地方是我夫君的,你一個外人跑到承王府來又罵又嚷的,怎麽,是打算來踢館的?”

賀蘭氏鐵青着臉,只覺得一股血液湧上大腦,讓她突然往後踉跄的一步,眼看着有些搖墜的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倒下去——

“母親!”白翰輕反應極快的跑過去,将賀蘭氏攙扶住。

而這時,白心染非但沒上去搭把手,反而快速的往身後退了幾步。

白翰輕因為擔心賀蘭氏身體,見白心染非但不幫忙,還站得遠遠的,頓時也忍不住氣道:“還不快過來扶着你祖母!”

白心染動都沒動,皺着眉頭,問的格外認真:“你們确定只是要我幫忙,而不是想訛詐我?這裏可是有衆多眼睛看着的,她可是自己要倒的,我可沒碰她一絲一毫。”

此刻,不光賀蘭氏氣得想吐血,就連白翰輕也氣得都想吐血了。

這、這、這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為何這一轉變,不單單能說話了,且口齒伶俐、言語毒辣,讓人不僅是震驚,更是有種無法接受的感覺。

這樣的女兒,還不如以前的那個廢物好!

“血影。”偃墨予突然出聲,朝門口的血影淡聲喚道。“将老夫人帶去廂房,速去請大夫前來。”

自家女人說了這麽多,有一句話特別重要——可不能讓這老太婆出事,都則訛上他承王府怎辦?

他承王府養什麽都可以,惟獨不養老毒物!

血影應聲,面無表情的正要上前。

“不必了。”白翰輕冷聲拒絕。看向主位上的男人,“王爺,叨擾了這麽久,還請王爺見諒,下官這就告辭了。”

偃墨予抿了抿唇,起身,他走到白翰輕面前:“岳父大人,今日之事,還請岳父大人莫要見氣。我先前已說過,如今的染兒記不得任何人,甚至心性大變,若有失禮頂撞之處,還請岳父大人多多包涵,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許是他出口的自稱,讓白翰輕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王爺,老夫自覺對染兒有愧,多年并未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老夫不求別的,只希望以後能多與染兒相處,讓她盡早熟悉我們,這樣也許就不會再出現今日的尴尬場面了。”

偃墨予目光微斂,點了點頭:“岳父大人這番要求并不為過,以後若是想染兒了,岳父大人可以随時到承王府來探望染兒。”

只要你等不怕被氣死,承王府的大門随時都為你們打開着......

臨走前,白翰輕看了一眼那個明明惹了事卻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女人,眼底有過許多複雜。收回視線,他扶着賀蘭氏告辭,由殷杜在前面引路,直接出了承王府。

等到客人走後,血影自動的為兩人清場,将候在廳裏的下人都攆了出去,将空間留給倆主子。

白心染一屁股坐到主位上,就着偃墨予先前喝過的茶杯,将杯裏的茶水一口飲盡。

話說多了,嗓子遭罪啊!

看着女人的動作,偃墨予薄唇勾勒,臉上不見冷硬之色,深邃的眼底更是染着笑意。

“看着我做什麽?”白了他一眼,白心染撇嘴問道。

偃墨予輕嘆了搖了搖頭,上前牽着她的手将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一只手臂纏上了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身前,低下腦袋瞬間将她紅唇捕捉住——

以往他只覺得這張櫻桃小嘴氣人得很,可今日,他卻發現,這有些毒辣的小嘴是這般可愛。

落下的吻不急不躁,很是溫柔,白心染仰着頭,被他靈活的大舌糾纏着,不由得踮起了腳。

突然,她身子一輕,雙腳懸空,被他打橫抱在了手臂上,她本能的将他脖子抱住,以防自己掉下去。

放開她的唇,偃墨予轉身就朝廳堂外走去——

寝房裏,看着寬衣解帶的男人,白心染嘴角狠抽。

“我發現你這幾天都好空閑,怎麽都不忙了呢?”容許她裝裝無辜吧,大白天的真心不想與他滾床單......

脫得只剩下一條亵褲,且那絲質的布料下鼓鼓的一處特別明顯,上床,将女人直接給撈到了身上。

“太子遇襲,現在東宮養傷,皇上懷疑是有人蓄意謀害太子,故而讓朝中皇子和幾位重臣都留守于各自府中,等候調查。”

“所以?”白心染挑眉。

“所以為夫難得有空閑之時,定該好好陪你。”薄唇咬上她小巧可愛的耳朵,他勾勒着嘴角,說得極具深意。

至于怎麽陪法,也就只有白心染自己清楚了。

“......?!”白心染惡寒,陪她不需要在床上的,去哪都行的!将男人腦袋推開,她一臉正色的看着他:“這麽說皇上也懷疑你是嫌疑人了?”

虧他還能講得如此雲淡風輕,若是別人,這會兒怕是早就坐立難安了,哪像他,居然還有心思滾床單?

好在她無意間問了,要是不問,他怕是什麽都不會跟她說吧?

偃墨予點了點頭,算是承認被定為嫌疑人的事。

擡手,他開始拆除她頭上的珠簪,看着那一頭絲滑的墨發如瀑布般流洩在她身後,将她身子襯托得更為嬌小玲珑,眸光微閃,閃出一簇火熱,他滾了滾喉結,低頭就要去親她的脖子。

白心染頭一偏,快速的躲過他的狼嘴。睜着眼瞪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趕緊給我說說。”

這不要臉的,大白天把她往床上弄就算了,吊起了她的好奇心居然也不說個清楚。

她也擔心他好不好?!

只有白心染自己知道,她不是害怕太子死不死,她是害怕這件事跟他有關系。

身在朝堂之中,權利鬥争在所難免。更何況這男人一身榮華,想掩蓋都難。

難保他不會有什麽非分之想。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偃墨予突然輕笑得刮上了她的鼻尖:“怎麽,以為太子受襲之事是我做的?”

白心染下意識的搖頭,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你沒作案的時間。”

前面好幾日她都卧床休息,這男人白天晚上都在房裏陪着他,連處理公務都未曾離開,他哪有可能去犯案?

偃墨予只是勾唇笑了笑。

看着他這般雲淡風輕的樣子,白心染本來該放心的,可是出于直覺,加之以前接觸過太多刑事案件的緣故,她非但沒一點放心,而是擰緊了秀眉,問道:“可是有人将矛頭指向了你?”

她信他,那是因為她能為他做不在場的證人。可她信,不代表別人就信啊!

他現在算是停職調查,說明他已經被人懷疑上了。

偃墨予依舊輕笑着。“勿需替我擔心。”

白心染瞪眼:“你說的倒是輕松!”頓了頓,她突然問道,“對了,血影不是皇上的人嗎?你為何不讓她替你作證,證明你沒作案,皇上應該會相信她才對。”

聞言,偃墨予搖頭:“我的事血影也并非全都知曉。”

白心染皺眉:“你什麽意思,難道你還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她替自己緊張的樣子,越看偃墨予心中越是滿意。

這女人終于知道在乎他了。

看着他依舊雲淡風輕、甚至根本就不和她在同一個狀态中,白心染忍不住的抓住他的衣襟直晃:“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啊!急死個人了,你認為這樣好玩?”

丢開他,她氣的就要下床,突然見腰間一緊,被扯了回去。

“血影只是負責我的安危,她并非我的侍衛,自然有些事是他不知曉的。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皇上才不會相信她的證詞。”見她沒了耐心,偃墨予也不敢再有所隐瞞,讓她坐在自己對面,面對面的将事情都解釋清楚。

白心染冷靜了下來,看着他問道:“那皇上為何要懷疑你?難道是發現了什麽與你有關的疑點?”

這時,偃墨予神色才開始肅冷起來:“據太子口述,那刺客供出自己是我的人。”

到此,白心染才覺得自己還好沒被他給糊弄過去。都這麽大的事了,他居然忍着不說。

平日裏他再閑,也都會找些事做,可這兩日,他不上早朝、不去書房、不看奏折,閑适得讓她都快看不下去了。準确的說應該是他這種狀态讓她覺得不習慣,所以才會問他。

聽着他的話,白心染鄙視:“那刺客可真沒節操,被人一問就什麽都招了?”

偃墨予悶悶的笑了笑。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那個刺客呢,死了還是被抓了?”

“死了。”

“自盡的還是被人殺的?”

“太子的人殺的。”

白心染突然頓住,沉默了起來。片刻後,她才接着問道:“太子傷在什麽地方?”

“手臂。”

“有多嚴重,你去看過沒?”

“去看過,但未能見到他傷處。只聽禦醫說其傷處長約三寸,但深不見骨。”

“還有其他地方有傷嗎?”

“沒有。”

“太子武功如何?”

“不足為懼。”

聽到此,白心染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看着偃墨予,她說道:“下次進宮,能否把我帶在身邊?”

偃墨予怔了怔:“你想為我作證?”

白心染搖了搖頭:“我倒是想給你作證,可也要有人相信才成啊。太子遇刺這件事,擺明了是有人想要栽贓嫁禍你,我不可能袖手旁觀看着你被人波黑水。放心好了,我不會給你添亂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些情況,以便讓你早日擺脫嫌疑。”

聞言,偃墨予薄唇微揚,将她帶入懷中,下颚抵在在她的頭頂,手掌摩挲着她削瘦的背脊。低聲的說道:“不用替我擔心,皇上不會拿我如何的。此事疑點頗多,皇上讓我在府中休沐,也是想讓我遠離謠言是非。”

白心染從她胸前擡頭:“這麽說,皇上很信任你?”

“算是吧。”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沒有去深思。

如今因為那幅畫......他更不願去多想。

可是白心染心裏卻一點都不輕松。她是真的為他擔心!

“你知道是誰在搞鬼,對嗎?”她不相信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只怕他是什麽都知道。

偃墨予在她頭頂嘆了一口氣。這女人,就不能暫時裝裝糊塗?

低頭,他突然将她吻住,并趁她沒做反應之前,将她直接壓在了身下。

“唔唔唔——”白心染有些傻眼,這不要臉的說來就來,他們聊的事還沒聊完呢!

擡手去推他,卻被他捉住手壓在了身側。感受到亵褲下的變化,她翻着白眼,但也漸漸的放棄了掙紮,軟下了身子由他折騰。

自從她葵水來了之後,兩人已經五六天沒有做過那啥運動了,他有多隐忍她是知道的。

這‘大姨媽’一走,她早就猜到他肯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衣物被他剝得幹幹淨淨,全丢在了床下鋪了一地。

白心染被他帶動起來,就連身體也跟着他發燙發熱。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不知不覺的就對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改觀,這會兒,享受着他給予的顫栗時,她也忍不住的回應起他來。

學着他撩火的樣子,她同樣在他身上四處點火。

兩人似乎都使着渾身解數要取悅對方,結果卻是将彼此的火越撩越旺。

感受着身下小女人從未有過的熱情和主動,偃墨予何止是激動能形容的,加之餓了好幾日,這激動的時刻,他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沖了進去。

他毛頭小子一般的沖動勁讓白心染吃痛不已,心裏只差沒把他罵死了。

掐着他的手臂,她一口咬在他肩胛上。

她覺得為了以後的性福生活,提高夫妻生活質量,應該想個辦法,讓彼此多學習這方面的知識。

只是......教科書去哪裏找?

察覺到她短暫的分心,偃墨予突然朝她狠狠撞擊,并捧着她的臉頰,堵上了她的紅唇,将她出口的驚呼聲全都吞沒。

白心染只覺得自己就是一片飄落的樹葉,被他強風驟吹,越吹越高,越吹越遠,直到自己哭泣着顫抖,他才意猶未盡的結束——

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靠在他結實強健的胸膛上,白心染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她是身心具足的。

他并沒有抽身,依舊保持着親密無間的姿勢,享受着事後餘韻的同時,又溫柔耐心的親吻着她,似珍惜、似安撫、似讨好,弄得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戒備,再度為他打開自己的全部......

一場情愛,從白天延續到夜晚,晚上睡了一夜,第二天,白心染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快散了似地,摸哪都是酸痛的。

比起之前的數次歡愛,這一次似乎是她最累的一次。

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男人峻峭的臉。深邃的眼眸帶着少有的溫柔,似湖光般潋滟迷人。輪廓優美的臉上,不見平時的冷漠,柔和之中多了幾分陽光之氣,視線停留在他薄而性感的唇上,白心染也顧不得沒有洗漱,張嘴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不要臉的,居然壓着她做了一天!現在還用美男計來勾引她,看她不咬死他!

男人非但沒怒,反而在她耳邊邪惡的低笑着:“莫不是怪為夫昨日沒努力?若如此,那我們接着——”

“閉嘴!”白心染掐着他腰間的軟肉,有些惡狠狠的低吼道。

“呵~”偃墨予失聲輕笑,将她雙手抓牢。一大早就點火,若不是知道她昨日承受了太多,他現在立馬就将她要了。

白心染除了瞪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處置。

“稍後我們去一趟梨院,晚些時候我帶你出府,可好?”兩人安靜下來,偃墨予突然說道。

白心染自動忽略他前一句,只關心後面一句,“出府?你要帶我去哪?”

“難得我有閑暇之時,正好你也少有出門,我帶你去京城各處游玩,不知道你是否喜歡?”

“真的?”白心染眼中一亮,頓時覺得腰也不那麽酸了,腿也不那麽僵了,連腦子都開始興奮起來了。自從從茅山村到京城以後,她的自由幾乎就被剝奪了。如今他親口說要帶她去逛街,她能不興奮麽?

看着她眉眼含笑、興致勃勃的樣子,偃墨予淺笑的點了點頭:“難得出去,可有想要買的東西?”

白心染眨眼:“你不怕我花多了你的銀子?”

說實話,她還不确定這個男人舍不舍得在她身上花錢。

偃墨予好氣又好笑的捏她的臉頰:“我還怕你舍不得花銀子。”

這女人,他有那麽小氣麽?

因為可以出府玩樂,白心染精神抖擻的起床,興致勃勃的出門,連去梨院看那個讓她讨厭的老姑婆,似乎都無所謂了。

聽管家說過,邱氏已經好幾日都沒有出過房門了。

當白心染和偃墨予到梨園時,邱氏還卧房未起。

随着偃墨予一起踏入邱氏的寝房,白心染無視她眼中透露出來的敵意,主動上前在床頭站立,笑容溫柔、關切的問道:“母親身子可是好些了?”

邱氏看她的眼神一直都像刮刀片似地。直到偃墨予靠近,她才緩了緩神色,說道:“予兒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我?”

這話多少是包含了怨念的。

偃墨予伫立在床頭,站在白心染身側,朝邱氏問道:“母親,可有請大夫前來替你診治?大夫可有說是何病因?”

邱氏一雙眼戒備的在白心染身上掃了一遍,才将視線轉回偃墨予,有些虛弱的說道:“已經請過大夫,大夫說是因勞成疾,說是要多卧床休息方能好的快些。”

“母親一直為承王府操勞,的确是辛苦了。”偃墨予看着她,低沉的嗓音似乎充滿了感激和感慨。

正當邱氏稍微覺得有幾分欣慰時,突然又聽到偃墨予說道,“母親這一病,其實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是......那日母親向我說起想要交出府中鑰匙并希望安享晚年時,我竟沒有同意,如今想來,我心裏頗為自責。當時為何不爽快的答應下來,這樣母親也不會勞累成疾了。”

邱氏臉色蒼白:“......”

“母親,是兒子考慮不周,太過自私,沒能為您身子着想。既然母親有意想交出府中鑰匙,今日兒子就答應母親,讓母親以後安心享福,不用再受操勞之苦了。母親,染兒身子已痊愈,如今正好能替母親分擔這份操勞,不如母親就将府裏鑰匙交給染兒吧。”

聞言,邱氏險些吐血一口處女血,甚至險些給自己一耳光了。

瞧她都說了些什麽糊塗話?!

什麽因勞成疾?她怎麽能說自己是因勞成疾呢!

什麽借口不好說,居然找這種又蠢又笨的借口!

還有,那日她說要交出府裏的鑰匙,不過是為了想向他說明承王府還缺個女人,希望他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娶個側妃回來。

沒想到、沒想到這一切她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此刻,面前的兒子用着從未有過的溫柔嗓音,說的話在她聽來,卻是最為殘酷的、讓她沒法接受的......她若交出鑰匙,那她處心積慮、辛辛苦苦幾十年,豈不是白忙活了?

“予兒的孝心母親收到了,予兒不必為我擔心,我也不過就是這幾日身子抱恙,大夫說休息幾日就好。”看了一眼白心染,邱氏突然慈愛起來,“染兒身子也才剛恢複,應該讓她多休息才對,母親又怎麽能忍心讓她勞累過多?況且她自小在山裏生活,不曾上過學堂,這要是将賬房的那些東西給她閱看,豈不是讓人說我這做婆婆的是在有意刁難兒媳?”

“......”白心染嘴角有些歪。她倒是沒想到自家男人有讓她接掌大權的想法,還真是讓她有些吃驚。看在邱氏轉變的嘴臉,她心裏就忍不住的冷笑。

你一個外人,憑什麽掌管承王府?

“母親,你多慮了。雖然染兒自小沒上過學堂,可是染兒也是好學的,自從跟王爺認識以後,王爺可是教了我不少東西。現在讀書寫字根本就不成問題!”說這些話的時候,白心染可是一點都不虛心。她本就不是文盲,有什麽好怕的?

邱氏皺眉,突然目光淩厲的瞪了她一眼。

要她相信這個女人會讀書識字,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被那得道高人醫治好的?為何她會知道自己的秘密?為何她這般自信?為何她變化是如此的大?

難道得到高人不是為她驅除身體裏的妖邪,而是往她身體內注入了妖邪?

否則,她該如何解釋她的言行變化?

她這才恢複幾日,就趕着要來與自己争權奪勢,且還如此信心滿滿,實在是太不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中了!

豈有此理!

緩了緩神色,她虛弱的朝偃墨予說道:“這事啊也不是小事,予兒不必擔心母親會不舍得交出鑰匙。實在是母親這幾日身心疲乏。這交接儀式牽連到許多東西,怎麽也得讓母親身子好轉了以後才能和染兒做交接,予兒,你說對不?”

偃墨予颔首:“母親說得在理,是兒子心急了。兒子也是希望母親能少些操勞罷了,希望母親莫要多想。至于染兒,兒子以後會抽空多教她一些東西,以便以後更能熟練的接掌承王府大大小小的瑣事。”

聞言,邱氏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你們能來看望母親,母親很是欣慰,若無事,你們就回去吧,畢竟母親這裏病氣過重,不适合你們在此多留。”

。。。。。。

從梨院出來,白心染回頭看着身後的男人,兩人相視,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而梨院裏,邱氏待人走後,頓時再也沒有心情繼續躺下去了。

如今自己被兒子嫌棄不說,連手中的權利都快要不保了。這讓她還怎麽能平靜得下來?

那個女人肯定是有妖邪附體,所以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她不能讓這個女人繼續待在承王府裏,不,準确的來說她不能讓這個女人繼續活在世上!

她知道她的秘密,不但如此,她還要搶走屬于她的東西,這怎麽可以?!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一番梳妝打扮過後,有丫鬟進來禀報——

“老夫人,王爺帶着王妃出府去了。”

聞言,邱氏先是一愣,随即一喜,朝丫鬟問道:“他們當真出去了?可是有說去哪了?”

丫鬟搖頭:“聽管事的說王爺并未說要帶王妃去何處,只不過交待了今晚不用給他們留門。想必王爺和王妃今晚怕是不會回府了。”

邱氏從榻上站了起來,手捏攥着手絹,突然在屋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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