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怎麽樣, 為什麽這麽快就出來了?”閩安王小心翼翼的伸出個頭,神色不奈,坐在總管府門側不遠的小巷子中的一輛簡易馬車上, 粘着小胡子, 粗布衣服, 尋常百姓的打扮。
見回來的人搖了搖頭, 一股兒怒氣就直升了起來,咬着牙, 一手握拳,直接砸在了車門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這安化瑾還真是不識好歹,本王都撇下臉子過來找他,他還竟敢這樣…”
“那王爺, 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閩安王瞪了說話的人一眼,“現下我私自從江南那裏出來, 瞞得住上面還好,瞞不住,你我都要掉腦袋…”
“可是…”那人被他吓得脖子一縮,“那王爺現在…我們是否要回去?”
“回去?”闵安王一臉震驚, 氣的小胡子都要掉了, 扯着嘴角轉為無奈,嘆息一聲,“現在回去,就等于坐以待斃, 在江南稱王稱霸這麽久了。”
“本來皇兄對我就有所忌憚, 安狗再在他面前一扇風,本王不死也掉塊皮!”
真是看輕那個狗奴才了。
唉!
“…”那仆人也不說話了, 靜靜的站在一邊。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
閩安王朝前發呆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那人是誰?”
小厮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順着往外一看。
只見一個紅衣女子牽着匹白色的馬,懷裏抱着個半臂長的錦盒,朝着前面走着。
小厮眼中劃過迷茫,搖了搖頭,“王爺這女子有什麽奇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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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安王視線随着傅歡而動,回道:“女子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手牽着的馬。”
他記得真切這馬分明就是安化瑾在江南時,到處走時所用的坐騎。
“這總管府真是豪氣,請來的溜馬的人都看上去如此…”小厮也看着傅歡,想法卻和閩安王大相徑庭。
閩安王嘴角随着他的話,抽了抽,他怎麽會有腦袋這麽愚笨的下屬,也難怪會在安狗那裏栽跟頭。
喘了口粗氣,正要回頭教訓自己腦袋不開竅的小厮時,猛地對上了那紅衣女子投過來的視線,雖一觸而離,但也讓他知曉了這人絕對不是什麽溜馬的…
傅歡牽着馬還沒走幾步,就感覺有人盯着自己看。
聞聲不動的瞄了周圍半天,才在一處拐角的小巷裏面發現點端倪。
皺了皺眉,距離太遠,她并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麽狀況,只匆匆一掃就回身繼續走了。
懷裏錦盒中的不靈不舒服的動了動,把盒子頂開了小角,透着光朝傅歡的方向無聲的叫了叫。
傅歡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提了提盒子,牽着馬的手将它拱開的小角合上,一手微曲将盒子放在馬背上固定住,一手攥着缰繩,腳下一蹬,瞬間就坐在了馬背上,長長的發尖和身上的紅衣裙擺,随着她的動作在半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潇灑靈動。
上馬的瞬間,傅歡就将盒子靠在了懷裏,護的周全。等确定裏面的小家夥沒有出什麽差錯後,才輕輕拍了下馬後,慢悠悠的向前走。
等到閩安王回過神的時候,傅歡騎着馬已經離開了老遠,光留下一個遠方一個紅色的虛影。
“你跟上去看看,着女人是幹什麽的。”他側着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眼睛裏面閃着奇異的光。
“是。”身後的小厮聽到命令,立馬給身邊兩個人使了個眼神,接着得到命令的兩人便悄悄的退下,等再出來時,已然一人騎着一匹馬,朝着傅歡離開的方向去了。
“王爺…”小厮安排好兩個人後,正要回話,問接下來的事情。
只見閩安王左手一擡打斷他,沉眉嘆了口氣,“我們去祁王府。”
現在也只有他二哥可以幫他了。
……
傅歡騎馬走的速度很慢,畢竟懷裏還有只貓,怕騎的太快,不靈受到驚吓就不好了。
而她這一慢,後面尾随的兩個人趕上的速度就快了,很快就距離傅歡不到十米遠的距離。
一開始傅歡還沒覺得什麽,等到過了人多的地方,往設在地處偏僻的左軍營去的時候,她就察出了點不對勁來。
之前注意力一直都在不靈身上,就以為後面不遠不近的馬蹄聲是那種順道路過的人發出來的。
但現在她都走了這麽遠,那馬蹄聲卻始終跟在後面,不離不棄的,這就有些問題了。
軍營的地界禁止騎行,靠近者都必須下馬步行前進。
她可以例外,而後面的人卻不行。
如果現在還不下馬,就是有問題了。
雙腿一夾馬肚,加快了速度,像營府的門口奔去,後面的人見她速度起來,對視一眼,果真想都沒想就跟了過去。
“傅都督。”守衛的士兵認識傅歡,雖然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在傅歡馬速慢下來的時候,便識相的走過去,幫傅歡牽住馬繩。
傅歡點了點頭,将手裏的錦盒遞到他的懷裏,“幫我看好喽!”
說完她拍了拍馬背,勒着缰繩,帶着馬原地轉了一圈,期間還順手從另一個守門士兵那裏借來裏弓箭。
轉身,騎着馬找到一個合适的平衡點,眯着眼睛,從背上的箭簍裏捏出一支箭,拉開弓。
果真,自己身後一直跟着人。傅歡比他們早到一刻,此時那兩人剛好在門口前方不遠處露出個頭。
見到傅歡這架勢,兩人都愣了一下,手裏的缰繩握着,馬在原地跺腳,不知如何是好。
傅歡拉着弓對準其中一人,“兩位,跟着我走了這麽遠,是有什麽事情嗎?”
弓箭後面的眼睛帶笑的盯着兩人,傅歡嘴角微微勾起,“這可是軍營重地,兩位難不成是眼瞎走錯了地方?”
弓箭拉滿,只要她指尖一動,架在上面的箭就會被快速的射出去。至于射到哪裏,落到什麽地方就不知道了。
那兩個人顯然也已經意識到自己跟到了個什麽人,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麽做。
默不作聲的對視了一眼,手裏缰繩一提,拽着馬頭就要轉身,同時其中一人還在轉身之際,朝着傅歡的方向抛了一個口袋狀的東西。
傅歡眼睛一眯,在東西落地之前,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箭矢移了下方向。
只聽嗖的一聲,那東西在落地之前就被穿在了箭上,而箭尖則直接插在了扔東西的人騎的馬的屁股上。
馬瞬間收到了驚吓,蹬着馬蹄伸脖長鳴了一聲,把背上還未坐穩的人直接甩了下去。
而那袋中的東西被傅歡這麽一射,瞬間冒出了一片嗆鼻的白煙,随着馬的動作,洋洋灑灑的落了前面一片,而劇烈掙紮的馬也不知為何,突然倒在了地上,發出了重重的聲響。
見同伴被甩到了地上,濃煙又沒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剩下坐在馬背上的那人來不及多想,咬了咬牙,腳下一蹬,騎着馬就要跑。
傅歡左臂向後一伸,另一支箭就出現在了手裏,透着遠處的濃煙,對着一個方向射了過去。
瞬間就聽那濃煙深處便傳出了極短的一聲悶哼,很快就消失了,再等濃煙散去之時,裏面卻只留下了一只被斬斷一半沾着血跡的箭矢。
傅歡遺憾的蹙了蹙眉,放下手裏的弓,轉眼看着那個被馬摔到地上,此時已經昏過去的人,向後招了招手,“帶到禁閉房裏面去,好好看管着,等到什麽時候醒了在通知我。”
傅歡将借來的東西還回去,翻身下馬,拍了拍身上的褶皺,将馬的缰繩交給迎過來的守衛,“把它牽到我的那匹旁邊,另外…”
她指了指門口暈倒的那匹馬,“臺進去,看看能不能醫好。白送的馬,扔了乖可惜的。”
“是”守衛的士兵,握拳行禮點頭,然後揮手招呼着人,去做傅歡吩咐的事。
等到傅歡将不靈從死抱着錦盒不撒手的守衛那裏接過時,明顯感覺到對方松了口氣,奇怪的擡頭問道:“怎麽了?”
那守衛愣了一下,視線落到傅歡懷裏的錦盒上,“回傅都督,這裏面的東西一直在動,屬下怕…”
“怕什麽?”傅歡将盒子掀開一個小口,從裏面立刻冒出了個黑溜溜的頭,耳朵變成了飛機耳,一臉的小驚恐,顯然是被剛才的大動靜給吓到了。
傅歡另一只手護在不靈的臉上,安撫的刮了刮它的下巴,順着小黑貓的毛。
那守衛見到她懷裏的東西立刻就不說話了,尴尬的撓了撓頭,“屬下不知道這裏面裝的是貓,方才按的緊了,望傅都督不要怪罪。”
傅歡聞聲朝他笑了笑,“沒事,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