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程程情況很危險,都兩天了,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程暖的心揪成一團,陸子揚也兩天沒有出現。
關于那晚的瘋狂,程暖腦袋裏一團糟,為何會那麽沖動?她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只在想出去坐坐,怎麽突然腦子都懵了?那股子絕望來的太突然,她不明就以就找不到理智了。程暖越想心裏越焦躁不安,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一瓶藥倒了四片,也沒喝水幹吞下去,才稍稍壓下去一些。
程暖正要去病房看程程,剛剛到走廊,擡頭就愣住了,陸母胳膊上挎着包,表情沉戾的看着程暖。程暖不明其意,依舊是往她這邊走來。陸母一直看着程暖,直到她要擦身而過的時候說道:“站住。”
聲音低沉帶着股氣勢。
程暖轉頭看她。
“陸夫人是有什麽事?”
“你千方百計的接近子揚,是想要什麽?”
陸母氣不平,特別是對視程暖的一臉坦然,直言道:“程暖,是不是想和陸子揚複婚?我告訴你,這根本就不可能,勸你不要白費周轉,你和陸子揚不般配。”
程暖皺了眉頭,說道:
“謝謝陸夫人關心,我對陸子揚沒興趣,更不會複婚。”
陸母精明眸光掃了程暖一眼,深呼吸。
“哦?是我說錯話了?”
程暖抿了抿唇,沒說話,眼睛看着陸母,以前,陸母就是這樣,總是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按在她頭上。
當年她和陸子揚剛結婚,陸母總是明諷暗嘲,可惜當時程暖年幼,不懂如何反駁,常常被數落的狗血淋頭。那時候陸家還不如現在權勢滔天,只是默默無聞的商人,一家人住在一棟別墅裏,什麽矛盾都出來了。
程暖不會做飯,她很努力的學,做出的東西依舊一塌糊塗,陸子揚不會說什麽,能吃他就吃,不能吃就少吃幾口。可是陸母不一樣,住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身為女人,她看不慣程暖這嬌生慣養的樣子,像是全天下都該寵着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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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都要發怒,可惜老公兒子在面前,不能因為這個笨女人讓他們覺得她做的不好。那天,公司出了點小問題,陸子揚和陸父都是晚歸。程暖又下廚,看到那東西陸母當場就變了臉,一把掀翻剛出鍋的菜,滾燙的湯汁濺在了程暖的腳面上。
她指着程暖說:“你做這東西狗都不吃,來禍害我兒子?”
這是陸母第一次和程暖直接發脾氣,也翻了臉。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裏配得上子揚?既然嫁到了陸家,就別當自己還是千金大小姐。”
程暖淚都要湧出眼眶,她倔強的梗着脖子不哭,腳面上的灼傷疼的厲害,火辣辣的都沒了知覺,她說:“我會學,我每當自己是……”
話沒落就被打斷:“學?”
食指點點地上的殘骸,冷笑:“那還請你學會了,再做吧。”
程暖年幼倔強,不懂變通,和婆婆的相處簡直是水火不容。
陸母趾高氣揚的離開,程暖連路都走不成,最後還是鐘點工搭了把手才把她送到醫院。
程暖的腳燙傷了,留院觀察。她滿心的委屈,從小到大都沒這麽委屈過,終于是忍不住給陸子揚打電話,那邊陸子揚剛剛接通,叫了一聲程暖,她哇的一聲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
她當時就想啊,她只有陸子揚,受了委屈肯定是找陸子揚。
陸子揚也沒說什麽,只聽着她說。
當時程暖還小,她不懂怎麽處理婆媳關系,不懂怎麽圓滑。所以這件事就被弄得一團糟,滋生了一系列的後續。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那是兩個佳通。婆婆哭泣訴苦,陸父和陸子揚都被數落了一遍。娘家媽媽的指責嘆息,兩家人勢均力敵,都不甘下風,陸子揚夾在中間委實難做。
那時陸子揚抽煙抽得很兇,程暖的母親氣極,自己唯一的寶貝怎麽能受這樣的委屈,就直接把程暖接回去,揚言陸家不低頭那就離婚。
離婚兩個字,撞在程暖心髒上,她吓懵了。
她不想和陸子揚離婚,她好不容易才嫁給陸子揚。
陸子揚那麽驕傲,他不會低頭。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了一個月時間,陸子揚沒有和程暖打一個電話,程暖沒忍住,她給陸子揚打電話,質問他:“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嗎?”
陸子揚回答幹淨利索:“你回來,那就繼續過。不會來,那就算了。”
程暖當時就傻眼了,她以為,陸子揚無論如何都會站在自己這邊。
她以為,陸子揚是自己的老公,他會護着自己。婆婆刁難,是婆婆的錯,程暖那裏錯了?陸子揚應該公平公正的處理這件事。
道歉有多難呢?和自己的爸爸保證,不會再讓程暖受委屈,有那麽難嗎?
“什麽叫算了?”
沒人給程暖回答,陸子揚不在乎她是不是會疼。
“很多東西都沒對錯,程暖,我們都不是小孩子。”
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
程暖哽咽,始終無法釋懷,疼的難受:“你就這麽絕情?對我,沒有一點戀念?”
“回來嗎?”
陸子揚給她了三個字。
程暖到底還是沒出息的回去了,回頭想想,那時候的程暖真是賤啊!那場鬧劇看似已經塵埃落地,陸子揚帶着她搬出了顧家主宅。
可是程暖知道,自此以後,心中裂痕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
陸母看她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對誰都能低頭,就是不能對着陸母低,她和陸母水火不容!
結婚三年,兩看兩生厭,到最後,程暖從針鋒相對到漠視。
後來程家出事,第一個落井下石的就是陸母,她表現出來的幸災樂禍不要太明顯!
程暖不說話,陸母哼了一聲。
“對待長輩要有禮貌,你懂嗎?”
程暖眨巴下眼睛:“你還有事嗎?我想去看看孩子。”
“孩子?”
陸母聲音拔高了幾分。“誰的孩子?”
程暖心髒一緊,表情變了,直直盯着陸母:“你想說什麽?”
“程程是誰的孩子?”
陸母說道:“你的?你也有能耐養。據我所知,你現在可是連自己都養活不了,還欠很多外債。程程是子揚的孩子,以後的所有費用都會是陸家出,你也沒探望的必要了。”
程暖心裏一咯噔,眉頭緊蹙,怒意就快噴湧而出:“陸夫人,什麽叫我沒探望的必要?程程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戶口本上是我的兒子。我的經濟條件如何,現在還輪不到陸夫人操心。”
“子揚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呢,程暖,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說出這種話。”陸夫人越想越氣,竟然忽悠陸子揚提取幹細胞,那對人體多大傷害,程暖懂嗎?她屁都不懂。
只知道利用陸子揚,她像個水蛭一樣吸附在陸家身上,無休無止的吸血。
“程程的撫養權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已經委托了律師起訴。子揚拿命換回來的孩子,你有探視的權利嗎?你也不摸着自己良心想想,你有什麽資格?”
程暖咬着牙,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緊握成拳,表情深沉。
“陸夫人,拿着無知當無畏的你,也是挺有本事。”
深呼吸,好半天,才開口,嗓音沙啞:“陸夫人,等你拿到撫養權,再來阻止我探望孩子吧。”
如今,孩子還躺在病床上,不知死活,她是來逼宮嗎?
也請看看形勢好嗎?
程暖擡步就走,陸母去拉她的手臂,程暖猛的甩開手,轉頭怒視陸母,表情狠厲。
“別逼我,逼的急了,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會辦出什麽事!”
那眸光冰冷,放射出殺意。
陸母一頓,程暖快步走了。
陸母氣的摔了手中提包。
第三天,晚上十點,程暖心都沉到了低谷,孩子的情況不容樂觀,再惡化下去,她不知道後果是如何,揉了揉臉,坐在醫院的走廊上,茫然發呆。
她在醫院等了一整天,只中午吃了一塊餅撐到現在。湊了四萬八,打進了韓晨的賬號裏,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程暖都沒有接。
她現在誰都不想聯系,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韓晨,韓晨不願意放棄,可她真沒心思想別的。
對于陸子揚,程暖什麽都不想說。那晚陸子揚應當是麻醉劑未徹底清除,就擔心這邊情況,硬掙紮過來,後來又出了程暖這一檔子事。
撐到天亮,體力透支住進了醫院,這些是肖默告訴她的,肖默一天會過來一次,一次待半個小時,說些生活瑣事,就走了。
程暖低頭看着手指,攤開,掌心紋路複雜。
她一直不信命理,可現在有些信了,人的命啊,真的天注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程暖眼睛盯着手表,看着秒針一點一點往前面跳,心越來越沉,逼仄的絕望令人窒息。
程暖接到醫生通知是在十點四十五,她當時連站起來都不能了。臉色煞白,一雙大眼黑的空洞,緊張的連呼吸都停止了。
“孩子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外來幹細胞融合性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