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荒島重逢
半人高瘋長的野草、茂密陰森的叢林、一望無際的荒蕪……
一下船,滿目所見的惡劣環境讓人無從下腳。
一想到葉映安在這裏待了好幾天,厲啓城的心便狠狠揪起。
“厲先生。你可要小心啊!”老船家擔憂地叮囑着,從櫃子裏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給厲啓城。“這個你拿着防身。”
厲啓城感激地接過匕首,轉身向荒島深處走去。
越往裏走。裏面的雜草和灌木就生長得越發茂密,即使在日頭正旺的中午,底層地面也是一片陰暗潮濕,幽暗到幾乎看不清路。
“葉映安!”
厲啓城一邊艱難地行走。一邊放聲呼喊。
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回應。
厲啓航那個畜生。不知道把葉映安扔在這裏時有沒有給她留下足夠的食物和水,她一個姑娘家該會多害怕。
就這麽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着。呼喊着,厲啓城的心越來越沉下去。
突然,一旁的雜草叢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厲啓城猛地回頭,正對上一雙閃着綠幽幽兇光的眼睛。
厲啓城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都凝固了。
只見一匹身形矯健、體格壯碩的野狼,邁着穩健的步子,從草叢裏一躍而出。直直落在距離厲啓城不到三米的地方。
大概是許久沒見到活人。野狼表現得有些小心翼翼。緩緩踱着步卻不敢直接靠近,裝作漫不經心地打量着面前這個獵物。
厲啓城微微彎曲膝蓋蹲*,做出防備的姿勢。同時從口袋裏緩緩掏出那把鋒利的匕首。正對着這匹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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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的有些畏懼那把閃着寒光的武器,稍稍後退了幾步,*惡毒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厲啓城的身上。
終于,野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身體往後一弓,瞬間如離弦的箭一般撲了上來。
厲啓城心髒“咯噔”一下,本能地用手抵擋,想護住自己的脖頸。
即使如此,厲啓城的左手臂還是被野狼鋒利的爪子狠狠劃下一道傷口,一秒後,殷紅的血汩汩流出。
厲啓城咬緊牙關,右手捅出匕首,尖銳地鋒刃插入野狼的腹部。
身體吃痛,野狼一聲低嚎再次揮爪進攻,這一次,厲啓城的臉被狼爪劃破,野狼趁機撲了上來,壓在了厲啓城的胸口上。
野狼的口中散發着陣陣腥臭味,極度*的口水順着獠牙而下,就在它瞄準脖子準備致命一擊時——
“嗷!——”野狼身體劇烈地一顫,發出撕心裂肺痛苦的哀嚎,緊接着從厲啓城身上摔下,頭也不回地逃離。
而野狼的背上,牢牢刺進了一支木箭。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驚魂未定間,厲啓城分明看到,多日不見的葉映安出現在了眼前。
她臉色鎮定從容,毫無懼色,一只手拿着一張弓,另一只手還維持着射箭時的姿勢,看起來英姿飒爽,身上散發着厲啓城從未見過的英勇魄力。
顯而易見,是她剛剛救了自己。
“葉映安……”厲啓城沙啞着嗓音交出了她的名字,突然覺得喉嚨一陣堵塞,眼睛也開始發脹。
葉映安收起弓箭,一步一步走到厲啓城面前,伸手将他扶起。
“映安,你……”
厲啓城剛要說些什麽,卻被葉映安冷冷打斷:“你來這裏幹什麽?”
微微一怔,厲啓城有些結巴:“……當然是接你回家。”
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葉映安粲然一笑,眼神卻是無比的冷清:“我哪有家?”
縱使剛剛有千言萬語,見到葉映安的激動、對她這段時間經歷的擔憂、關于從前的愧疚……此刻也因為她的冷漠變得如鲠在喉,厲啓城再說不出半個字。
半晌,葉映安先打破了沉默:“你走吧,我和學長會想辦法逃離的,不用你*心。”
語罷, 她轉身就要走。
厲啓城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拉住葉映安纖細的手腕:“我既然來了,不帶你離開我是不會走的!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
不知為何,原以為對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熄滅的感情,卻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再次死灰複燃。
葉映安別過頭去,不讓厲啓城看到自己眼底最深處的眷戀與悲傷。
“你若是不走,我捆也會把你捆走!”握緊她的手力道再次加重了三分,仿佛只要自己稍一松力,她便會再次離自己而去。
葉映安不再掙紮,事實上,她也已經沒有了掙紮的權利。
陸正川在和厲啓航交手時受了傷,昏迷後兩人被扔在了這裏,這幾日若不是自己會一些野外求生的技術,恐怕他倆早已命喪黃泉。
若不趕緊帶陸正川去醫院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好,我跟你走。”葉映安擡起眼睛,直視着厲啓城,“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厲啓城求之不得,只要她能跟自己回去,他什麽都願意答應。
葉映安沉吟一下:“我從你家搬出,從你的公司辭職,從此我們形同陌路,再無瓜葛。”
一字一句,如同冰錘狠狠敲擊在厲啓城的心上, 他從未想過,曾經溫柔順從的葉映安也會有如此決絕冰冷的時候。
“……好,我答應你。”厲啓城垂下眼睑,點頭應允。
厲啓城便跟随葉映安到達陸正川的藏身之處,因為頭部受到了厲啓航的重創,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他一直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态。
厲啓城二話不說,用沒受傷的手臂做支撐,背起了昏迷的陸正川,帶着葉映安朝着船停靠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