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霸術、儒教
衛子夫點頭道:“是的,娘娘。”
嬴政稍微擡了一下手,衛子夫趕緊欠身給端水,嬴政喝罷了,又将杯盞端好放回矮榻的小幾上。
嬴政笑道:“你可知劉遷是什麽人?”
“奴婢愚鈍,并不知道。”
“劉遷的名字并不是你張口說就能說的,他是淮南王劉安的太子。”
衛子夫吓了一跳,趕緊跪下來道:“奴婢不敢了。”
嬴政道:“他見皇上做什麽?”
衛子夫道:“好像是皇上給太後請安的時候,淮南王太子正好在太後那裏,太後似乎想給淮南王太子說一門親事。”
嬴政點點頭,心裏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長身而起,道:“走罷,得去皇上那一趟。”
衛子夫不知嬴政要做什麽,但是立馬上前道:“娘娘,穿哪件衣服去?”
嬴政并不是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畢竟他的骨子裏是男人,哪忍得下去什麽塗脂抹粉的事情,揮手道:“随意就行。”
王太後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平日裏花心慣了,竟然看着人家淮南王太子眼珠子不會轉,心裏生氣,但是淮南王又是不得不拉攏的。
這些日子劉徹奉行了董仲舒的廢黜百家獨尊儒術,觸摸了太皇太後的逆鱗,而淮南王劉安正好利用了這點,抓住了老太太的胃口,讓劉遷送上了劉安的黃老之書,太皇太後崇尚黃老,自然看了高興,也就記住了淮南王。
王太後一心想要讨好太皇太後,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況且劉徹初登大寶,她也需要為自己兒子安定江山,劉姓王不少,這幾年淮南王的聲勢越來越大,如果能抓住淮南王,這就抓住了大好的機會,擴充羽翼的事誰不願意做。
王太後的弟弟田蚡又收了淮南王的錢財,自然要替劉遷說幾句好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聯姻,在王太後的親戚裏面找個大家閨秀,嫁給淮南王太子。
這本是一件大好事,可讓劉徹一攪合,就變了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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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後特意等衆人都走了,獨獨留下劉徹來,道:“彘兒,你太胡鬧了!”
劉徹摸了摸鼻子,幹脆裝傻道:“娘,兒子哪裏惹您不快了?”
“你還說,你方才那眼神是什麽意思?你當娘眼睛瞎了的?他可是淮南王的兒子,你怎麽玩娘都不管你,但是劉遷和劉陵,你一個也不能碰。”
劉徹道:“兒子知道的,這個道理兒子懂。”
王太後這才順下氣來,道:“你想想看,你若是碰到淮南王的兒子女兒,阿嬌能忍下這口氣麽,到時候怎麽辦,淮南王和窦太主那裏,一處也讨不到好,太皇太後聽說了,更該生氣了,現在太皇太後說是不管朝政,到時候抓到了皇上的把柄,說皇上胡鬧,不是順理成章的把朝政給攬走了?”
劉徹點頭道:“兒子絕對不會胡鬧,娘您放心好了。”
王太後聽他保證,這才道:“娘最近聽說,你和阿嬌關系好得不得了,是有這麽回事兒麽。”
劉徹道:“确實是這麽回事,阿嬌最近不怎麽刁蠻了,朕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王太後心裏一動,他和阿嬌關系好,窦太主和太皇太後都高興,但是若以後親近了窦家,反而疏遠了自己家的親戚,那就不好了,于是笑道:“彘兒啊,這是好事,但你不能把朝政的事交給阿嬌來想,知道麽,娘聽了沒關系,讓別人聽了,不成體統的。”
劉徹沒想到王太後是什麽心思,只是道:“阿嬌說的有道理,朕是皇帝,沒理由不采納,若是說的沒道理,管她是誰的千金,都不會采納的。”
王太後知道自己兒子還年輕,聽不進去勸,只好道:“是是。”
劉徹又留了一會兒,就回去寝殿了,還沒進門,就見內侍迎上來,笑道:“陛下,皇後娘娘來了,等了不少時候了。”
自從嬴政穿進了陳阿嬌這個殼子,還沒有主動的來找過自己,以前想甩都甩不掉,現在是想着他來偏不來,乍一聽等了自己好一會兒了,心裏還有些高興。
劉徹連忙進去,道:“阿嬌姐姐怎麽來了。”
嬴政見他進來,站起身來,劉徹去扶他,道:“不必行禮了。”
嬴政道:“自然是有幾句話想對皇上說。”
劉徹聽嬴政這麽說,心裏難免想歪了,頓時心眼有些發癢,嬴政并未着粉黛,穿的也很素雅,但是陳阿嬌天生嬌生慣養,膚色白皙,着粉則嫌白,擦脂則嫌豔,這樣天然去雕飾的剛剛好。
劉徹咳嗽了一聲,道:“都退下去。”
宮人們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都出手退了出去,還将大門掩上了。
嬴政看着對方的眼睛,不禁心裏一跳,額角就差青筋暴起了,他雖然頂着陳阿嬌的殼子,但并不真的就把自己當成了女人,劉徹也是男子,那眼神是什麽意思,嬴政自然不會不明白。
若不是因為自己身在屋檐下,嬴政真想讓人挖了他的一對招子泡酒喝。
劉徹上前來拉住嬴政的手,輕輕的揉捏着嬴政的手腕子,那種細細滑滑的觸感讓劉徹有些欲罷不能。
嬴政趕緊抽回手去,劉徹并不覺得掃興,反而覺得這是情趣。
劉徹猛地攬住嬴政的背,一把将他打橫抱起來,将他放在榻上,嬴政心中警鈴大震,趕緊掙紮起來,劉徹卻壓着他,不讓他起身。
兩個人這樣一掙,就聽嘩啦一聲,将矮榻上的小幾碰歪了,酒水擦了一矮榻都是,嬴政身上被弄濕了,所幸劉徹只有袖口濕了一小片。
這種掃興的事情,按照劉徹以往的秉性,肯定會頓時生氣的,但是此刻劉徹非但沒生氣,看着嬴政胳膊屈着撐起上身來,衣裳因為剛才的掙紮,領口散亂了開來,酒水灑在他腰身附近,帶着微微的濕意,将對方細細的腰勾勒了出來。
劉徹呼吸有些粗重,慢慢低下頭去,隔着衣服,輕輕吻在嬴政的腰上。
“唔!”
嬴政脊背一緊,趕緊擡手去推,結果被劉徹抓住了兩只胳膊,寬大的袖子順着胳膊往下滑,兩只白生生的胳膊就暴露了出來。
劉徹伸舌尖輕輕舔弄着,隔着衣服,嬴政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傳到了自己的皮膚上,也不知是不是腰部太敏感了,嬴政頓時有些呼吸困難,揚起脖頸來,眼睛睜的渾圓。
劉徹舔舐着酒漬,直到感覺身下的人明顯的軟化,才擡起頭來,親吻着嬴政的耳朵,笑道:“阿嬌姐姐,你方才不是和朕要說話,說什麽?”
他這話一說,嬴政頓時回過神來,立馬掙紮着坐起來,道:“皇上,我想說的并不是玩笑,而是大事。”
劉徹沒成想自己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頓時有些蔫了,但是對方已經開了口,而且還是自己先問的,也不能不讓他說。
兩人整理好衣服,劉徹叫人進來,宮女替劉徹和嬴政換下濕掉的衣服,這才又坐在一起說話。
嬴政還是讓劉徹屏退了衆人,才道:“聽說皇上今天見到了淮南王太子劉遷?”
劉徹心中咯噔一下,暗想不好,方才沒能做下去,難道是阿嬌聽說了什麽吃醋了?
劉徹道:“是啊,在太後那裏見到的,客套了一陣子大家就散了,也沒說兩句話。”
嬴政心裏冷笑了一下,劉徹摘得真快,道:“陛下,據我所知,因為陛下登基大典的時候,各地封王都進京來祝賀,如今還是有很多人都逗留京城,并沒有返回封地。”
“是這樣不假。”
“皇上是不是也想過,皇親貴戚不回封地,在京都留,這樣會幹預朝政,而且貴戚們互相攀比,不守法規,下治理了誰,都是親戚又不合适,這樣下去,很難讓衆人信服。”
劉徹一聽,心裏一突,覺得的确是這麽回事,道:“阿嬌姐姐的意思是……讓他們返回封地去?”
“正是陛下,陛下想要立威,從百官和百姓入手,很難服衆,只能從皇親國戚入手,這樣一來,才能別人信服,陛下在頒布什麽,也都好實行了。”
劉徹道:“确實是這麽個道理,就按阿嬌姐姐說的來辦,明日早朝朕就讓人拟旨。”
劉徹這樣說着,笑道:“阿嬌姐姐想的倒是周到。”
嬴政心裏一動,他的身子是個女子,後宮不得幹政,這是老規矩了,連太皇太後也不明面上幹預,雖然劉徹沒有說什麽,但是讓別人聽了總歸不好,他現在羽翼飛鳳,還不到張揚的時候。
嬴政笑道:“并不是我想到的,我只是做了個傳話的人罷了,都是魏其侯的功勞,只是魏其侯說了,他嘴笨不會說,怕惹皇上不高興。”
劉徹壓根就沒想到會有窦嬰的事,他一直覺得窦嬰姓窦,要防着,乍一聽有些不信,道:“窦嬰還說了什麽?他那一肚子心機,別是匡了你。”
嬴政只是頓了一下,便道:“窦嬰還說了,霸術得天下,唯有儒學能安天下,陛下做的很有道理。”
嬴政并不是不會拍馬屁,只是他長久以來不需要拍馬屁了,如今需要用,還是會說的,而且說得劉徹心裏頓時非常舒坦,對窦嬰的想法也有所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