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天一早,紀曉彥在藍禀還沒有回來前就收到了一條通訊信息。
“我想給你談談配方的事情”。沒有署名的信息,紀曉彥卻心知肚明這是誰發來的。
但是他不敢去,他怕是什麽陰謀,他怕害了小楓,一個人哄完兒子後紀曉彥就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眺望遠方升起的太陽。
紀曉彥從來沒有像此刻的挫敗,明晃晃的被人算計,可是自己就算知道了,又怎樣?現在就連敵人這樣明目張膽的邀約,自己還要龜縮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
紀曉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坐了多久,直到藍禀回來,他依舊是這個樣子。
“有眉目了。”藍禀看着呆愣某人說道,眼底的寒意直到內心。
“嗯。”紀曉彥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有聽到的,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沒有表情的臉遮掩住了他聽到這句話時內心的一陣厭惡。
原本以為紀曉彥會回問的藍禀等了好久,發現眼前的人沒有一絲一毫想問的意思,才又幹巴巴的接着說道:“這次的事件,是諾莎家族暗地裏動的手腳。”說完這句他就不再開口。
皺着眉頭的看着眼前還是沒有話語,呆呆的人,藍禀不知道他是怎麽了,為什麽跟平時不太一樣。事情都解決了,為什麽還是不開心的樣子?
就這樣,各有心思的倆人沒有再交談,室內重歸一片寂靜。
房子裏的人是沒問題,但是急壞了外面等着藍禀的埃爾蘭。
作為一個朋友,埃爾蘭其實對于藍禀和紀曉彥的婚姻是很看好的,當年他看的出來紀曉彥是愛慘藍禀,所以他是唯一一個在藍禀決定要和紀曉彥結婚時送上真心祝福的一個,他一直認為白映不适合好友,真正适合他的——是紀曉彥。
想到這,對屋內兩人的擔憂使埃爾蘭敲了敲門,然後還沒等人家回答就進去了。
看到屋裏一站一坐的倆人,他內心都不知道嘆了多少的氣。于是他對着紀曉彥笑了笑,打了聲招呼:“你好!好久沒見了!”可不是嗎?他上一次見到紀曉彥還是在一年前,那時候的他剛生下菲爾不久。
但現在看到抱着孩子安安靜靜坐着的人,埃爾蘭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他印象中的紀曉彥,心中感慨,那個對着藍禀千依百順的人不複存在了。埃爾蘭暗中為好友惋惜……哎……
雖然他在心中的惋惜,但是埃爾蘭并沒有忘記自己的進來的初衷,他是想告訴紀曉彥事情發生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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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清了一下思路,他開口對紀曉彥說道:“你店裏配方洩露是有人預謀的,他們利用你店裏機器人去送外賣的機會,先是抓住了一個機器人,然後修改程序,讓那個機器人進行偷拍,因為你的配方沒有申請,所以他們就拿配方去申請專利,希望你看到時會去大鬧一場,然後乘亂抓住你們父子倆!”說完看見紀曉彥轉頭望向自己,埃爾蘭接着道:“那間店其實就是一個幌子,是他們從別人的手中買到的,作用僅僅是用來對付你的”。
聽到這裏紀曉彥瞬間湧起一陣寒意,手都有些發抖。幸好、幸好今天早上自己沒有去。明白過來的他終于從牛角尖裏鑽了出來。
随後,又看到藍禀副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紀曉彥體貼的問:“你是還有什麽話想要說嗎?”
副官聽到問話後,板着一張擔心的臉點了點頭。
在看到一旁藍禀警告的眼神後更是将臉上擔憂之情演繹的越發的淋漓之極。直接無視掉長官兼好友的警告,垂下眼睑,用略微低沉的聲音說道:“他們沒有猜到藍禀會親自過來保護你們母子,嗯……,父子。原本的計劃被打亂,被逼急了才會提前用那個計劃,但是,現在你不用擔心,昨晚,藍禀帶領我們把他們派出的人一網打盡。”說完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藍禀緊繃的身體也因為他話的說完而放松了下來。
但沒想到,埃爾蘭在在快出門的那一瞬間又說了一句:“将軍在昨晚的時候受傷了。”
說完不負責任的走了,留下了無言相對的兩人。
紀曉彥不想承認自己在聽到藍禀受傷時心猛地跳動了一下,原本想漠視,可是熬了一下,還是熬不住的開口問:“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藍禀聽到他的詢問心底莫名的一陣高興,卻又不想他擔心,反正自己也習慣了這些小傷小痛。便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說:“一點小傷,沒什麽大礙。”那個表情讓不知情的人真的會以為是一個小傷,畢竟眼前的人實在是太會忍了。
但紀曉彥不是其他人,跟藍禀相處過那麽多年,說句不好聽的,他在想什麽事情紀曉彥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因此知道藍禀說小傷,那就一定不是小傷,而是比較厲害的傷口。如果真的是小傷的話,藍禀直接就會說沒受傷了。
紀曉彥抱着站起來,揮手叫站着的藍禀坐下,在他聽話的坐下了之後,紀曉彥空出一只手,伸手就要脫他的衣服。藍禀立刻伸手擋了一下,眼光中透露出的是不願意。
看到他眼光中的抗拒,就知道想脫他的衣服,難啊!于是紀曉彥把站在門外的副官叫了進來,叫他把孩子帶出去玩。然後回到藍禀面前。
紀曉彥沒搭理他的抗拒,握緊他擋在胸前的手,眼神倔強而執着的看着藍禀,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終于藍禀讓步了,他放下擋住紀曉彥動作的手,自己動作緩慢而僵硬地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健美結實的胸膛随着衣服的褪下逐漸展露了出來,完美的比例,結實而不誇張的胸肌,還有那性感的腹肌。
但對紀曉彥而言在藍禀的身上,他看到的永遠都不是所謂的好身材,而是他那好身材上一道一道的疤痕。還有每次看到時心中隐隐的刺痛。現在的技術已經可以把傷疤完美的去除掉,紀曉彥也記得第一次自己看到時,是有多心痛的撫摸着這些疤痕,嘴裏嚷嚷着:“你快點把它去掉吧!這樣子多難看!”說完又心疼的皺起了眉頭。但是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哪個軍人身上沒有傷疤,對于他們來說這是榮耀。
紀曉彥笑了,沒想到自己這麽多愁善感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道:“是不是老了,怎麽最近總是喜歡回想當年。”但臉上光滑的一片告訴他,這個身體并不老。可是心卻老了。
正在脫衣的藍禀,沒有注意到紀曉彥手上的小動作和臉上的感慨,花了挺長時間把衣服脫下後,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過身,背對着紀曉彥。歇下了纏住傷口的繃帶。
紀曉彥回過神來就看到眼前的傷口,頓時吓的不清。
一道橫跨整個背部的傷口最起碼有小拇指寬的大小,血紅的肉還往外翻,絲絲的血絲還斷斷續續地往外滲。除去這道最明顯的傷疤外,背上細細碎碎的小傷口粗略數來也有七,八道,看的出都是利器所傷,深淺不一,雖多半是止血了,但整個背部依舊讓人觸目驚心。
看着他脫下的黑色上衣,上面有一些顏色更加深沉,紀曉彥不得不佩服,他想着這樣的傷口,如果是換了普通的人,怕是早暈過去了。可,藍禀除了臉上蒼白就跟沒事人一樣跟自己交談。
紀曉彥閉了下眼,在心裏狠狠地臭罵自己一頓,再睜開眼時,第一件事是向外面的人大聲說了一句:“請醫生來。”
站在外面的埃爾蘭聽到,呆萌的裂開嘴笑了,心道:果然自己沒有猜錯!哈哈笑了兩聲,速度給自己學醫的好友發了一條通訊,就是想讓藍禀連拒絕都沒有時間。
“我幫你止血”紀曉彥手中拿着止血噴霧劑就往藍禀身上的傷口噴。
“已經噴過了,小彥。”可能是由于此刻氣氛太好的緣故,重生後第一次紀曉彥聽到了藍禀喚自己的小名。
“我知道你噴過,但是你後背的那道大傷口還在流血,我再噴一下”,紀曉彥緊抓着噴霧劑,把臉湊上去,仔仔細細地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後背的傷口不再流血才放下手中的工具。
踱步到藍禀的身邊坐下,兩人之間只有一拳的距離,紀曉彥看着想要重新穿衣服的某人,拽緊他拿衣服的那只手,說:“別穿,等一下醫生就來了,免得你再脫一回,又碰到傷口。”
可看着筆直坐着的男人,紀曉彥張了張嘴,又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斜瞄了一下他的坐姿最後才被打敗似的開口:“趴着吧。”
但是藍禀沒有照做,依舊做在那裏,而且還開始處理光腦中的文件。
看到不聽勸告的某人,紀曉彥腦中的那條弦一下子就崩斷了,“啪”的一聲站起來,情緒不收控制的像是要把今天的心情全部罵出來一樣,對着藍禀瘋狂的轟炸:“你究竟懂不懂別人的關心,為什麽每次別人的好意你都不接受,你為什麽就要這麽逞強啊?”
罵到最後,紀曉彥哭了,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睛那邊流了下來。眼神上的悲傷讓人覺得沉重。
藍禀苦笑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眼前的人會有一種憐惜的感覺。盡管他不想承認,也一直在否認。但事實是,自從他離開後,自己就覺得生活好像缺了一個角落。而在此重逢時,每次看到他,總會把夢中那個睡在自己家裏的那張床上一動不動沒有呼吸的人重合在一起。那種感覺莫名讓他的心寒戰着。
藍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看着眼前流淚的人他很想去抱他一下。然後就真的這樣做了。
令他意外的是,紀曉彥沒有掙紮的讓他抱在懷中。濕噠噠的小臉緊貼在他滾燙的胸膛上,聽着那跳動的心髒聲。
紀曉彥此刻明白自己真的是忘了他,再一分鐘,讓我在待一分鐘。他閉着眼睛,任憑臉上的淚水流下。
時間在紀曉彥的一分鐘了很漫長,很多很多個一分鐘後,紀曉彥踮起腳尖,摟着藍禀的脖子,流淚的吻了他那薄薄的嘴唇。藍禀主動加深了這個吻,把舌頭伸進了紀曉彥的嘴裏探索着他的舌頭,兩個人都有預感這可能是兩人這輩子最後的一個親吻。都認真而執着的對待着。
一吻結束後,紀曉彥靠在藍禀的胸前,輕輕地開口道:“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就算見面也只是朋友,菲爾你可以來看,跟我說後,把人接去就行了。”說完,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寂靜空曠的房間很久之後才回蕩起一聲苦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