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鳳主目光深邃, 像是陷入某種回憶。
“我鳳族一族，是鳳主的追随者，一直隐世不出, 每每都只有在鳳女現世之時，才會入世。”
蘇辛夷聽這話, 眉心微挑。
這話看似簡單, 但其實又跟她之前理解的有點不同。
所有人都以為鳳女是鳳族之人。
但, 鳳主話中的意思，是鳳女先現世，然後鳳族才會入世，鳳族于鳳女而言, 似乎是追随者的身份。
果然, 很快, 鳳主就道：“我們鳳族的使命，就是協助鳳女，一統天下，待到天下一統之後, 鳳女與鳳族，都會重新歸隐。”
蘇辛夷點了點頭。
并沒有打斷鳳主。
鳳主又道：“上次鳳女出現, 是在數百年前，而後鳳族歸隐，但不知從何時起, 鳳族的歸隐之地外, 竟然出現了一個結界，那結界将鳳族與塵世隔開，而且傾盡我鳳族之力，都難以破開結界。”
蘇辛夷神色逐漸凝重。
“後來我們發現, 翠環山地脈特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發靈力——便是你們說的‘靈藥大潮’，而我們鳳族，也可以趁着‘靈藥大潮’時，內外共同沖擊結界，可在短暫的時間內，從結界打開一個極小的空缺。”
蘇辛夷若有所悟。
“多年前，因為沒有鳳女現世，所以我們鳳族也極少有人從結界內走出，直到二十年前……我在鳳族禁地，發現一本手劄。”
“那是上任鳳女留下的手劄。”
“你可能不相信，手劄內，提前寫出了神州大地如今的形勢——包括你的降世，以及易雪豔和蘇白芷搶奪你氣運身份的事，盡在其中。”
蘇辛夷面露驚愕。
鳳族，竟然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知道神州大地上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會知道她的身份會被蘇白芷取代，知道她曾經經歷的一切。
為什麽？
上一任鳳女，她有預知能力嗎？
“我們鳳族從那時起，便在每次靈藥大潮，送人離開鳳族，開始為今日布局。”
“我鳳族雖已經數百年沒有入世，但卻已經從二十年前開始培植勢力，如今四國之中，可以說，到處都有我鳳族之人。”
“你一定很奇怪，我們既然提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擁有足夠的勢力，為什麽卻不幫助你，為什麽卻任由事情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
蘇辛夷聽到這裏，在心裏已經有了猜想。
“因為手劄？”
“沒錯。”鳳主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來。
“因為手劄，手劄中說，蘇白芷偷取你的身份與氣運的禁術，只在天狗食日之日才能完成，我們的結界，會在天狗食日之前破裂，我們只需要在最後一刻阻止就好，不能在之前出手幹涉。”
“只是，你畢竟是鳳女，我們鳳族出于私心，還是送了一些禮物，還是将慕雲廷與慕雲逸送到你身邊。”
“但因為遵從手劄訓誡緣故，并沒有表露我們鳳族身份，也沒有讓世人知道你與我們有所牽連。”
原來如此。
鳳主和鳳族的所作所為，她現在懂了。
但是，上一任鳳女，她留下這樣的手劄，又是為何？
“後來，我們鳳族果然如手劄中所說，在天狗食日前破開結界，得以入世，我們也試圖在今日出手幫你，阻止蘇白芷……不過看起來，鳳女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就算沒有我們，蘇白芷可能也完不成禁術。”
“鳳主，我想知道，上任鳳女，她有沒有在手劄中寫，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撥亂反正呢？”
蘇辛夷問出自己的疑惑。
“上任鳳女大人，并沒有細說此事，只在手劄中寫，如果鳳族貿然出手幹涉，事情将會朝不可預知，難以掌控的方向發展，若是驚動不該驚動之人，恐怕整個神州大地萬劫不複。”
“！”
整個神州大地萬劫不複？
這似乎說的有點嚴重了。
蘇辛夷眉心微蹙，這段話讓她覺得十分的微妙。
對二十年前來說，如今發生的事情是既定的未來。
上任鳳女，她似乎知道既定的未來。
但她沒有想過改變既定的未來，而是想要事情自然而然的發展，只讓鳳族在天狗食日前出手……
莫非，上任鳳女在天狗食日這日，對這既定的未來做了安排？
蘇辛夷美眸微閉，閉目沉思。
上任鳳女知道她要遭受的一切，但是，鳳族之外有結界，難以出來，但結界卻在天狗食日前，破損了。
鳳族又恰到好處的在最後完成禁術的天狗食日之日出現……
會不會鳳族結界能在天狗食日之前破碎，就是上任鳳女的功勞？
上任鳳女，幫助鳳族在天狗食日之前損毀結界，也選擇讓鳳族在天狗食日這日将事情昭告天下——沒有提前告訴她，也是因為上任鳳女已經做了安排。
可是……
“鳳族結界是何人布下？而在背後幫助蘇白芷母女的人，又是誰？”
鳳主嘆息：“這點手劄上倒是沒說，只說讓我們小心四國四族。”
“四國四族……”
這個範圍也太廣了，幾乎是除了鳳族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提防。
對了，極惡宮也不是四國四族的人。
“看來，幕後兇手得我們自己查出來。”
蘇辛夷沉吟：“禁術最後一步在易國完成，而且今日還有人救走蘇白芷，看來，幕後之人應該與易國脫不了關系。”
“沒錯，如今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已經告訴鳳女你了，接下來，整個鳳族都會聽從鳳女的調遣，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們都會支持你。”
蘇辛夷心中一動。
“鳳主，相信你今日也聽到星辰國國師所言了，星辰國國師預言極惡宮宮主司徒寒是滅世禍星……在這種情況，如果我選擇司徒寒，鳳族将會如何？”
鳳主臉上帶着平靜的笑：“當然是聽從鳳女安排。”
這是鳳族數千年來的鐵律。
“而且……鳳女，你忘記了嗎？星辰國國師，也屬于四國四族之一。”
蘇辛夷無言，點了點頭。
她既是真正的鳳女，便會背負起自己的責任。
她也沒有推脫，當即道：“慕雲廷和慕雲逸可否将我身邊的情況告知你們？”
“是。”
“那好，我打算與司徒寒一道同行，去黑水城，今日後，将會在黑水城磨煉醫術，發展醫盟。”
“鳳女擁有一顆慈悲之心，實乃大善。”
鳳主并不反對。
“至于……得鳳女者得天下的谶言，我只當聽聽便罷了，我如今沒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我只想找出幕後黑手。”
四國之中，有能力統一天下的人中，易君，司徒澤，武南弦，以及萬藥國國君，她都不看好。
如果非要她選一個人輔佐——她寧願選司徒寒。
不過，司徒寒看起來，似乎也無心天下。
司徒寒是星辰國大皇子，他身上必定也背負了不少東西。
在那些枷鎖沒有解開之前，蘇辛夷不想再給他新的壓力。
“這點鳳女放心，我們鳳族在這二十年間，也培植不少勢力，各方一起行動，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幕後黑手。”
蘇辛夷點了點頭。
她絕美的小臉因為疲憊，略微有些蒼白：“那我們整修兩個時辰，傍晚出發，離開易國。”
“等等。”
鳳主叫住蘇辛夷。
蘇辛夷疑惑看他：“還有何事？”
“這是鳳族衆人的名冊，鳳女你統領我等，理當了解一下。”
蘇辛夷沉思了下，伸手接過：“好。”
蘇辛夷拿着名冊，離開房間，進了司徒寒隔壁的房間。
進屋後，她不由松了口氣——這些日子來，這一刻是最令她安心的一日。
可能是因為隔壁有司徒寒，也可能是因為鳳族的出現。
不過，成為鳳女，她隐約感覺到，她日後的麻煩，可能不會比之前少……
當蘇辛夷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的時候，易君懷中的令牌也在發燙。
易君恭敬拿出令牌：“大人。”
那位是易國得失一族上下都憧憬無比的大人，整個得失一族，能有對方令牌的人，屈指可數。
“聯合武族，星辰國，萬藥國，一起打下極惡宮。”
冰冷而略帶神秘的聲音，從令牌那邊傳來。
易君領過幾次命令，每次都是不同的聲音，聽聞那位大人手下有不少強者，每次下達命令之人不一樣也實屬正常，但今日這道聲音一出，卻是讓他不由的連靈魂的顫抖的一瞬。
那一瞬，他無比篤定——令牌那頭，下達命令之人，就是那位大人本人。
“可……司徒澤和武南弦，未必會與我合作……”
“你只管去做，他們會同意的。”
對方不等易君回答，就又冷聲道：“三個月，三個月之內，我要看到極惡宮消失在神州大地上。”
黑色流光身影說完這句話，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令牌。
他才剛剛蘇醒沒多久，還未回到巅峰時期，之前與司徒寒一戰，竟然沒能分出勝負……
而今……
鳳女那個女人更是超出他的掌控，甚至，那個女人和司徒寒之間，竟隐約還有合作的意向……
“蘇白芷不能死，只要她不死，曾經她從那個女人身上奪走的氣運，就不可能輕易回去，那個女人也很難回到巅峰狀态。”
“既然他們聯手……那麽，我也該去找我的幫手了。”
“三個月，司徒寒，三個月後，我要你成為孤家寡人，希望易少晨不要讓我失望！”
黑色流光身影計劃完，身形一閃，就在瞬間，到了藥谷之內，他衣袖一甩，将之前藏在袖中的蘇白芷甩了出來。
“本座只救你這一次，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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