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到司馬府,二丫果然還等在大廳處。司馬羽讓二丫坐下,同他細細的講了魏魁的種種過人之處,又叨叨的說了許多好處,說的口幹舌燥,看二丫卻沒半點反應只是呆呆的坐着望着前方。
“二丫”司馬羽喚了一聲。
“羽哥哥,我就在你們家當一輩子的丫鬟可以嗎,我不會再有非分之想,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讓我呆在這裏可以嗎。”
司馬羽愣愣的望着已有些淚意的二丫,一時不知作何回答。難道自己還是做了錯誤的決定,正當司馬羽想要再說什麽時,聽見二丫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道:“羽哥哥,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了,我會乖乖的嫁過去的,只是我還有一個請求你可以答應我嗎。”
“二丫,你說。”司馬羽心中終究覺着有些虧欠二丫,無論什麽事情他都願意滿足二丫的要求。
“我想你送我去那裏好麽。”
司馬羽倒沒想到二丫會提這個要求,不過自己剛剛在心中已許諾無論何事都會答應二丫,他只是思索了一會就答應道:“好,二丫,羽哥哥沒什麽能為你做的,如果你希望這樣,那羽哥哥就送你去江南。”
二丫吃驚的看着司馬羽,她本只是想為難一下司馬羽,并沒有指望他能答應這個要求,卻不曾想司馬羽連一絲為難的表情都沒有就這樣答應了。此去江南來回一趟少說也要個把月,而司馬羽國事繁重難道真要放下這邊的一切為自己送行嗎。想着想着,心中實是五味雜全,不知是要為自己開心還是為自己難過,不自覺的淚濕了滿面。
“二丫,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司馬羽從來不曾見二丫哭過,就算再怎麽心急如焚,她都能默默承受,而今竟哭的成了個淚人。他本就不是擅長安慰別人之人,在這樣的二丫面前徹底慌了心神。
“羽哥哥,我在那邊一定會好好生活,過的開開心心的,你也一定要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二丫定定的望着司馬羽,聲音沙啞的慢慢道,這一眼是自己對眼前這個自己喜歡了許久的男子的最後的道別。她想若是自己再一直苦苦哀求,司馬羽許會想盡辦法讓自己留下來,但是她看着司馬羽的眼神知道自己的哀求并沒有什麽意義,因為眼前這個出色的男子從未愛過自己,那晶瑩剔透的雙眼看着她時無一絲關于愛情的意味在裏面,有的只有對所有人都一樣的關懷和呵護,而這只會帶來自己更深的眷念,所以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她就做了此生最重要的決定,她想自己做的決定應該是正确的。
朱環宇聽見司馬羽請旨去送二丫,氣的把桌上的奏折都掀翻了。在司馬羽第四次來請旨時,朱環宇完全當做沒聽見,左耳進右耳出。司馬羽看着朱環宇一副耍賴到底的樣子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不管自己再怎麽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就是不聽,堅決不同意,現在更是當做沒聽見了。可以眼看着婚期已迫在眉睫,明日就是二丫要啓程去江南的日子了,若朱環宇再不同意,自己便要失信于她。司馬羽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失了這個信。
“衛公公,麻煩你把這封信交給皇上,請一定親手交付到皇上手中。”退出長樂殿後司馬羽把一封信交予了衛景。既然朱環宇怎麽也不同意,自己只好先斬後奏了,回來再向朱環宇請罪便是,他相信朱環宇無論如何最終都會原諒他的。
朱環宇聽到衛景說這封信是司馬羽讓他交給自己的後,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在了一邊。他不用看也大概能猜到司馬羽信裏的內容,大概還想最後一試。但自己絕不會同意司馬羽的這個要求,想到要這麽長時間都見不到司馬羽,想起上次司馬羽出征時自己寝食難安的日子,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雖這次出行沒有性命之憂,但把他放在一個喜歡他的女子身邊又怎麽能放心的下,自己這次折騰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不能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篑了,只要過了明天二丫出城了一切就又能恢複原狀了。
因為昨晚入睡的較早,天還未亮朱環宇已經起身了,看到還靜靜躺在一旁司馬羽的信件,心下想着看看司馬羽這回要怎麽說,慢慢的拆開了信紙。
看到一半時,朱環宇已從床上一躍而起,大聲的喊道“衛景,快備馬,快。”
衛景被司馬羽一叫整個人清醒了過來,聽着朱環宇急切的聲音,害怕朱環宇出事,雖不知明細也一邊命人快去備馬車,一邊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看到朱環宇十分着急的往自己身上穿着平日裏出宮穿的那套衣裳。
Advertisement
“皇上,你這是怎麽了,天都還沒亮,你要出宮嗎。”衛景氣都還來得及喘上一口急忙問道。
“快,即刻出宮去司馬府。”朱環宇衣服都還沒收拾妥當就急急的往外沖。
衛景看着朱環宇心急火燎的樣子,本來想規勸的話只好收回,亦步亦趨的跟在朱環宇身後深怕他出了什麽差錯。幸的下面的太監辦事利索,待朱環宇走到殿門外已有一匹馬車備在門外。卻不料朱環宇吼了一聲道:“我說要馬,不是要馬車,你這耳朵是怎麽聽的。”
衛青被他吼的不知所措,趕忙讓人把皇上禦用的寶馬牽了來。他從未看過朱環宇這樣着急的樣子,只是等馬那短短的一刻鐘,朱環宇已經來來回回走了不下數百趟,急的把他們罵了又罵。
待朱環宇的汗血寶馬一出現,朱環宇飛奔過去一個跳躍就上了馬,還沒等衛青他們反應過來,朱環宇已駛出了百米遠。這一下可把衛景吓的夠嗆,想着皇上身邊連一個侍衛和下人都沒有,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差錯,他可是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急忙吩咐人讓禦前侍衛速往司馬府保護皇上的周全,然後也顧不上別的,坐上馬車讓車夫趕忙往司馬府趕去。
朱環宇只覺着風在自己的耳邊呼呼吹過,他使勁的抽着鞭子讓馬跑的再快些。他怕自己去晚了就看不到司馬羽了。當看到信中司馬羽說自己就算冒着欺君之罪也定要送二丫這一程時就像瘋了一般直沖司馬府。他不曾想到司馬羽此次意志如此堅決,說着回來願意接受他的一切責罰。而他要的哪是什麽責罰,他只想司馬羽能呆在他身邊罷了。
好像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下子自己便到了司馬府。此時天才大亮,但司馬府門口早已是熱鬧不已,每個人都樂呵呵忙進忙出的往馬車上堆滿各種各樣陪嫁的物品。看到車隊還未出發司馬羽暗暗松了口氣,也到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急什麽都忘了,再怎麽樣車隊也不會在天未亮就出發了。
朱環宇徑直走入府中,下人們以為是來同司馬大人告別的官僚也沒人将他攔下。他走到大廳外看到了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司馬羽。司馬羽今日穿着一身新衣裳,更襯的他冠面如玉、豐神俊朗,同穿官服的司馬羽是完全不同的氣場,而無論哪一種都是他朝思暮想之人。而站在他身旁的二丫也是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本是素面朝天的二丫只是略施粉黛竟也十分清秀端莊,氣質出衆。同司馬羽站在一起不但毫不遜色,倒似一對璧人一般。
朱環宇看着心裏不是滋味,猛的咳嗽一下,衆人這才發現了他。
所有人都沒想過會在此時見到皇上,府裏有些認得朱環宇是皇上的下人吓得一下跪了下來,別的人不明所以但看到家裏主事的總管都吓成這樣也忙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一轉眼間呼啦啦跪成了一片,只有司馬羽因為太驚訝還沒來得及跪下就被朱環宇阻止了,也讓下人趕緊起身該忙什麽的忙什麽去。
司馬羽知道朱環宇絕不會在昨天晚上就看那封信,想說等他今日看到之時自己大概已在城外,他就算氣也看不到自己了,沒曾料到他既然這麽早就看了那封信且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本想着若朱環宇知道自己不告而別的事情後定會氣的不輕重重的責罵自己,而今卻只看到朱環宇如小狗般委屈的眼神,仿佛他是一只被自己飼養多年突遭遺棄的動物一般。
“皇上,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司馬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說出這一句話來。被那樣的眼神盯着看,心下覺着愧疚不已。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背着我一走了之嗎。”朱環宇這一路奔來,怨氣早已煙消雲散,有的只是擔心錯過了,見不到他的那份焦急和濃濃的失望之情。在司馬羽的心中,二丫就那樣重要嗎。
“皇上,微臣也是沒有辦法,你一直不同意,眼看着就到二丫出發的日子,微臣只能先斬後奏,待回來後再跟你負荊請罪。”
“那……你去吧。”朱環宇本想着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留下司馬羽,但看着他應該只是想送送二丫,怕到時候若真的把他留在這裏反倒造成二人心中的嫌隙,雖然不舍卻也只能假裝大方一些了。
司馬羽一時沒反應過來朱環宇說的話,千請萬請的事情在最後的時候來的如此輕而易舉反倒讓人覺着不真實。
“趁我還沒後悔。”
“你一定要快點回來。”
“記得給我帶禮物。”
司馬羽看着絮絮叨叨的朱環宇又像一個孩子一樣跟他撒嬌起來不禁莞爾一笑。
二丫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下的疑慮在這一瞬間完全明白了,她明白為什麽朱環宇會這樣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還要把她嫁到那樣遠的地方去。也明白了雖然沒見過幾次面,可是每次見着的時候朱環宇總是沒給她好臉色看的原因。原來,原來朱環宇跟她一樣深深的愛着眼前這名豐神俊朗的男子。這麽長久以來,想必朱環宇一直掩飾的很好,但此刻他的眼神,那深深的眷戀和無盡的依戀之情都清清楚楚的寫在他的臉上,在別人看來也許會覺着這是皇上對即将要遠行臣子的一絲不舍。但只有她明白那裏有多深刻的感情,也許早在她第一次見到司馬羽之前朱環宇就已經愛上他了。她突然就不怪他了,他也是得不到愛情的傷心人罷了。
“羽哥哥,都收拾好了,可以出發了。”
朱環宇一聽到二丫的聲音臉馬上沉了下來。二丫看着情緒變化如此之快的朱環宇心下暗暗覺着有些好笑。很奇怪,一旦不讨厭那個人了,就怎麽看他都順眼了,以前的那些厭惡之情仿佛一瞬間都消失殆盡了。
“好的,二丫你先上馬車。我這就來。”
“皇上,微臣這就要出發了,您多保重身子,微臣定當盡早趕回來。”司馬羽對着朱環宇深深一拜,心間莫名的有些酸楚,臨到離別之際,這個皇上倒讓他覺着有些不放心起來。
朱環宇看着司馬羽的車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蹤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這可把衛景給急壞了。一大早天陰露重,皇上只穿了件單薄的外衣就急匆匆的趕過來,連件外套都沒披。好不容易等他趕到了,要讓皇上多穿幾件時,皇上壓根都沒聽見他說話,只顧着跟司馬大人講話,那感覺像是全世界只剩他們二人一般。這司馬大人終于走了,而皇上卻在路邊發起呆來,他喚了好幾聲都沒回過神來。
衛景深怕皇上被這疾風吹病了,壯着膽子大喊了一聲“皇上”。
朱環宇被他這一喝倒是徹底回過神來了,還被吓了一跳,大喝一聲“你吃錯了什麽藥是不是,這麽大聲,要吓死人嗎。”
衛青看皇上終于回過神來忙道:“皇上,這天這麽涼,您又穿的這樣少,還是趕緊上轎,回宮後我讓太醫煮碗姜湯過來驅驅寒。”
“知道了,走吧。”朱環宇看着暫時沒了司馬羽的司馬府一步也未曾留戀走向早已等候許久的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