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忽聽的幾聲鳥啼,司馬羽猛然驚醒過來,看着外面還是天色大亮舒下一口氣,想自己還好只是小憩了一下。忙轉過去看向朱環宇,發現他的臉泛紅,一摸額頭,竟熱辣辣的燙人,想必是傷口沒有清洗幹淨有些發炎引起的,正想着現在無論如何也須得出去找草藥,忽聽見洞口傳來腳步聲,怕是追兵追趕至此,忙拿起匕首一閃身轉到洞口處,發現洞口站着的竟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司馬羽稍微寬了下心,看裝扮應是附近村莊人家的小孩,不知為何會走入這裏。
不同于司馬羽臉上驚懼之色,少女對他沒有害怕只是充滿了好奇。
“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少女問道。
“我有朋友受傷了,我們在這養傷。”司馬羽指朱環宇道。
“受傷。”少女奔過去,看到表情痛苦的朱環宇驚道:“他的傷口有點感染了,需盡快消毒,否則會越來越嚴重的,你們在這等等我。”說完飛奔了出去。
司馬羽心下惴惴不安,深怕少女是去通風報信的,但看着她純真的樣子卻又覺着她可以相信,正躊躇間,少女已經回來,還帶來了一個藥箱和一些司馬羽叫不上名字來的草藥。少女把藥箱放下後,拿出剪子把司馬羽剛包紮好的粗布剪開,看見傷口較大且已有些流膿。少女忙從藥箱中拿出一罐藥水倒在傷口處,等血水伴着膿水留開一些後把帶來的幾味草藥搗碎敷在傷口處,再用幹淨的繃帶包紮好傷口。
“搞定啦,因為剛剛傷口已有些感染,所以會有些發燒。還好及時發現重新消毒,再用我爹獨家配置的草藥敷在傷口,肯定沒問題,只要好好休息,身體很快就會好啦。”說完兩個大眼睛咕嚕嚕的看着司馬羽,似對他有無限好奇。
“多謝姑娘相救,在下和朋友因被仇家追殺,落難至此,幸能遇見姑娘。”
“追殺,被誰追殺。”少女聽見也不覺着害怕,反倒眼中放出異光,似對這種事情很感興趣。還沒待司馬羽回答,少女突道:“啊,已經這麽晚了,又要被爹罵了,我先走了,你們安心在這裏養傷,你們的仇家肯定尋不到這裏的,放心吧,我明天再來看你們。”說完收拾好藥箱匆匆忙忙的往山腳下跑去。
司馬羽走到洞口發現不知不覺間天色已大暗,除了遠處幾處忽明忽滅的燭火外,天地一片寂靜。司馬羽回身走到朱環宇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滾燙滾燙,忙把濕毛巾放置他額頭處,希望真如少女所說,休息一晚便會沒事。
許是那草藥發生了藥效,朱環宇感受到背上的疼痛,一直不停想要翻來覆去。司馬羽一邊給他額頭更換濕布,一邊在身邊按住他,怕他翻過去壓到傷口。可他一直在鬧騰,司馬羽沒有辦法只好睡到他旁邊把他抱在自己的身上按住他不讓他亂動。還好朱環宇體格較嬌小,抱在身上倒也沒多少不适之感。而朱環宇也慢慢安靜了下來,司馬羽輕輕的拍着他的背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待司馬羽醒來時,發現朱環宇也已清醒。他忙伸手摸了下朱環宇的額頭,所幸燒已退下,體溫也恢複正常,看着朱環宇一雙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自己,想起昨夜怕他壓着傷口把他抱在自己身上,現在看來倒也有些尴尬,忙準備把他小心的放下來。只是被朱環宇壓了一個晚上,手腳已有些麻木,喚着“小宇,你小心點下來,別碰到傷口了。”
哪知朱環宇竟道:“我背上痛,動不了。”
司馬羽也沒多想,想說待自己緩一緩,手腳活動便利些再把朱環宇放下去,卻聽到洞口傳來昨日那名女子的聲音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
司馬羽忙喚她過來幫忙,二人合力把朱環宇擡了下來。女子不知為何覺着受傷的男子很是不情願,如一塊木頭一般不肯動一動,又怕傷及他的傷口直把她累的滿頭大汗才把他放了下來。
“姑娘,小宇真如你所說燒已經退了,真不知該如何謝謝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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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說今天還要換藥,你瞧,我給你帶了草藥來了。”
朱環宇看見他們你來我往倒像是十分相熟的樣子,啞着聲音問道:“羽哥哥,這位姑娘是誰呀?”
“對了,小宇,這位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她叫……”忽想起自己竟然還未問起少女的姓名,忙道:“小羽疏忽,還沒來得及問姑娘芳名。”
“我沒有名字。叫我二丫就好,村裏人都叫我二丫。”
司馬羽知道在許多地方女孩從小到大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僅有個乳名就這樣過一輩子了。只是這姑娘聰明伶俐,也從她父親那學的了一手好醫術,沒能取一個好聽的名字難免有些可惜了。想着以後如果有機會給她取個名字,轉過身對朱環宇道:“小宇,昨日多虧二丫姑娘相助,你才得以脫離危險,快謝謝二丫姑娘。”
朱環宇見司馬羽對這名女子很是熱情,心下有些悶,撇了撇嘴道:“多謝。”
司馬羽見二丫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昨日她因匆匆下山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朱環宇,現在竟直勾勾的盯着朱環宇。朱環宇也想二丫到底是何方人氏,二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着。
“二丫姑娘,你不是帶了草藥來了麽,我們現在給小宇換上可好。”司馬羽忙道。
“好呀,草藥在這呢。”說着拿起剪子要把朱環宇的繃帶剪斷。
“你幹什麽。”朱環宇突然大聲起來。
“小宇,二丫姑娘是要幫你換藥呢,不要害怕。”
“不要她給我換,羽哥哥你給我換。”
司馬羽正打算接過二丫手上的剪子時卻聽見“呲”的一聲,綁帶已被剪斷,二丫繼而道:“你折騰個什麽勁,昨天也是我給你換的。”
無奈朱環宇現在轉身都不能,只好呲牙咧嘴的眼睜睜的看着二丫替他換藥。看着司馬羽眼角的一抹笑意,想他一定認為自己耍小孩子脾氣,但其實朱環宇只是不喜歡別人碰他罷了。
“好了”二丫拍拍手道:“傷口已經好了許多,待會我帶你們去我家讓爹爹給看看,爹爹的醫術可比我強多了,想他很快就能好了。”
“那真是有勞姑娘了……”還未說完,司馬羽聽見自己肚子大叫了一聲,當下有些尴尬起來。
“想必是餓了吧,那我們早些去我家吧,爹爹早上煮了稀飯我讓他多煮了你們兩個人吃的。”說着要去扶起朱環宇。
“你幹嘛。”朱環宇警惕的看着她。
“你說幹嘛,扶你起來呀。”二丫看着朱環宇又好氣又好笑。
“不用了,讓羽哥哥來扶我就好。”
司馬羽知道朱環宇素來不喜與陌生人接觸。笑了笑走過來把他小心的背起來。
他們一路走了約半個時辰就到了一個村口牌匾上寫着“永壽村”。二丫的家就住在村口,他們走到門口就聞見了各種各樣的草藥味道。
“爹爹,我們回來啦。”二丫喊着歡快的沖進去。跟她一起走出來的一名中年男子,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敦厚老實之人。
“羽哥哥,這是我爹爹,你們叫他齊叔就好。你快把他背進去放下來給我爹爹看看吧。”
“伯父,打擾了。”
“公子見外了,快進來吧。”齊叔同二丫一樣對他們沒有任何芥蒂之心,只是擔憂的看着朱環宇。
齊叔看了朱環宇包紮的傷口後詢問了二丫如何包紮後笑了笑道:“公子不必擔心,二丫把傷口處理的很好,以後只要每天按時吃藥很快就不會有大礙了。”
“這真得多謝二丫,若不是得她幫助,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公子客氣了,幫助他人本是行醫之人該做的事情。聽二丫說你們還沒吃飯,我去把飯熱熱,你們在這稍等一下。”
“爹爹,我幫你。”說着二丫興沖沖的跟着齊叔一塊走了出去,看起來二人十分親厚。
“小宇,這回多虧着碰上了這對父女。”司馬羽坐在朱環宇身邊道。
“恩。”朱環宇自也是很感謝這對父女,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直有些堵堵的。
“羽哥哥,我爹說病患要吃的清淡些,所以只能喝白粥,你喂完他後去廚房多吃點。”
“麻煩你了,二丫姑娘。”說着把碗接過來喂朱環宇完後讓他休息一會跟着二丫到廚房去了。
朱環宇本想開口讓司馬羽留下,想到他一定也餓壞了,便沒再開口,只是眼睜睜的看着他和二丫離開,心下一片黯淡。
司馬羽已許久不曾吃到香噴噴的白米飯,雖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小菜和白米飯,司馬羽吃了好幾碗雖還覺着意猶未盡,但看着自己吃的鍋都快見底了,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公子別客氣,能吃是福,你多吃點,中午我多做些。”
“謝謝大叔。”司馬羽雖然這半個月在外吃了不少苦,但畢竟出生在富貴人家,知道禮數不可失,想到他們身上還有些銀子。他知道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很難賺到什麽銀子,比起別的東西,銀子才是最實在的。只是他們是十分淳樸之人,怕是不願收,決定要走的時候偷偷塞在枕頭底下。
吃完回去一看朱環宇已睡了過去,看着門口有好些柴火沒劈,想想自己也是無事,就走過去要去幫忙。
只是司馬羽從來沒劈過柴,剛開始劈了個亂七八糟。二丫看着這情形大聲的笑了下走到司馬羽身邊告訴他怎麽樣的姿勢才是正确的。司馬羽畢竟是習武之人,很快便掌握到正确的方法,不一會功夫就把所有的柴火都劈完了,二丫在旁邊看着直鼓掌,直誇“羽哥哥,你好厲害。”
齊叔出來看到所有已經被劈好的柴火也是一驚,平常他自己劈這些柴恐怕一天都劈不完,沒想到司馬羽還劈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就全好了。
“羽公子,您受累了,快過來喝口水吧。”
“齊叔,我和小宇可能要在你這地方多叨擾幾天,有什麽事情你盡管吩咐我就好。”
“這可不行,來者是客,怎敢麻煩您。”
“齊叔,你不要跟我客氣,不然我在這呆着也渾身不自在呢。”
齊叔瞧着這年輕人如此知書達理很是喜歡,想着二丫如果以後能找個這樣知書達理的相公就好了。
“那你們先坐在這裏聊會,我這會兒要去山上采些藥草。”
司馬羽本就想同齊叔學些基本的醫理,這樣以後不管他們誰受傷也不會像這次朱環宇受傷一樣束手無策,忙道:“齊叔,若你不嫌棄,不知能否帶上我,我想跟齊叔學一些基本藥草的辨識。”
“那自是沒問題,二丫,你在這照顧羽公子的朋友,爹和這位公子會盡早回來。”
“知道了,爹爹。”二丫悶悶的答道。她本也想同他們一起去采藥,但又不能把病人一人放在家裏,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
司馬羽看到朱環宇還在睡,讓二丫等朱環宇醒來告訴朱環宇他同齊叔去采藥取了。後和齊叔一人背上一籃筐很快就出發了。
司馬羽以前聽父親說過幾種簡單的藥材,在齊叔的指導下才知道竟有這麽多自己從不知道或從未見過的奇珍異草。這些看似普通的跟路邊的野草一樣的植物有些能救人性命有些人會致人于死地,一株株一顆顆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名字。司馬羽用心記着齊叔說的一字一句,努力辨識各種植物在外觀上的區別和實際的功效,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已過去,齊叔望着越來越毒的太陽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也要給你的朋友換藥了,這次我來教你,以後你就能自己給他換藥了。”
“好的,齊叔。”他們一路走一路聊,在旁人看來倒如父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