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月神大人并沒有和司拓大人摟抱!王要相信月神大人啊!”
赤羽只聽到那一句“有司拓大人在這裏,不會有事的”,之後他便什麽也不聽了。他慢慢站起身來,雙眼緊緊盯着阿衛,一步一步地走到阿衛面前,抓起阿衛的下巴。阿衛與他對視了一眼,看見那雙血紅的眼睛。阿衛心生恐懼,又緊緊閉上眼睛。
就聽赤羽極度壓抑着聲音道:“‘司拓大人在這裏,不會有事的’,這話是你親口說的?”
阿衛正要回應,赤羽卻一把捏住他的嘴,冷冷地瞪着他。阿衛使勁想要張開嘴,卻看見那雙血淋淋的眼睛正在緊緊地盯着他,壓住他的雙手雙腳,讓他怕得不敢動彈。阿衛害怕地閉上眼睛,卻想到自己的冤屈、阿立的背叛還有他不得自由的一生,他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了,一味的逃避和退縮只會讓他受到更多的傷害和委屈。如果連直視恐懼都做不到,又何談保護自己?
阿衛慢慢地喘着氣,緩緩擡起手來,抓住赤羽冰冷的手,渾身發着顫,試圖睜開眼睛。一片黑暗之中,漸漸露出一線光芒,繼而,是記憶中那雙血淋淋的眼睛。阿衛急促地喘息着,牙關咬得死緊,雙手也在不停顫抖着,但是他始終盯着赤羽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那雙血幽幽的眸子。直到他的目光變得堅毅沉着,雙眸也漸漸有了光亮,他這才發現,那雙眼睛和他的神子一樣,充滿了渴求與不舍,但與此同時,還夾雜了憤怒與仇恨。
赤羽揚手一甩,将阿衛推開。阿衛猛然往地上一撲,幸好只是胳膊撞在地上。他立即爬起身來,又要分辯,卻聽赤羽道:“把司拓找來!”
阿衛便不再說話,擡起頭直直地仰視着赤羽,又慢慢低下頭去想着計策。
司拓很快被士兵押入,身後也有一人跟了進來。那人擠到人前,看見阿衛和侍從跪了一地,便哎呀一聲,叫道:“哎呀,怎麽能讓月神也跪在這裏?快起來快起來!”說着就要把阿衛扶起。
赤羽橫了他一眼,沉聲喝道:“讓他跪着!”
赤尾又放下阿衛,哎呀哎呀地跑到赤羽身旁,掃視了一圈,對赤羽笑眯眯道:“我聽說你把士兵長綁了。怎麽,是出了什麽大事嗎?”
赤羽瞥了阿立一眼。阿立便道:“我午後看見司拓大人和月神大人在一起,兩人摟摟抱抱,行為不檢……”
赤尾一驚,立即看向司拓。司拓微微皺眉,看見赤尾的目光,卻對他搖了搖頭。赤尾顯然神情一松,又笑嘻嘻道:“哦?摟摟抱抱?那是月神先抱的司拓大人,還是司拓大人先抱的月神?”
阿立一下沒了聲音,面上一陣慌張。赤尾微微眯眼,已然看出些貓膩。赤羽正在氣頭上,望向司拓,不覺間将他打量了一番,又緊緊地抿起唇,道:“午後你可曾見過月神?”
司拓立即跪地,恭敬道:“屬下只是路過樹林,看見了月神,便上前向月神行禮,未有越軌之舉。”
赤羽睨了阿衛一眼,又道:“那你和月神說了什麽話!”
司拓抿了抿唇,道:“我說:‘見過月神大人。’月神大人說:‘不必拘禮。’”
他說完,就一靜。衆人也是一靜。
一片安靜之中,赤尾突然撲哧一笑。
赤羽緊緊攢眉,不快道:“然後?”
司拓擡起頭來,望着赤羽,讷讷道:“沒有了。之後我就離開了。”
赤尾還煞有介事地看着司拓點點頭,一副“我覺得他說得很實誠”的神情。
赤羽眯了眯眼睛,道:“可有人證?”
司拓便朗聲道:“天地日月為證,絕無半句虛言。”他這一句話,便已是向着天地神靈發了重誓。
20.
赤羽聽到此處,氣焰已消了大半,轉身走回桌案後,垂眸深思。阿立見赤羽的神情,又立即撲上前去大聲叫道:“王!我不敢誣陷月神啊!我也對着天地日月起誓,我今日說的話絕無半句假話!否則、否則就讓我五馬分屍!”
赤羽的眉攢得更緊了,手心也緊握着。他思來想去,不知該去相信誰,這時他慢慢擡起頭來,看着面色蒼白的阿衛,微微啞聲道:“月神當初孕有神子,為何不來向我明說?為何到了生産之日,才讓他抱着神子前來!”
赤羽緩緩擡手,指向司拓,雙目則盯着阿衛。
阿衛渾身一顫,司拓也倏然睜大了眸子。
赤羽王看到兩人的反應,緩緩閉上眼睛,猛然睜開眼來,一掌拍在案上,喝罵了聲:“混賬!”只聽咔嚓一聲,那木案也裂成兩半。
赤尾一驚,就見赤羽走到阿衛身前拎起他的衣襟,惡聲道:“你為奴之時,是否就已與他有所私情!之所以隐瞞神子不報,就是為了與他雙宿雙栖!司拓!”赤羽轉眸看向滿頭大汗的司拓,“我曾聽聞,你從前與一奴隸交好,珠胎暗結,只是後來那奴隸難産而死,所以你又找上了他?!”
此話一出,阿衛渾身一顫,赤尾也轉眸看向司拓。
司拓沒有說話,他不能說話,一旦開口,不管說什麽都是個錯誤!赤羽王已經認定了他與阿衛的私情,就算阿衛在為月神之後與他再無交集,但那之前的任何一絲可能存在的情感都可能讓阿衛死無葬身之地。因此他一直緊抿着唇,始終沒有說話。
司拓沒有說話,阿衛就更說不出什麽。他曾經也對司拓充滿了好感,但也對他的食言行為徹底絕望,或許他之所以這樣絕望憤恨,就是因為心底那一絲好感。而現在,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嗤笑。不論那一天司拓遇上的是哪一個即将臨盆的奴隸,都會伸手幫他一把吧。自己的那些幻想和圖謀,竟是這樣的可笑和可悲……
阿衛的神情霎時變得灰敗。赤羽見他抿唇不語,漸漸地,竟然還看到阿衛眼中的淚光。赤羽王立即震怒了!
自己的月神,竟然會為這種事情落淚!之前被如此質問都冷靜沉着甚至分辯有力的月神,現在竟然因為這樣一句話而目露灰敗!
一陣死寂之中,還有一個人也在極力壓抑着聲調強作冷靜道:“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月神為月神之後,為王誕下數子,一心效忠于王。應該給月神一個公平的評判。”
赤羽聽赤尾這樣一番說辭,卻已經難忍心中的失望,啞聲道:“人證在此,還需要什麽評判?”
赤尾卻冷冷掃過眸去,盯着阿立:“你說,是月神先抱住司拓,還是司拓先抱住月神?你若是說不出來,我立即讓你兌現你剛剛立下的誓言!”
阿立睜大了眼睛,看着赤尾那雙血幽幽的眼睛,渾身發顫得說不出話來。赤尾便擡起眼去,不屑道:“你自己說個清楚,以免讓我落了個逼問的名頭。”
阿立看看阿衛,見他神情灰敗,定然是會認罪了。他想了想,微微轉動眼眸,忽然緊緊攥住了手心,擡起頭來看着赤羽,提高了聲調,十分堅定道:“司拓大人給月神大人行禮後,确實就要離開的。但是、但是月神突然跑上去抱住司拓大人,司拓大人還掙紮了幾下,還是被月神緊緊抱住。然後司拓大人就、就、轉身過去,和月神大人抱、抱在一起……”
他說到後來已經說不下去,因為赤羽赤尾兩雙眼睛用各自不同的神情不約而同地盯着他,仿若是兩條毒蛇正在緊緊地盯住他。
赤尾又道:“你當時在什麽地方,為何看得如此清楚?”
“夠了!”赤羽一聲喝斷,冷冷盯了赤尾一眼,道,“今日的臉還丢得不夠嗎!來人!把月神押下去,嚴加看管!士兵長……”
赤尾卻攔住他,極力分辯道:“僅憑一人的說辭,就要囚禁月神!若其中真有冤屈,到時委屈的不止是月神!四位神子日後長大,若是知道自己的母親曾被誣陷至此,将如何與王共處?若再累及軍團,王将如何服衆?”
赤羽聞言,轉眸看向赤尾,忽然眸子一緊,又看了阿衛一眼。赤尾看見他的神情,似乎意料到了什麽,就見赤羽盯着自己,微微眯眼,滿是警惕道:“你和他,是什麽交情,要對他如此袒護!”
赤尾心下一顫,只覺赤羽今日是瘋了,怒聲應道:“我們什麽交情,難道你不知道嗎!”
阿立看這兩兄弟的神情,忽然道:“聽說四神子出生之時有些異樣。照理來說,那時月神還被白莽神子抓去,是不應懷上神子的……”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點到為止,卻全然勾起了赤羽心中的疑慮。
赤尾不是聽不懂他的話,當即喝罵道:“混賬!再嚼弄是非我就撕爛你的嘴!”
赤羽看了赤尾一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