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因為工作日一直都沒有什麽時間, 于是江心恬到了周六早上才準備将那張要給月的明信片寄出。
江心恬不知道的是,雲城的玫瑰苑可以是住所,同時也可以是工作室。月的工作室就開在那裏, 而岳輕衣不曾透露過地址的“岳輕衣工作室”,其實也開在了那裏。
玫瑰苑26號……認真看過兩遍, 江心恬确認無誤後将明信片寄出, 回去時特意給月發了條消息,告訴她自己的那份小驚喜現在已經寄出去了,讓月千萬記得接收。
月給她發去一個“ok”手勢的表情,表示自己知道了,百分百可以接收得到。但實際上, 這些天,甚至于接下來的兩個月她都不在雲城。
江心恬想得沒有錯, 星城至雲城的運期差不多就是三天, 她給月的明信片于第三日的早上十點多到了月那裏,被快遞員放在了26號門口的郵箱中。
正值夏中, 玫瑰苑26號院子中的火紅玫瑰開得正烈。這花從前是由月種下,但之後月因總是出差,便很少再有時間照顧她們以及院子裏其他品種的花, 便一直由她工作室中的員工照料着。
下午約莫一點左右, 26號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從中走出了一個頭發紮成馬尾露出光潔額頭的年輕女孩。
女孩雙手各提着兩個封口處被紮緊的塑料袋,其中多是些只剩殘渣的空盒子。她一直往前走着,直至走到最前側的大垃圾箱前才将手中東西扔了進去。她也不多留, 扔了後便直接往回走。
走至伫立于門口的郵箱旁時女孩駐足,見有類似于信封的東西露出來一小截,知道其中一定有別人寄過來的東西,極有可能是本月的水電費。她昨天中午也出來扔過垃圾,并沒有看到這個信封,很顯然它是今天被送過來的。
将信拿了出來,女孩看到了信封上寫的寄件人以及收件人。
寄件人叫江小心,是一個對于她來說九分陌生一分熟悉的名字。至于為什麽她會覺得有些熟悉,是因為記憶中她似乎曾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但卻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到底是哪裏呢……想不起來女孩索性也就不想了,又去仔細看收件人的名字。
月?
月是誰?女孩一頭霧水,她們這可沒有誰叫這個名字。但若真的要硬找出來一個,她們工作室中是有個叫梁悅的同事的,莫非這個月指的便是梁悅?
反正不管是不是給梁悅,都不可能是給她的,所以這封信她是絕對不可能胡亂拆開的。
女孩拿着信封走進屋中,重新換過拖鞋後直接走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是她們的辦公場所,走上去便能看到她們偌大的辦公室,所有人都聚集在其中,只有她們老板的辦公桌在三樓的一間屋子裏,那是她獨自一人的辦公室。
除卻老板辦公室,三樓還有幾間休息室,除了老板有時會休息的那一間,其他房間差不多全是空着的。
而一樓則是她們招待客人以及吃飯偷閑的地方,柔軟舒适的沙發是這些人工作勞累後的“溫柔鄉”,躺在上面絕對分分鐘就可以睡得着,并且可以睡得特別香甜。
“梁悅,這是給你的嗎?”
“什麽東西啊? ”正在敲擊鍵盤的一個短發女孩在聽到有人喊自己後迅速擡起頭來,循着聲音來源向樓梯口望去。
只見她們的微博小編莫琳正高舉着一封信,朝短發女孩揮了揮手。與此同時,辦公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向了她。
“不是梁悅的,是我們老板的,去放她桌上吧。”回答莫琳的人卻并不是梁悅本人,而是坐在梁悅身旁與其辦公桌緊挨着的
“我們老板?姜來你确定?”莫琳有些詫異,自己手中這封信都還沒給任何人看過,她們怎麽就知道這封信是給老板的?
姜來: “你自己去看群裏嘛,老板剛才說的。”
莫琳快速走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拿起桌上手機點開她們工作室的微信群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就在她出門扔垃圾的那段時間裏,她們老板在群裏問道有沒有收到一封寄件人名為“江小心”的信,如果有,便讓她們将信放在自己桌上,等自己回來後再看。
所以這個月還真是她們老板?那這個叫“江小心”的人又到底是誰?是她們老板的一位朋友,又或者是老相好?這一切莫琳無從得知,也不想去窺探,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兒即可。
最後再看了那個信封一眼,莫琳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并未注意到的細節——這封信上所寫的字體是很可愛的,精致小巧,一看便知寫的人是個姑娘。
将信放在老板的辦公桌上,莫琳退了出去,輕輕将門關上。
月的辦公室雖極少有人進去,但其中卻幾乎一塵不染。她在的時候便會自己打掃整理,不在的時候也會有阿姨來清理,總之無論何時都會保持得幹幹淨淨。
當天晚上,江心恬問月是收到了自己寄過去的明信片。月的回答是“是”,但其實她也只是從自己工作室員工那裏得知的這件事情,畢竟她人此刻并不在雲城。
江小心:怎麽樣,這個小驚喜是不是還不錯?[偷笑]
月:是啊,岳輕衣的簽名以及to簽,謝謝你了心心,你有心了。
江小心:沒事兒,輕衣人很好,我原本還擔心讓她又是簽名又是寫to簽的會不會要求太多,但她沒說什麽就幫我簽了。
回想起那段場景,似乎還仍在眼前。江心恬心中暈染開一種甜蜜勁兒,輕輕笑了起來。
江小心:對了月,你知道嗎,再有一個多月我們網站就要開作者會了。[開心]
江心恬給月發的表情依舊是白狐與兔子系列,這張代表開心的表情中是小兔在一只兔自娛自樂,開心地反複蹦跳着。
月:作為一名老讀者,我多少還是聽到過這件事情的,作者會是一年一屆,往年也有很多作者受邀去參加,都是些優秀作者。
月:诶?你……是不是也被選上了?
江小心:什麽?這你都能猜中的嗎?明明我只是個撲街的小作者啊!
月:太謙虛可不好哦,主辦方那邊既然給你發了邀請,這就代表着他們對你的肯定,你呀還是要多點自信,其實你真的很棒。
江小心:好,我知道的,我真的很棒hhh。
江小心:其實今天看到邀請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我真的覺得自己明明是個小撲街,又怎麽可能有這機會去那裏呢?
月:但事實證明你并不是個小撲街,你這麽棒。
月:又有多少人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堅持每天更新六千呢,你看,就連風月有意也做不到這一點。
江小心:風月大神那是求質量不求速度,這也是為什麽她一周只更新一萬字,卻仍有那麽多人等着盼着。
江小心:而我一周更四萬多字,成績卻還是一般。
江心恬在寫文的這條路上,第一階段的目标是可以先順v,第二階段的目标是可以上好點的榜單,而第三階段的目标則是上全百合站最好的榜單。
這三個目标現在都已經實現了,反而會覺得可以上升的空間已經不那麽大了。此時便會陷入到一個瓶頸期中,覺得自己寫什麽都是這樣,沒有什麽進步。
月:其實不用這麽想,畢竟你們的起點其實不太一樣,她寫文的時間比你要長一段時間。
江小心:嗯嗯,我明白的,我當然還是會繼續努力寫,畢竟我以後可是要和風月大神比肩的人呢。[嘚瑟.gif]
月:你的目标一定會實現的,這是早晚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裏,江心恬繼續自己白天工作晚上寫稿子的生活,而岳輕衣的《青茶傳》也仍然在拍攝着。
自那次探班過後,江心恬再也沒有再見過岳輕衣,就這樣差不多持續了得有一個多月,直到這一日她們作者大會的召開。
在受邀名單裏,江心恬看到了風月有意的名字。她的名字就排在名單第一位,而江心恬自己那個“江山有心”的筆名則被排在了最後一名。
一個頭一個尾,中間差了九個人的距離。
即便如此,江心恬仍舊心滿意足,期待着這次去雲城能與風月大神見一次面。甚至于是她們相遇時的“開場白”以及後續“臺詞”,江心恬都早已想好,前一晚寫完稿子後在自己房間裏腦補着那副場景。
那場景一定不美好,反而會特別尴尬。
——江心恬幾乎已經預見到了未來。
但讓她未曾料到的是,自己完完全全想錯了,別說什麽美好或者尴尬了,她壓根連風月大神的面兒都沒見着。
風月大神沒有來,據說是有事請假了,正如她去年那次作者大會一樣,和現在是相同的理由。原本江心恬以為她第一次是真的有事才沒有去,這第二次總歸是會去的了,沒想到最終她仍是沒有去。
這個消息還是江心恬在前往雲城的路上看到的,那個時候她還有兩站便要下車,眼看着大會現場距離她咫尺之近。
她們網站的官微發布了新微博,艾特了風月有意并說雖然風月不能過來,但他們都已經收到了她的祝福,屆時會将獎杯與禮物一同寄往她家中。
看到這則消息的江心恬不受控制地神色一暗,當即去了風月有意的微博主頁查看她的最新微博。但她的微博這些天來并沒有更新,最新一條微博還停留在一個月前,她轉發了官微公布作者大會受邀名單,并發了個“紅色愛心”的表情。
又不來嗎……江心恬暗嘆一口氣,抓住扶杆的手暗自又攥緊了一分,但很快又緩緩松了開來,視線掠過公交車上一衆人群最終投向了窗外。
窗外是繁華的街,人來人往,似乎便沒有一塊不是充斥着人流的,幾乎都已經被一個個人所填滿。
雲城真是座繁華又美麗的城市啊,精美得讓人無法移開眼去。
——這是江心恬自高鐵上下來出站之後對雲城的第一印象。
包括她離開雲城的那一刻,她仍這樣認為。
“羅蘭大廈到了,請在此站下車的乘客抓緊時間下車,注意您身上的貴重用品,不要有遺忘。”
車上傳來的機械女聲一下便喚回了江心恬的神,她驚得一挑眉,這才意識到這兩站相隔竟是如此之近,她才沒等多久便要下車了。
不過,當她擡頭看了眼車前方那條放滿字的滾動條時,立刻便恍悟過來,原本不是兩站隔得近,而是她因走神而全然沒有注意到時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