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投羅網
白亦諾一愣,随即伸手回抱住雲慕寒。
他溫聲道:
“沒有。我不恨你,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過。這是我的一意孤行,怨不得任何人。雲慕寒,我要謝謝你,一直在人間修行等着我。”
雲慕寒放開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撫摸着白亦諾的紅唇,聲音有些喑啞,
“已經做好舍身飼虎的覺悟了嗎?”
白亦諾眨眨眼,
“早就有了這個覺悟了。”
看着雲慕寒越來越放大的美麗臉蛋,白亦諾正色道:
“你确定要辦這幅身體嗎,這可不是我原來的身體哦。”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會煞風景?”
“我只是在做最後捍衛我的貞操的努力。”
“那就別白費勁了,我今天一定要辦了你。”
雲慕寒閉上眼睛吻上白亦諾的唇,溫柔舔舐。
白亦諾微微張開嘴,讓他的舌頭能夠長驅直入。
微風拂過,樹影婆娑。
夕陽西下,将兩道人影漸漸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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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白石洞府爆發出一聲怒吼,整個秀樂山都抖了三抖。
“白亦諾,你敢!”
雲慕寒咬着牙,鐵青着臉,額間青筋暴露。
白亦諾眨眨眼:
“沒什麽敢不敢的。”
雲慕寒身上浮現一道又一道古老的金色符文,将他牢牢禁锢着。
白亦諾負手淡淡道:
“我能封印你一次,自然能封印你第二次。”
雲慕寒冷聲道:
“白亦諾,你如果真的這樣做,我不會原諒你。”
白亦諾淡淡道:
“那你就恨我罷。”
符文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雲慕寒憤怒漂亮的眼漸漸阖上。
白亦諾伸手接住雲慕寒軟下的身子,低下頭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
他淡淡道:
“蕭莫凡。”
“是!”
一直躲在身後偷窺的蕭莫凡倏地跳了出來挺起胸膛,立正站好。
白亦諾打橫抱起雲慕寒,身影一閃,已經到了後院卧房,他将雲慕寒小心翼翼得放在床上,撫平了他壓皺的衣角,輕聲道:
“幫我好好照顧他…”
蕭莫凡狐疑道:
“你要去哪?”
從遠處飄來一道金光飛進他們的卧房,金光退去,出現一身着白袍,英挺俊朗之人。
“雪無上仙?”
蕭莫凡吃驚道。
陳雪無冷眼看着白亦諾,“我來請白公子走一趟。”
白亦諾像是早就猜到他會來,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衫道:
“你來的這麽急,是玄若葉出了什麽事嗎?”
陳雪無冷聲道:
“璇玑掌教玄若葉與魔帝同流合污,自堕魔道,不日押往誅仙臺處斬。”
“我知道了,走吧。”
蕭莫凡皺起眉頭擋在白亦諾面前,
“師叔交代過我,要我照顧你們,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白亦諾微微一笑,袖中飛出一根捆仙索綁住了蕭莫凡。
“別怕,你完不成他的事,大不了被他扔到丹爐裏重造。”
蕭莫凡被他笑得頭皮發麻。
陳雪無一把扯過白亦諾,拂塵一揮,金光一閃,消失在蕭莫凡眼前。
陳雪無禦劍遠遠沒有雲慕寒溫柔,風聲刺耳得能震透白亦諾的耳膜,打在臉上如刀割一般,高處不勝寒,天界遠遠比下界寒冷。
白亦諾打着冷顫,對陳雪無道:
“其實玄掌教是因為顧及雲慕寒與他的師徒情分,才沒有下狠手,你不要怪他。”
陳雪無也不看他,冷然道:
“他一向品性高潔,自是受了你的迷惑。”
白亦諾眨眨眼,默默拉上了嘴上的拉練,陳雪無好大的火氣。
陳雪無一路火花帶閃電,将白亦諾直接仍入天牢,為了防止他逃跑,還在他身上下了好幾道禁咒。
白亦諾看着手上的縛龍鞭,腳上的鎖魂鏈,還有身上的捆仙索,心裏嘆道:雲慕寒真的是烏鴉嘴。
“這幾日仙界、龍族、修真道門都會齊聚探讨如何處置你的事,你不要輕舉妄動。”
陳雪無冷冷得抛下這句話便又匆匆得離去了。
白亦諾伸長脖子四處張望了一下,在對面的牢房裏看到了一個背對他的人,那人身縛捆仙索,雪衣白袍,筆直得端坐着。
“嗨,玄掌教,好久不見。”
白亦諾笑吟吟得對他打了一個招呼。
玄若葉睜開眼,轉身看他,
“慕寒怎麽不在你身邊?”
白亦諾哦了一聲,道:
“我把他困在法陣裏了。現在應該是在走迷宮吧。”
玄若葉清聲道:
“他和你結了道契,無法用法術傷害你,不然以他的法力,怎麽會着了你的道。”
白亦諾撇了撇嘴,
“玄掌教,你這話說的我好像一個負心漢。這樣吧,我們要不要打一個賭,只要你能控制不入魔,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
玄若葉轉回了身子,又閉上眼打坐。
“你現在自身難保。”
白亦諾只道:
“你的魔脈快生成了。”
魔脈一旦生成,魔氣無法淨化,除非将魔脈連根拔起,若是那樣,玄若葉雖不會入魔,但失去了根脈,将永遠無法修仙。
回答白亦諾的是玄若葉筆直的背影。
一陣陣困倦乏意湧上,白亦諾索性一閉眼,找周公喝茶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遠處傳來争吵的聲音。
“魔帝已經落網,為何不能放出玄若葉?”
“雪無上仙,你還要執迷不悟嗎,他分明已經入了魔!”
“魔脈還未生成,他只是受人蠱惑!”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你簡直不可理喻!”
白亦諾揉了揉惺忪的眼,打了一個呵欠,韓琅月怒氣洶洶得大步走了過來,看到白亦諾懶洋洋得躺在地上,冷笑一聲,
“魔君還真是随遇而安。”
白亦諾眨眨眼:
“整天和你們一樣繃緊神經活不長久的。”
韓琅月突然伸出手向白亦諾額間探來,
“你的魔脈呢?”
白亦諾促狹一笑:“我沒有啊,是不是不能奪了我的魔脈你覺得很可惜。”
韓琅月沉着眼不答話。
白亦諾笑道:“你也別在裝模作樣了,累不累。我既占了宋清明的身體,自然也知道了他生前的記憶。你告訴宋清明元嬰在蝕魔殿重生,元嬰剛誕生的時候最脆弱,讓他做元嬰的容器,宋清明的根脈也是你奪走的,所有算在宋清明頭上的帳都是你做的。你控制了仙界,溫柔柔不願聽命你,你想奪她的仙脈,你拔不了,因此就殺了她。強制喚醒魔獸,裝作魔帝的樣子,想要取而代之做他們的主人,操縱朱雀殺人,奪了淩風飛的根脈,一步步用歪門邪道提高自己的法力。”
“溫柔柔不願追随我,灰飛煙滅就是她的下場。”
白亦諾嘆了一口氣惋惜道:“劍道修習不易,你已經入了魔。”
韓琅月冷哼一聲,“這裏可不止一人入魔。”
白亦諾轉了眼去看打坐的玄若葉,黑氣一點點從他腳邊向上蔓延,
“他和你不同,他是求而不得,強行克制不發,心亂了才讓噬心魔有機可乘,你是貪得無厭,放任欲望橫流,自堕魔道。”
“別把自己說的那麽幹淨。你現在不過是魔脈還未覺醒,覺醒那天,你手上沾染的血還會比我少嗎,你犯下的滔天罪行,還會比我輕嗎?”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白亦諾靜靜道。
玄若葉緩緩站了起來,他額間的淡藍梅花脈紋已經變成了朱紅色,眼睛猩紅,不負清明。
韓琅月玩味得看着玄若葉慢慢入魔,一點也不打算阻止。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身白袍的陳雪無緩緩走了進來。
“我的弟子,自當由我來動手。”
韓琅月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陳雪無默默得站在玄若葉面前,他額間的梅花脈紋閃耀着金光。
“若葉,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玄若葉秀美的五官扭曲了片刻,強行按捺下入魔的沖動,喘了喘氣道:
“師父,請你殺了我。”
“若葉,回頭是岸。”
玄若葉連連搖頭,低聲道:
“回不了頭了。”
從千年前,他還是他的書童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在他身後望着他,一直癡癡得望着,無法轉移視線。
“伏魔衛道,劍祭蒼生。”
陳雪無沉聲說着,手中的拂塵幻化成一柄銀白色長劍,
“多謝..師父教誨。”
玄若葉閉上眼睛。
當啷一聲,玄若葉身上的捆仙索被斬斷成幾截。
玄若葉睜開猩紅的眼,都是疑惑。
陳雪無苦笑道:
“你念在師徒一場,不忍心殺雲慕寒,難道你以為我就能下得去手殺你嗎?”
韓琅月冷聲道:
“既然雪無上仙無法動手,就由韓某來替你清理門戶吧!”
陳雪無執着長劍擋在玄若葉面前。
“他只要一刻未入魔,就是我璇玑道門弟子,不勞您大駕!”
韓琅月從背後緩緩抽出桃木劍,
“不自量力!”
話音一落,已經欺身而上與陳雪無纏鬥起來。
韓琅月奪取了衆人的根脈,法力早就在陳雪無之上,不多時,陳雪無已經落了下風,顯出敗勢來。
韓琅月的桃木劍就要刺入陳雪無胸口上時,一道魔氣襲來,抓過了陳雪無的肩膀往旁一推。
“噗嗤!”
散魄桃木劍刺入玄若葉胸膛。
魔氣四溢,玄若葉從腳開始逐漸化為粉塵。
“師父。”
玄若葉對着陳雪無笑了一下,如千年的冰山融化後,藏在裏面的雪蓮緩緩綻放,清麗脫俗。
陳雪無怔怔得看着玄若葉,這是他第一次對他笑,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