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蘇翎知道老隊長被抓了之後,這個時候這兩個人找到她,也很正常,連身份都無需确認,這個小區能進來的,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人。
蘇翎看了一眼李致遠,被他們帶了出去。上了車,蘇翎問兩人:“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
兩人默不作聲,蘇翎卻認得路,這是出了江城去了S省,過了大江到了南城,淩晨她被帶去了一個全副武裝的看守所。
跨省抓人,她就算是犯案也是在Z省,把她關押在S省的看守所,不就是為了不讓她爸插手嗎?
蘇翎換上了號服,被關了進去,監牢裏還有幾個女人,一個個五大三粗。這麽一比她就顯得瘦小柔弱了。
剛剛她坐在號板上,邊上那個胖大姐就過來,推她:“怎麽進來的?”
蘇翎兩輩子沒有坐牢的經驗,她這種根本沒有判定是什麽罪的人,被關押在這種監舍了,不知道這個合理不合理?
目前這個情況好像不太妙啊!看來有人想要收拾她讓她閉嘴,以後再也不敢說話?
這幾位大姐一個個人高馬大,一拳頭打死她都有可能,當然打死一個F大的大學生,還是一個師長的女兒不太可能。但是,修理一頓還是有可能的。這個年代又沒有監控,外頭一個人都沒有。修理她的目的是什麽呢?
“搞封建迷信,大姐!”蘇翎說道。
“叫媽,也沒用!”那位大姐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今天,我要教教你以後怎麽說話!”
原來是為了讓她不說話?一眨眼,蘇翎手裏多了一大包蛋糕:“大姐,有這個時間教我,不如趁着這個時間吃塊蛋糕。”
邊上幾個看見一大包蛋糕,沖了過來:“你怎麽帶進來的?”
“我說我會仙術,他們不信,說我搞封建迷信!”
幾個人上上下下看她是號服,東西卻在她手裏,把她壓在床上,渾身上下摸了個遍。
趁着她們搜查她全身的時候,她手裏又多了一包豬肉脯:“肉幹要吃嗎?”
幾個人放開她,看着她手裏的豬肉脯,蘇翎拆開:“來,吃一塊!”
“說到底東西放哪裏了?”
“我渾身上下你們都看過了,你們認為我放哪裏了?”蘇翎把豬肉脯塞在嘴裏
,一口一口地咬了起來,“來一口?”
那位大姐壓住她:“說東西到底藏哪兒了?”
蘇翎打非所謂說:“說了是仙術?想吃了,你就有的吃,你願不願意?”
“你說不說?”
蘇翎刷拉給她弄出來半屋子的東西問她:“我敢給你這麽多?你敢要嗎?要了你藏哪兒?”
幾個人已經目瞪口呆,蘇翎笑了一聲,選擇退貨,刷拉東西又全沒了。只留下蛋糕和豬肉脯,蘇翎說:“愣着幹嘛,快吃啊!等人來了,你們還能吃啊?”
幾個女人沖過來,伸手抓蛋糕和肉脯,蘇翎在那裏低聲說:“慢慢吃,管夠!”
她們吃了,蘇翎哭着大叫:“別打了,疼死了!哎呦,疼死了啊!我再也不敢了……”
“叫什麽叫?睡覺!”
蘇翎還在那裏哭哭啼啼,不過再也沒有人來理她。
幾位女犯人看着她在那裏聲淚俱下,又看看手裏的東西。突然發現這次進來的是什麽貨啊?
蘇翎怕她們吃得噎着,還給她們提供礦泉水,幾個人擰開瓶蓋,往嘴裏倒水:“這水怎麽有點甜啊!”
“那當然,這都是給大領導喝的特供水。”
“大領導喝的?”
“那是!我是被黃大仙附體了,你們知道黃大仙嗎?”蘇翎坐在號板上,問幾個人。
幾個人一下子被蘇翎給震懾住了,蘇翎說:“就是黃鼠狼修煉成了精,我把黃大仙給請上了身!”
蘇翎又拿了一包巧克力出來,讓她們吃:“這個黃大仙呢?專門修煉學搬運之術,我就是把他們吃的特供的東西給偷了出來,然後被查出來,被抓了進來。他們怕自己打死我,我死後會被黃大仙纏上,所以才讓你們來打我。他們是不是讓你們打我,打到我不敢說實話?”
幾個人點頭,蘇翎說:“你們這麽魁梧,我這麽弱小,打兩次就差不多了。說是讓我閉嘴不說天底下有黃大仙這種事情,不能搞封建迷信,其實就是想借刀殺人啊!”
“你除了搬東西之外,還會什麽?算命嗎?”
“不會,黃大仙只懂這個,可就是這個,就夠我吃香的喝辣的了!對吧!”
嘴裏吃着噴香的肉包子的幾個人連連點頭,那幾個人吃飽喝足,躺下。蘇翎縮
在角落裏想着這裏面的關節,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爸是師長,為什麽會用這種方式來動她?按理最多也就約談她一兩次,讓她以後不要說話了就好,這裏很不正常。
一會兒手電筒的光亮掃過來,外面的人看見她坐在角落裏,看了一會兒,走了過去。
且說蘇翎被抓走,李致遠通知了蘇康達,蘇康達立刻聯系了他在公安系統的戰友,李致遠跑去市公安局,公安局開始從來抓蘇翎的人,确認了身份,不是有人假冒,确實是相關的部門。這個部門到底是誰,就不能透露了,公安局的同志跟李致遠說:“這個事我們也沒有辦法。”
李致遠找了陳局長和範教授,陳局長和範教授商議之後決定,讓陳局長帶着李致遠一起去京城,找了範教授和陳局長共同的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問李致遠:“帶你去見一個人,你能把你愛人做的事情說清楚嗎?”
李致遠是看着蘇翎一點點走出來,蘇翎走的每一步他都在身邊,點頭:“當然可以!”
李致遠跟着陳局長的朋友去見了一位領導,見到領導,他心內暗自驚心,居然能看見這位?
“小李是嗎?”那位指了指邊上的位子。
李致遠跟在陳局長的朋友邊上坐了下來:“是的!”
那位領導手裏拿着兩張紙,遞給李致遠:“這是你愛人寫的報告?”
“我愛人和範教授一起寫的。”
“你愛人從小長在右。派分子身邊,所以才想要變公為私?”領導問李致遠。
李致遠搖頭:“不是的,我愛人的背景大概您也了解,她一直紮根在楊木橋生産隊,前十九年以一個黑五類的身份活着。每一次生産隊了分糧食,她家都是最少的,她長期在饑餓中煎熬。養大她的紀老夫婦去世後,老隊長從他的口糧裏撥拉了十幾個南瓜給她。她當時已經快不行了,打着吃完南瓜,就餓死的準備。饑餓是刻在她骨血裏最深的恐懼,夜裏餓得睡不着覺,爬下床渾身上下沒力氣,雙腿浮腫,一按一個凹陷。當她能吃飽飯,她就覺得這是天大的幸福,她就想幫着大家一起吃飽飯。這是她幫老隊長想這個方法的出發點!”
李致遠看着那位領導,聽他說:“
聽下來,她這個出發點來說是好的。但是她有沒有想過這是碰了紅線,土地是公家的,不能歸為私人所有。”
“您說的對!土地當然是國有的。這裏面核心只有一個多勞多得。”李致遠低頭,“這個土地不像自留地,分給哪一家了,哪一家就真長期對它有支配權了。所以她幾次三番跟我讨論,說不能讓田地分了之後固話,一定要有一種辦法提醒所有人,這個土地屬于集體。後來她想到隊裏需要每三年進行抓阄,重新分田。這樣的好處,是讓大家不會産生這個田地是自己家的概念。但是農戶的積極性被調起來了。她從做這個事情開始,腦子裏就一直緊繃着土地公有這一根弦。”
“那行,跟我談談這份報告,裏面有些細節,我想知道。”
這份報告考慮到報告要給領導人看,不能完全學術,基本上在前面五百字将關鍵信息抓出,所以蘇翎在寫報告的時候斟酌再三,已經把基本情況進行了概括。
此刻他卻是從最細節的地方問,幸虧李致遠經歷過未來,回來之後蘇翎給他更是看了不少這個年代改革的相關書籍,平時更是細致觀察。跟這位對答如流,甚至脫離了稿件,李致遠也是深切地談了自己的體會。
“我認為土地承包到戶,從本質上和每天出工分配一塊任務,給一定的工分是一樣的。我們還是按勞分配的方式嗎?多勞多得!只是……”
“你說的對,讓全國的農民兄弟能夠吃飽飯是當務之急。如果這是一個好辦法為什麽不用?”老人笑着說。
“我愛人現在下落不明!”
“給我接通公安部的電話……”
李致遠看着領導要求接通公安部的電話,心裏就放松了一些,他還是擔心蘇翎吃苦。
卻說蘇康達自從知道了女兒被帶走,下落不明,他急地茶飯不思,跑去軍區首長那裏,求他幫忙,首長怎麽跟他說:“這是地方上的事情,我真的插不了手,在這個關鍵時刻,你讓我站隊,不是為難我嗎?”
“我當了您多少年的兵,我不算您親兒子吧?好歹幹兒子能算一個吧?我女兒難道不能算是你的孫女?您就看着她出事?”
首長只能幫他打電話到公安部找了人,聽那人說:“大領導剛剛發話,把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