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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演唱

演唱會如期而至，路安哲的人氣向來不低，本市最大的展館就是他此次表演的場地。幾個小時前，展館前就擠滿了手拿橫幅、标牌的粉絲們，由于李聿他們一行人來的比較晚，進場的道路一眼都望不到頭。

“沒想到這個演唱會的排場這麽大，還有那麽多人來觀看！”囚牛一臉欣喜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切，這對他來說太新奇了，那些觀衆們各個精神十足，手裏還拿着為了支持偶像而做的大幅彩照和鼓氣标語，一個個翹首以盼，眼中全然是興奮和激動，囚牛看着也不禁感嘆了一句：“這才是表演者真正該享受的待遇啊。”

因為隊伍太長，狻猊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學着人類吸煙的方式，嘴裏叼着幾根煙，不耐煩的皺起眉，“我們還得在這排多久？我可沒有被人圍觀的興趣。”

“等前面隊伍檢完票，我們就能進場了。”李聿今天很是難得的戴起了墨鏡，他覺得這樣做能讓自己的眼睛不被眼前這些人閃瞎。囚牛那一身燕尾服裝束，在這裏顯得不倫不類；狻猊走哪兒坐哪兒的脾性，總能吸引一大批人的目光；辟邪打扮雖然正常，可惜臉太招人，這三兄弟走在一起，風格迥異還異常……和諧，實在有夠特別。

往日瞿子冠走哪兒都算是吸引眼球的那類人，如今碰上三位祖宗，他也不得不搖頭嘆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麽低調……”

“不，我倒是覺得這是最高調的一次。”李聿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瞿子冠你不覺得從來沒有哪一次，落在我們身上的目光會如此之多嗎？”

“人類是少見多怪。”辟邪皺了皺鼻子，揚起眉，“這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

“你信不信要是你變的很醜，這些人連多看你一眼的興致都沒有？”李聿眼睛瞟向囚牛那邊，“大哥和五哥到時候或許會被當成蛇精病，這樣就沒有現在那些充滿熱切的觀望着你們的眼神了。”

“這到底是個看臉的世界啊。”瞿子冠發出總結一般的感慨。

幾人随便閑聊打發時間，雖然狻猊很想直接憑借能力進入場地，但李聿說過，進場之後不能吸煙，于是他更願意在外面多享受一會兒煙火氣。

“要不是五哥是龍子，就憑這樣的吸煙方式，遲早得肺癌。”李聿一邊用環保袋将狻猊身邊滿地的煙頭裝起來，一邊勸道，“不能少抽點？”

“肺癌是什麽？”狻猊很是疑惑的問道：“我今天還是克制了，不然真想把一整盒煙都點起來。”

“別管他。”囚牛見李聿幫狻猊收拾，眼一瞪，對着狻猊便吩咐道：“五弟，你把這裏清幹淨，別總讓辟邪的小朋友幫你忙！”

狻猊嘁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動了動，小聲嘟囔道：“小朋友那也是自家人了，他幫我不是很正常？”

辟邪瞄了眼李聿，對着狻猊小聲道：“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五哥你多擔待點，我也不想讓李聿幫你收拾。”

“……混小子。”狻猊無語的翻了下眼皮。

“那個……”被人圍觀了這麽久，突然有一個怯懦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們合張影呢？”

向他們幾人走來的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少女，這個少女身後還跟着兩個玩伴，幾人眼巴巴的注視着辟邪他們，有點緊張解釋道：“我、我們只是覺得你們太好看了，想合影留個紀念，拜托了……”說完雙手合十沖着他們直眨眼，模樣十分讨喜。

李聿當即笑道：“看看你們，把人家小姑娘都招來了。”

可能這幾天狻猊被別人看毛了，一看是女孩子，瞬間冷下了臉，“不能。”雖然他自己還不知道合影是幹什麽的。

囚牛自己也不明白，但基本禮儀很好，保持微笑的望向了李聿，等着他的解釋。

“合影很簡單，就是這樣……”李聿将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身邊的辟邪立刻好奇的湊了過來，他幹脆開啓自拍模式，“咔嚓”一聲拍下一張照片。接着把他和辟邪的合影給囚牛、狻猊看，“會把人的影像記錄下來，非常方便。”

“這個合影……”辟邪眼睛發亮的将李聿的手機搶了過來，“我記得你以前就用這個拍過我！其實這麽看看，感覺……還湊合。”說是還湊合，但他死死的把手機攥在手裏，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樣。

別提了，當初是想拍下證據，結果什麽都沒拍成，反而被人當成是騙子。李聿想想自己無知的過去，還有點想要掩面的沖動。

“只是合張影……”少女們期待的望着幾人，再次懇求道，“拜托拜托！”

随着女神在心中形象的破滅，李聿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女孩子了，猛地見到這麽幾個活潑可愛的少女，心裏也比較偏向于幫她們一個小忙，因此轉頭向囚牛說道：“大哥，讓她們三個人合張影怎麽樣？”這幾人裏，囚牛是能做主的人，李聿相信囚牛答應，狻猊就絕對沒了問題。

囚牛沒有辜負李聿的期望，很快點了點頭。那幾個少女登時笑逐顏開，從包裏拿出自拍杆，将手機架在自拍杆上，站在囚牛幾人的面前，找好角度，滿含笑容的拍下了照片。

他們這裏的動靜自然也讓那些原先偷偷關注他們的人們看到了，不多久，李聿就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那些人是不是明星組合啊？我感覺太帥了，出現在這裏，穿的那麽特別，肯定不簡單！”

“會不會是演唱會嘉賓？可是……我還真沒在電視上見過這幾個人，要是有這麽帥的明星，我肯定早就粉上了。”

“不管是不是明星，總之要合影啦！感覺超棒的！”

↑這些是對囚牛他們異常感興趣的女性。

“明星？我看才不是明星，頂多臉好看，一點都沒有明星的排場。”

“對，你看他們還在這裏排隊，服裝怪異的跑來看演唱會，實際上是為了故意吸引女性吧！”

↑這些是粉絲之中難得的男性粉絲人群，态度有點不大友好。

眼看有不少人想要簇擁過來，幸好這時路安哲出現了。從高檔轎車下來，被保安和助理護在身後的路安哲，從下車後就引起粉絲的一陣騷亂，女人的尖叫聲頓時響徹在這片地方，她們高聲叫喊道：“安哲！安哲！情歌王子安哲！”

粉絲們的熱情讓保安的工作也有點難做，幾乎是挪動着護送路安哲走進內場。路安哲戴着帽子眼鏡，偶爾向人群揮揮手，粉絲們呼喊的聲音就越發響亮。

“他就是這場演唱會的歌手？”囚牛微微眯眼，“之前在電腦上聽過他的歌，感覺沒什麽特別。”

“他的歌挺流行，傳唱度高，人氣也旺。”李聿回道，“對了，他還繼承了鹿蜀的血脈，所以比較會唱歌。”

“哼，雕蟲小技。”囚牛不屑的撇過臉，讓狻猊站起來，走在最前面帶着衆人向裏面走去。

囚牛大哥不會是看到那些粉絲們的表現，從而對路安哲有了意見？李聿覺得很可能是囚牛大哥羨慕擁有無數粉絲的明星了。

省去擁擠着進入會場的事不提，等他們幾個在最前排坐下後，展館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向內場觀衆一一分發熒光棒和能夠鼓掌的塑料手掌，還有一小部分觀衆得到了口哨和宣傳牌。

工作人員希望他們能熱情的回應路安哲的歌聲，這是路安哲在經歷過全國巡演後舉辦的第二場演唱會，這次演唱會将以現場直播的形式在電視臺播出，讓更多的觀衆看到路安哲的表演。坐在前排的觀衆露臉的機會很大，只要表現突出，攝影機會進行拍攝，這樣就能上電視了。

一聽到能上電視，大部分觀衆連連點頭，熱情高漲的厲害。

演唱會很快就開始了，舞臺的燈光一下子全部熄滅，觀衆席靜谧一片，默默等待着歌手的出現。當絢爛的燈光照射到舞臺上方時，全場雷動。

高空中，吊着威壓的路安哲身着一身印有紅色花瓣紋飾的白色西裝，雙肩綴滿星星點點的金色鱗片，肩膀後……一雙潔白的翅膀展開，白色的羽毛簌簌落下。路安哲展開雙臂，揚起笑容，對着耳麥說道：“我相信只要是關注我的粉絲，一定會知道我這身造型想要唱什麽。這是我想獻給你們的第一首歌，這首歌讓我走進人們的視野，讓你們第一次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我很高興能因為這首歌與大家結識，這首歌對我的意義非同尋常，不知道對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

“如果你們知道，請大聲喊出這首歌的名字，好嗎？”

路安哲幾句話一說，演唱會的氣氛頓時被炒熱了起來，無數粉絲揮舞起手臂，大聲喊道：“羽化！羽化！羽化！”

“沒錯，這首歌是羽化。”路安哲點點頭，背景音樂響起，高空的威壓緩慢的旋轉降落，同時優美的歌聲從舞臺中央傳了開來。

“現場的聲音好大。”囚牛有點驚訝的向李聿說出自己的感想：“我原以為以他的能力，絕對不可能将自己的聲音傳遞給在場的這麽多人，看來是我小瞧他了。”

“噗。”囚牛這麽認真的思考讓李聿頓時笑出聲來，他連忙向囚牛解釋道：“這個舞臺有音響有設備，歌手的歌聲能通過那些設備傳開來，還有……”李聿擡起手，指向舞臺兩邊的大屏幕，“不僅是歌聲能讓全場聽到，連歌手的表演大家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囚牛彎起嘴角，再次稱贊，“這還真是個好場地！”

暖場的一首歌後面變成了衆多粉絲的大合唱，無數粉絲眼中噙着淚水，大聲喊道：“安哲！我們愛你！”

“小朋友，你想聽什麽歌？”囚牛在這時忽然開口問道：“上次我說要給你看看我學到的音樂，我覺得現在是時候了。這個地方我很滿意，應該能将我想表達的歌曲傳遞開來。”

“這個時候？”李聿訝異的睜大雙眼，“大哥，你不會是想……”

“我要在這裏舉辦屬于我個人的演唱會！”囚牛擲地有聲的說道，“我将呈現一場無以倫比的聽覺盛宴！”

“但是……”李聿看了看舞臺上正和觀衆聊天的路安哲，“這是路安哲的演唱會啊！”

“沒事，我會讓他去休息一會兒。”囚牛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小朋友你快說，我會把你一首歌獻給你的。”

“……”李聿糾結的不知道怎麽說，而在他旁邊的狻猊和辟邪已經了然的長嘆道：“果然大哥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時之間我想不到什麽歌。”李聿搖搖頭，“大哥你就來個最拿手的好了。”

囚牛輕笑，“好。”

說完，人影倏地消失不見。李聿眨了眨眼，身邊确實沒了人，不過沒多久，舞臺上的燈光再一次全部熄滅，因為燈光熄滅的毫無預兆，這次觀衆席還亂了一陣。等到燈光再次亮起時，本場演唱會的主角路安哲已從臺上消失，身穿燕尾服的囚牛站在了臺上，面對各方鏡頭，他很有禮貌的點頭致意，緩緩道：“下面将由我來為大家演唱歌曲，第一首歌獻給我弟弟的小朋友，希望他能喜歡。”

這個腔調……還挺有範兒。

不過觀衆卻既吃驚又納悶，在下面好奇的問道：“安哲人呢？”“這是安哲請來的嘉賓？”

這場演唱會正在直播，導演還不知道這一出是怎麽回事，剛想讓攝像機停止拍攝，或者進段廣告調查一下事态，結果臺上的囚牛開口唱了起來……

“啊啊啊~~~哦哦哦~~~啊啊啊~~~”明明是胡來的音調，沒有任何配樂和伴奏，僅憑吟唱，全場的人同時安靜了下來。這聲音極富穿透力，沒有設備加強就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樂曲再從耳朵鑽進心裏，引起生理上不自覺的震顫。

李聿捂住心口，只覺得歌曲中的感情撲面而來，這像是敲打靈魂一樣的樂曲，讓他連克制感情都做不到。他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一邊抽泣，一邊向身旁的人問道：“大哥、大哥……這是唱的什麽？”

轉頭一看，辟邪和狻猊将早就準備好的紙巾塞進了李聿手裏，顫聲道：“這是大哥最拿手的‘啊哦’歌，大哥說，歌曲重要的是表達‘意’，而非‘詞’，所以他通常會把曲調以哼唱的形式唱出來，偶爾興致好了，還會自己加點詞。”

這句話剛說，囚牛那首“啊哦”歌就多了一句歌詞：“啊啊啊~~~小朋友~~~”

救命……眼淚流的更不受控制了。李聿覺得歌聲中滿滿是大哥的愛護之意，這種莫名其妙被感動的感覺，讓他整個人抽噎起來，“為什麽，聽到這種歌我都想哭？”

“正常。”狻猊用紙巾擦了擦眼角溢出的點點淚水，“這個我都控制不了，大哥唱什麽歌都讓人想哭，所以你要記得随時補水。”

瞿子冠在旁邊流着淚給幾人遞上純淨水，“這個是我聽狻猊大神的話，買來的水。”

一首“啊哦”歌讓李聿幾乎将一年的淚流光了，全場掌聲轟隆作響，不少觀衆将雙手都拍紅了，嘶啞着嗓子喊道：“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接下來我将唱一些我新學的歌……”囚牛微笑着繼續吟唱道：“我我我我~~角角角角~~”

“我怎麽聽這個樂曲很耳熟？”李聿的淚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滴落下來。

辟邪在邊上補充道：“當然耳熟了，你每天的鬧鐘鈴聲不就是這個？”

“竟然是小龍人的曲調……”李聿淚流滿面，他聽小龍人這麽歡快的都能哭，看看四周，其他的觀衆們更是哭的撕心裂肺，不管是拍攝的、打燈光的，就連導演都在一邊抹淚。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說囚牛的歌特別了，這簡直是魔性！這一唱，似乎就停不下來，李聿到後來不停喝水，才覺得自己緩了些，身體比經過長跑還要感覺累人。

“大哥他還要唱……多久？”李聿腫着眼睛詢問道。

狻猊回以一個悲傷的表情，“很久很久，直到他唱夠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