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異人
李臻不可能騙他,何況那人的穿着服飾和原先的白清秋如出一轍,就連那張臉都帶着七分豔麗,是一張的的确确的美人臉。只是……那平坦的胸部,顯眼的喉結,還有結實的小腿,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那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站在他身旁的瞿子冠顯得比他還要緊張,一只手伸過來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複雜的望着他,問道:“這個女人是誰啊?”
……到底是你瞎還是我瞎?李聿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要不是情況不對,他就忍不住想要當場質問了!
或許是李聿表情太過複雜,李臻在旁邊拍了拍李聿的手,安撫道:“小聿,你去把串串抱起來,再這樣下去,咱們的沙發就要毀了。”
可不是麽,“白清秋”的一雙手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了異變,尖銳的長指甲戳進了真皮的沙發裏,嬌豔的臉上也帶着全然冷酷的表情,正死死的盯住在客廳巡視走動的灰白色小狗。表面看起來很兇狠,其實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克制不住的微微發顫,要是小狗有什麽動靜,想必他會不顧一切的撲下來,說實話,如果這是白清秋,李聿看得很開心。
“哥,我給串串改名了。”李聿不介意多拖點時間,欣賞一下“白清秋”驚慌失色的模樣,“它現在叫辟邪。”
“辟邪?”李臻倏地睜大眼眸,對着李聿就問:“你想起什麽了?!”
“什麽想起什麽?”李聿蹙眉,有些不解,他覺得這兩天不管是誰都很奇怪,大家都有秘密一樣,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這種感覺糟透了,“哥,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李臻收斂下情緒,平靜着臉說,“沒什麽,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叫它辟邪?”
“瞿子冠說它的名字是辟邪,我覺得這名字挺好。”李聿垂下眼睑,想了想,“辟邪這個名字,不就是驅除邪祟的意思麽,我覺得寓意好,況且今天的所見讓我覺得辟邪真的很有用。”他擡眼看向白清秋的方向,那個怪物将他殺死的畫面他一刻都沒有忘記,故意不去想只是不想再回憶被殺死時的糟糕感受。白清秋對他而言,就是邪祟一般的存在,他不管他的狗到底是什麽,他只知道辟邪有用就夠了。
李臻轉過臉,緩緩掃視了一眼瞿子冠,瞿子冠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好,低聲道:“大哥,‘串串’這種名字實在不能用在它身上!”
“你們說夠了沒!”恐怕是精神緊繃到了極致,沙發上的白清秋終于支撐不住,沖着幾人吼道:“給我把這個該死的……拿開!”
白清秋話語一落,原本緩慢踱步的辟邪突然發出一聲震懾的吼叫,接着李聿就看見白清秋瞬間冷汗淋漓的癱軟在了沙發上,一雙眼睛驚恐的睜大,半響回不過神。
李臻這時候給白清秋下了逐客令,“看來這裏不适合你久待,你還是早點出去,免得出什麽問題。”
李聿附和的點頭,“最好不要不請自來。”
白清秋到底不是什麽弱女子,很快就回過神,一雙鳳眼在房內的三個人身上打着轉,剛才他因為過于驚恐而暴露了自己異于常人的能力,但在場的沒有一個人面露異色,看來都不是什麽簡單人。他之前就覺得李臻兩兄弟很有問題,這下更是确定了他們手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尤其是李聿所站的方向,靈氣濃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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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裏有一個比他要厲害的家夥在,他即使想動手也沒機會。白清秋恨恨的站起身,幾乎是貼靠着牆壁才能站穩,當地上的那只兇獸看過來時,他感到了極為強烈的壓迫感,如果再不走……說不定那家夥要将他當場撕碎!
但要是讓他放棄那麽一個寶貝,他也做不到,最後白清秋離開時,還是向李聿和李臻警告道:“別以為你們待在這裏就沒事了!要知道李菊福還在我的手上,要是你們想見他,最好把我要的東西帶過來。該怎麽做,李臻你好好掂量!”
說完,白清秋拎着挎包就轉身,用着匪夷所思的速度,踩着恨天高消失了蹤影。
“李菊福是誰?”瞿子冠眨着眼問。
“我爸。”眼看瞿子冠充滿八卦的視線看過來,李聿立馬說道:“不許吐槽我爸的名字,還有剛才那個‘女人’是我後媽,以後你要是看見他,記得離遠點!”
“你後媽?”瞿子冠眼中閃過沉思,拍着李聿的肩膀,囑咐道:“我看她來勢洶洶的樣子,不大好對付,你要注意別和辟邪分開,那個女人不敢對你怎麽樣。”
李聿見瞿子冠一臉平和,不由開口,“你不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奇怪?”
“哈哈,要說奇怪是有點啦。”瞿子冠摸摸腦袋,裝傻似的大笑道:“長得那麽漂亮,結果是個潑婦,你爸的眼光……蠻奇特。”
“你沒看見她的指甲?”
“做了美甲吧,還把沙發弄壞了,真蛋疼。”
瞿子冠裝的也太差勁了,李聿憋了一肚子話,幹脆把人拎到一邊,鄭重其事的問道:“瞿子冠,是哥們兒就跟我好好說話,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怎麽會!”瞿子冠果斷否認,信誓旦旦的說道:“咱們誰跟誰啊,我怎麽可能……”
“一個正常人看見剛才那幕,絕對不會是你這個反應!”李聿打斷了瞿子冠的話,将這兩天來觀察到的事說了出來,“先說你這個頭發,明明很顯眼,但是店裏的客人卻沒有一個注意到,要知道有不少養狗的小姑娘都對你有意思,你平時穿什麽用什麽她們都如數家珍,偏偏對你的‘新造型’視而不見,這也太奇怪了。還有你對辟邪的态度,對比一下剛剛白清秋見了辟邪的樣子,你不覺得你第一次見辟邪也是這樣麽?戰戰兢兢,一臉恐懼,她不是普通人,你呢?先前不說只是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我不管你是什麽,至少別把我當個傻子一樣糊弄我。”
瞿子冠把臉上不正經的表情收了起來,他抿了抿唇,眼神游移不定,“李聿,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做我這一輩子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我接受能力沒你想的那麽差,是朋友就別磨磨唧唧。”
“讓我想想,等我過幾天想好了就告訴你。”
“明天。”李聿敲定日期,不給瞿子冠反悔的機會,“明天我會等着你的回答,現在你可以回家好好想想,我不想懷疑你。”
他要是什麽都不說,李聿一定不會再把他當做朋友了。瞿子冠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感到萬分為難。離開前,他向李聿反複确認,“我可以把我的事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不管我是什麽,你都不會遠離我,不能不要我!”
李聿眼皮直抽抽,“你丫怎麽跟怨婦一樣,行行行,我答應你,只要你說真話,你就是值得我李聿真心相交的朋友。”
瞿子冠這才放心的離開,他一走,李聿立刻将目光對上了李臻,先将李臻的輪椅推進房間,接着坐在李臻的面前,開誠布公的說道:“哥,你也聽見我和瞿子冠說的話了,你不覺得你該跟我好好聊聊麽?”
李聿始終相信,溝通比其他事情都要重要,假使每個人都以“為你好”的名義隐瞞你欺騙你,那麽遲早要産生隔閡。何況信息不對等會出現很大的問題,比如他重生前,就是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才被白清秋害死。
李臻一看李聿的樣子,就嘆了口氣,“你想聊什麽?”
“聊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李聿說着還有點心酸和委屈,“我們是兄弟啊,到底你有什麽不能和我說,你知道你一個人在家遇上白清秋有多危險!要是我回來的晚,你出事了怎麽辦!”
眼看李聿是真的擔心極了,李臻的語氣也軟了不少,“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情緒,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總比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哪一天不小心挂了好。”李聿說着還有點惱火,“我現在覺得自己的思維都是亂的,不知道是我有問題還是別人有問題,看誰都不像正常人。就像那個白清秋,你知道他在我眼裏是什麽樣子麽?一個男人,一個穿着女人衣服的異裝癖男人!一想到老頭子被這種貨色迷住,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李臻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原來你已經能‘看見’了,那麽我是不好再瞞着你。”
李聿一驚,“哥,難道你……”
李臻點點頭,開始向李聿說起他藏了許多年的秘密,“從小時候起,我的眼睛就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不是鬼魂,而是藏在人群中,擁有獨特血統的‘人’,我把這種人稱為‘異人’,有的異人頭上會長着耳朵,有的會長尾巴,有的頭發鮮紅,有的身上長着鱗片。他們形态各異,隐藏在人群裏,沒人覺得他們不對。”
“我知道不能把這些事說出去,不然別人都會以為我是神經病。後來我開始查閱書籍,尋找答案,我發現有些異人的特征和古代記載的異獸有些相似,甚至他們還繼承了一部分屬于異獸的能力。就像是障眼法一樣,他們會把自己不同于人的部分隐藏起來,能力越高的異人隐藏的越厲害。”
“說通俗點,異獸就是妖怪,而白清秋那種,就是能讓別人認為他是女人,還沒人看穿的異人,我想他繼承的妖怪血統一定不簡單,屬于善于變化又能蠱惑人心的妖。”
“妖怪……”李聿想起了《山海經》,書裏可有不少妖怪的介紹,“跟《山海經》裏面的妖怪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