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是每個人都有再愛的權利
簡清吟淡淡一笑，跟她碰了碰杯，再一次喝幹了杯中的酒。
Rose嘆了口氣，示意酒保不要再給她吊酒了。酒保會意，走到一邊，給別的客人調酒。
這酒果然夠猛，簡清吟兩杯下肚，白皙的臉頰已染上了一抹嫣紅的顏色。
但她的意識卻很清醒。她歪着頭看着Rose，淡淡地道，“約我出來，有什麽事？”
Rose看着她，“其實你很清楚，我想跟你說什麽。”
簡清吟默然。是的，她很清楚。她本來告訴自己，不要來，有關季蔚然的一切，她都不想再聽到。可是，她沒能管住自己的腿，還是來了。
Rose嘆了口氣，“簡小姐，其實，有些事情，你或許并不知道。公司這段時間出了很大的問題，拉斯維加斯總部那邊，接二連三的出事，還牽扯到了一條人命，公司差點聲名掃地。所以這段時間，總裁一直都在拉斯維加斯處理那邊事情，根本就不在國內。他拼了命似的工作，三餐不繼，生活作息毫不規律，像個機器人一樣連軸轉，連胃痛去醫院看都沒有時間。可是他一直都惦記着簡小姐。這不，那邊的事情剛剛告一段落，他就迫不及待的搭了飛機往這邊趕……”卻在機場看到了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親熱場面。當然，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她也沒有親眼看到，這些，都是司機老陳跟她說的。
簡清吟沉默。
她竟不知道，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可他什麽都沒有告訴她。想必上次他晚上過來找她，也是從拉斯維加斯那邊忙裏偷閑抽空過來的吧？可他為什麽什麽都不跟她說？突然的到來，突然的離開，連聲招呼都沒打，害她以為……
Rose又道：“簡小姐，作為秘書，有些話我說出來，可能是逾矩了。可是不說的話，我憋在心裏又很難受。其實你跟總裁交往以來，很多事情我都看在眼裏，總裁或許是一個不太會表達感情的男人，但是他對你所做的一切，超越他以往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即便是當年的白夢芸小姐，他都不曾這麽上心。你從青城離開，對他的打擊很大。簡小姐，我不知道你和總裁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是我知道，總裁其實是很愛你的，上次你們分手，有一次我去他家送文件，看到滿地都是啤酒罐子和煙頭。我想，他的胃病，可能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嚴重的……”
Rose說的這些，讓簡清吟很心疼。她沉默了片刻，苦笑道，“你是在責怪我嗎？”
“不不，”Rose道，“我沒有資格責怪你，畢竟這是你們的私事，我沒有權利幹涉，也不适合插手，我只是覺得總裁很可憐……”
作為一個秘書，Rose實在是完美得無可挑剔。當然，簡清吟也不是不知道，她對季蔚然的小心思。不過這個女人好就好在，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該她肖想的，她從來不會表露出來。在這一點上，簡清吟還是很羨慕她的，至少，她能做到收放自如，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她做不到。
她沉默了很久，才道，“你跟我說這麽多，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Rose看着她，嘆口氣，“簡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怎麽會不知道我想要表達什麽。你只是在逃避，沒有勇氣面對罷了。可是簡小姐，人生不過短短幾十載，我們為什麽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呢？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心禁锢起來？為什麽不可以痛痛快快的愛一回？”
痛痛快快的愛一回？簡清吟凄涼的笑。她也曾經想痛痛快快的愛一回，可是最後的結果呢？是她愛的男人，被她親手枉送了性命。那慘烈的一幕，她到現在，都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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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她蒼白的看着她，唇角的笑，又苦又澀，“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愛過，也不知道，你愛得到底有多深，但若你像我一樣曾經深愛過，又曾經失去過，就會明白，愛，是一個多麽奢侈的字眼。不是每個人，都有再愛的權利。至少我，已經沒有了。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搖搖晃晃的起身，“如果你現在愛着，那麽，就請好好的珍惜吧，老天不是對每一對情侶都眷顧，趁着自己還有愛的能力，好好的愛吧。”
說完，她抓過自己的包包，黯然轉身，離開。
Rose怔了怔，還沒來得及品味她話裏的意思，就見她要走的樣子，不由追了上去，擔心的道，“你一個人回去，能行嗎？”
簡清吟沖她笑了笑， “放心，只是兩杯而已，還不至于讓我連家都回不了。”
Rose見她也确實沒有像醉了的樣子，便道，“那你路上小心點。”
簡清吟揮揮手，走出了酒吧。
她沒有打車，只是一個人慢慢地沿着馬路走向公交站牌。
夜風很大，瞬間将她吹清醒了幾分。
她抱了抱手臂，擡起頭，仰望着漫天的星星，仿佛，又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清吟，你就是我的藥……”
唯安，我是你的藥。可是，我的藥，又在哪裏？
……
季蔚然在醫院住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季夫人和秦織雨輪流照顧他，他沒有表示出反對的意思，更多的時候，是沉默。他好似很平靜的接受了母親撮合他和秦織雨的意圖。季夫人自然也很欣慰。秦織雨更是每天換着法的從飯店給他打包來清淡的飯菜和滋補身體的湯，他沒有拒絕，每次都能很給面子的吃點。季夫人和秦織雨見了，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期間，屈少原也來過幾次，雖然一如既往的貧嘴，偶爾調侃他鐵人也有倒下來的時候，但眼底深處，明顯有了不願說的故事。
端木覃去歐洲出差，沒在國內，但也打來了慰問電話。而孟修據說招惹了vivian，又不想負責任，于是也躲到國外去了。但也有打電話過來。
唯獨他最想見的人，自那次之後，始終不再露面。Rose好幾次跟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看到季夫人跟秦小姐忙前忙後守在老板床前的情形，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這天，Rose趁季夫人和秦織雨不在，又拎進了一個保溫瓶。從季蔚然住院以來，隔三差五的，她就會趁季夫人和秦織雨不在的時候，拎進來這樣一個保溫瓶，裏面裝的不是清淡美味的粥，便是滋養補身的湯。而季蔚然也都是來者不拒，她拿來，他就喝。喝完了之後，從不問這湯是從哪裏來的。
Rose将保溫瓶放在床頭櫃上，笑着道，“boss，起來喝湯了。”
最近老板對她很是和顏悅色，一點臉子也沒甩給她看過，也不知道是她伺候得力的緣故，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不過這也導致她膽子變肥了點，偶爾還可以跟他開開玩笑，調侃一下他。
季蔚然把手裏的文件放下，淡淡地瞥了一眼隔幾天就會來報道的保溫瓶，淡淡地道，“今天又是什麽？”
“我看看。”Rose打開保溫瓶，“咦”了一聲，“這是什麽？”
她把保溫瓶裏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盛在了湯碗裏。只見一碗清水泡着幾棵白菜心，清淡得一星油花也不見，倒是菜色嫩黃，形态完美，見之頓覺清鮮明快，頗為賞心悅目。
她看着那湯碗裏的清水和白菜，嘀咕道，“怎麽今天搞得這麽寡淡？就幾顆白菜心？”
季蔚然很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嘆氣，“這是開水白菜。”
他這秘書，好歹也跟着他參加過不少高檔飯局和宴席，怎麽搞得像個土包子似的，連開水白菜都認不出來？
Rose瞪大了眼睛，“這是開水白菜？”
開水白菜她是吃過的，但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連這個都會做。所以乍一看到這道菜時，她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季蔚然伸手取過湯勺，舀了一勺湯放進嘴裏，頓時只覺湯味濃厚，不油不膩：味道清鮮，不淡不薄。再吃了口白菜心，只覺菜色嫩黃，清爽可口，看起來不似珍肴，卻勝似珍肴。完全沒有想到，這樣一道看起來普通的菜式，味道卻是如此的鮮美上乘，完全可以達到大酒店高級大廚的水準。
他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問，只是一口一口的，把那些菜和湯全都吃得幹幹淨淨。
Rose一看老板的表情，就知道這菜的味道應該是不錯的，她的心裏很是感觸。但是她很郁悶，老板難道連一點疑心都沒有？該不會是真的以為這菜是她從外面酒店來打包來的吧？
她站在床邊，微微蹙着眉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季蔚然頭也沒擡，繼續看着手裏的文件，“還有事？”
他的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Rose便只得嘆了口氣，回答了一句“沒有”，然後拎着保溫瓶，默默的出了門。
她沒有發現，身後，老板的唇角，浮上了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
Rose走到醫院樓下的花壇裏，将保溫瓶遞給了等在那兒的簡清吟，贊嘆的道，“沒想到你還會做開水白菜啊？真是了不起。你的廚藝誰教你的？有空能不能也教教我？”說來慚愧，她到現在還只會煮方便面。
簡清吟微微一笑，“好啊，有機會吧。”
她接過保溫瓶，放進随身攜帶的環保袋裏，然後問，“怎麽樣？他都吃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