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清帶着小妹夏雯在家做飯,夏雯燒火夏清上竈。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夏家四個女兒更是從小就會做家務,洗衣做飯、喂雞養鴨不在話下,夏禾繼承了李秀琴心靈手巧的特質,不僅會用縫紉機做衣服還會織毛衣、編手繩,不管什麽手工,看幾遍就會。
夏琳相對女漢子一些,由于夏志民在家做木工經常看竟然看會了,有時候還幫着夏志民鋸木頭、釘釘子。
“三姐,你說二姐這學還能上嗎?還有咱媽,醫生說可能有後遺症,對以後的生活會不會有影響啊?”
家裏接二連三出事,把夏雯這個最小的妹妹吓的不行,現在只要想起她媽躺在地上,臉色刷白,嘴裏吐着白沫的樣子晚上連覺都不敢睡了。
夏清把打散的蛋液倒進鍋裏,蛋液在沸騰的熱水中翻滾,立刻凝結成絮狀的固體,混着西紅柿散發着清香的氣味。
“你聽過‘墨菲定律’嗎?即便概率相同,如果總是想着不好的事情,那麽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糟糕,所以我們的心态應該積極樂觀起來,那樣的話,所有的事情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盡管夏清說的這些夏雯并沒有聽懂,但不妨礙她對夏清産生的濃濃佩服之情,“三姐,你懂的東西可真多,你都是從哪兒學的啊?”
之前夏雯最佩服的是大姐,因為大姐去城裏上大學,見識最廣,回來跟她們說了很多城裏才有的東西,比如可以喝着汽水吃着爆米花的電影院,溜冰場、卡拉OK,讓夏雯對城市的生活心生向往,但這兩天,三姐不僅救了媽,還知道怎麽幫舅舅讨賠償金,在夏雯眼裏,三姐已經跟二姐一樣厲害了。
“‘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黃金屋’,只要多讀書你懂的知識就會不斷的積累。”
“那你看的都是什麽書啊,你們高中課本裏有這些?”
“當然沒有,我不是經常去縣裏的圖書館借書看嘛,看到了就記下來了。”
這自然是夏清自己找的借口,原主确實經常去圖書館借書看,不過她借的大多是學習方面的,高中課程多,學業忙,應付考試都不夠,哪有時間看閑書啊。
等夏清做完飯,夏志民也到家了,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爸,事情辦成了嗎?”
夏志民端起陶瓷水杯喝了幾口涼白開,點頭道,“成了,你樹忠叔又借了咱三千塊,上學的錢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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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個心思重的,身上背了債并不輕松。
“爸,等大舅那邊的賠償金到位,咱們家的錢他們肯定會還的。”
夏志民對賠償金的事并沒有多少把握,在他眼裏,城裏那些當老板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周扒皮”,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真那麽好對付,大舅哥那頭也不回這麽多天被晾在醫院。
“再說吧,等我明天過去看看,我們家也就出了這麽多,你大舅那邊倒是花空了積蓄。”
夏志民已經做了最差的打算,這五千塊最後真還不回來也就罷了,大不了他多接些木工活做,經過李秀琴的事後,夏志民對生活已經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活着就好”,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現在老大老二都考上了大學,再堅持兩年一切都會順利的。
第二天一早,夏志民就出發往城裏去,他得先去鎮上坐車到縣城,再從縣城坐車去市裏,到醫院已經九點多鐘了。
李國富經過治療,情況好轉了不少,身上的擦傷已經結了痂,眼睛已經睜開有了意識,但他還是不能起身,按醫生的說法,大概率是要癱瘓的。
夏志民唏噓不已,也沒在李國富面前提妻子尋死的事,怕增加他的心理負擔,趁着李國富眯眼休息的功夫,把楊香枝跟李廣海喊到屋外說話。
“廣海,你爸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工作期間受傷那叫工傷,工地得負這個責任。”
李廣海從他爸出事後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借錢、跑工地都是他,眼下早就熬青了。
“姑爹,我知道工地得負責,但人家就是不理咱,去了還讓人扛着鐵鍬往外趕,你看,我這手都被他們打青了。”
李廣海說着,把受傷的手臂亮給夏志民看,烏黑發紫的,傷的确實厲害。
“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他們不仁義,咱們更不能這麽算了,幹脆報警去,反正你爸已經這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法律管不了他們了。”
楊香枝紅着眼聽了半天,聽到夏志民要去報警的事就有些猶豫。
“我看那些人都挺橫的,咱們要是去報警的話,會不會被他們找麻煩。”
現在丈夫已經癱了,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她就真的沒有活頭了。
夏志民沒想到楊香枝竟然存了這樣的想法,不過女人家膽子小,他多少能夠理解一點。
“嫂子,咱們不報警不就是助長了那些人的氣焰嗎?本來就該他們負的責任,不能因為害怕就算了,那大哥的苦豈不是白受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咱們家再出什麽亂子。”
說完,她捂着嘴哭了,李廣海伸手拍着她的肩無聲的安慰着。
夏志民心裏嘆了口氣,看向內侄李廣海,問道,“廣海,你說說你心裏是怎麽想的,這警到底報還是不報?”
李廣海畢竟是年輕人,有着年輕人不服輸的銳氣,雖然能理解他媽的顧慮,但還是想拼一拼,只要對方肯賠錢,哪怕真被教訓一頓也沒啥,他爸住院這幾天,前前後後已經花了一萬多,後續還得跟着繼續花,不僅家底兜空,還欠了一屁股債,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他一個人頭上,十年八年不定能還的清,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哪裏甘願過這樣的生活?
李廣海有成算夏志民還是很欣慰的,既然來了,他也提出跟內侄一塊去警局,不管事情成不成,該盡的力還是得盡的。
時間已經不早了,兩人趕忙往警察局去,一個看上去挺和善的民警接給他們做了筆錄。
“這件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中間他們一直沒有提出過解決方案是嗎?”
李廣海點頭,“是,不僅不負責,我們上門找說法還被他們給打了。”
說完,李廣海把自己受傷的手臂再次亮了出來,警察看了點了點頭,又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
警察同志做完筆錄後,把李國富的病例還給李廣海,蓋上筆帽說,“行,這件事我們已經了解了,他們的工地剛好是我們警局的管轄範圍,我下午就過去了解情況,有結果了去醫院找你們。”
警察同事溫和的态度讓夏志民跟李廣海的擔憂少了一半,已經到了吃飯時間,李廣海在市裏待了一段時間,多少懂了些城裏的人情世故,提出請警察同志吃飯,對方委婉謝絕。
“吃飯就不用了,我們按章程辦事,不能占用群衆的資源,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好吧,有情況我們會去核實的。”
“警察同志,那就拜托你了,我爸現在情況真的很嚴重,不說什麽賠償金,醫藥費起碼得出吧,我們都是農民,生活真的不容易。”
警察同志點頭,“我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畢竟我也是農民的兒子。”
再次請他們安心後,警察同志将他們送出了警局。
從警局回醫院的路上,夏志民跟李廣海說了李秀琴的事,李廣海急的一拳頭捶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
“是我不好,不該跟姑媽提借錢的事。”
李廣海是真的愧疚,如果姑媽真的因為借錢的事出了意外,他後半輩子恐怕都睡不安慰。
夏志民嘆了口氣,拍着李廣海的後背道,“這就是命,好在有驚無險,沒什麽大礙,往後大家好好過,也不枉受的這些苦。”
至于醫院裏躺着的大舅哥,夏志民也是盼着奇跡發生能好起來的,再多的賠償金也不及健康的身體來的重要。
夏志民跟李廣海回醫院食堂吃了飯,等不及警局那邊的調查情況先回縣裏了,讓李廣海有情況了往村委會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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