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關男女
在嚴凡跟安駱明分手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做了1.5人份的早餐,将那0.5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然後準備出門。
阮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客廳的動靜,她一個激靈坐起身,翻身下床,拉開房間門站在了客廳邊。
嚴凡聞聲回頭,看一眼頂着個雞窩頭、睡眼迷蒙的阮光,挑了挑眉。
“你、你還好吧?”阮光揉了揉眼睛問。
嚴凡點點頭,準備換鞋:“早餐在茶幾上,記得涮一涮牛奶瓶用來澆花。”
阮光一臉感激的望着他:“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對了,嚴助教,今天晚上我會跟朋友們去常去的酒吧,你要一起來嗎?”
嚴凡放好拖鞋,擡眼看着她。
“你可以看完《新聞聯播》以後再來的。”阮光連忙補上一句。
嚴凡暗暗地翻了個白眼:“不用了,我不喜歡吵吵鬧鬧的地方。還有醉鬼。”
說完,他擺了擺手,走出了大門。
十四小時以後。
秀吧。
“哈?你本來還邀請了嚴助教?”孟佳音舉着酒杯勾住阮光的脖子大聲嚷嚷着:“你沒病吧?”
今天的舞曲放得格外勁爆,幾個外國舞娘在舞臺上扭動着腰肢,身材十分火辣,引得衆人不斷鼓掌喝彩。
阮光、尤悠跟孟佳音三個人坐在卡座裏,喝着上次阮光來沒有喝完存着的洋酒,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孟佳音在聽阮光說了邀請嚴凡被拒的事情之後,露出了一臉“你活該”的神色。
阮光聳了聳肩,喝一口酒,并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麽。畢竟分手這件事,并不是會想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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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呢?今天沒看見她呀!”尤悠拿起桌上的色子,用力晃蕩兩下,色子落出來,五個六、一個三。
“今天是我姐夫生日,所以她好像沒有過來。”孟佳音不甘示弱的拿起另一盒色子,更加用力晃蕩兩下,色子落出來,六個六。
尤悠挑了挑眉:“不錯嘛,有兩下子!”她願賭服輸的幹掉一杯酒,重新拿起了色子。
阮光靠在一邊沒有加入它們的色子大戰,并不是因為什麽別的,是她的水平實在太差了,就不拿自己的短處跟她們的長處比了。她眯起眼睛,本就暗淡的視野一下子完全黑下來,只有耳邊的舞曲聲還在大分貝的嘯叫着,讓人的心裏癢癢的。
片刻,她睜開眼睛,将杯中的酒一口氣喝完了。酒吧這種地方,有種讓人想不斷喝酒的魔力啊。
她伸出手想拿酒瓶,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酒瓶裏的酒見底了。她拿起空蕩蕩的酒瓶搖了搖,一臉無奈的瞥向了還在色子大戰之中的二人,大大的翻出了個白眼。
“喂喂,你們兩個悠着點啊!無論哪個醉了都不讓人省心的好吧!”阮光坐到尤悠身邊,想拿過她手上的酒杯。
尤悠手一晃,躲過了阮光,“啪”的把一盒色子磕在桌上,眼都輸紅了的盯着孟佳音:“哈!我就不信這次還贏不了你!”她氣呼呼的移開盒子,還是比孟佳音少了三個點。
孟佳音一臉常勝将軍的得意神色:“我告訴你吧,我就還沒遇見過玩色子比我厲害的人!我勸你還是趕緊認輸,免得等一下真的喝多了就麻煩了,我可沒辦法送你回家啊!”
尤悠不說話,舉起酒杯就灌了下去,然後往一邊靠椅上一倒,拉過了阮光的衣領。阮光一下子被拉着栽倒在沙發上,尤悠眯着眼睛滿面潮紅的在她耳邊說:“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幫我報仇!”說完,她就呼呼大睡去了。
阮光吃力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望一眼一臉狡黠的孟佳音,重重嘆了口氣。她把尤悠安置好讓她靠在沙發邊醒酒,自己坐到了孟佳音身邊,搶過她的酒杯喝了一小口。
“你這麽故意欺負她幹嘛,等下還得送她回去。”
孟佳音叫過酒保小哥加了一瓶酒,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阮光:“是她自己要跟我玩色子比大小的嘛,可不得讓她嘗嘗我的厲害!怎麽,你要代替她應戰了?”
阮光擺了擺手:“你饒了我吧,就我這水平,還不是三兩下就被你灌趴下了。”
孟佳音咯咯笑起來,眼眸一閃一閃的很漂亮。
“啊對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孟佳音湊近阮光,以确保她能聽得見:“聽畢索文說,龔格好像交了新女朋友了。”
阮光面不改色的望着她:“然後?”
孟佳音搖搖頭:“沒了啊。你、你沒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阮光笑起來:“我也交新女朋友了啊。”
孟佳音白她一眼,又越過她望了望靠在一邊的尤悠,歪了歪腦袋:“怎麽說呢,這次一起去泡過溫泉以後,我總覺得,我總覺得你們怎麽看都不像戀人。不知道為什麽,以前看我堂姐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很和諧;但是看你們兩個,就怎麽看怎麽覺得有哪裏不對。小光,你是确定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阮光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尤悠睡得一臉安詳,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看着十分惹人憐愛。
“那是因為你之前一直是看着我跟龔格在一起的緣故吧,所以不太習慣。”
孟佳音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
全都是因為孟佳音這個賭神外加酒桶的緣故,到最後她們準備撤的時候,尤悠還完全沒有醒酒的跡象。
她們兩個一起扶着尤悠站在秀吧門外,猶豫了半晌,最後決定由阮光把她帶回出租屋先住一晚上,因為此刻她們完全問不出尤悠的家庭住址。
跟孟佳音在出租車上分別之後,阮光一手托住尤悠的腰,一手挽住她的肩膀,十分艱難的将變身橡皮糖的尤悠拖上了樓;然後十分艱難的開門,十分艱難的将她拖進自己的房間,放在自己的床上;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房間的門,生怕被嚴凡發現自己帶了個醉鬼回來。
這要是被他發現了可不得了,那他還不得在家裏消上三天三夜的毒啊!
這麽想着,阮光輕手輕腳的出房間刷牙洗臉,然後快速洗了個澡,順手帶了個盆子回到了房間。萬一等下尤悠要是吐了,也好防患于未然。
然而,當阮光穿着睡衣溜進房間的時候,她意外的發現自己房間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關掉了。诶?難道是燈泡燒了?這麽想着,她伸手去碰開關。
“別開燈,小光。”
床上的女人半靠着,出聲制止了她。
阮光愣了愣,走進房間關上門,把盆子放在了一邊。房間裏只有小區的燈光隐隐灑進來,所有的一切只有一個灰蒙蒙的輪廓,什麽也看不清楚。
“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好些了麽,會不會想吐?”
阮光剛想坐在床邊跟尤悠把她醉得不省人事之後的事情跟她說一遍,誰料尤悠突然伸出手,一把拉過阮光的手臂,整個人軟軟的倚在她背後,兩個人隔着不厚的衣料緊緊地貼着;尤悠口中呼出的帶着淡淡酒味的溫熱氣息,把阮光耳邊的短發吹得一晃一晃。
“小光……”
尤悠喃喃的念着阮光的名字,從她背後繞到她的側面,灰暗一片之中,撫摸着阮光的臉頰,帶着體溫的纖細拇指在她的嘴唇上輕輕拂過一道,随即,探過身去,不偏不倚的吻在了阮光的唇上。
阮光正因吃驚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尤悠的舌頭一下子滑到了阮光唇邊,舔過了她的牙齒。
阮光一愣,條件反射的想推開尤悠。然而,一番推搡過後,尤悠結束了意猶未盡的吻,卻整個環住阮光,将手伸入她的睡衣,意外的發現阮光沒有穿內衣,尤悠輕輕笑了一下。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阮光腦內此時掃過無數遍束手無策的詞語,就像個未經世事的少女迎接她的初夜一般。不過實際情況也确實如此啊!除了“少女”這個設定之外。
——這無關男女,只要是喜歡的人自然就會想要觸碰。
嚴凡的話突然出現在腦子裏,是啊,時候到了,這正是檢驗看我究竟能不能跟尤悠進一步發展的時刻。阮光深吸口氣,僵硬的擡起手,微微有些發抖着探入了尤悠的衣襟。
依舊微醺的尤悠占着主導,帶動着整個節奏。阮光覺得自己越陷越深,就像落入了黑洞一般,怎麽也爬不出來,就快要窒息了。
不行。
不行我做不到。
阮光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望着被實在無法繼續下去的自己推到一邊的尤悠,雙手抱着腦袋在床邊坐了很久很久。
眼睛早已适應了灰蒙的色彩,良久,阮光慢慢滑下床,看一眼因為酒勁已經沉沉睡去的尤悠,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阮光盤腿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的IPAD上是最近更新的漫畫。她漫不經心的看着,整個人就像被一團亂麻包裹着一樣,剪不斷理還亂,她只覺得很自責很煩躁,同時也很無能為力。
“臨近期中考試了你還能這麽悠閑啊,淩晨兩點看……漫畫。”
身後突然響起了人聲,阮光吓了一大跳,差點沒叫出聲來。在看清是端着水杯的嚴凡後,她重重的舒了口氣,恢複了要死不活的神色。
“期中考試又沒什麽難的,随便考考不就過了。”
嚴凡沒接她的茬,喝了兩口水,站在沙發後猶豫了片刻,繞到阮光旁邊坐了下來。
“幹嘛?”阮光一臉訝異的看着他。
“你房間有人對吧?”
阮光一愣,诶呀,還是被他發現了!
“那人喝多了是吧?”
糟糕!他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明天,通風一整天,別忘了。”
嚴凡的語氣特別嫌棄,一字一句咬得重重的。
阮光松了口氣,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是!我知道了,明天一定好好通風!還會噴很多空氣清新劑的!”
嚴凡這才稍稍滿意的點了點頭,把水杯放到茶幾上,換上了稍微溫柔一點點的語氣:“所以,怎麽了?你總不會是嫌朋友髒才出來坐着的吧。”
“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句話嗎?你說,無關男女,只要是喜歡的人自然會想觸碰。我發現,”阮光頓了頓,皺緊了眉頭:“我發現我不僅不想觸碰,而且我沒辦法觸碰。”
“對你女朋友?”
阮光的表情變得很痛苦,緩緩地恩了一聲。
“你确定不是因為她現在滿身酒氣所以才不想碰她?”
一片漆黑之中,嚴凡當然看不見阮光痛苦的表情,他依舊東扯西拉的調侃着。
意外沒有聽見阮光炸毛的反駁聲,他這才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其實還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不知怎的,嚴凡總覺得自己能夠感覺得到,阮光全身散發而出的憂郁悲傷的氣息。
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掙紮了好一會兒,終于勉為其難的擡起左手的手臂,攬過了阮光。
阮光自然體會不到嚴凡的那一番心理鬥争,她只是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位置枕在嚴凡手臂上,輕輕的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