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6
自從吵過一架後，顏培和楊馨蘭各自都收斂了許多，顏樂也才稍稍覺得安心了一點。
臨近春節，各家各戶都在忙着過年。楊馨蘭也推掉了所有應酬，專心地陪着顏樂每天一起看看劇，逛逛街。
臘月二十八那天，按照暨城的習俗，是要打糕蒸馍貼花的，顏樂在家裏跟着老太太忙活了一天，把自己整得跟個小花貓一樣。
在家裏憋久了，顏樂想出來透透氣，然後就看到她爸和一個阿姨站在一塊。
顏樂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個阿姨，隐隐察覺到不對勁，好奇地想過去看看，誰知周亦白突然從周家跑了出來将她攔住。
“小白，你跑這麽急是要去哪？”
“你跟我上樓，我有東西送你。”
顏樂的目光粘在顏培身上，“小白，你等我一下，我過去看看。”
“不等，姐姐現在不要，我就不送了。”
顏樂撇了撇嘴：“小白，你不能這麽小氣。”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小氣。”
看着周亦白認真的模樣，顏樂想想還是算了，不管他們了，轉身跟着周亦白去了他的房間。
“小白，你給我準備什麽禮物了？”顏樂很自然地就坐在了他的床上，一點也不客氣。
周亦白将一個袋子拿了出來，裏面都是圍巾帽子還有手套，上面還有卡通的小圖案。
顏樂揚起好看的嘴角，“小白，這些都是你買的？”
“嗯。”周亦白不自然地應了一聲。
之前去商場買的時候，一群小女孩圍在一塊挑挑選選，只有他一個男孩子，周亦白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別扭和尴尬。
“真可愛。”
顏樂很歡喜地就往身上套，周亦白見她大大咧咧的，實在看不下去親自過來替她把圍巾戴好。
顏樂還想戴手套，周亦白問：“現在就戴嗎？”
“戴戴戴。”
顏樂迫不及待地把手套和帽子都戴好，然後臭美地跑去浴室鏡子前照了又照，出來時還忍不住問：“小白，好不好看？”
“好看。”
顏樂更開心了。
周亦白伸出腦袋往窗戶外看了看，見那個女人離開，顏培也回家了，這才回過頭來說：“奶奶還在家等你呢，快回去吧。”
“行，那我先走了啊。”
顏樂怕老太太擔心，趕緊下樓去了。
到顏家時。
老太太和楊馨蘭瞧她這副開心的樣子，調侃道：“樂樂這是收到誰的禮物了，這麽開心？”
顏樂毫不避諱地說：“小白的，是不是很可愛。”
坐在沙發上的顏培突然開口：“明年就高中畢業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淨喜歡這些幼稚的東西。”
顏樂不認可顏培的說法，噘嘴道：“哪幼稚了，我覺得挺好的，我很喜歡。”
說完，她就過去幫老太太的忙了。
顏培依舊坐在沙發上，俨然像一個外人。
***
又過了兩天，除夕節，楊馨蘭陪着老太太包了一桌的餃子，顏樂幾次幫忙，都被她弄得慘不忍睹。
最後只好把銅錢放進餃子皮，找奶奶幫忙。
到了晚上，餃子都蒸好後，顏樂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做了記號的那一籠給拿了出來，然後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楊馨蘭在身後追問：“樂樂，你這是去哪？”
老太太笑着應了句：“肯定是去找小白了，不用管她，待會就回來了。”
“這丫頭怎麽跟周家那孩子關系這麽好？”楊馨蘭不解，顏樂和周亦白分明就是兩個性格的人，到底是怎麽玩到一塊去的。
老太太解釋道：“小白挺好的，當初樂樂被林家那女兒推到泳池，是小白二話不說下去撈的人。”
“什麽，樂樂被人推進泳池？什麽時候的事。”楊馨蘭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
大過年的，老太太不想再提這些事，應和着：“沒什麽事，就是孩子之間鬧着玩的。”
顏樂在周家門口敲了敲門，沒人理，就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然後看見秦秀儀還有周緒林他們也在廚房弄餃子，顏樂直接悄悄上了樓，周亦白一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她來了。
不等她敲門，周亦白就将門打開在那裏等着她。
“小白，你怎麽知道我上來了？這算心有靈犀嗎？”
“不是，你腳步聲太大了。”
“……”
顏樂悶哼兩聲，對這個說法顯然不滿意。
她轉身将餃子放到他的書桌上，怕他嫌棄，還特意用一張紙給墊上了。
“這是奶奶蒸的餃子，你快吃吧，熱乎的，裏面的餃子我放了銅錢，奶奶說如果吃到的話，來年一定會好運幸福的。”
周亦白作勢要去吃，顏樂朝他擺了擺手，“你慢慢吃，我就先下去了。”
周亦白目送她離開。
等顏樂走後，周亦白重新回到書桌前，看着那一盤好看的餃子，一看就知道不是顏樂做的，她才沒有那麽心靈手巧。
周亦白随便拿起一個餃子，一咬就吃到了銅錢。
又另外嘗試了幾個，然後發現都有。
周亦白扯了扯唇。
感情是在每個餃子裏都放了。
***
夜裏，院裏很多人都燃起了煙花，顏樂站在門口巴巴地看着。她本來也想買的，但是顏培不讓，說又不是小孩子了。
最後楊馨蘭和顏培又為了這事吵了起來，顏樂就沒了興致，這會看着別人家的煙花，顏樂心底還是很開心。
就連周家，周緒林也給周苒買了很多，秦秀儀他們陪着周苒在門口放着。
過了一會，穿着黑色大衣的周亦白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在她耳邊嘟囔了一句：“跟我出來。”
說完，周亦白就往大院外跑了。
顏樂匆匆跟老太太說了句：“奶奶，我出去一下。”
然後她也跑了出去。
大院外面有一片空曠的地，平時都是一些小孩子在這裏玩游戲的地方，但今天因為是除夕夜，反倒沒什麽人出來。
“小白，你叫我出來幹什麽？”
周亦白打開手電筒，指給她看：“給你的。”
顏樂眼底一亮，“你什麽時候買的？”
“剛剛。”
小賣部的老板當時都關好門要回家了，被周亦白硬生生央求着又打開了門，不過剩的煙花也不多了，周亦白只能買到這些小玩意。
“嗚嗚嗚……小白是天下第一好！”
顏樂嘴上說着感激的話，但目光可都落在煙花上面。
周亦白無奈扯唇，這個人真是，做戲都不認真一點。
顏樂一邊翻一邊問：“小白，有打火機嗎？”
周亦白将打火機遞給了她。
顏樂熟練地将煙花一點，立馬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明亮的光将這一片小院兒都給照亮了。
周亦白就在身後看着，她要什麽就給她遞什麽。
而不遠處。
楊馨蘭看着這一幕，心底卻暗暗有些擔憂。
顏樂把所有的煙花全部禍禍完之後，才牽着周亦白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走。
到了周家門口時，顏樂突然拽住了他——
“小白，除夕快樂，希望以後每一年的除夕，我們都能一起過。”
顏樂認真地說完，然後就跑了。
春節裏。
顏樂跟着楊馨蘭回了老家一趟，見了見楊家的親戚。
回來後沒過幾天，楊馨蘭和顏培就要出國，顏樂送着他們到機場，楊馨蘭俯下身來，不舍地說道：“樂樂，等你高考完，媽媽就回來接你。”
“好呀。”
顏樂以為楊馨蘭是要帶她出國玩一段時間，因此應得十分爽快。
楊馨蘭和顏培走後，顏樂也開學了。
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課放學，學校和家裏兩點一線來回跑，每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平時就是刷各種模拟試卷。
顏樂頭一回感受到‘考考考，老師的法寶’這幾個字的精髓，盡管分數不是她的命根，但也還是被折磨得不輕。
經過幾個月的地獄式學習後，顏樂總算是盼來了高考。
第一天考完後，很多人都垂頭喪氣的，顏樂回到家裏吃好喝好，累得不行。
她吃得正香時，老太太突然開口道：“樂樂，你媽媽明天會回來。”
顏樂吃飯的動作一頓，面露喜色道：“真的嗎？她會跟奶奶一起來學校接我嗎？”
今天第一天考完，老太太和孫姨就在校門口等着她。
盡管顏樂嘴上一直說着不用不用，但看到她們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心裏還是覺得很開心。
老太太應道：“會的。”
“那我明天一考完就出來，就不跟他們一起出去玩了。”
“好。”
顏樂低頭繼續吃飯，而老太太看她的目光，充滿了不舍。
吃完後，顏樂準備上樓再複習複習，周亦白突然過來敲了敲門。
顏樂開心地過去招呼道：“小白，你怎麽來了？”
“今天沒有摸我。”
“什麽？”顏樂被他這話吓了一跳。
“不是說要沾沾學霸的考試氣？”
昨天晚上，顏樂突然跑到他房間裏，對着他的頭就是一陣亂摸，美其名曰蹭蹭學霸考運。
聽見他這麽說，顏樂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怎麽能有這麽實誠的孩子，她昨天就是為了占他便宜随便找的一個借口。
既然小奶狗都送上門來了，顏樂當然不能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周亦白現在已經比她高很多了，顏樂拉着他去沙發那裏坐下，肆無忌憚的在他頭上亂摸。
周亦白的頭發很軟，顏樂感覺自己像是在摸小泰迪一樣。
等她折騰夠了，顏樂瞥見周亦白那哀怨的小眼神。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能怪我。”顏樂立馬撇清自己。
周亦白怎麽會不知道她那點心思，也沒跟她計較，反而體貼地說：“這樣姐姐是不是明天就能考好一點？”
顏樂一臉的心虛。
小白怎麽能那麽乖！
她剛剛都喪心病狂地對人家做了什麽！
最後她很沒骨氣地問：“小白，要不我讓你欺負回來？”
“不用，姐姐早點休息。”
顏樂目送周亦白離開後，暗暗反省了三秒，然後就上樓去複習去了。
***
翌日。
顏樂考完最後一門科目，從考場裏出來，四處尋找着楊馨蘭的身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顏樂一眼就看到了她。
然後撲棱了過去。
她四處看了眼，沒看到老太太，疑惑地問：“媽，奶奶呢？”
楊馨蘭答非所問：“樂樂，先上車吧。”
“哦哦，好。”
顏樂上車後，發現不是回顏家的路，有些着急地問：“媽媽，我們這是去哪？”
楊馨蘭不敢看她的目光，“待會就知道了。”
直到到了機場，顏樂突然就不走了。
楊馨蘭勸道：“樂樂，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先跟媽媽過去安檢。”
顏樂賭氣甩開她的手：“奶奶呢，我要見奶奶，我要見小白。”
“樂樂。”
說着，顏樂就要回去，被楊馨蘭抓住——
“樂樂，媽媽已經跟爸爸離婚了，那裏已經不是我們的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