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顏樂打車又回了顏家。
老太太看到她，擔心地問：“樂樂，你去哪了？”
“奶奶我去看小白了。”
“小白怎麽樣了？”
顏樂想到小孩自己在洗衣晾衣，鼻尖莫名有些發酸，但還是應了句：“挺好的。”
進門後，顏樂悶聲問了句：“奶奶，你覺得小白會害人嗎？”
老太太領着顏樂在沙發上坐下，笑着反問：“樂樂自己覺得呢？”
“我覺得不會呀。”顏樂毫不猶豫：“奶奶，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我就是覺得小白不是壞人。他當初都能毫不猶豫地救我，肯定也不會傷害苒苒的。”
“既然心裏已經有答案了，為什麽還要問別人呢？”老太太眉目慈祥。
“我不知道。”顏樂撇了撇嘴，她當然是希望更多的人和她一樣相信小白，但連周緒林這個親爸都不相信小白，這就讓她有點生氣了。
老太太揉了揉她的頭。
“樂樂要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東西，至于別人怎麽說的，都不重要。你既然覺得小白不是這樣的人，就要想辦法去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顏樂思考了一會，而後恍然道：“明天我等秦阿姨不在的時候，去找苒苒問問。”
總不能秦秀儀說什麽就是什麽，萬一她就是故意冤枉小白的呢。
“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好不容易回來，今天就先好好休息。”
顏樂靠在老太太的懷裏：“唔，奶奶最好了。”還不忘撒嬌道：“奶奶，這段時間我好想你呀，我以後就待在奶奶身邊，哪都不去了。”
尤其不能再被趙霁忽悠，這訓練也太累了。
“樂樂，以後奶奶如果不在你身邊，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顏樂一點都沒把這話放在心上，還傻笑道：“奶奶怎麽會不在我身邊呢。”
老太太面露不舍。
***
顏樂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醫院，在病房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趁着秦秀儀下樓去給周苒買早餐的間隙，溜進了病房。
“苒苒，傷口還疼嗎？”顏樂關心道。
周苒軟糯開口道：“不疼了，謝謝顏樂姐姐。”
顏樂心疼地摸了摸她。
雖然說周緒林和秦秀儀夫妻倆經常不做人，但顏樂覺得周苒還是挺乖的，可愛不鬧騰，也沒什麽驕縱的小脾氣。
顏樂看了看門口，然後試探地問道：“苒苒，你能告訴姐姐，那天你和哥哥在家裏，發生什麽了嗎？”
周苒抿了抿唇，面露難色道：“顏樂姐姐，媽媽不讓我說這個。”
“那真的是哥哥故意害你受傷的嗎？”顏樂很耐心地誘問道。
周苒嘴唇咬得更深了。
“苒苒喜歡哥哥嗎？”顏樂每問一句，都要時不時擡頭看看外面，生怕秦秀儀一不留神就回來了。
周苒點頭：“喜歡的。”
“苒苒喜歡哥哥的話，是不是應該幫幫哥哥。現在大家都說，是哥哥故意燙傷苒苒，罵他是壞小孩，還把他趕出去了。”
周苒委屈得快要哭了起來，眼眶通紅，最後咬緊唇瓣道：“不是的，不怪哥哥。”
“苒苒也不希望哥哥被大家罵是不是，那苒苒能不能告訴姐姐，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周苒本來心裏就有些自責，眼下聽顏樂這麽一說，心裏就更加難受了，甕聲解釋道：“不怪哥哥，那天是我自己想喝牛奶，拉着哥哥去幫我弄。然後我聽見水開了，自己跑去廚房，不小心燙到了。不關哥哥的事……”
周苒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這兩天她聽見爸爸媽媽總是在為了哥哥的事情吵架，媽媽每天都在罵哥哥，周苒聽了很難受。
她跟秦秀儀解釋過，可是秦秀儀不準她跟別人說，尤其是在周緒林面前，秦秀儀幾乎都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就怕她說出來了。
才八九歲的小孩，沒那麽多心思，周苒覺得自己害了哥哥，這兩天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顏樂聽完後，對秦秀儀愈發不滿。
這樣欺負小白就算了，還教壞自己的女兒，哪有這樣做人母親的。
顏樂心口憋着氣，秦秀儀提着早餐從外面進來，看到顏樂，警惕地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來看看苒苒。”顏樂揉了揉周苒的腦袋，安慰道：“苒苒乖乖的，很快就能出院了。”
“嗯嗯。”
顏樂起身道：“秦阿姨，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顏樂路過秦秀儀身邊的時候，明顯看到她臉上那不太友善的目光，不過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從醫院出來，刺眼的光照得讓人快要睜不開眼睛，皮膚也被曬得火辣辣的。
顏樂本來就在基地被曬黑了許多，為了避免開學大家都不認識她，還是伸出手遮了遮臉，然後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
又去了周亦白那裏。
她昨天可是說好了，今天還會去的，自然不能食言。
但今天周亦白好像不在家，顏樂在門口敲了半天的門也沒見人出來，她不知道還能去哪找小白，就在門口幹巴巴地等着。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周亦白回來的時候，只見顏樂倚在牆角裏，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大概因為巷子裏太陰冷，顏樂雙膝緊緊抱着。
睡着了還不忘吧唧嘴一下。
周亦白昨天沒注意，今天仔細一看才發現，顏樂比之前黑了好幾個度，瘦瘦小小的胳膊也壯了些。
“小白，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顏樂夢裏還在呢喃着要保護他。
周亦白嘴角扯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起床了。”周亦白俯下身輕聲叫道。
顏樂聽到動靜，慢慢睜開眼，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周亦白那張很貼近的臉，她興奮道：“小白你回來了。”
一激動，就忍不住捏一捏他，兩只手在他的兩個梨渦處動來動去，周亦白雖然嫌棄，卻沒阻止。
顏樂想起身，發現腿麻了。
“小白，你扶我一下。”
周亦白木讷地伸出手去，顏樂一把抓住了他的掌心，周亦白覺得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又來了。
起來後，顏樂委屈巴巴地說：“小白，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呢。”
“有事，出去了。”周亦白簡短解釋。
顏樂看到他從外面回來，當然知道他是出去了，但還是撒嬌道：“小白，你可不能不理我，不然我會難過的，超級超級難過。”
顏樂說得很誇張，周亦白知道她慣會用這樣的手段讓人心軟，偏偏他也每次都招架不住。
只好躲開了她，走過去開門。
進門後，顏樂站在他面前喜滋滋地開口道：“小白，我查清楚了。”
“什麽？”
“我今天去醫院問過苒苒了，她說不是你害的，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不關你的事情。”
“嗯，然後呢？”周亦白語氣淡淡。
顏樂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小白，不是你做的你就要跟大家解釋呀，怎麽能什麽都不說，任由他們冤枉。”
“解釋了也不會有人聽。”周亦白臉上沒什麽表情。
“誰說的，我就會聽，你說什麽我都信。”
周亦白怔了下，問她：“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顏樂面露疑惑。
“為什麽會相信我？”
“哪來那麽多為什麽，那我就是相信你怎麽了，我跟你說，我看人很準的，我覺得小白很好很好很好。”
顏樂一連說了三個很好。
見周亦白又不說話了，顏樂突然正經下來，很嚴肅地問：“所以小白，你能不能，主動去找周叔叔說清楚？”
顏樂其實也可以自己去找周緒林，告訴他真相，可是顏樂更希望周亦白主動一次，不能什麽鍋都默默背下。
“他如果不信呢？”周亦白平靜地問。
“那就是他們的問題了，但是小白，你不能連試都不試一下，就斷定別人不會相信你，你這樣是不對的。”
周亦白默了一會。
顏樂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念叨：“小白～小白白～周亦白！”
聽出女孩沒什麽耐心了，周亦白才應道：“知道了。”
“那你這是答應了，是答應了是不是？”顏樂開心得都快要跳起來了。
“你太吵了。”周亦白面露嫌棄。
“我這叫活潑！”顏樂撇嘴：“才不是吵鬧呢！”
她也有很正經的時候好不好！
顏樂在周亦白的家裏蹭了一頓飯，飯是周亦白做的，很寡淡的飯菜，沒有肉沒有湯，只有幾個青菜。
但顏樂吃得很香。
還不忘擡頭問他：“小白，你今天去哪了？”讓她在門口等了那麽久，腰都酸了。
“沒去哪。”
今天是周母的忌日，周亦白去山上拜祭了一下，在那裏安靜地待了一兩個小時。
而且他以為顏樂昨天就是說着玩玩的，沒想到她今天真的會過來。
吃過飯，周亦白讓顏樂回家，顏樂不肯，就在他家坐了下來，拿着他的課外書随便地看着。
周亦白自己預習高中的課本，也不管她。
但顏樂總忍不住來問：“小白，你才剛初中畢業，怎麽就看高中的書了？”而且感覺都快看完了。
周亦白淡淡回答：“預習。”
“小白真是厲害，要是能把你的腦子分我一半就好了。”
到了下午，太陽都快落山，周亦白催着顏樂回家。
顏樂放下手中的東西，又提醒了一遍：“那你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情，一定要主動去跟周叔叔解釋，聽見沒有。”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