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5
“你們這是怎麽了？”顏樂一到家，就疼得哎喲哎喲的，老太太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擔心地問道。
“奶奶，你叫醫生過來看看吧，小白剛剛被秦阿姨打了。”顏樂一想到剛剛秦秀儀那惡劣的樣子，就氣得牙癢癢。
怎麽能有這樣的人！
老太太慌亂地給醫生撥了電話。
片刻後，醫生過來，掀開了周亦白的外衣，裏面沒一處好的，血肉都快混一塊了。
顏樂被抽了那麽一下就疼得不行，可小白受了這麽多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顏樂突然就哭了起來。
老太太和周亦白都擡頭看向她。
“怎麽了，是不是很疼？”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從小到大，她連罵都不曾罵過一句，卻被別人打成這樣，怎麽能不心疼。
這要不是顏樂自己湊上去的，老太太非得親自跟人去算賬不可。
看着奶奶那麽難受，顏樂連忙抹了抹眼淚，安慰道：“奶奶，我不疼，我就是看着小白這樣，想着小白肯定也很疼。他又不說話，也不吱聲，我着急才哭的。”
周亦白向來冷淡的眸光此刻有片刻的松動。
他看着向來開朗活潑的女孩突然間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動了動唇，開口道：“我不疼，別哭。”
顏樂抓着他的手：“小白，你疼就吱聲，你別忍着，沒人會笑話你的。真的，你別忍着。”
看着他一聲不吭的模樣，顏樂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
幾秒後，醫生給他上藥，周亦白沒再咬牙撐着，低低地叫出了聲，雖然聲音很小，但好歹是沒忍着了。
見兩個孩子這樣，老太太心底很不是滋味。
醫生幫周亦白上完藥，又去房間檢查了一下顏樂的後背，比周亦白情況好多了，上點藥休息一兩天就好了。
走時，醫生又交代了幾句：“這兩天不要碰水，記得按時上藥。”
“好的。”
老太太親自把人送到門口，又折回來吩咐孫姨：“去給兩個孩子弄點吃的吧。”
“是，老太太。”
周亦白在顏家吃了飯，下午他本來打算回去的，但是顏樂攔着，死都不肯讓他走，生怕他回去再受欺負。
于是周亦白又待到了晚上。
直到周緒林過來接他。
周緒林先是跟老太太打了聲招呼：“不好意思顏老太太，秀儀她今天是無心之失，不小心傷到了顏小姐，我代她向你們道歉。”
老太太平時很好說話，但今天語氣卻有些嚴厲。
“樂樂的事我就不說了，本來也是這孩子喜歡多管閑事。不過身為老人，有些話我還是要提一嘴，周先生既然把孩子帶回來了，還是要好好照顧，秀儀下手這般重，日後若是傳出去，對你們周家名聲也不好。”
“是是是，我回去之後一定跟秀儀好好說說。”
周緒林跟老太太說完後，又走到周亦白的身邊，顏樂護在他的身前：“回去後你們還會打他嗎？”
周緒林保證道：“不會。”
顏樂把桌上的藥膏遞給他：“這個是醫生給的，每天都要塗，小白他自己塗不到，你要記得幫他塗。”
“嗯，我會的。”周緒林這會倒是好脾氣。
顏樂也沒什麽要說的了，讓周緒林帶走了周亦白，臨走還不忘提醒道：“小白，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我相信你。”
“知道。”周亦白應了句。
周亦白走後，顏樂窩在老太太懷裏，甕聲問道：“奶奶，今天的事情你會不會怪我？”
“樂樂，奶奶以前怎麽跟你說的？”
“善良可以，但是不能因為善良讓自己被別人傷害。”顏樂認錯道：“對不起奶奶，今天是我太急了。”
老太太将人摟緊：“樂樂，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然奶奶會放心不下你的。”
“我會的奶奶。”
***
周亦白回到家裏，秦秀儀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生悶氣，周緒林責備地看着他。
秦秀儀不滿道：“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你的好兒子偷東西，我教訓他一下怎麽了，我告訴你，你前段時間丢的那個表，也是他偷的。還有我的戒指，今天要不是我打掃衛生，都不知道他偷了那麽多東西。”
“我剛剛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許再提這事。你要是再追着不放，就給我回秦家去。”周緒林煩躁不已。
在公司累了一天，回來還要處理這些糟心事。
秦秀儀輕哼了兩聲，嘴上不說，心裏意見大着呢。
“還有，以後不要再随便招惹顏家。”
秦秀儀反駁道：“顏家那丫頭自己沖進來的，關我什麽事。”
“秦秀儀！”周緒林提醒道：“我告訴你，顏家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再這麽不知輕重，就別怪我無情無義。”
顏樂父母都在國外，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而且老太太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誰都要給幾分薄面。再者，顏家和趙家的關系也非比尋常。
顏家和趙家是世交，趙家也就是趙霁的家族。
放眼整個暨城，發展勢頭最好的就是趙家，大家都巴不得上前籠絡一下，偏秦秀儀還非往槍口上撞。
見周緒林是真的生氣了，秦秀儀才洩了氣地應道：“知道了。”
周緒林轉身看向周亦白，“時間也不早了，上樓休息吧。”
周亦白沒應聲，直接上樓，周緒林也跟了上來。
“有事？”周亦白問。
周緒林思襯了片刻，而後開口：“亦白，這是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爸以後會經常往裏面打錢，你有需要就用，別幹那些不好的事情。”
“你也覺得我偷東西了？”周亦白定定地看着他。
周緒林沒接話，似乎是在猶豫，周亦白接過他的卡，應道：“知道了。”
“那你早點睡。”
“嗯。”
周亦白看着那張卡，嘴角扯起一抹冷嗤。
血濃于水的親人竟然都不及一個外人對他的信任多。
周亦白洗了個澡，睡之前還不由自主地想到顏樂吃痛皺眉的樣子，明明那麽怕疼，為什麽還要沖上來。
真是個笨蛋。
***
翌日。
趙霁幸災樂禍道：“聽說你昨天英雄救美，然後被打了？”
顏樂冷了他一眼：“說什麽風涼話。”
“要不要我幫你報仇？”趙霁貧歸貧，但還是極其護短的，顏樂怎麽說都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妹妹，怎麽能被別人欺負。
“怎麽報仇？”
“就動點手腳，給周家制造點麻煩。或者給我爸媽吹點耳邊風，就說那周家人打你了，你也知道我爸媽疼你，肯定有他們好受的。”
“別出騷主意。”
這麽一點小事，還不至于讓趙霁父母出面，顏樂也不想給周家制造麻煩，到時候坑的還不是小白。
“顏樂，你說你怎麽就對那小孩這麽上心。怎麽，看上人家了？”
“趙霁！”顏樂都想動手打人了，“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周亦白才多大呀，她再喪心病狂也不至于對這麽一個小孩小手吧，而且她暫時也沒有早戀的打算。
“我不就是說着玩嗎。”趙霁開口道：“我爸媽今天回來了，說今天晚上讓你回去吃飯。”
“啊，叔叔阿姨該不會是知道這事了吧？”
趙霁攤手：“誰知道呢。”
下午放學，趙霁家裏的司機過來接他們，顏樂把自己的書包往趙霁身上一丢，趙霁無語道：“你還真是不客氣。”
“就不客氣。”
趙父趙母回來了，就有人給她撐腰了，她才不怕呢。
到了趙家，顏樂還是忍不住感嘆：“奢侈！”
“怎麽，你嫉妒啊？讓你爸也給你買一棟大的去。”
“別，那多浪費，我要是真想要大房子，直接住你家不就行了，順便把你趕出去。”
趙霁懶得跟她計較。
趙父趙母看見顏樂，開心地招呼道：“樂樂，快過來。”
“來啦！”
顏樂屁颠屁颠地跑了過去，趙霁在身後嘀咕了句：“狗腿！”
“你狗腿都沒人理你！”顏樂回頭嘲諷了他一句。
趙霁覺得自己可能是家裏撿來的，他爸媽怎麽就對顏樂這麽好呢，不科學！
趙父趙母讓人準備了一大桌飯菜，顏樂一看見就饞了，跟個小饞蟲似的。
“你就不能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趙霁一臉嫌棄。
“要你管！”
聽着兩個孩子逗了一會嘴，趙母突然開口道：“樂樂，我聽說你把周家的人把你給打了？”
顏樂一顫。
來了，果然是為了這事回來的。
顏樂連忙解釋：“彤姨，這件事就是個意外，你們別放在心上。”
“過來看看你傷口。”
“彤姨，這麽多人呢。”顏樂面露羞斂。
“那待會回房間給阿姨看看。”
“行叭。”
反正躲是躲不過了。
吃完飯，葉彤看完顏樂的傷口，還是不免皺眉，顏樂安慰道：“彤姨，一點都不疼，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樂樂，以後這種閑事就別管了。”
“可是小白真的很可憐呀。”遇到秦秀儀這麽一個後媽。
“這世上可憐的人那麽多，樂樂要每個人都管嗎？”
顏樂思考了會，認真回答：“這世上人那麽多，可是我只遇見了小白。彤姨，小白太可愛了，我見不得他受欺負。你要是見過他，你也會喜歡他的。”
葉彤笑得無奈。
送走顏樂，葉彤就開始愁眉苦臉，嘆息道：“樂樂爸媽真的到了非離婚不可的地步了嗎？”
“嗯，你也知道馨蘭的性子，眼裏容不下沙子，顏培這次犯了這麽大的錯，馨蘭怎麽可能原諒他。等年底回國就要辦理離婚手續了，不過馨蘭答應了老太太，讓樂樂讀完高三再把人接走。”
“唉，這叫什麽事。”
***
趙霁把顏樂送到院門口，開口道：“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走吧走吧，看見你就煩。”
顏樂一個人往家裏方向走去，走到門口時，看到一個小籃子裏放滿了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