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驚蟄知道是假的,可是也理解,說到底就是要把皇帝神化,與平常人區別開來,而楚晴卻覺得古人愚昧,這種都有人信有人寫。在驚蟄看來,楚晴總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甚至有些小瞧了這邊的人。
楚晴見到驚蟄進來,就笑道,“又學了什麽回來?”
“酸角糕和珍珠魚丸。”驚蟄先去把窗子打開了一些,然後笑道,“姑娘昨日不是說想吃魚肉了嗎?”
楚晴聞言開口道,“還是你細心。”
驚蟄笑了笑并沒有再接話,而是找了圓墩坐到了一邊開始做沒做完的抹額,這東西按照楚晴的要求鑲了一圈的兔毛,雖然驚蟄的繡工沒有霜落好,可是她手巧做的也細致,楚晴一說她就能明白意思,做出來的和楚晴想的大差不差,使得楚晴有些新東西都愛找驚蟄來做。
楚晴看了一眼那半成品,心中滿意,也不再說話繼續拿着書看了起來。
與此同時莫家廚房內,莫舟正拿着手中的信仔細思考,莫夫人親自端了糕點進來,見莫舟的神色也沒有打擾,只是把糕點放在他手邊不礙事的位置,幫他換了新茶,又研了磨後,就離開了。
莫舟是知道的,只是實在沒有精神和妻子聊天,這才點頭示意後,就接着翻看這些時間的書信,許久莫舟才放下手中的東西捏了捏鼻梁,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眼莫夫人端來的糕點,習慣性的捏了一塊,這糕點是拜城品字狀的,而莫舟并不喜歡先吃最上面的,而是習慣先吃左下角的那塊,然後再吃別處的,等用完後他還會随意再把所有糕點擺動一番。
誰知今日剛吃了一口,莫舟就愣住了,吐出嘴裏咬掉的小半塊,然後才把手裏剩下的大半塊掰開,拿出那個油紙包的團子,眉頭皺起,小心翼翼把紙團打開,就見最裏面的布條上寫了幾個字,那布條很細很短,字寫的也極小,莫舟仔細看了半天,才看清楚,整個人出了一身冷汗。
這布條莫舟連留都沒有留,直接給燒了後,然後癱坐在椅子上,那布條上只有四個字,“小心郭、三。”
三是三皇子,那麽郭代表的是誰,整個朝堂上能用一個字來代替的只有那個人郭傅,難道郭傅也要對付莫家?還是說郭傅已經和三皇子聯手了?不對,郭傅是不可能和三皇子聯手的,因為那樣對他一絲好處也沒有,莫舟揉了揉眉心,仔細去想郭傅的為人,其實在莫老爺子死後,曲家派人來鬧事被郭傅收拾了後,莫舟對郭傅心裏還是感激的。
可是現在……莫老爺子對郭傅的評價再聯系郭傅在朝堂上的表現……莫舟的臉色變得刷白,郭傅并沒有和三皇子聯手,甚至他在等着收拾三皇子!并且等着容昌帝在無力反擊……那麽郭傅看好的繼承人,莫舟想到了宮中那兩個小皇子,如果是那兩個小皇子登基,憑借着郭傅的勢力和功勞……莫舟不敢再想下去,有些事情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那麽就什麽也發現不了,只是一旦發現了線索,事情就會越來越清晰。
莫家怎麽辦?容昌帝的那一道旨意簡直是把莫家逼上了死路,為了皇位三皇子饒不了莫家,為了以後的權勢郭傅也饒不了莫家……可是如果退的話,容昌帝也饒不了莫家,不管怎麽選擇,莫家好像都是死路一條。
會不會只是有人故意這樣寫?莫府難道有……這東西怎麽會悄無聲息送到他手邊,甚至藏的地方也是他經常用的,他喜歡第一塊用左下角這點,除了最親近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誰?莫舟回憶看到的那幾個字,覺得莫名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仔細想卻發現并不認識。
莫舟站了起來,直接去找了莫夫人,讓莫夫人把糕點的事情暗中調查一番,再把莫府的人員仔細調查一番,只要有一點疑問的,就直接打發走,這時候可不是講究情面的時候了。
有些事情只要一想透,那麽莫舟比驚蟄考慮的更加全面,就像是驚蟄并沒有想到莫府是三面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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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管怎麽查,這糕點送來都是一點問題也沒有,李媽在莫府工作足有二十多年了,驚蟄也是從小被買進來的,就是蘭喜也是自小就在莫府,一家子都是家生子,莫夫人還讓身邊的錢嬷嬷去找李媽嘆了口風,确定廚房沒有外人來過。
冷靜了一夜,莫舟覺得這個寫字條的人對莫府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可是為什麽用這個方式來提醒他,莫非是不想露面還是別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莫府要怎麽辦?莫舟整夜整夜不能眠,倒是直接病倒了,容昌帝知道後,派了太醫來給莫舟看病,一方面是顯示對莫家的寵信,一方面也是要确認莫舟的病情是真是假,因為莫舟病的實在巧合,就在他要宣莫舟進宮的時候,恰巧病倒,使得容昌帝不得不懷疑。
莫舟是真的病了,病的還挺重,守孝的三年莫舟雖不如古人那般住艱苦,也絕不輕松,更是絲毫葷腥不沾,一直茹素身子就虛弱了不少,而莫舟并沒有因為守孝而休養,更是因為莫老爺子的死,莫家的未來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壓力很重,那時候好歹還有個莫淑娴可以幫着分擔一些,可是如今莫淑娴變成了楚晴,而楚晴絕不會主動出現在莫舟的面前,莫舟甚至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這樣一來,在知道郭傅的打算和莫家的處境後,心中又急又氣,其中多多少少還有多容昌帝的怨恨,若不是容昌帝逼得太緊,老爺子怎麽可能自盡,弄的莫家如今境地。
驚蟄知道莫舟病重的消息時,整個人又是着急又是難過的,她還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驚蟄都急紅了眼睛,只能趁着每日楚晴去探望莫舟的時候,仔細看看,又找了李媽商量滋養的湯品借着楚晴的手送給莫舟。
楚晴倒是不知道驚蟄的心意,只是覺得她處事周全,事事都替她打算好了,反而更加器重驚蟄了。
莫舟雖然病了,可是并沒糊塗,而楚晴這段時日每天都來探望,兩人之間的對話就多了起來,莫舟的兩個兒子也是每日都來,有時候他們三個碰到一起,自然會聊幾句,只是莫舟越發覺得不對勁,女兒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管是說話還是對待兩個弟弟的态度都與以前不同,只是一場病,難道就能讓人變成這樣?
晚上只剩下莫夫人的時候,莫舟倒是和莫夫人說了這事,因為莫舟病倒,使得家中的事情多了不少,特別是見容昌帝的态度,倒是不少人送了禮來莫家,就是三皇子也讓人送了藥材等東西,這些莫夫人都要一一登記入庫,有的禮送的太過的,還要想辦法補一份送回去,所以對女兒的關注倒是沒有往日多了,聽了莫舟的話,倒是愣了一下說道,“老爺莫非病糊塗了?”
莫舟還是有些疑惑不解,“難道你沒覺得嗎?以往的時候,娴姐對景霖和文熙什麽樣子,現在呢?”
被莫舟這麽一說,莫夫人也想到了,甚至想到接旨那日的早晨,女兒吃飯的樣子,還有這段日子女兒的打扮,甚至言行舉止,皺了皺眉頭,“确實有些……只是娴姐……”一時間莫夫人也沒辦法解釋女兒的變化了。
莫舟想的更多一點,女兒的變化太過突然了,莫非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見莫舟表情這麽嚴肅,莫夫人反而放下了疑惑,安慰道,“別想了,太醫讓你好好休息,你就是平日裏想得太多了,反正都是我們的女兒,總不能是假的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莫舟猛地坐起,把莫夫人吓了一跳,莫舟看向妻子說道,“我記得女兒出生的時候腰間有塊胎記,你明日找個機會瞧瞧還有沒有。”
“你不會真懷疑女兒是假的吧?”莫夫人聞言也是一愣,小聲問道。
“看看總歸更放心一些。”莫舟沉聲說道,“想想珍珠和瑪瑙,這兩個丫環伺候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被打發走了,而且剛到莊子上沒多久,一個死了一個跑了,弄得不明不白的。”
“不是說瑪瑙是自殺嗎?”莫夫人疑惑地說道,“那莊子的小管事一時糊塗想要納瑪瑙為妾,瑪瑙想不開……那小管事不也送官判罪了嗎?”
“娴姐可曾問過?”莫舟看向妻子問道。
莫夫人仔細想了一下,搖了搖頭,當初她還考慮過要是女兒問珍珠和瑪瑙到底是怎麽回事,要如何回答,後來見女兒沒問,她還松了一口氣。
“珍珠和瑪瑙是與娴姐一起長大的,娴姐最重情義,就算珍珠和瑪瑙犯了錯被發配到了莊子上,這樣的下場,娴姐怎麽可能絲毫不問?”莫舟越想越是懷疑,“還有瑪瑙是自殺,那麽珍珠跑什麽?”
☆、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