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盆狗血
施清一對包羅這個名字是有印象的,在童慕給他講述的他們的過去中,包羅扮演了一個挺重要的角色——童慕的追求者,施清一的情敵,兩人感情的催化劑。
施清一對他和童慕的過去只知曉個大概,沒有細問過,是以他并不知道包羅後來怎麽樣了,而童慕沒有主動提起過,他便默認為這個人已脫離他們的生活,成了過去式。
“包學長,好久不見了。”施清一跟包羅握手,兩人雙手一交握就暗自較勁兒,你用一分力我用兩分力,握手握了老半天才松開,松開時兩人的手背上都印着指印。
“我們都不是學生了,學長學弟的稱呼就算了吧,叫名字就好。”包羅說,“上次見清一是三年前的事了,真是挺久了。”
“是啊,包學長還是這麽潇灑倜傥。”施清一自然沒有見過包羅的記憶,只有等回家後再問童慕了。
“才說了別叫學長了。”包羅喝了口咖啡,說,“算了,小慕也愛叫我學長,叫就叫吧。”
童慕微笑,“我叫習慣了,改不了口。”
包羅說:“那就不改了。”
施清一問:“包學長怎麽在這兒?”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麽童慕會和包羅一起來甜品店,但這麽問的話目的性太強,有失禮貌,出門在外他也不能讓童慕難做。
“小慕沒跟你說過嗎?我們的公司和小慕的公司又合作了,我和小慕因為大學時就認識,我們雙方的公司就讓我們來談合作的事了。”包羅說,“說起來這是第二次合作了,三年前的那一次合作很愉快呢,主要是能跟小慕合作實在是讓人身心愉悅。”
童慕說:“我跟學長合作也很愉快。”
施清一在桌子底下掐了下童慕,這一掐的位置很微妙,掐的是童慕的大腿根兒,這讓童慕的臉很快就泛紅了。
包羅問:“怎麽臉紅了?熱嗎?”
童慕點頭,說:“有一點點。”
“甜品店的冷氣不太足。”包羅建議,“要不我們換一家甜品店,或者幹脆去餐廳吧。”
童慕對着一桌子的甜點發愁,“還沒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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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清一說:“沒事兒,咱們打包。”能早走就早走,施清一現在滿肚子的疑問需要童慕來解答。
離了甜品店,包羅表示要請施清一和童慕吃飯,施清一借口有事,說下次再約,拽着童慕走了。
施清一的車就停在附近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兩人一路沉默着上了車後也不說話,車廂裏彌漫着詭異的安靜。
半晌後,童慕先開口了:“清一,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施清一問。
童慕說:“我不該瞞着你和包學長見面。”
“還有呢?”施清一說。
童慕想了想,沒想出自己還有什麽不對的。
施清一說:“你錯的地方在于你騙我,說是工作卻是在和別的男人約會,吃完甜品你們打算去哪兒?去酒店嗎?”他說完就後悔了,童慕并不是那麽輕浮的人,可他知道歸知道,火氣一上來脾氣就壓不住,有些口不擇言了。
“我沒有騙你,我的确是在工作。”童慕解釋,“我們公司和包學長的公司在合作做項目,我和包學長是來商量工作進程的。”
“商量工作進程需要來甜品店?”
“學長說找個安靜的環境,而且我們也很久沒見了,順便能敘敘舊。”
“那個包羅不會對你舊情未了吧?”
“……應該不會吧。”童慕不太确定地說,“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包學長也有交男朋友。”
施清一捏着方向盤,心裏的火氣慢慢散了。其實他是沒有立場去指責童慕的,他自己不也瞞着童慕去見過大地飛歌嗎?
“抱歉。”施清一說,“我太兇了。”
童慕不以為意,笑着說:“你對我發火我很高興。”
施清一黑線,“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這說明你在乎我啊,你在吃包學長的醋。”童慕把手覆在施清一的手背上,“即使你失憶了你還是會為了我吃醋呢。”
施清一聽童慕這麽說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就算我失憶了我們也是戀人啊。”
童慕說:“嗯。”
施清一在進入劇本世界後從沒有特意去了解過童慕的事,在他看來,童慕是劇本指定給他的戀人,而他要收集狗血就必須要從童慕身上下手。對他來說,童慕更類似于收集狗血的必需品。可是,在跟童慕一天天的相處當中,他逐漸意識到童慕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許在他的世界童慕只是一個劇本中的一個角色,可在這個世界中童慕就是活着的。
當他在跟俞辛西逢場作戲時,他對童慕是有愧疚的;當他看到童慕背着他和另外一個男人約會時,他是有怒火的。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因為這意味着他在一點一點的把劇本裏的人和事當真,這對他收集狗血一事并無益處。
“把相冊翻來我看看吧。”施清一說。
童慕驚喜地說:“你想看相冊嗎?我這就給你拿。”
童慕到書房去翻相冊。
相冊很久無人問津了,壓在書櫃的最下面一層,封面上堆了灰。童慕用紙巾把灰給擦了,抱着相冊到客廳。他把相冊攤開在茶幾上,翻開了第一頁。第一張照片是個胖小子手裏抓着個雞蛋,穿着大紅棉襖,臉蛋上粉撲撲的非常可愛。
“這是我。”施清一認出照片上的人是他自己,在他的世界他有一張一模一樣的照片,大概是一兩歲的時候被家長帶去影樓拍的紀念照。
“嗯,你小時候就很帥氣了。”童慕戳照片上的小施清一,“好萌啊。”
“這麽個胖小子你是從哪裏瞧出帥來的?”施清一說,“你這戀人濾鏡開得也太重了吧。”
童慕說:“不是濾鏡,是事實。”
這本相冊很大很厚,每一頁都裝滿了的。裏面有施清一和童慕的童年照,還有他們從高中當同學開始一直到同居時的照片,記錄了兩個人的成長。
童慕說:“這兩年我們的照片就很少了,大多都是手機或者相機拍照了導入電腦啊雲盤啊,不怎麽打印出來了。”
施清一說:“網絡時代嘛。”
施清一翻到兩人高中時的照片,那會兒的他們都青春飛揚,有着清澈的眼睛和朝氣的臉龐。兩個人勾肩搭背,一個人抓着足球一個人舉着籃球,像是兩個運動健将。
“你打籃球?”施清一問童慕。
“嗯。”童慕說,“打過一陣子,不過你更喜歡踢足球。”
施清一說:“我曾經幻想過當一名足球運動員,拯救我國的足球現狀呢,後來想了想覺得這個任務太過重大,不太适合我這種懶散的人。”
“對啊,你以前也這麽說。”童慕傷感地說,“你還記得你的夢想。”卻不記得我了。
施清一明白童慕的潛臺詞,有點兒尴尬,他想,不是我不想不記得你,而是我的記憶裏根本沒有你。
照片往後翻翻到了高中畢業照,施清一和童慕兩個并肩站在最後排的正中間,一眼望去像是鶴立雞群,顏值跟同班同學們不是一個檔次。
施清一說:“難怪咱們會互相看上呢。”
“那會兒根本沒什麽人注意到我。”童慕陷入回憶,神情溫柔,“我天天跟在你身邊被你的光芒籠罩,連個給我寫情書的都沒有呢。”
“怎麽可能?”施清一不信,“一個高中幾千人全是瞎子嗎?”
童慕說:“真的,我連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都是你友情贈送的。每年的情人節你抽屜裏的巧克力都會多得塞不下,你就會全部給我吃,因着這個我有一年還長蛀牙了。”
“啧,我有一個猜想。”施清一以自己的性格為基準做出推測,“你的情書和巧克力沒準是被我給半路截胡了。”
“真的嗎?”童慕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那也不至于一張都不漏吧,嘿嘿,真期待你的記憶恢複了給我一個真相。”
施清一說:“嗯,讓我們一起期待吧。”
到了大學之後照片上就多了很多人,施清一的朋友,童慕的朋友。兩個人在不同系,學業最忙的時候幾天都見不到一面,自然都會發展自己的朋友圈。施清一對自己那些大學朋友是全無印象的,而童慕的朋友們則有一個熟人——包羅。
童慕和包羅的合照不少,且大部分都是攬着肩膀摟着腰的,表面看着就是哥倆好,但包羅對童慕可不止是兄弟情,這照片就怎麽看怎麽像是包羅在占童慕便宜了。
施清一微眯了眼,“你跟包羅感情是真好嘛。”
童慕說:“我和學長都是學生會的,平常來往多,他對我也很照顧。”
“他最想在床上照顧你。”施清一點了點童慕和包羅的照片,“你們竟然有九張合照。”裝進相冊裏的合照有九張,那麽存在雲盤裏的合照恐怕就更多了。
“學長沒有……”童慕妥協了,“要是你不喜歡的話我就把我和學長的照片拿出來吧。”
施清一說:“全部壓箱底去。”
童慕說:“好。”
說曹操曹操到,包羅給童慕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