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翌日一早,榮仔驅車去找自家藝人。
昨晚越臣去找了秦星禾,榮仔覺得,以小魔王的脾氣秉性必然和越臣大打出手了。
可能越臣就是被打到動不了才留在那。
心裏擔心的要命,一刻不敢耽擱,然而在火急火燎地進入客廳後,剛好和從主卧出來的人碰上。
男人身高腿長,上身套着灰色長衫,下身穿着絲質睡褲,但因為不合身都有些短。
榮仔吞咽着口水,目光自上而下直至停在露出小半截的腳裸上,臉上沒傷,腿也沒斷,比他預想的要好。
但是為什麽他穿着小魔王的衣服從小魔王的房間裏出來啊!
秦星禾剛睡醒,沒什麽情緒:“你來幹什麽?”
榮仔當然是怕他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把人打殘廢,但現在影帝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道:“我來找我哥,他人呢?”
來找他無非是有工作。
昨天才剛打電話警告過他不準再安排工作,結果半句沒聽,一大早就趕過來。
秦星禾肩抵在門框上,雙手環胸擋在卧室前:“哦?來找你哥?”
天氣已回暖,榮仔卻覺得周身發冷,眼前的男人語氣冷的跟他家小魔王生氣時不遑多讓。
一個念頭突然蹦出來。
不是他家小魔王把人按死裏打,而是小魔王被人打到不能自理。
你想啊,正常情況下,一個心眼小,領土意識強的人會讓別人進他的家,睡他的床,穿他的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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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不可能的!
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一只老虎遇到了比他更強的,打敗了他,攻占了他的領土。
小魔王是很強,學過武術學過散打,一般從他那讨不到好處,所以一開始他沒朝這方面想。但是萬事總有例外,據某不可靠消息,越臣是跆拳道黑帶。
專業打業餘,還不是和小雞啄米一樣簡單。
再想想最近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節奏,錄制《環游世界》期間,秦星禾對越臣言聽計從、服服帖帖……
這要不是被治服的,可能嗎?
最主要的,昨晚越臣打電話給他,不準他在給秦星禾安排工作,為什麽不給他工作,被欺負慘了見不得人呗!
榮仔被自己無懈可擊的推理所折服。
又聽影帝陰恻恻地說:“我昨天說的話你都忘了?”
榮仔跟了小魔王五六年,小魔王平時脾氣大、态度差、難伺候,對他也算不上好,但是每年他拿的獎金都比別人多很多倍。
雖然小魔王表面沒說,榮仔卻知道,這是小魔王自掏腰包給他的。
任由着小魔王被欺負這種事他幹不出來。
和跆拳道黑帶硬碰硬他也不敢,只好硬着脖子說:“越影帝,我哥平時脾氣是比較暴躁,但他沒什麽壞心眼。大家都是混一個圈子的,擡頭不見低頭見,你做人不要太過分!”
脾氣爆但沒壞心眼。
秦星禾聽着自家小助理對自己的評價,冷笑兩聲。
榮仔頭皮發麻:“我哥也不是什麽沒名氣的小明星,你私底下這樣做,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應該知道後果吧?”
其實秦星禾也不是沒被人欺負過。
這個圈子嘛,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總有不怕死的要試試娛樂圈小魔王有多硬。
小魔王再厲害,雙拳也難敵四手。
被欺負,小魔王從來都是事後加倍奉還。他不嚷嚷,一是覺得丢臉,二是不想給人一種自己很弱的感覺。
這個圈子從來都是弱肉強食,适者生存,你示弱了,別人就都知道你是好揉搓的主。
榮仔看慣了秦星禾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的模樣,但是越臣不同,他同是公共人物,知道輿論的可怕。
他拿這些話唬越臣,覺得他多少忌憚兩分,可面前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反道問他:“我私底下做什麽了?”
你穿着他的衣服,睡在他的房間,把人打到見不得人,還問做什麽了?
榮仔正打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眼角餘光瞥見影帝身後有衣服在動。
偏瘦的少年走過來,手擱到秦星禾肩上:“你們在吵什麽?”
榮仔朝自家藝人看過去。
他剛睡醒,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皺巴巴地,除了下巴上有一坨不明的紅印,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問題。
榮仔:“……”
這和設想的劇情不一樣啊!
隔着秦星禾,越臣看了眼榮仔,揉着惺忪的眼說:“你來接我是不?等一下,我去洗漱,馬上就好。”
他還沒走,胳膊被反握住:“你今天不準出門。”
越臣:“……也行。”
兩個人完全沒有榮仔之前設想的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氣氛。
榮仔揉了下眼,又揉了下,握着的胳膊還沒松開。
他朝他家小魔王看過去:如果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秦星禾淬道:“還杵這幹嘛?生花啊!”
越臣道:“最近兩天有點累,榮仔,你把行程都先取消吧,我休息兩天。”
以往小魔王抗拒沒日沒夜的行程都是把他罵一頓,現在這麽溫柔地和他說,他還有些不适應。
榮仔拍了自己一巴掌,心道:不适應個屁,你是受虐狂嘛!沒被罵還不舒服了!
榮仔猶如老母親切切地說:“哥,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立馬通知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
如果越臣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少年模樣的人應聲。
榮仔走了,秦星禾老神在在地坐到沙發上,開始指使越臣:“我餓了,你做飯和我吃。”
越臣問他:“想吃什麽?”
秦星禾想了會,沒想到特別想吃的,“随便吧。”
越臣:“粥怎麽樣?早上喝粥養胃。”
秦星禾:“一大早吃那麽寡淡的,你要當和尚吃齋念佛嗎?”
越臣:“那三明治配牛奶?營養美味。”
秦星禾:“在紐約的時候天天吃這個,你還沒吃膩?換一個!”
越臣:“那你想吃什麽。”
秦星禾沒想到想吃的:“随便,都可以。”
越臣:“……”
越臣索性不問他,他和秦星禾都很少自己做吃的,再加上剛從紐約回來,冰箱裏只有一袋速凍餃子,他燒水下了兩碗水餃。
吃完早飯,兩人坐到沙發上。
秦星禾剛掏出手機,準備來兩局游戲,便聽旁邊的人說:“我準備好了,你來吧。”
他疑惑的轉頭,見越臣曲着雙腿蹲在沙發角落裏,仰着頭眼睛半閉着,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秦星禾伸出腳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有病去治,ok?”
越臣看他:“你今天讓我推掉工作,不是要繼續昨晚的事嗎?”
昨晚他們試了一晚上情景重現,到最後越臣直接困到睡着了,依舊沒換回去。
按照邏輯來講,是該繼續沒錯。
可想到昨晚越臣睡覺時疲倦的模樣,秦星禾深深地擔憂自己的身體,他道:“不試了,那麽多次都沒成功,再試下去也沒什麽用。”
越臣輕哦了一聲,語氣中似乎還摻雜着一絲失落。
秦星禾板着臉說:“今天你去休息補覺,把身體給我養的好好的!”
怕越臣诓他,秦星禾索性游戲都不玩了,拽着越臣進卧室。
把他按到床上:“睡覺!”
清瘦的少年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閉了會又睜開:“你這樣一直盯着我,我怎麽睡覺?”
秦星禾餘光往別處撇了撇,“我不盯着你,你趕緊睡。”
過了會,越臣又道:“我睡不着,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
秦星禾看着他發亮的眼睛,嫌棄地說:“你怎麽磨磨叽叽跟個女人一樣?還聽故事?你當你三歲小孩呢?”
越臣:“睡不着。”
“愛睡不睡!”秦星禾不是伺候人的主,轉身打算走,手被拽住。
他煩躁地轉身,聽越臣說:“不然你和我說說話也行,我想聽你說話。”
我不是想聽你講故事,而是想聽你說話,至于你說什麽不重要,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想聽。
秦星禾翻着白眼正準備妙語連珠、口吐蓮花,又聽越臣補充:“我只是想聽自己的聲音,大概聽一會就可以睡着了,你別誤會。”
所有的髒話化為一句沒有情感的“哦”。
喜歡聽自己的聲音這種愛好比較奇怪,但屬于合理的訴求。
秦星禾搬了個凳子過來,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沒有特別想聊的話題。
掏出手機,“你想聽什麽故事?”
越臣:“都行。”
“那我給你講醜小鴨吧。”秦星禾拿着手機照本宣科:“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環視周圍……”
卧室的窗簾被拉上,昏暗的房間只餘下手機發着光,光線映照下,男人神色光彩四溢。
語氣又毫無起伏:“就在它低下頭的時候,奇跡出現了,它在水中看到了什麽?它竟然看到一只……”
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會,秦星禾擡眼看越臣:“你怎麽還不睡?”
越臣像是聽入了迷:“它看到了什麽?”
瞥了眼手機上的內容,秦星禾語氣平淡:“它看到了自己。”
平緩的一句話,沒有起伏,仿佛他說的就是原文內容,越臣伸着脖子朝手機看過去:“是這樣寫的嗎?讓我看看。”
秦星禾把手機合上,不跟他繼續演了:“你在這跟我裝啥呢?它看到了什麽你不知道?”
醜小鴨的故事幾乎家喻戶曉,越臣怎麽可能沒聽過,擱這跟他裝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