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參加節目前,越臣做過功課,前兩季都發生過走丢的情況,身上沒有手機,兜裏沒有錢,走丢的人只能在偌大的異國街頭無助地等待同伴。
正如張冉冉等人說的,如果走丢的人是自己,情況或許好些。可現在走丢的人是秦星禾。
無法聯系,沒有錢,再加上交流困難。
越臣一刻不敢耽誤,攥着臨走前拿來的錢叫了輛的士,趕往博物館。
一來一回,博物館已經閉館,門口停駐着不少還在拍攝博物館全貌的游客行人,越臣在門口找了圈,沒有找到秦星禾。
按照道理來講,到了閉館的時間,工作人員會提醒游客盡早離開,即便秦星禾在裏面迷路,也會被帶出來,但萬事總有萬一。
他已經粗心把秦星禾丢下過一次,同樣的情況不能再發生,這次越臣直接去找工作人員,希望他們讓他進去找人。
工作人員态度尚算和善,越臣說明緣由後,破例帶他進去。
天色暗沉,入夜後的紐約溫度驟降,越臣出來時穿了外套,還是周身發冷,想到秦星禾還在某個角落無助的等他,腳下步伐加快,拿着手電筒的手微微發抖。
秦星禾半靠在車座上,心情愉悅地哼歌。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車裏的其餘人臉色都不太好。跟着秦星禾的女導演臉色尤其差,刮着齊肩的發,思索着回去後和總導演增加規則。
手機響起來,女導演拿着手機看到消息後,瞥了眼哼歌的影帝。
她無語,“越影帝,星禾在博物館找你,找不到你人不肯回去。”
雖然事關自己,秦星禾卻只無所謂地“哦”了聲。
“掉頭回去!”女導演替他做決定。
重新回博物館,天已徹底黑下來,開門的瞬間冷風刮進車裏,秦星禾眯着眼,一點沒下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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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會,車門再次打開,攜着冷氣的少年從外面進來。
少年在外待了很久,外套上沾上一層薄薄的水氣,臉被凍的通紅,發烏的唇緊緊抿着,看到秦星禾後,遲眉鈍眼的眼睛窦然亮起,沖過來抱住他。
秦星禾被抱了個滿懷,周身的冷氣傳到他身上,皺起眉頭推開越臣:“你有病吧!生病了怎麽辦!”
越臣在博物館裏找了很久的人,越到後面心越沉,早已無暇顧及自己是冷是熱,抱到暖和的身體時才回神。
他這是作死。
越臣為自己的行為認錯:“對不起。”
秦星禾氣到說不出話。
他覺得,不等越臣被他作到身敗名裂,他的身體得先被越臣搞垮。
少年的聲音軟而輕:“我怕你出事。”
聽到這話,秦星禾挑起眉看着面前的自己模樣乖順,像是聽到了笑話,冷冷道:“我能出什麽事?拜托你以後照顧好我……你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對不起。”
越臣道歉的話都隐隐地透出冷氣,盯着他微白的臉頰,秦星禾咬着牙坐到他旁邊,把他手攥過來。
手同樣很冷,冷氣侵襲進秦星禾的肌膚裏。
秦星禾卻沒松手,緊緊地攥着,用自己的溫度去暖自己的身體。
瞥着他冷峻的神色,越臣乖順地任由秦星禾握着他的手,輕聲地再給他說:“我以為你走丢了,一時着急,下次不會這麽沖動了。”
秦星禾想起來,剛才導演确實說他是在博物館找他。
他擔心自己,來找自己,秦星禾應該感動,可秦星禾一點感動的心思都沒生出來,只覺得生氣,“就算我走丢了我也能自己找回去!有這時間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己。”
把希望寄托于別人身上是弱者行為,秦星禾從來都是靠自己。
他今天迷路走丢,不但沒像前兩季那樣孤獨無依,反而坐上了節目組的車。越臣記得,前兩季走丢的人苦苦哀求時節目組都不為所動。
眼睛泛着微光,“怎麽做到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熟了?”秦星禾望着相握在一起的手,嗤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們不但不熟,還是死對頭,所以你哪裏來的自信我會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是秦星禾表達的意思。
越臣低着頭沒說話,卻見秦星禾湊過來又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想知道求我啊!我考慮考慮告訴你。”
沒什麽起伏地,“嗯,求你。”
越臣求人的語調跟說早上好一樣平靜,沒什麽誠意,秦星禾冷着臉,還是将自己的行為告訴了他:“我砸了一臺相機。”
砸了節目組的相機?越臣眉微挑,這的确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但是砸一臺相機讓節目組把他當大爺供着包車回去似乎有點草率?
只聽秦星禾又說:“随便砸別人的,然後去警局坐了趟客。”
越臣:“……”
秦星禾語氣同樣稀松平常,但越臣完全能想到這其中的驚險刺激,也同樣明白過來。
砸節目組的相機有什麽用,節目組相機那麽多,換一臺就行。可砸了別人的,少則賠錢私了,多則去警局做客,秦星禾手裏沒錢,第一種顯然行不通。
到了警局,節目組想置身事外都不行。
越臣看了眼旁邊年輕導演抽搐的神色,低低地笑了聲,誇道:“真有你的。”
秦星禾把手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往後靠在車座上,舔着唇說:“其實我本來想砸博物館裏的東西,但是後來想了下,那些東西都是舉世無雙的珍寶,壞了太可惜,找了個便宜的砸。”
女導演表情更加抽搐,仿佛在說: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在博物館鬧事和“不小心”砸了別人的相機不是一個量級的事。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也會在達到目的的前提下盡可能地降低損失。
都說秦星禾是圈內毒瘤、小魔王,無法無天,做事不講究任何的後果,越臣卻覺得,秦星禾心裏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兩人回去後,都默契地沒講這中間的遭遇。
秦星禾在外面鬧了一天,吃完晚飯不管吳穎關心的神色,直接回了房間,洗完澡,想了半天,最終鑽進了越臣的被窩。
沒辦法,自己的身體總得自己操心着。
越臣洗完澡上床的時候,被窩裏暖暖的,他看了眼扭頭背對着他的秦星禾,無聲地笑了。
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翌日一早,節目組宣布幾條新加的規則,其中,不可毀壞他們財務被羅列在其中。其餘人不知道發生什麽,撇着嘴說:“節目組不想着提高我們生活質量,盡搞些騷的。”
越臣看了眼泰然自若吃早餐的人,心底發笑。
這一天要去打卡的地點位于紐約海港內的自由島,需要乘船過去,然而,一向咋咋呼呼的張冉冉沒了生氣,臉色發白地往後退。
自由女神像是美國地标性建築,吳穎等人早已期待萬分,見張冉冉杵着不動,皺着眉催促道:“冉冉,快上來啊!”
張冉冉吞着口水,臉色難看地看吳穎。
“冉冉你不舒服嗎?”
秦星禾瞥了眼兩人,無情地拆穿道:“這還用問?明顯是她暈船不敢上,啧,果然嬌氣的不行。”
張冉冉被說的抿緊了唇。
吳穎體貼道:“既然冉冉你暈車,那算了,你別去了,你先回酒店等我們。”
作為團隊裏最年長的前輩,吳穎一向讓人挑不出毛病,也處處為別人考慮。她暈船不敢上去,提前回去是最好的決定。
張冉冉望着無邊的海水,慢吞吞地正準備說好,背上傳來一個力道,将她直直地推上了船。
這變故來的快,張冉冉上了船更是害怕的雙腿打顫,直挺挺地朝前撲過去。
眼看着要撲到在地,後衣領被抓住,張冉冉顫着腿抓住身後人的胳膊不敢動:“哇哇哇!救命啊!”
秦星禾站在她身後,皺着眉:“別鬼叫。”
“嗚哇哇!媽媽我要回家!”張冉冉死死地抓住秦星禾的胳膊大喊大叫。
胳膊被抓的有些疼,秦星禾不掩嫌棄之色,但也沒把她手掰開,任由她抓着。越臣看着他不悅的神色道:“不然讓她抓我吧。”
秦星禾瞥着他,無比嫌棄:“你這麽弱不禁風的還是去船裏呆着吧,這女人力氣很大,我怕等會你被她拽下海裏。”
張冉冉:“啊啊啊……!”
船開起來,海風刮過,張冉冉吓的抱住新晉影帝的胳膊,腿下意識地往他腿上勾,聲音更被吹的破碎不堪。
秦星禾無語,“有那麽吓人嗎?”
張冉冉大聲道:“越影帝你不懂,這太吓人了!嗚哇哇!誰來救救我!”
聽着這鬼叫般的聲音,秦星禾突然很後悔,他就不該把她推上船,就應該讓她原地回家。
船行進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船停在了自由島的港口。
秦星禾下船後,低頭看了眼幾乎把身體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的張冉冉,冷着聲問她:“你還打算抱多久?”
回過神的張冉冉臉頰爆紅,松開秦星禾扭頭跑了出去,速度快的跟上學時跑八百米似的。
秦星禾啧道:“感覺我被騙了,她是誠心想吃我豆腐。”
站在旁邊的越臣聞言看向他,眸色暗沉。
作者有話要說: 越臣:別人是不是想吃你豆腐我不知道,但我好像也暈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