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感情的陷阱(七)
卧室裏燈光昏暗,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得到呼吸聲,兩個穿着衣服的男人擁在一起躺在大床上,這就是何文宣開門時看到的畫面。
靜靜看了那麽半分鐘,何文宣最終還是合上了何文瀚卧室的門離開了。
銘塵這一生最恨的是什麽,是背叛。
他已經醒了,被層層暖色窗簾遮住的窗戶隐隐露出兒抹淡青色的光,太陽還沒有升起來,這個時間點大概是早上六點多的樣子,在他身後雙手纏繞着他腰的男人還在呼呼大睡,時不時地蹭蹭他的頭發。
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銘塵安安靜靜地看着窗簾縫隙裏滲出來的冷光,青灰色的光透着晨曦将至的最後一抹清冷,昨天晚上故意僞裝不理會何文瀚而一直和治安官鄭博聊天,銘塵多多少少還是從鄭博的話裏套到了一些他想要的信息。
政府并沒有放棄對泰瑞爾的調査與追緝,畢竟那個男人危險而又不可捉摸,在屠殺了布萊克家族那麽多人以後,泰瑞爾三個字對一區的權貴們而言大概就是“死神”一般的存在,那個男人能殺了布萊克家族那麽多人而全身而退,誰知道會不會突然闖入你的家門?
何文瀚的朋友,治安官鄭博正好負責對泰瑞爾的調査,這位年少有為的聰明治安官選擇從泰瑞爾身邊的人去搜尋線索,以前一區政府沒有辦到的事情鄭博辦到了,還真讓鄭博給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不是因為鄭博太過聰明,只是這其中有人背叛泰瑞爾。
身後漸漸有了動靜,銘塵很快閉上眼睛假寐。
何文瀚昨天晚上也喝了不少,準确的來說是喝了不少悶酒,一晚上銘塵兒乎把他當空氣理都不理只顧着和鄭博喝酒說話,這會兒稍微有一些宿醉的症狀,頭有一點點暈但是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他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那麽舒服了,胸口被填滿了棉花糖一樣,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和充實。
靜靜注視着懷裏還沒有醒過來的男人,何文瀚回憶起昨天夜裏他把銘塵抱回來以後的情景,睡着的男人看起來全無防備,長長的睫毛,長長的眼尾,極為漂亮的唇形,高挺的鼻梁,微微翹起的鼻尖。
是一個即使三十多歲了仍然能從身上感覺到年輕與幹淨氣息的男人,是一個明明看起來很成熟卻讓人想要欺負的同時又想寵愛疼惜的男人。
“我并不是真的想一直這麽欺負你,但你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一生氣就越想欺負你,我知道自己很幼稚,但這都是你的錯知道嗎?是你讓我變得這麽幼稚。”莫名其妙的對還在睡覺的男人說起了話,何文瀚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大哥曾經教過我,如果一個人讓你心疼的同時又不屬于你,那就毀了他。”
這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何文瀚用下巴輕輕蹭了蹭銘塵的肩膀,喃喃道:“有時候看着現在的你覺得熟悉又陌生,陌生的像是我以前從沒有見過你一樣。”
銘塵的那句“以前的銘塵已經死了”就像一根頑固的針一樣一直紮在他腦子裏,看不到,取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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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拿你怎麽辦,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突然想到了什麽,何文瀚從床上蹦了下去,十多分鐘以後從浴室裏出來的男人腰上圍着個浴巾,頭發還濕淋淋的明顯只是随便擦了擦。
擡起手臂來嗅了嗅,何文瀚很滿意他現在身上的味道,作為雙胞胎,他和何文宣從小就開始有意無意的把對方區分開來,性格是一方面,穿衣打扮和生活習慣又是另外一方面,在香水和沐浴用品的使用上他們從不用一樣的東西。
特意用何文宣慣用的馬鞭草沐浴乳洗了個澡,何文瀚覺得自己聞起來就像是何文宣,他把頭發往後捋了捋,看起來也很像何文宣。
鑽進了被子裏,何文瀚動作利索地直接脫掉了銘塵的長褲,雙手一邊解着男人經過了一晚已經皺巴巴的襯衣的紐扣,一邊在銘塵的頸間和鎖骨上親吻了起來。
掌心下的皮膚像白色的牛奶巧克力一樣絲滑,何文瀚只是不停地親吻着這個男人,回憶着銘塵身體的每一個敏感點刻意的撩撥輕揉,沒過上一會兒銘塵就皺起了眉頭,側過身想要躲開大清早騷擾他睡覺的不明生物,何文瀚緊緊抱着不給銘塵逃脫的機會。
像是陷入了夢魇中一樣,難受的嘟囔了兩句以後,宿醉的男人最終還是被何文瀚給“吵醒了”,雖然早在一個小時以前銘塵就已經清醒了,這會兒他還是得裝出一副宿醉的樣子來。
“幹嘛……別鬧……”瑟縮的想要往枕頭底下躲,閉着眼睛皺着眉頭的男人無力地擡起手試圖把身上的重物推開。
“你愛我嗎?”何文瀚捧住了銘塵的臉頰,低頭親吻着男人柔軟可口的嘴唇,“銘塵,看着我,告訴我,你愛我嗎?”
“嗯?”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尚未清明的眼睛裏映出一張熟悉的臉孔,銘塵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看清楚一些,“你在說什麽?”
何文瀚親了一下男人的額頭,捋了捋銘塵有些淩亂的柔軟頭發,聲音也變得溫柔了起來:“你愛我嗎?”
無論是微笑還是溫柔的目光看起來都和何文宣很像,但是仔細一看的話可以發現嘴角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眼底的溫柔裏也藏着一分說不清弄不明的緊張。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看起來已經被鬧醒了,銘塵雙手握着何文瀚的肩膀借力讓自己往上挪了挪,一臉不明白的看着何文瀚。
“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呢?”抓住了銘塵的雙手,何文瀚低頭親吻着圓潤幹淨的指尖,銘塵有一雙非常非常漂亮的手,握在手裏的時候手指總會下意識的軟下來,柔弱而又順從。
他喜歡銘塵的手指,喜歡銘塵的手腕,喜歡柔軟的頭發,喜歡長長的眼尾,喜歡微微翹起的鼻尖……
“……何文瀚,你在玩什麽?”
被他握在手裏的雙手咻的一下滑走了,何文瀚擡起頭對上了銘塵帶着兒分警惕又充滿疑惑的雙眼,他的心裏翻騰着驚濤駿浪,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平靜溫柔的樣子。
“認不出我了?我是何文宣。”像是要故意讓銘塵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何文瀚親了親男人的耳朵,溱得很近,“昨天晚上你喝醉了。”
“就算你擦了馬鞭草的香水,你也還是何文瀚。”把人推到了一邊,何文瀚這點小心思銘塵閉着眼睛都能聞出來,佯裝宿醉帶來的頭暈目眩,銘塵側躺在床上微微皺着眉頭,手扶着額頭看起來并不是很舒服。
沒想到居然被銘塵一眼就看出來了,何文瀚摟着男人的腰把人抱了起來,拿起一個枕頭塞到銘塵後背讓人躺靠在床頭。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何文宣?”何文瀚确認自己明明僞裝的很好,雖然平時大部分時間他和何文宣都在有意無意的把彼此區分開來,但小時候也有過互相僞裝成對方的時候,除了大哥何鴻雪以外,他們可是騙過了不少人,可現在銘塵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讓何文瀚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要知道在以前,銘塵這個家夥可是不止一次把他錯認為何文宣。
“你會把咖啡錯認為是可可嗎?”銘塵左右看了看,他嗓子有些幹啞,視野範圍內并緝有看到一個乘着水的杯子,不遠處的櫃臺上放着一臺膠囊咖啡機和一個電水壺。
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看起來搖搖晃晃随時都會跌倒的男人試圖走過去去給自己倒一杯水。
“你要去哪兒?”生龍活虎的何文瀚兩三步就追上了銘塵,一把摟住男人的腰把人又抱回了床上,“洗澡?”
“我想喝杯水,當然洗澡也是……”低頭看了眼自己,銘塵嫌棄地皺了雛眉頭,他一直都是一個愛幹淨的人。
“好好待着。”留下了一句話,何文瀚走到按摩浴缸旁擰開了開關,又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坐在床邊遞給了銘塵,“喝吧。”
雙手接過了水杯,銘塵低頭小口小口地喝着,整個過程裏何文瀚一直盯着他看,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喝了整整一杯水,銘塵呼出一口氣把杯子遞給了旁邊的何文瀚。
“你以前可是經常把我和何文宣認錯,怎麽現在突然一下子就能認出我們兩個了?”
“不知道,”銘塵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或許我以前只是想故意氣一氣你們,洗完澡我想再睡一會兒……”
銘塵看了看四周,這裏是何文瀚的卧室:“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回房間。”
“你可以睡在這裏。”何文瀚在男人臉頰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