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楊薇第一天上班,自己的位置上就放了一束花。她從沒有研究過花語這樣有情調的東西,可是那粉紅色的玫瑰,花團錦簇一般被包紮在小碎花的包裝紙裏,也是特別溫馨好看的。
“楊薇,第一天上班就有男士向你示愛了,真幸福啊。”坐在旁邊的同事小彤笑嘻嘻地湊過腦袋來說。
楊薇笑得有點尴尬,心裏又覺得暖烘烘的,這個家夥,不是說好了不公開他們之間關系的嗎?現在又搞這麽多事做什麽?
“喏,這個借給你用。”小彤熱心地遞過來一個花瓶給她。
楊薇從善如流接過來,彎着嘴角對她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小彤眼角彎彎朝她笑。小彤比她早來了半年,說起來大家都是新人,自然走動比較近。
中午的時候,楊薇和小彤在附近的餐廳吃飯,期間小彤一直在吐槽公司食堂的飯太難吃,做來做去都是那幾樣,早就吃膩了。
楊薇眼前不知怎麽的立刻浮現出韓承禮的模樣,心裏冒出兩個字:奸商。
坐在某家酒店的店堂裏跟客戶吃飯的韓承禮這時突然鼻子一癢,連忙拿餐巾紙捂住嘴打了個噴嚏。
晚上見面的時候,楊薇興致勃勃又有點嗔怪地問他:“說好了不公開咱們的關系,你幹嘛一大早送花到我辦公室。”
韓承禮正在開車握着方向盤的手倏地一緊,右腳狠狠地踩下了剎車,車輪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楊薇被巨大的慣性推離了座椅,身子直直往前沖去,之後又被身上綁着的安全帶給拉了回來,肩膀上勒出一道紅色的印記,火辣辣地疼着。她氣得不得了,咬着牙拿眼睛去瞪他,結果卻被他臉上沉冷陰郁的表情給震懾住了。
“什麽花,玫瑰麽?”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麽冷冽過,薄唇抿得緊緊的,嘴角的弧度深刻地陷了進去。
他不說話的樣子就已經很嚴肅,此刻他不高興的表情挺可怕的。
楊薇在他的注視下,弱弱地點了點頭。
韓承禮微縮的瞳孔又沉了沉,“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
楊薇費力地想了想,可她實在想不出來,“我……不知道是誰。”除了你還有誰會給我送花。
韓承禮眸光一轉,臉轉了回去,他開始掉頭。
楊薇的疑惑被他吓回去了,直到他開到下一個路口才問:“去哪兒?”剛剛本來是要送她回去的。
“公司。”
“……”
樓層管理員替他們開了門,韓承禮直接走進去,到她的位置上。他站在那兒,低着頭,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看到卡片嗎?”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問。
“沒有看到卡片。”她确實沒有看到卡片啦。
“知道是哪家花店嗎?”
楊薇愣了下,忽然想到那個包裝紙還沒丢掉,被她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裏了。
她走過去把包裝紙拿出來給他看了,韓承禮看了一眼她手裏疊得方方正正的包裝紙,眉毛擰了擰,轉身往外走。
楊薇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韓承禮獨自走了幾步後又頓住腳步折回來,把插在花瓶裏的玫瑰提了出來,随手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然後牽起她的手把她拽出去了。
韓承禮開車來到市裏的一家花店,老板娘見大晚上的來了生意,笑臉相迎,熱情地給他介紹鮮花品種還有各色鮮花的花語。
韓承禮默默地聽着,最後指着香槟色的玫瑰,“要這個,十一朵。”
香槟色的玫瑰花,花語是:我只鐘情你一人。
付錢的時候,韓承禮沒有忘記多問了一句:“今天早上你們有人送花到韓氏了是麽?”
老板娘做成了生意,态度自然是很好的,有問必答地回答了他所有的問題。
當她描述着昨天訂花的那個男人時,楊薇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個人的面龐,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韓承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盡收眼底。
出了門口,韓承禮把花遞給了楊薇,“送玫瑰這種事是只有我才能對你做的事,別的男人送的直接丢掉。”
楊薇心裏還憋着氣呢,從他忽然停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一路上也沒有跟她說話,她的肩膀現在還疼呢,他倒好,什麽事也沒有了似的。
最可氣的,送花也送得這麽強勢。
楊薇臭着臉,不接也不看他。
韓承禮嘆了口氣,伸手捏住她的肩膀輕輕晃了晃,“好了,不氣了。”
楊薇嘴裏嘶了一聲,身子往後縮了縮。
韓承禮面色一頓,立刻問道:“怎麽了?”
還問怎麽了?楊薇心裏委屈極了,可是說不出話來,直到他擡起她的下巴迫她擡起頭,她才用鹹澀的嗓子緩緩地說出來:“被安全帶勒的。”旁邊一盞路燈,暗淡的黃光投射在她臉上,不甚明朗,可他還是看清了她眼裏的濕潮。眼前的女人一張臉仰着,眼睛濕漉漉地望着他,委屈極了。
韓承禮的心頭好像被什麽東西挨了一下似的,整個表情都放下來,聲音也變得柔和了,“很疼麽,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上一刻楊薇還在生氣,可是聽他這麽一說,她又氣不出來了。“沒事,不用去醫院。”她的嘴巴鼓鼓的。
韓承禮動了動嘴角,最終還是順從她了。
回去的時候,因為楊薇沒有綁安全帶,韓承禮車子開得很慢,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他愣是開出了四十分鐘的龜速。
到了公寓,韓承禮拉她坐在沙發上,伸手解她襯衣上面的扣子。楊薇吃了一驚,按住他的手,就聽他笑了一下,然後表情認真地說:“讓我看看你的傷。”
韓承禮解了她兩顆扣子,把衣領撥開一些,就見肩膀那裏斜斜的一道拉痕,挨着脖子的那一側印記深些,都破皮了。
她的皮膚那麽白,相比之下印記十分明顯。
韓承禮眉頭皺了皺,心裏是一陣陣後悔,沒想到自己那一下子竟然把她弄成這樣。
“我去拿藥水給你擦擦。”他起身到置物架上拿下一個小藥箱,取出一小瓶消毒藥水,拿棉簽沾了沾……
楊薇慘叫一聲,疼的眼淚嘩嘩流,“可不可以不擦藥啊,不擦也會好的。”這點小傷真不用擦藥。
韓承禮早被她的慘叫吓得移開了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她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心裏的懊悔又加重了。
“薇薇,都是我不好。”他俯身抱她入懷,溫柔地摸着她的長發,“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傷害你的事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在楊太太的吼叫聲裏和她弟弟鬥嘴打架拳腳相加的經歷裏長大的,什麽時候被人這樣溫柔細致地對待過呀,她不适應可是又本能地覺得受用。讨厭,幹嘛這麽煽情。楊薇鼻子一酸,眼淚又是嘩啦啦。
韓承禮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就這樣抱着她,讓她趴在自己肩頭哭,等她覺得夠了,收了哭勢,他捧起她的臉,用手背幫她擦流出來的眼淚鼻涕。
楊薇看自己髒兮兮的一坨透明的分泌物都糊在他漂亮的大手上,忍不住又嗔怪着說:“不是有紙巾麽。”
“沒關系,是你的我都喜歡。”
楊薇心裏哪還有氣,破涕而笑了都。
楊薇真覺得那點小傷沒關系,可是韓承禮居然說不讓她洗澡,簡直太小題大做了。她家裏一個院長爸爸,還有一個念醫學院的弟弟,這點破皮的小傷在他們眼裏根本都說不上是傷。
“我要洗頭。”她好像故意無理取鬧。
韓承禮眸光裏閃過一絲情緒,沒一會兒卻笑起來,“可以。”
“你答應啦?”她覺得不可思議啊。
韓承禮點了下頭,已經起身把她抱起來了,在她的驚叫聲裏慢條斯理地說:“我幫你洗。”
水聲嘩啦啦,細細的涓流落到地面,跳出歡快的水珠。楊薇仰臉躺在浴缸裏,腦袋擱在缸沿邊上,她享受地閉着眼睛。
韓承禮給她吹幹了頭發,她又得寸進尺地說:“我要洗澡。”
他頓時臉色沉了沉,果斷地回答:“不行!”這女人是看他好說話嗎?關鍵時刻他可是有原則的。
楊薇皺着眉,“不洗澡會很臭的,明天同事會說我。”她一邊說一邊打量他的臉色,見他神色稍稍緩和她便揪着他的衣角晃啊晃的,“我像這樣坐在浴缸裏洗就可以啦。”
韓承禮似在考量,他沉默着,過了會,他的眉頭動了動,好像有了主意。
楊薇立刻一臉期待望着他,就聽他用一貫雲淡風輕的語調緩緩地說了幾個字:“我幫你洗。”
楊薇:“……”
某人的詭計自然沒有得逞。
楊薇得出兩人相處的第二條戒律:韓某人吃起醋來挺可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 韓經理吃醋了。
說個我家小豬的趣事給大家聽聽。前陣子,豬爸教會他打電話了,他沒事就給我們打。前兩天去外婆家,外地回來的他小姨考核他,問他爸爸媽媽的電話號碼是多少,順便什麽盜警、火警、急救的問了個遍,小豬一一作了回答。沒一會兒小豬走開了,又過了一會兒老妹一臉驚恐地跑過來跟我說:不得了,你兒子剛剛打110了。
我訝然,不會吧。
老妹說真的打了,小豬自己說的,電話通了後他問,你們是抓壞人的嗎?被騷擾了的警察叔叔義正言辭地回答了一句:沒什麽事不要打110
我囧了個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