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鄭旭東大手筆訂了A大那邊最高端的一家餐廳。
“你的表情別那麽愁苦好吧，又不是你掏錢。”楊薇對這樣的聯誼活動特別不感冒，被生拉硬拽來的時候在門口被林若萱狠狠地教育了一把，希望她拿出底氣來皮厚地白吃白喝。
“就是，他本來就欠你一次人情，你就給人家一個機會啦。”姚小欣附和着說。
楊薇無奈地看着她們，她真想說：你們不是已經把我賣給韓承禮了麽？一物多售是不厚道的。
鄭旭東和他的室友早就已經到了，落座後，他客氣地給雙方做介紹。
一個皮膚黑黝黝的男生笑着說：“楊薇，經管學院的系花嘛，哪還用介紹。”
“可惜有的人不識貨。”林若萱馬上回應說，對待看不順眼的人她是随時随刻都有話在那裏等着的，雖然鄭旭東長得很帥，可是他曾經跟管微微那樣的人在一起過，再帥也沒用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尴尬。
這頓飯吃得不算暢快，鄭旭東一直很客氣，可是他同宿舍的兩個人臉上的神情十分不自在，如坐針氈似的。
結束的時候，鄭旭東提議去唱歌，楊薇拒絕了，“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鄭旭東的兩個哥們此時已經不發表意見了，這三個女的明顯不太爽他們老大，連累着他們晚上也受了不少鳥氣。他們為鄭旭東感到不值，丫長得是走出去就有一大堆女生撲上來的那種，何苦為了這個女的低聲下氣。
“旭東，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出了餐廳門口，鄭旭東的兩個哥們就先走了。
楊薇的兩個姐們卻有點不上路，硬是和他們走在一起充當電燈泡，鄭旭東挺無奈的，想到自己跟管微微一起還真是弄得天怒人怨，如今想回頭再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楊薇，畢業了你有什麽打算呢？”他很平常的問道。
楊薇誠實地說：“先去招聘會投投簡歷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打對口的工作。”
“那麽多用人單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鄭旭東說，然後勾了勾腦袋問林若萱她們，“你們呢？工作找好了嗎？”
林若萱語氣不善地回答說：“我們哪能跟你這樣的學霸比啊，實習的時候就簽了約，我們跟楊薇一樣都還沒着落呢。”
鄭旭東被嗆了話，他也沒有生氣，不過此後卻再也沒有怎麽說話了。
回到學校，各回各的宿舍，之後楊薇再也沒有在學校裏見過他。
**
楊太太終于打電話來說工作的事了，她不同意楊薇留在F市。“我昨天去人才交流市場看了一下，有幾個職位很适合你呢。”
“媽，我畢業證還沒拿到呢。”
楊太太頓了下，“遲點回來也可以，說不定到時候有更适合的，再不然回來考公務員也行啊，對了，你爸爸的醫院今年就要招聘行政人員呢。”
“媽，我這邊馬上就有高校招聘會了，而且已經有用人單位要我了，我想留在這邊……”楊薇的聲音越說越小，她幾乎可以感受到電話的聽筒裏楊太太漸漸沉悶的呼吸聲。
“不行。必須給我回來。”楊太太一聲怒吼順着電話線轟進了楊薇的耳朵，振聾發聩似的，差點要把耳朵震聾了。
如果是在家裏楊薇肯定不敢反抗楊太太了，然而隔得這麽遠……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楊薇啪一聲把電話挂了，怕楊太太再打過來，她把電話線都給拔掉了。
做完之後她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這是她迄今為止做過的最膽大妄為的事情了，還是有點後怕的，楊太太不會真的從H市飛過來把她揪回去吧。
“越來越有出息了，敢違抗你家東北虎的旨意。”林若萱趴在床上看她的笑話。
姚小欣跟她一唱一和，“有韓經理罩着，再來十只東北虎也不怕。”
楊薇抓起一個枕頭砸了過去，“讓你們再笑話我。”
姚小欣抱着那個枕頭，強詞奪理，“哪有笑話你，我們說的可是實情啊。”
**
招聘會這天，楊薇和宿舍的兩個人早早地起來了，洗漱一番，然後帶上簡歷去校門口搭車去市裏。
結果到了市中心的時代廣場一看，差點吓暈了……這樣的人口密集度，楊薇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擠得進去，擠進去之後會不會死無全屍。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招聘會是這麽兇殘？”她哭喪着臉說。
林若萱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說：“至少你是有目的而來，我跟小欣就比較慘了，無頭的蒼蠅到底要往哪兒去撞啊、啊、啊……”她說完一陣哀嚎，額頭抵在楊薇的肩膀上拱啊拱，好像要在她身上拱出一個出口來。
“有什麽不同麽？”楊薇舉着手裏的一沓簡歷，“人山人海，誰知道位置在哪裏啊。”
“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吧，問清楚方位。”姚小欣提議說。
楊薇搖了搖頭，“我不要走後門，我要憑實力。”
“迂腐。”林若萱鄙視她。
楊薇一腔熱血就要往前沖，被姚小欣拽住包帶從後面拉了回來。“回來，你還真要做沒頭的蒼蠅啊？”
姚小欣不愧是她們三個人之中的女諸葛啊，她把每個人的簡歷交換了一部分給其他人，“我和萱萱從兩邊開始投，楊薇你從中間開始。”她分配得井井有條，可是……
“為什麽是我從中間開始？我不要被擠成人肉餅。”
姚小欣：……
林若萱：……
**
應聘是個力氣活啊，太兇殘了，楊薇雙手撐在桌面上呼呼地喘氣。剛剛擠進來的時候，她被人踩了五次，踩了別人七次……她賺了。可是當她擡頭一看招聘人員背後的牌子上XX藥業公司的牌子時，她真要暈過去了。
不過楊薇還是丢下三份簡歷，在招聘人員驚訝的目光中撥開人群擠了出去，好不容擠進來了，哪能不留下點什麽。
之後，她又投了兩家其他的公司，當她終于來到韓氏招聘人員的面前時，她的樣子已經慘不忍睹，不忍直視了：披頭散發，衣衫不整，斜跨在右邊的包包硬是從右邊扭到了左邊。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臉上有一種我終于找到組織了的興奮和委屈，不容易啊……眼中都要閃耀着激動的淚花了。
“你好。”招聘的大姐很和藹，“我們公司招聘的職位在這張表上，你看看。”
楊薇順着她推到眼前的表看了看，當她看到項目部招聘的要求是碩士時，她真的很想問那個大姐：你們韓經理是碩士麽？
當然最終她什麽也沒問，填了表格後留下三份簡歷就擠了出來。
然後她就不想動了，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的景觀樹下去乘涼。腳被踩得很痛啊，她沒有形象地脫掉鞋子揉腳，一邊揉一邊放眼打量林若萱和姚小欣的蹤跡。
等到三個人會師時候，廣場上的人已經少了一大半了。
“你怎麽沒投完？”林若萱質疑地問。
“我休息一下，等人少了再去投，你們不知道我的腳都快被踩瘸了……咦，你們的都投完了？”
姚小欣翻了個白眼，“韓氏投了麽？”
“投過了。”
“那回去吧。”
“可是我還沒投完啊……啊，別拽我啊，我的鞋子……”
公交車上，楊薇幽怨地看着她們倆，“你們為什麽不讓我投完？這些簡歷你們要留下來擦屁股麽？”
話一說完，前面坐着的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楊薇羞愧地縮了縮脖子。
“韓承禮都已經要了你了，給點機會給其他人嘛。”
楊薇捏拳頭，什麽叫要了她了，這話會讓人産生歧義的好不好？
果然，前面坐的男生又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楊薇只好壓低聲音，“我跟你們說，如果我的工作沒着落，你們要負責的。”
那兩人沒搭理她。
楊薇覺得各種郁悶。
楊太太幾乎每天一個電話，逼她回家，她現在連電話都不敢接了，再這麽下去保不準哪天楊太太就真的要追到學校裏來了。還有工作的事，簡歷投出去後，有兩家公司打了電話來通知她去面試，韓氏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雖說本來就沒有指望韓承禮會給她開後門，以她的直覺，韓承禮那種人肯定是公私分明的，然而……朋友嘛，事前事後都沒有打過一個電話來關心一下……
她還是挺失落的。
**
楊薇無比失意地去面試了兩家公司，其中一家公司在面試後就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我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你看什麽時候有空跟我們把合同簽了，今天簽也可以。”
楊薇說謊不打草稿，“我回去跟家裏人商量一下。”
對方是個老道的人，知道她是猶豫了，然而也沒有多說什麽，客氣的說：“應該的，等你的好消息。”
六月了，整個城市的空氣裏飄蕩着一種不知名的花絮，像小小的棉花團子，在陽光裏飛揚，很漂亮也很夢幻。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這個城市變得溫柔多情，她們宿舍裏的幾個人總會組織一場野外郊游，有時去登附近不知名的小山坡；有時去城市的護城河；有時又到周邊的小景點逛一逛……
今年的六月，是一個分別的季節。
宿舍樓裏，每天都有搬走的同學，籃球場邊的灌木叢裏，時常有情侶們分手的哭泣聲……她曾經羨慕過的一對對璧人，如今雙雙各自飛。
不愁吃喝的時候，愛情才是至高無上的。
楊薇忽然間覺得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渺茫，她真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要想留在這個城市，真不是一句我想留在這裏就可以搞定的。
兩天前她們已經拿到了畢業證，管微微早就從宿舍搬回去了，大概家裏早就找好了工作；姚小欣也已經去新單位報道了，現在宿舍裏只剩下她和林若萱。
作為外地人，這裏找到的工作比家裏那邊好才會選擇留下來，所以如果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她就真的該聽楊太太的話，卷着鋪蓋回老家。
作者有話要說： 妞子們，小靈子回來了。
手術已經做完了，雖然線還沒有拆，不過病理結果是良性的，所以小靈子心裏沒有壓力了，回來繼續寫文了。但是因為這次的事，老公對我寫文的事情不太贊成了，他說我是壓力太大思慮太重才會生病，所以，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支持我寫了，嘤嘤，怎麽破，小靈子真的喜歡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