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添安與清漣有些微妙的氣氛也只維持了不一會，清漣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擡頭輕輕“啊”了一聲，眼睛圓溜溜的，四處摸索了一會，才從沙發腳掏出手機。
今天出門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像電視裏的高人一點，清漣也不好都到門口了再回頭去拿東西，不僅鞋子沒有穿，手機也沒帶。幸好一路也沒有什麽很刺的地方，靈力包裹着腳，現在往沙發上一盤還是看起來十分“不經世事”。
手機半天沒有用電量自然充足，摁亮之後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條來自今天早上的微信消息。
越水幕：今天劇組突然有點事情，我請不下來假，陪你去不了。
清漣這才發現越水幕昨天趁自己睡着加了自己的微信好友。只可惜自己從醒過來就在練習自己的新身體，平時也沒有人給自己發消息，也沒有看手機的習慣。
雖然事情已經辦完了，可清漣還是氣鼓鼓地慢慢打字，輸入速度像是在挑豆子。、
小魚：那你要賠償我。
越水幕：賠償什麽？
小魚：帶我出去玩。
越水幕：做夢吧
話題很快結束，除了讓清漣再一次感受到被人類社會熏陶過的透明水母的冷漠與人情冷暖外什麽都沒有發生。
長嘆一聲，但是在人類世界找到小夥伴還是給清漣帶來了一些慰藉。
她斷斷續續地給越水幕發着消息，想一出是一出，越水幕好像并不是很有空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
清漣癟癟嘴，呵，無趣的女人。
殊不知能讓越水幕這樣連續頻繁地回消息的除了她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了，就連一旁待着的助理都驚奇地看着影後的手機滴嗒嗒滴嗒嗒地響。
如果面無表情的臉上不再顯露出來那一點不耐煩就更暖心了。
顧添安在一旁用電腦處理今天請假的公務，知道自己并不是什麽天之驕子之後，顧添安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當一個上班族，努力工作，做普通人中優秀的存在。
清漣腦袋後仰，癱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上方的水晶吊燈，半張着嘴。
不能自己出去玩，不能公衆場合使用靈力，不能使用任何靈器，甚至不能當衆唱歌！
雖然自己也并不是十分熱衷于唱歌，但是非自願的還是讓人覺得不爽。再說了，別人讓自己給唱還不唱呢！
清漣思緒亂飄，有些無聊。
當然，那深海裏，也并沒有人求清漣唱歌。
那頭顧添安認真地看着電腦，好像終于處理好了緊急事務，松了一口氣，轉頭就看到清漣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像有什麽事情但又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怎麽了？”顧添安主動開口問道。
清漣眨着眼睛，圓溜溜的，問道：“你累不？”
顧添安張口想說不累，但看到清漣的表情，舌頭一動，出口的卻是：“……有點吧。”
清漣的眼睛頓時亮晶晶，身體前傾，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我給你唱歌吧！”
指不定人類對于唱歌的審美和鲛人不一樣呢！
不管古今中外的，無論是鲛人或是人魚，都有着唱歌蠱惑人心的傳說。鲛人們在礁石上唱歌蠱惑路過的船上的水手，将他們引入海中吞吃入腹這樣的故事，也是流傳已久。
按道理來說，唱歌是屬于鲛人的一項很重要的技能才對。
可是顧添安收留清漣算算也有一個多月了，從來沒有聽清漣唱過。
此時顧添安來了興味，将膝蓋上電腦合起，放到桌子上，雙手相交放于膝上，身體往後靠在單人沙發上，一雙濃黑的眼睛看着清漣，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啊，那就，謝謝你了。”
“咳咳。”清漣清了兩下嗓子，左右看了看想着唱什麽。既然自己身處人間，就來點人間的歌吧。清漣這段時間電視可沒少看，熱門歌曲雖說唱不下來，但是來個半段也是信手捏來。鲛人唱歌一般都要融合進去靈力，尤其是一些祝福，祈禱之類的。但是想了想今天特管局說的話，清漣還是決定憋住靈力，純靠嗓子。
乍一開口，鲛人天生的優雅而清冽的聲音就像是自然界最好聽的天樂，清泉般叮叮咚咚，讓顧添安一怔。
但随即，他的臉色就越發怪異起來，似疑惑又似想笑，十分複雜的表情在他臉上稍顯的有些滑稽。
雖然自己聽流行歌曲很少，但是陪清漣看電視，家喻戶曉的還是略有耳聞。剛開始顧添安并沒有聽出來清漣唱了什麽，只是覺得曲調有些怪異，還以為是清漣一族自創的歌曲。但是聽了四五句仔細想了一下歌詞才猛然發現清漣唱的竟然是這首歌。
好家夥，一個字都沒在調上。
就算有清漣與生俱來的好嗓子作為陪襯，但是奇怪的調子還是讓人渾身難受，每一個字都落在完全想不到的位置上，尤其是對于顧添安這種有一些完美主義的人，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貓爪在他的心上撓了一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直想嘔血。
清漣好像并沒有自知之明，眯着眼睛陶醉地唱着，搖頭晃腦好不開心，唱到副歌處一個高音，忍不住加了點靈力進去。她身上的藍色靈力輕輕蕩漾，像是局限化出一個個光點飛散，融入空氣中。
剛憋不住想要鼓掌用誇獎來打斷的顧添安突然一聲悶哼，含着笑意的眼睛驟然閉上。
一瞬間的頭痛像是被重擊，顧添安牙關咬緊，眉頭緊皺，劇烈的疼痛仿佛腦子都在顫抖，不知從何而來。他緊閉的雙眼閃過一瞬白光，冷汗瞬間浸滿全身。
清漣在顧添安突然緊繃身體的時候就下意識停了下來，就連她也愣住，緊接着她感受到顧添安身體內再次用處大股的靈力，但又好像是浮到水面上的魚，只撲騰了一下水花就又潛入河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添安喘一口氣，向前撐住膝蓋，額角汗滴落下。清漣急忙上前扶住他，不敢貿貿然再用靈氣進行探知，面色沉重。
顧添安自然也知道，一次兩次，自己的身體絕對是出什麽事情了。但是不管是醫院還是特管局，自己都查過了沒有異樣。
“再去特管局一次吧，上報一下讓他們再做一次檢查。”清漣擔憂。她感覺到，好像是自己的靈力導致顧添安這樣的，但是實在蹊跷，她都聞所未聞。
按自己的感知來說，顧添安确确實實是一個完全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類，但是在經受別人的靈力後會有突然的靈力波動，在經脈中進行沖撞，不受控制帶來巨大的痛苦。但是在一段時間後會自行消失，像是從來沒有過一樣。
但是，這些靈力是從哪來的呢？
身為一個靈物，清漣從小在靈氣中孕育，出生，成長。她知道，世界上沒有憑空而來的靈氣，是永遠守恒的。
看顧添安已經緩過來了，只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清漣扶着顧添安的肩膀，從上而下掃視，像是要把眼睛當成X光來掃一遍。
“今天去特管局他們不是檢查身體了，沒事。”顧添安回過神來，揉了揉太陽穴，輕輕搖頭。
清漣看着，本來放在肩上的手就挪到了他的額頭，卻還是什麽都感覺不出來，她不禁有些挫敗。
顧添安額頭上突然覆蓋上一個溫軟的手，一時間頭痛倒是好多了。但他還是輕輕捏着清漣的手腕拿了下來，“剛才出汗了，我上去沖個澡。”
看着顧添安上樓，清漣拿起手機，皺着眉咬着指甲将顧添安的狀況十分模糊地向越水幕說了一下。畢竟顧添安不見得想要別人知道自己的情況，她就算是好心也不能辦壞事。
越水幕那邊許久沒有應答，過了半晌，才嘀嘀發來一條消息。
“按你的描述來看，對方的體內應當是封印着靈力，但是具體原因，經過，都不知道，不好判斷。但是作為你的朋友來說，我不建議你摻和進去。因為不管是哪種猜想，都可能會有危險。”
清漣見此，嘟了嘟嘴，嘆了口氣。
唉！人類小崽真是讓人操心啊！
顧添安沖完澡下來，換了一套白色T恤，發梢還有些濕，不像以往那般服帖，此時邊角翹着，顯得很是青春。
一看時間已經兩點了，清漣在沙發上抱着手機，皺着眉好像還在想自己剛才的情況。
看着清漣的赤腳，顧添安說：“清漣，今天中午我帶你出去吃飯，再給你買些衣服和鞋子。”上次沒想到這麽快，就只買了一兩條褲子，鞋子襪子都沒有買。
“你……能行嗎？”清漣有些擔憂地看過去。
“已經沒事了。”顧添安擺了擺頭，吐出一口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不用擔心我。”
“那，那好吧。”清漣這麽久了也就上次在外面吃過，逛街也是被推着輪椅走，小心翼翼生怕暴露。好不容易有了腿，自然是想多出去逛逛。
清漣喜歡人多的地方，觀察每個人，看看這個不同的世界。
找了半天也沒有合适的鞋子，清漣滿不在意地趿拉一個備用的拖鞋就出了門，就是險些又左腳拌右腳平地摔。
如果走路的熟練度可以像游戲一樣具現化，那麽可能就能看到清漣每踏出一步，頭頂的熟練度就＋1地飄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