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到家已經将近十二點了，清漣吃了一路零食也不覺得餓，顧添安簡單做了些就直接攜秦助理趕往公司。
顧氏集團是京城四大集團之首，除了京城的總公司外，橫跨房地産，家電，娛樂等多個領域，如蜘蛛網般覆蓋在龍國之上，分公司遍布全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顧添安，作為顧家長子，自從上任顧氏集團CEO後，以二十出頭的年齡将顧氏集團從四大集團之末只用幾年時間發展到之首并且穩定而兇猛地進步，青年才俊的典範。
當然，這并不是靠的後臺，也不是帥到出圈的臉，而是日複一日起早貪黑的工作，人稱工作機器顧添安。
“兩個小時後召集負責人開會，讓他們準備好彙報。把資料放我辦公桌上，緊急的直接交給我。”顧添安穿着挺拔的黑色西裝，每一個細節都一絲不茍，袖口漏出一截白色的襯衫，領帶打得板正。見到顧添安，路過的員工都點頭示意，板着臉腳步急促背挺得筆直，精英之态盡顯。
【顧總到電梯了，目測要上辦公室，所有人注意。】最新情報在員工交流軟件中傳遞，被點到的地點附近的人都是精神一振，打起精神。
乘坐電梯到達樓層，這一層除了顧添安的辦公室就是秘書處，一側還有一個等候休息室與會客廳。秘書處幾名秘書正在忙碌，見到顧添安紛紛起身示意，畢竟隔了這個久才回來，打個招呼是必要的。
顧添安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身後跟着秦助理。“對了，幫我找一個人。一個叫亥癸的人，越快越好。”
“是。對方是哪裏人呢？”
“不知道。”
“……對方多大年齡呢？”
“不知道。”顧添安坐下，将桌子上的資料整理。
“那……對方的特征是什麽呢？”
顧添安拿起鋼筆，擡頭看向秦助理，沉默了一下，一揪冷淡而無波瀾地說：“不知道。”
只剩下清漣一條魚，別墅顯得格外寂靜，只有一旁的機器在水裏咕嚕咕嚕地吐泡泡。趴在魚缸邊緣，旁邊的一個被架起來的櫃子上放着自己之前使用的平板還有一部手機。這個櫃子有好幾個抽屜，觸手可及的分別放着曲奇類的小零食和便當，充電寶，甚至還有正前方的電視的遙控器。
客廳很大，布質的沙發看起來十分柔軟，牆壁是白色的，上面錯落着黑色的裝飾。一旁的樓梯螺旋而上，家具都極具設計感，簡約風格，看起來冷冷淡淡。
清漣伸胳膊撈過手機，已經是開機的，放在手裏端詳了一會，以前亥癸就在自己面前顯擺過，也經常見顧添安用，可以與遠在千裏的人交流，傳話，還能夠播放影像與聲音。這樣一個巴掌大的小東西，屬實是精妙。
扒拉了兩下，拿起遙控器，按下最常見的開關按鈕，卻見稍遠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清漣猛擡頭。
不消片刻，在一串音量忽大忽小，或停頓或滋啦啦響聲之後，好像主人成功掌握了技巧，有規律地撥動之後，定格在了一個稍顯熙熙攘攘的頻道上。
“翠花！說好的一輩子，你怎麽能就這樣抛下我和孩子，和鐵柱走呢？！”
“憨子，你做的那些事還當我不知道嗎？你當初對我爸媽做了什麽，真當天衣無縫了？再說了，孩子，哈，那孩子是我的嗎？”
……
等到顧添安回家，天色已經黑了，電視還在播放，雖然已經不是最開始的那個節目了。清漣不再趴在魚缸邊，靠在一邊，用水做出了一個水枕依靠着，戳着手中的小手機。清漣的指甲不同以前的尖而長，鈍鈍的，在手機上操作起來還算靈活。
別墅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清漣的耳鳍輕輕翕動，将手機放在一旁動作利索地翻了個身，扒拉着魚缸邊緣眼巴巴地瞅着大門——雖然旁邊有一個寬大的落地窗，但是為了避免清漣被人看到，還是拉的嚴嚴實實的。
引擎聲逐漸靠近又向一旁拐去，不消片刻，密碼鎖被輸入，滴答一聲開啓，顧添安推門進入，手肘搭着西裝，領帶也被扯開了，放松而疲憊地感覺。
聽到電視的聲音整個人明顯愣住了一秒，随即松了一口氣，穿過玄關就看到昏暗中定定看着自己的炯炯眼睛。
“顧你終于回來了！”飽含着期盼與呼喚，像是雛鳥啼鳴。
打開燈，驟然亮起的暖色燈光照亮屋子，顧添安将外套放到架子上，聽着清漣的聲音，清脆婉轉，只感覺處理了半天的事務的高強度工作的疲憊與壓力被神奇的力量緩解了一般，抽痛的太陽穴都放松了下來，讓他覺得有些奇妙，但是輕松了許多。
“顧，你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啊，我搞不太懂介個手機，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要抛棄我了，那我和孩子可怎麽辦撒——”清漣一聲悲鳴，帶了點奇妙的口音，并不是海洋人士的口音，而是頗為混雜的人類口音，聲音中含着怨婦般的愁苦與絕望。
“你今天在家又看了什麽。”好好的普通話再怎麽這樣容易的就變了味？
撸起袖子喝了口水，聽着身後清漣的哼哼唧唧，偌大的別墅燈光照亮，電視機的喧嚣好像也帶上了一點煙火氣。以前從公司回來基本都是深夜，整個房子沉寂的像是墳墓，如今這樣，雖說有些吵鬧，但并沒有想象中的煩躁，反而更加的自由——至少顧添安不讨厭，這種普通人家一般的熱鬧，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晚上想吃點什麽？”回身，聲音依舊是低沉而磁性，可是卻不易察覺地帶了點笑意，不似在公司時的冷硬。
“想吃點沒有吃過的，中午的炒菜就很好吃，只是沒有吃飽。”清漣下巴放在胳膊上，腮幫子鼓鼓的，另一只手揉了揉肚子，空癟癟，雖然吃再多也是平坦的仿佛裏面是一個黑洞，可現在确實軟綿綿的——這也是為什麽看到顧添安回來這麽激動的原因。
孩子年紀還小，挨不住餓啊。
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鐘點工來打掃，顧添安也有一直用的阿姨，雖然不常駐，但是基本每天都會在顧添安上班的時間來添置東西，打掃衛生。只是因為清漣，被迫讓阿姨這段時間不用來了。但是廚房的一切都還充足，冰箱中的食物與水果各種各樣。
不消片刻，電視中的晚間新聞放完，顧添安就做好了飯，一個托盤上面放着飯菜，給清漣端到櫃子的臺面上。
糖醋小排還有一個炒青菜，一碗米飯，一碗紫菜湯，家常而不敷衍。在島上的時候吃的大多都是魚肉，清漣一輩子吃的最多的就是魚，此刻看到什麽都覺得稀奇。
拿起勺子，剛轉過身的顧添安餘光看到，眉頭一挑，問道：“你的指甲呢？”
“唔，唔唔。”張大嘴舀了一塊小排，不同的肉的質感從唇齒間流露，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清漣眯起眼睛，像是被撓了下巴的小貓。聽到顧添安的問話，勺子都沒放下，左手伸出，平滑的指尖呈爪狀，一用力，五根尖利的指甲刷地彈出，甚至帶起輕輕地破風聲。
顧添安沉默，轉身離開，一會回來，手裏拿着兩根木質棍子。
“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就學着用這個吃飯吧。”虧得之前還想問過清漣能不能剪指甲，勺子畢竟不如筷子來的方便，況且要在龍國的人類世界生存，用筷子當然是必不可少的。
當然，不可避免地帶了一點惡趣味。
清漣一手握着筷子，一手端着飯碗，半張着嘴，愣在原地。
不光豬肉，就連青菜清漣都是第一次吃，銜着一頭咔嚓咔嚓地嚼，像只兔子一樣。喝完最後一口湯，舒坦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胃裏都是暖洋洋的，鲛人偏冷的體溫好像都熱乎了一點。
“顧添安，你來幫我看看這個是什麽意思！”剛将碗放入洗碗機，就聽到清漣的呼喚。顧添安甩了甩手，不急不慢地接了一杯水，一邊抿着一邊走過去。
清漣舉着手機，上面大多都是文字，她認得費勁，奇形怪狀的方塊字光區分都不是件容易事。
顧添安接過去，背靠魚缸，側頭給清漣一個一個講軟件的用處，清漣傾身湊近了看，兩只手把着玻璃邊，在水中浮出半個身子。
點開微信，給清漣注冊了一個賬號，添加了自己，空蕩蕩的通訊錄多了唯一的一個人，頭像顧氏兩字logo，古板而标準。
“點這個，就能給我發語音消息，這個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點這個。如果有什麽事就聯系我，我看到就會回你的。”顧添安聲音輕輕的，電視已經關上了，整個別墅也只有咕嚕嚕的水聲和他的聲音，低沉，可能因為聲音太輕，帶上了些莫名的纏繞之感。
“好噠，好噠，那這個呢？”清漣聽得認真，學的仔細。
“這個是音樂，這個是視頻，用來看電視，電影等等。這個是浏覽器，這個可以用來搜索，你平時有什麽不懂的或者想知道的就可以在這上面搜。不過要注意，很多都是假的，也不要都信。”顧添安直起身，肩膀處的肌肉緊繃，有些疲憊，活動了一下，嘎吱的聲音從骨頭縫響起。
清漣雙手從後面放到他的肩膀上，像是在借力一般撐起一些，手指纖長柔軟，手背還有隐約的鱗片。靈力彙聚與掌心，覆蓋于顧添安的肩膀之上，帶起隐隐的藍綠色的水光，逐漸滲透進肌肉之中。
猝不及防的清涼的感覺從頸肩傳來，酸痛像是被塗了一層薄荷一般被無形化解，輕盈到像是抛開了肉體，使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幾秒之後，顧添安回過神來，身體卻逐漸繃緊，轉過身來，一手扶着魚缸邊緣，有些警覺而晦暗地看了一眼清漣。
“這是什麽？”顧添安語氣平常地問道。
“唔，這是鲛人的能力，鲛人的靈力天生具有治愈能力，雖然不能接肢開顱什麽的，但是緩解一下疲勞還是可以的！”清漣得意地眯起眼睛，尾巴都翹了起來，顯然很自豪的樣子。
“行了，不早了，我也該休息了。燈的開關在那裏，按下就行了，我在樓上的房間住，有事情叫一聲就行。”顧添安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牆壁上的吊燈開關，又指了指樓上。
清漣沒有察覺到顧添安的情緒變化，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擡眼看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哼着看的電視劇的主題曲接過手機。
“對了，少看點這種電子産品，對眼睛不好。”顧添安還是沒忍住，轉過頭叮囑了一句，就覺得自己頗有負罪感，可別讓一條好好的魚成了網瘾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 啊真的太累了！最近天氣特別熱，三十六七度，從早到晚在駕校，嬌花經不住風吹日曬哭哭，腦殼疼。感覺只能虛空從清漣這裏汲取一些清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