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師姐

第91章

蜀玠将涯瑜帶到了環佢山。

環佢山還是那個樣子，如今故地重游，毫無變化。

涯瑜看着這裏，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當初，她是在這裏被蜀玠廢了靈力，現在，她也會在這裏拿回靈力。

蜀玠和涯瑜正一起并排站着，剛好對着當初封印蜀玠的那個山洞，山洞幽森黑暗看不見盡頭，蜀玠也只是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

他最後還是選擇在環佢山中封印長生劍，他曾在這裏呆了七百年，沒想到在重見天日之後，最後卻又回到了這裏，選擇在這裏結束。

涯瑜站在他旁邊，看着蜀玠将長生劍拿了出來，而後一言不發地望向了她。

涯瑜對上蜀玠望過來的目光，眼神頓時冷淡了下來。

蜀玠看着她，看清楚了她眼中的冷漠和殺意，但蜀玠卻忽然笑了笑，心裏也沒有了以往的難受。

他的時間所剩無幾，此刻他帶她來，也算是滿足了他和她的心願。

她想看着他死，他也想在死前好好看看她。

不管怎樣，兩人都是得嘗所願了。

涯瑜并不知道蜀玠在笑什麽，她還是緊緊的看着他，仿佛不願錯過他成為劍靈的每一幕，蜀玠也收回了在她身上的目光，開始往長生劍中注入靈力來。

靈光迅速的從劍尖開始向上纏繞，直至劍柄，直至拿劍人的手，最後蔓延至蜀玠的全身。

蜀玠和長生劍都泛起了靈光，即使是在白晝，也依然清晰可見。

長生劍裏的南殄也不再做縮頭烏龜，在蜀玠往長生劍裏注入靈力起，南殄就竄了出來，他死死的盯着蜀玠，大罵道：“你這個瘋子，蜀玠！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都這麽多年了，還在一直糾纏！”

蜀玠看着南殄，眼中明顯的帶了厭惡，他閉上了眼，開始慢慢的吸收靈力，再壓縮進身體。

南殄見他不理自己，罵的更起勁了，但到後來，卻又漸漸變成了求饒聲，見蜀玠始終不為所動，他破罐子破摔，又狠狠的罵起他來。

但蜀玠從始至終都充耳不聞，他終于睜開了眼，手心往長生劍上一劃，很快，就有血珠漸漸的滴落在了南殄的身上。

血珠砸在南殄身上，明明看起來沒什麽，但南殄卻發出了痛苦的慘叫，他死死的盯着蜀玠，一瞬間，就想起了七百年前曾經歷過的，同樣的痛苦。

七百年前，蜀玠的幾個師父們也是這樣做的，用了這種秘法，硬生生的斷了南殄和蜀玠的契約。

南殄經歷過，自然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接下來，他和越星澤那訂在神魂之中的契約，便會随着蜀玠的靈力，一點點的被挖去，而在這個過程完了之後，蜀玠自己也會慢慢的變成劍靈，以他劍靈的力量，鎮壓自己。

蜀玠和他的師父不一樣，當年，蜀玠的師父這樣做的時候已經是身受重傷，而他們四個無論是在靈力，還是在對劍道的領悟，在人劍合一的境界上都不如蜀玠，南殄也不如，如果真的讓蜀玠成了劍靈來壓制南殄，那麽南殄，永生永世都不會再有出來的機會了。

他怎會甘願如此！

但不管南殄甘不甘心，蜀玠身上的靈力都沒有一刻停止，他的靈力已經開始觸碰南殄神魂上的封印了，一層層的，像是磨砂紙一般，将那封印刮下來。

南殄的神魂痛的厲害，不由的慘叫起來，聲音刺耳而尖銳，蜀玠看中長時間劍上不停翻滾的南殄，心中終于有了一絲快意。

這麽多年了，總算結束了。

南殄神魂上的封印就這樣一點點的消失不見，而那股将封印刮完之後的靈力卻沒有消失，它再一次順着長生劍，來到握劍人的身體裏，不管不顧的要毀掉蜀玠的肉身，将他的神魂變為劍靈。

這期間的痛苦也是難以忍受的，但蜀玠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在這種靈力反饋回自身，開始毀滅他自己的時候，蜀玠終于移開了在南殄身上的目光。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之上。

涯瑜。

蜀玠低聲喚了一句她的名字，惹得涯瑜也看向了她，但蜀玠和長生劍身上的靈光太盛，涯瑜凡胎肉眼根本無法直視，即使是面朝着蜀玠，涯瑜也是緊緊閉着眼的。

蜀玠看着涯瑜這模樣，微不可見的笑了笑，頓了頓，他還是忍住了身上的疼痛，硬是擠出一點靈力，在涯瑜的眉心處點了點。

一瞬間，涯瑜眼上的疼痛就消失了，而她也總算能睜開眼，看清楚眼前的人。

蜀玠身體已經被靈力割裂的鮮血淋漓，血水不停的往下淌，滴落在泥土上，将泥土都染成了黑色。

他的臉色也極為蒼白，甚至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變得更加沒有血色，仿若下一刻，就會倒下了一般。

但即使這樣，蜀玠見涯瑜看向了他，還是緩緩的笑了出來。

他知道，她想親眼看着他死，所以蜀玠才耗費靈力，在她眉心處點了點。

他想讓她看的清楚一點。

蜀玠其實還想和涯瑜說聲抱歉的，不管怎樣，他終究是傷害了她，害的她這麽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篑，害的她成為凡人，要經歷生老病死，害的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不後悔這麽做，他必須這麽做，但到底，蜀玠這麽多年只喜歡過這麽一個人，他心中還是不忍。

但很可惜，蜀玠剛要出聲時才發現，靈力已經割裂了他的喉嚨，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蜀玠抿了抿嘴，不再嘗試說話，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涯瑜一眼，仿若要将她刻進神魂之中。

等到成了劍靈之後，他也只剩下神魂了。

蜀玠已經察覺到靈力越來越瘋狂，他的身體終于将被靈力毀滅，他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終于要結束了，他馬上就要變成劍靈，鎮壓南殄，彌補七百年前犯下的錯。

終于要結束了。

涯瑜一直漠然的看着這一切，而她毫無波瀾的眼神也在蜀玠閉上眼之後頓時起了變化。

南殄曾說過，最好的時機就在蜀玠的肉身将毀不毀的那一瞬，她現在沒有靈力，看不出來，但南殄會提醒她。

而在蜀玠剛閉上眼的那一刻，南殄的聲音也在涯瑜的耳畔響起，涯瑜便知道，就是在此刻了。

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握住長生劍，鋒利的劍身割裂了涯瑜的手，當她的血染上了長生劍的那一瞬，南殄立馬和涯瑜訂下契約。

南殄立下契約，甘願以半身靈力滋養涯瑜，而後人劍相連，人死劍損，劍毀人傷。

這才是真正平等的契約，而這樣的契約，只要劍靈和涯瑜實力相當，随時都能解除。

契約要雙方都答應，南殄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應下來，但涯瑜卻不見動作。

眼看着蜀玠快要成為劍靈，等到他成為劍靈之後自己絕對不會再有機會，南殄急道：“你在做什麽？快點答應下來！”

涯瑜慢慢的看了長生劍一眼，輕聲道：“契約要改一下，我要你全部的靈力，所有的，以後你的靈力也要歸我。”

“不可能！”

南殄愣了一下之後立馬拒絕，他沒有想到涯瑜這個女人如此的貪婪，這樣的契約一旦定下，他完全成了她的奴隸，修煉的靈力也會歸她所有，南殄道：“不可能，如果這樣我永遠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了，絕對不行。”

“你想清楚，等我身隕之後，你只需在蟄伏些許年，一定能等到像越星澤那樣好的軀體。”涯瑜笑了笑，緩緩道，“可你若不答應，你就只能和蜀玠一輩子糾纏了。”

南殄還是不想立這樣的契約，這和但涯瑜一步也不退讓，眼看着蜀玠就快成了劍靈，時間所剩無幾，南殄咬了咬牙，總算點頭。

“好。”南殄死死的看着涯瑜，道：“我答應你了！你快點！”

涯瑜輕輕嗯了一聲。

契約終于定成了，而在契約成了的那一刻，原本開始割裂蜀玠神魂的靈力停頓了一下，頓時瘋狂的朝着長生劍而來。

這股靈力本來就是要先毀滅契約，而今又有了一個契約，靈力便毫不猶豫的朝着長生劍灌入，但蜀玠的肉身已毀，靈力在進入長生劍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變成了無主之物，率先成了滋養長生劍的靈氣起來，南殄見到了這些靈力，頓時撲了上去，消化成自己的，然而契約微動，靈力便又到了涯瑜身上。

涯瑜感受到了這股靈力，緩緩的舒了口氣，沒管南殄殺人的目光，反倒看起蜀玠來。

蜀玠如果成了劍靈，那就和南殄一樣不能對付，但他現在還未成，只是一團神魂。

涯瑜看了這神魂半響，而後慢慢的拿起了長生劍，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