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從那天開始,郁帛陷入了難以自拔的低潮期,雖然上學打工兩不誤,可是整個人恹恹的,做什麽也提不起精神,仿佛回到了對自己的性向懵懵懂懂,恐懼又掙紮的那段時期。
那時是左仕商用獨特的方式,幫他坦然接受,認清自己,也讓自己跌進了一個更深的坑裏。
他沒有放棄的意思,只是不知該如何争取。
他連海都沒摸著,該怎麽去尋那一顆遺失的貝殼?
「芋頭,芋頭,醒醒!」
「啊?」
郁帛猛的坐起來,眼睛在看站在床頭的何子威,腦子裏想的卻是越飛越遠的左仕商,眼淚刷的一下奪眶而出。
何子威吓了一跳:「芋頭,你不是吧?一直貝殼貝殼的叫,難道是饞哭了?」
「沒、沒有啦!」郁帛趕緊擦掉眼淚,皺著眉問:「一大早的,你叫我幹什麽?」
「不是說好去郊游嗎?睡迷糊了你?」
「哦,對啊!」
郁帛趕緊跳下床,換好衣服,幫著張野收拾東西,把各種好吃的零食往背包裏塞。
拿東西說話的聲音大了些,被吵醒了莫小傑煩躁的敲了敲床欄杆:「你們一大早不睡覺,趕去投胎啊?」
郁帛遲疑了一下,開口問:「我們去春游,去看臨山湖看櫻花,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家就住臨山湖附近,看了快二十年了膩死了!」盡管這麽說,莫小傑還是慢吞吞的下床,一臉不耐煩:「花期整個L市的人都往臨山湖跑,我怕你們幾個土包子被擠到湖裏去,還是陪你們去吧!」
開學快兩個月了,莫小傑大部分的周末都留在宿舍,沒有出去過夜,雖然平時還是目中無人的嚣張樣子,但大家畢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日夜相處下來,關系總算是有所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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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莫小傑的出言不遜,何子威只是哼了一聲:「想去就幫忙拿東西,別像個女人似的!」
終於,一行四人,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帶著雀躍的心情,踏上春游之旅。
科大和臨山湖距離頗遠,要坐公交車倒地鐵再倒公交,剛從第一班公交車上下來,張野就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說他申請國家獎學金的資料有缺。
張野挂掉電話,臉色落寞:「不然你們三個去吧……」
何子威掙紮了一下,安排道:「我陪眼鏡回去弄資料,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芋頭你們倆先去占位置,我們搞定後坐專線車去臨山湖回合!」
何子威和張野重新登上公交車離開,郁帛一個人拎三個人的東西,走路搖搖晃晃的,莫小傑大發善心的伸手去接:「我幫你拿一件──」
「啊──不用不用!」指稍碰到了郁帛的手背,小孩抖了一下連忙後退一步。
莫小傑沈下臉:「躲什麽?我是病毒嗎?當初是你先色咪咪的盯著著我看的,我不過是滿足你的願望而已,你裝什麽清純白蓮花!」
莫小傑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昂頭挺胸的走進地鐵站。
「哎……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郁帛自知理虧,一邊說好話一邊追了上去。
……
這幾天郁帛郁郁寡歡,其實左仕商也不太好過。
自從清明節那天尴尬的道別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每天騎著腳踏車追在他屁股後頭的小忠犬突然不見了蹤影,還真讓人不習慣。
糾纏的時候嫌他煩,不見了又想念,所以說,人性本賤啊!
左仕商開著車子,漫無目的的在L市的馬路上穿梭,看到路邊賣糖葫蘆的,便下車去買了一串。
吃了一顆含在嘴巴裏……酸酸的,好像沒有上回郁帛買給他的那串好吃呢……
對上小販好奇的目光,左仕商突然意識到,他一個年過三十的成熟男性,開著豪車穿著正裝站在馬路邊吃糖葫蘆,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
嘆了口氣準備把剩下的扔掉,卻無意中看到,郁帛和一個小男生從地鐵站裏走了出來。
左仕商躲到樹幹後,偷偷觀察郁帛和他的同伴,在兩人擠上公交車的一刻終於認出來,那個小男生是和郁帛開房被抓的小鴨子!
「怪不得不來糾纏我,原來是和小鴨子又舊情複燃了!」
左仕商心裏又急又氣,非常不是滋味,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開著車跟在了公交車後面。
這一路上,左仕商無數次的想調轉方向盤,可是大腦與行動總是脫節,在跟和不跟的拉鋸戰中,一路驅車來到了臨山湖。
時間還早,游人還不算多,再過兩個小時,這裏就會人滿為患,連停車位都找不到。
把車停在路邊,左仕商看著郁帛和小鴨子下了公交車,有說有笑的走進湖心公園景區,猶豫了幾分锺,還是決定跟過去看看究竟,轉了一圈,找到了正在櫻花樹下鋪餐布的兩個男孩。
郁帛忙前忙後的擺東西,那個小鴨子什麽也不做站在一邊,還對郁帛頤指氣使,郁帛居然還乖乖聽話,左仕商躲在山石後面,越看火氣越旺。
原來他不僅對自己千依百順,對別人也是這副讨好的嘴臉!
其實,郁帛轉移目标,找到了新的「處對象」的人,他應該是高興的,但前提是這個對象要是個正經男孩。
於是,左仕商內心的拉鋸戰又再度點燃,眼下這個局面,他是管,還是不管?!
不管,他放不下那顆心,可是管,他以什麽立場?
父親的朋友?打工公司的老總?追求未果的朱砂痣?還是撸過幾管,甚至……春風一度的前炮友?
左仕商的臉色變來變去,最後還是掏出手機,撥通了郁帛的電話。
初戀是人生非常重要的一次經歷,過程直接影響一個人的愛情觀,他不能眼看著郁帛被人騙,受情傷就算了,萬一被傳上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病可如何是好!
再說,上過老子的小狗崽子,居然被個小鴨子耍得團團轉,讓他的顏面何存?!
電話很快接通,郁帛的聲音很雀躍,左仕商心裏舒坦了不少。
「你在做什麽?」
「看櫻花。」郁帛背對著左仕商,微微擡起頭,望著漫天飄落的花瓣。
「和誰?」
「同學。」
「挺開心吧?」
小孩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有花瓣落到了他頭上,他像小狗似的甩了甩頭發,突然轉身,直直的看向左仕商藏身的方向。
「如果是和你,我一定會更開心。」
「shit!」
四目相對,左仕商第一反應居然是轉身就跑,郁帛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從速度從耐力方面來說,左仕商未必比郁帛差,但他吃虧在穿著西褲和皮鞋,踩在落滿櫻花的土地上稍不注意就打滑,拼盡全力奔跑,跑進了樹林深處,還是被郁帛給追上了。
「左叔叔!」
郁帛從背後撲上來,抱住他的腰,左仕商被撞得整個人趴在了樹上。
扶著樹,左仕商大口喘息著:「你他媽的什麽時候發現我在跟你的?!」
「你的車跟在公交車後面,我就發現了。」
「你現在是越來越沈得住氣了啊!」左仕商轉過身,一把揪住郁帛的衣領子,咬牙切齒:「看我跟個傻逼似的跟著你很好玩是吧?」
「左叔叔,我好想你……」郁帛的臉紅撲撲的,胸口上下起伏,看起來很高興,眼睛卻些濕潤。
左仕商怔了一下,悻悻的放手:「別說的好像幾年沒見──」
「上一秒告別,下一秒已經在想念了!」
左仕商冷笑一聲:「這些酸詞,是小鴨子教你的嗎?」
郁帛的眼圈發紅,似乎要哭出來了:「我想讓你教我,可是你不接受我……」
「我不接受你,你就去找小鴨子?」
「沒有,只是同學郊游,我們倆先來了而已,我誰也不找,我就要你!」郁帛飛快的回答,腦袋上好像有個燈泡,突然亮了起來。
他終於想通了,那天在科大門口,辛歆那番振振有詞的話,到底哪裏別扭哪裏不對勁了。
喜歡一個人,因為得不到對等的回應,就放縱自己的身體來滿足欲望,嘴上說喜歡,卻和別人上床,這種喜歡,怎麽能說是認真的?
認真的喜歡一個人,為了他不與別人發生性關系,并不是封建思想的守身如玉,而是對自己的心保持忠誠。就像虔誠的信徒在參拜之前會沐浴更衣一樣,喜歡一個人,追求一個人的時候,也要保持心靈的純淨和肉體的純真,為他而節制自己的欲望,這是表達自己誠意的最基本方式!
現在他心裏喜歡左仕商,只要這份心情不變,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找別人,喜歡一天,就堅持一天,喜歡還在,就決不放棄!
「你……」看著戰鬥指數突然飙升的小孩,左仕商開始冒冷汗,有點後悔多管閑事了。
果然,這小孩又問了出了一句傻話:「左叔叔,你跟著我來這兒……是吃醋了嗎?」
「我還喝醬油了呢!」左仕商瞪了他一眼,找了附近的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剛才跑的太急,皮鞋磨的腳有點疼。
郁帛立刻湊過去蹲下來,幫左仕商脫掉鞋子,抱著他的腳,輕輕揉捏:「左叔叔,我給你揉揉!」
左仕商低頭看著他,按理說小帥哥對自己獻殷勤的畫面應該是賞心悅目而感動的,但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剛才他對著小鴨子百依百順的樣子,心底居然真的有些冒酸水。
「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沒忘吧?」
郁帛用戀慕的表情看著他:「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忘。」
「是嗎?那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說的第七句話是什麽?」
「呃……」
「我跟你說過,找個正經男孩談戀愛,別跟小鴨子攪合在一起。」左仕商收回腳,彎腰穿上鞋子,冷冷的開口:「還有,以後別跟我玩溫柔體貼這套,騙騙思春少女和失足婦女還行,對我沒有用,都是我玩剩下的!」
「是,你身經百戰,你什麽都懂……」郁帛咬了咬嘴唇,突然激動起來:「那又怎樣,我不知道你缺什麽,可是我什麽都給你,我有什麽我都給你,我愛你一天就給你一天,愛你一年就給你一年,愛你一輩子就給你一輩子!就算是瞎蒙亂撞的,也總能被我蒙到吧?!」
左仕商被他吼得耳朵嗡嗡響,「一輩子」三個字卻像一根針紮進了心裏。
他知道小孩喜歡他,小孩也無數次的表白過,但提到時間,還是第一次。
他本以為小孩對自己的感情,大概是欲望的延續,上過一次床之後的食髓知味,即便是小孩認認真真的表示要和他處對象,左仕商有所觸動的同時,也沒敢拿他的話太當真……處對象又如何?結婚還能離呢!
可是這次,小孩提到了一輩子。
「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左仕商凝視著郁帛的眼睛,緩緩開口:「你剛滿十八,你的一輩子,至少還有六、七十年。」
「我想跟你白頭到老──」
「閉嘴,聽我說!」
郁帛癟了癟嘴,耷拉著腦袋安靜的聽著,左仕商的聲音低沈有磁性,是他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我比你大十四歲,現在你覺得,我成熟性感有魅力,可是十年後呢?十年後,你才二十八,風華正茂年富力強,而我都四十多了……你知道四十多歲的男人是什麽樣的嗎?」左仕商擡手指了指遠處幾個拖家帶口,給妻兒老小照相的中年男人,「就像那樣,禿頭凸肚一臉的油……那個時候,你對著我,怎麽還硬得起來?」
郁帛随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又轉過頭打量左仕商,再扭回頭去看那幾個男人……腦袋像撥浪鼓一樣轉來轉去的看了好幾次,眼神也從懵懂、疑慮、糾結最終到豁然開朗。
小孩蹲在左仕商腳邊,仰著頭,一字一句道:「我不能認同你的話。第一,經過我認真的觀察推斷,我判定你老了以後不會有将軍肚,你總去健身房,老了以後身材肯定也特別好!第二,就算你中年發福了,我也覺得完全能接受,搞不好還會很可愛……」
「哪有中年胖子會可愛──」
「那是一般的胖子,你不一樣,你長得帥。」
「……噗!」這樣的回答,讓左仕商無法維持嚴肅的表情,破功的笑了出來。
沒錯,他之前的那番話,是在糊弄小孩。他的确不認為,自己四十歲的時候會變成那種不堪的形象……他雖然不像郁迦葉和其他小0一樣每天保養,但飲食健康經常健身,青春永駐不現實,優雅的老去,問題總是不大的。
不過郁帛的反應還真是……率真的可愛啊!
「油嘴滑舌!」
郁帛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坐到左仕商旁邊,身體慢慢的靠近:「左叔叔……我的嘴油不油,舌頭滑不滑,你還記得嗎?」
「唔……」
四片唇貼在一起,吻得輕柔而纏綿。
郁帛的舌頭很濕很滑,嘴唇卻不油,而是軟軟的嫩嫩的,棉花糖一樣的觸感,含在嘴巴裏,很有彈性,讓人忍不住想吸吮、舔舐,想探索的更深入。
舌尖和舌尖碰在一起,似乎有電流通過,酥酥麻麻的,讓那些猶豫為難掙紮都化作飛舞的櫻花瓣,落入湖水中,随風飄走了。
「左叔叔……」親吻的空隙,小孩發出撩人的呻吟:「我想要……」
左仕商的胸口悶悶,好像什麽被堵在裏面,下半身也起了反應,那玩意兒在褲子裏支著帳篷,漲的難受。
左仕商收緊手臂,将小孩抱進懷裏,親吻也變得粗魯起來,一邊撕咬著小孩的嘴唇,一邊琢磨,是把他帶到車上去做,還是到附近賓館去開房。
色令智昏的同時,腦子裏有個細小的聲音在提醒他……這樣不行,他是郁迦葉的兒子……
管他是誰兒子,只要不是我兒子,老子就要辦了他!
維持著親吻的動作,抱著小孩站起來,左仕商扭身正要走,卻猛然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熟人,不知什麽時候來的,又看了多久。
「呦,好甜蜜的一對啊!」那人慢吞吞的走過來,一臉看好戲笑容。
左仕商把郁帛藏在身後,冷靜的看著來人:「白學長,好久不見,你什麽時候又添了偷窺這項癖好?」
「我對別的男男女女打野戰可沒興趣,但你們這樣賞心悅目的一對,不看不是太可惜……」白宸偏頭往左仕商身後看了一眼,笑容更加燦爛:「別躲了,我早就看見了,真是個漂亮的小男孩,可是……怎麽這麽眼熟呢?」
郁帛咬了咬嘴唇,側邁了一步正要現身,卻被左仕商拽住,扣住他的腦袋壓在胸口。
「學長,你怕是老眼昏花看錯了!要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了!」
白宸不依不饒道:「多年不見,你這眼高於頂的嚣張樣子,和當年倒是一點分別也沒有,我還以為你會一蹶不振呢!」
左仕商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個嘲弄的笑容:「你們這幫人,蠅營狗茍不擇手段要弄到手的東西,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麽?識人不清難受幾天總是難免的,至於一蹶不振?呵呵,你有這種想法,不是低估我,而是太高估自己了!」
白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急敗壞道:「裝什麽豁達呀,你要是真不在意,真不想報複,那懷裏摟的那個算什麽?睡完老子睡兒子,真是好手段啊!」
左仕商心頭一驚,也懶得再和他廢話下去,拖著郁帛就走,直到回到人山人海的湖畔,才松開手。
郁帛被悶得小臉通紅,大口的喘息著。
左仕商面有憂色:「白宸見過你?他不是去南方工作了嗎?怎麽回來了,好像還認識你──」
「因為……趙子恒回來了,他就跟著回來了。」
「是嗎?真難為他……他們兩個了……這麽多年還癡情不改……」左仕商苦笑著,揉了揉郁帛的頭頂:「行了,我要說的話也都和你說了,我走了!」
邁開步子,擦著郁帛的肩膀過去,正要往外走,手腕卻被抓住。
扭頭,只見小孩一向清澈如水的眼睛裏,凝聚著風暴:「睡完老子睡兒子……是什麽意思?」
左仕商心中一驚,暗叫糟糕,表面上還不動聲色:「沒什麽意思啊──」
「你當我是傻子嗎?!」
郁帛瞪著眼睛,手上的力氣加大,捏得左仕商手腕都快斷了,另一只手握拳,肩膀微微顫抖,好似蓄勢待發,要給自己一拳的樣子。
「那個,你冷靜一下,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左仕商不免有些緊張,生怕小孩就在這人來人往的風景區發飙。
「好,談談,走!」郁帛拽著左仕商,兩步走到湖畔出租游覽船的地方,跳上一艘小天鵝造型的腳踏船,粗聲粗氣道:「掏錢!」
左仕商無語,默默的掏了五十塊錢給船家,郁帛坐在駕駛位,雙腳飛蹬,船很快駛出碼頭,來到湖中心。
「你和我爸,到底是什麽關系?!」
左仕商坐在船艙裏,扭頭看了看外面如畫的風景和被櫻花覆蓋的湖面,默默想,這真是個殺人棄屍的好地方。
「哪有什麽關系啊……你知道你爸也是……對吧?都是一個圈裏混的,又在一個學校,也許有過次露水姻緣,都是十來年前的事情了,我都記不得了──」
「露水姻緣?!你跟我爸──」郁帛「嗖」的一下站起來,船身失去平衡的搖晃了一下。
在郁帛的印象中,左仕商每次提到他父親,都是酸不拉幾的口氣,再加上老爸年輕的時候應該正是左仕商會喜歡的型,所以郁帛一直猜測,他當年可能追求過老爸但是未果,卻萬萬沒想到,這倆人居然真的……真的搞在一起過!
「你說你是純1,那就是你把我爸給──」
左仕商一臉無辜:「這個,你不能用男女間的關系套在同志身上,兩個男人之間,可沒有1沾0的便宜這種說法。」
「混蛋!色魔!淫蟲!」
這番話無疑是供認不諱火上澆油,郁帛一下子撲了過去,将左仕商壓在包上了一層海綿墊的座位上,在他臉頰脖子上亂啃亂咬的同時,還撕扯著他的衣服。
左仕商居然有種「還好他是想上我,不是想揍我」的奇怪念頭。
「哎哎──別撕壞了──」左仕商不敢太劇烈的掙紮,怕郁帛受刺激化身野獸把他的衣服扯爛了,他可不想一會兒回岸上,衣不遮體的任游人圍觀。
一個欲火旺盛,一個半推半就,結果可以想象,沒幾分锺,郁帛就将左仕商扒個半光,外套脫掉了,襯衫扣子敞開,褲子也被褪到了膝蓋下面。
雖然是正午時分,陽光充足,但四月的氣溫還低,沒了衣服禦寒,左仕商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胳膊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郁帛張開手臂将他抱住,動作放輕了些,但壓制的力量一點也沒減弱,不給身下那個經驗豐富技巧高超的老兔子任何反撲的機會,一邊親吻他的臉頰,一邊直搗黃龍,握住他兩腿間已經起了反應的碩大。
左仕商舒服的哼了一聲,下颚仰起,喉結上下滑動,從脖子到肩膀流暢的線條無比誘人,郁帛一口咬了上去,恨不得生出兩顆吸血鬼的牙齒,刺穿他的皮膚,品嘗他身體裏流動著的甘甜血液。
左仕商吃痛,伸手在郁帛後腰上擰了一把,小孩不滿的哼了幾聲,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胯下。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左仕商輕聲一嘆,拽下小孩運動褲,從內褲裏掏出生機勃勃的小弟弟,雙手揉搓起來。
郁帛立刻就呻吟起來,抱著他的手臂收緊,反複舔舐著他的鎖骨和胸口,含住乳粒,用舌尖來回撥動,同時有樣學樣的加快手上的動作,總之是左仕商揉哪裏他就揉哪裏,位置力道都學得像模像樣。
左仕商閉上眼,放松精神享受著郁帛偷師而來的好技術,也許是太久沒發洩,高潮很快瀕臨,他也沒忍著,痛痛快快的射了出來。
享受射精快感的同時,左仕商也沒忘記伺候郁帛的寶貝兒,本想讓小孩也跟著自己一起射,沒想到手卻被撥開,小孩身體下滑,舌頭沿著他肚臍中間那條線一路舔下去,最後伏在他兩腿間,毫不猶豫的含住自己那根沾滿了精液,尚未軟下去的肉柱。
「啊……用力往喉嚨裏吸……」左仕商挺起腰,抓著郁帛的肩膀,往他嘴巴裏頂了幾下,射盡最後一點精液。
幾個深喉過後,郁帛吐出軟下來的陽物,精液被舔的幹幹淨淨,上面亮晶晶的只剩下口水。
這樣的畫面,極富沖擊力,左仕商一時迷惑了,忽視了郁帛不規矩的手指,等發現的時候,雙腿被大大的分開,小孩的指尖沿著臀縫,已經在往秘穴裏鑽了。
「這個不行!」左仕商立刻掙紮起來。
他能接受的程度,就是和郁帛互相撸一管,讓小孩的火氣找個途徑發洩一下,絕對不包括上到最後一壘。
且不說這青天白日在湖面野戰有多不安全,就說什麽保護措施也沒有,硬插的話八成會受傷,他可不想一瘸一拐的回去讓人看笑話──
這時,冰涼的液體滴在了臀縫處,左仕商低頭一看,郁帛竟然不知從哪掏出了管潤滑劑,還正往自己挺得老高的性具上戴保險套。
錯愕的當口,沾滿了潤滑液的手指已經深入蜜穴,在緊致的甬道裏抽插起來。
「我操!」左仕商抓住郁帛的胳膊,咬牙切齒:「你還說你跟小鴨子沒關系?!你連套子都準備了──」
郁帛咧嘴一笑,抽出手指,掰開雙丘,挺身頂了進去:「準備套子是為了上你!」
「啊──」左仕商慘叫一聲,罵出一連串的髒話。
「別動──夾疼我了──」郁帛吓了一跳,慌張的問:「我不是用潤滑劑了嗎?你怎麽還這麽緊,還疼嗎?」
左仕商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你他媽的……摳門摳到姥姥家了,就不能多抹點嗎?!」
「好、好!」
郁帛二話不說,像拔蘿蔔一樣把自己的分身拔出來,将剩下的半管潤滑液全都擠到上面,而後像打針一樣,幹脆利落的重新捅了進去!
「唔──」左仕商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僵了一下,随後無力的癱軟下去。
郁帛誤以為左仕商的反應是對自己行為的默許,頓時春心大悅,扶著男人結實的腰杆,興致勃勃的抽動起來。
背後位還覺得不過瘾,硬是将左仕商擺成側卧,一腿擡高的姿勢,一邊抽插一邊親吻他的嘴唇,滿目的喜不自禁。
可是這樣的姿勢,讓左仕商後背的肌肉都處於拉伸狀态,臀部也不自覺的夾緊,疼痛更甚,於是不得不開口讨饒:「啊……你輕點……」
郁帛放慢了速度,跟哄小孩一樣,捧著左仕商的臉又親又舔:「好的……我慢慢來……左叔叔你別著急……」
左仕商五官扭曲,欲哭無淚:「著急……你媽逼……」
他印象中的郁帛,明明是個有點小脾氣但整體來說還是乖巧文靜的小孩,怎麽一脫了褲子,就變成油鹽不進又唬又愣的二百五了呢?!
春天正午的陽光照在湖面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刺得左仕商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被翻來覆去,擺成各種奇怪的姿勢抽插的曾經以純1而自傲的男人自暴自棄的想,其實自己根本不用擔心四十幾歲變成禿頭大叔被嫌棄,照這樣發展下去,估計不出五年就會被郁帛給玩殘了,裹著成人紙尿褲度過慘淡的餘生。
「左叔叔……不要走神……」
下巴被擡了起來,熾熱的吻再度來襲,舌頭探入口腔中,不像前幾次那種攪水缸一樣毫無章法的亂舔,這次郁帛的舌頭非常纏綿的勾著他的舌頭,磨蹭著挑逗著,讓左仕商體會到了一點點酥麻的快感。
其實塗了那麽多潤滑劑,除了剛插入的時候有撕裂的感覺外,習慣了也就不太痛了,偶爾頂到某個點,身體還會像觸電一樣抖一下,有種和撸管截然不同的快感……但讓他憋氣的是,郁帛的性技巧一點實際的進步都沒有,還是跟上次一樣,根本不懂頂哪裏能讓另一半快樂,就是一通瞎捅亂撞,每每剛有點感覺,就被接下來的疼痛給攪散了。
從利人利己的角度出發,左仕商決定出言點撥一下:「等下……剛才那個地方……」
「剛才的地方不舒服嗎?」郁帛立刻緊張起來,動作也變得小心翼翼,撞擊的力度很深度都大減,結果反倒讓左仕商更加難耐。
「……」左仕商憋紅了臉,可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不是不舒服,是很舒服」這種話,最後只能別過頭垂下手臂,自暴自棄道:「你愛怎麽搞怎麽搞吧!」
「怎麽做都可以嗎?」郁帛咽了咽口水,一只手臂繞到左仕商背後,一只手扶著船欄杆,突然挺起腰,兩人變成了面對面,左仕商張開腿坐在他身上的姿勢。
「你他媽的──」左仕商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慌張無助過。
觀音坐蓮──這種他只會對身高170以下的嬌嫩小0使用的姿勢,竟然有一天會被用在自己身上!?
體重讓郁帛的性器進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像一根樁子鑿進自己的體內,左仕商被釘在那裏,四肢僵硬羞愧欲死,瞬間有種掐死這個小狗崽子的沖動。
郁帛則是興奮得雙頰泛紅,滿臉喜色,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抱著個自己還大的毛絨玩具一樣,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卷毛在他臉頰蹭來蹭去,簡直高興得不知該如何下手了。
最終,郁帛還是發現,自己沒那個腰力負擔左仕商的體重,只能依依不舍的将他放下來,恢複成最普通的屈前位。
「那個姿勢,等再過幾年,等我練出八塊腹肌的時候再做好了……」
左仕商白眼一翻,幾乎要昏死過去:「用不了幾天,你幾天就能玩死我了──啊──」
G點又被蹭到,左仕商沒忍住,溢出一聲呻吟,郁帛終於恍悟。
「左叔叔……你剛才想說的是……『剛才那個地方很舒服』吧?」
「滾蛋──啊──嗯──」
找到了竅門,郁帛如虎添翼,腰部像電動馬達一樣擺動起來,認準了那一點,不斷的頂過去,只把左仕商刺激得渾身痙攣,雙眼迷離。
「左叔叔……你早說啊……舒服就要告訴我啊……」
「唔……嗯嗯……」左仕商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語句來了,只能咬著嘴唇,盡量克制著呻吟。
終於,在小孩沒完沒了的頂弄下,左仕商第一次在bottom的位置達到了高潮。
射精的過程其實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就像是Bungee Jumping一樣,最緊張最刺激的當然是縱身一躍的瞬間,但下墜的過程,身體失重,風吹在臉上,也是一種蔓延的快感──
「!」!
伴随著一聲巨響,船身劇烈晃動,對左仕商而言,感覺就似一陣妖風将他吹得偏離軌道,腳被吊著直接撞上山崖。
船艙外面傳來了稚嫩的童音:「媽媽,爸爸,天鵝上沒有人,我不喜歡小鴨子,我想坐天鵝。」
「怎麽回事?」左仕商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用力的抓著郁帛的胳膊,臉色黑得如同鍋底。
郁帛被他捏得呲牙裂嘴,又不敢呼痛,眼淚都快下來了,卻還是色心不死的擺動著腰部,速度很慢,但頂得很深,船身随著他的撞擊輕輕搖晃著。
左仕商被他這色膽包天的舉動吓得頭皮發麻,用氣音呵斥:「你他媽的給我拔出去!」
「別……別推……快了……快了……」郁帛同樣用氣音哼哼了幾聲,最後一個深入,将精華噴射進套子裏,然後虛脫般的趴在左仕商身上,大口喘息著。
「寶貝,快過來,咱們去小亭子那邊玩!」
撞到他們的另一條游覽船終於慢吞吞的駛走了,危機解除,左仕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簡直要折壽十年。
可是壓在他身上的小孩還沒心沒肺的,抱著他的腰磨磨蹭蹭。
「拔出來……」
「不要,裏面好舒服,再插一會兒……咳咳……」後背上重重的挨了一下,郁帛措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嗆個半死。
見左仕商真的生氣了,郁帛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出來,摘下套子,看著裏面存著的精液,突然又癡癡笑起來。
左仕商手撐著坐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瞪著郁帛,「這東西哪來的?」
「我在公交車上,看到你跟蹤我……」郁帛露出個賊兮兮的笑容:「我就問莫小傑有沒有保險套和潤滑劑,結果他竟然随身帶了,我就借來用一下。」
「……你今天是打定主意要上我是吧?」
「一直是我追著你跑,難得你送上門嘛!」
左仕商氣的要吐血,搞了半天,他今天不是來捉奸的,是送上門被奸的!
穿好衣服,左仕商擡腳踹了郁帛一下,命令道:「蹬回去!」
「再呆一會兒嘛……」
「好,再呆半個小時。」接連射了兩次,左仕商也有點累了,調整姿勢側躺在軟椅上休息。
郁帛就勢抱住他的腿,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