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景繁被許黛怼了，一時半會找不到反駁的話，他只能沉默。
這種沉默并不令少年好受，于是他板着一張臉，周身氣場冷冷的，像個剛從冷庫裏拉出來展覽的冰雕。
許黛則默默地咽下好幾口唾沫。
畢竟改景繁頭毛顏色，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頭發之于景繁，約等于老虎屁股上的毛，那是輕易挨不得的。
據說這種發型，是搖滾青年的靈魂。
上次越姨一個不小心，弄塌了景繁好不容易用發膠噴霧立起來的頭毛，景繁的臉如鍋底一般，維持了一整天。
另外，還氣得整整一天吃不下飯！
對此許黛只能拍了拍巴掌，說一句：“妙啊！”
這小鳥胃，怎麽就不分給蕭嶼一點呢？你們這些殘次品男主們！
所以接到任務的一瞬間，許黛就感受到了難度。
因此，獎勵也是從未見過的豐富。
這可是1500金，一個十連還有多的，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巨款。
這下，即便是要自己創造條件，許黛也要上了。
趁景繁閉嘴的空檔，她整理整理思路，先柔和一下态度：“當然，我只是舉個例子。我當然是沒有早戀的，我生是學習的人，死是學習的鬼，所以景繁哥哥，以此類推，你也沒有違反校規。”
景繁一時間更愣，他被許黛的鬼才邏輯繞了進去，竟然真的去回憶校規裏到底有沒有禁止人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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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黛迂回的空檔，在腦袋裏初步拟定計劃。
首先，要告訴他黑發不醜，黑發很好看。
然後，側面了解他為什麽風格巨變，和他染銀發的原因。
緊接着，告知他本人和他監護人，染發的壞處。
最後，堅持洗腦，正道之光總能洗成功的！
許黛握拳，她堅信，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繡花針！加油黛黛子，你是墜棒的！！！
于是許黛立刻行動。
她開門見山地說：“景繁哥哥，我們差不多年紀，你擔心我早戀，卻不擔心你自己，肯定是因為我比你長得好看得多的原因吧？”
景繁立刻皺眉。
“好看？得多？你做什麽夢？”
許黛繼續說：“那是當然的了，不信我們去問越姨。都說親媽眼親媽眼，親媽眼中有濾鏡，要是越姨都覺得我比較好看，那妥妥就是我比較好看了。”
景繁還沒逃出上一個邏輯怪圈，這下又要被許黛給繞進去。
他覺得腦袋一陣陣地疼，又想自己一個男人，何必和她争論顏值問題。
景繁不耐煩地說：“好好好，你比我好看行了吧？”
這話頭不就來了嗎？
許黛抿了下上翹的嘴角，她一本正經地說到：“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嗯，你說。”景繁随口應和。
許黛：“因為發色原因呀，我黑發，所以好看，你銀發，不好看。”
“呲。”景繁嗤之以鼻。
許黛繼續一本正經：“我不是在歧視你的發色，而是有根據地在說。我們都是黃種人，皮膚或多或少會泛黃，而黑色顯白，銀色則不會，它反而顯得你臉更加黃，古話說的好，一白遮百醜，所以我比你好看。”
許黛這可真不是在胡扯。
景繁仔細看看許黛的臉。
那皮膚，白皙細嫩，果然如她所說，很顯白，而白/嫩的皮膚更加凸顯少女嘴唇嬌嫩……
景繁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許黛的嘴唇上。
他陡然屏住呼吸，挪開視線。
景繁滿不在乎地說：“難看就難看吧，不礙事。”
說罷，要走。
許黛沒達到目的，又怎麽會輕易罷休？
她趕緊攔住景繁，繼續說：“而且現在這種發型發色，不流行了，即便是在你們搖滾青年裏，也是如此。”
“比如說VC的主唱，最近染回黑發了吧，Holiday的鼓手，也染回來吧？”
許黛一一舉例，見景繁一臉的不為所動。
許黛一狠心，一咬牙，跳上了床。
“真的，男生留黑色長發才是最rock，最有rock靈魂的！不信你看！”
說着，許黛模仿起開live開嗨了的吉他手一樣，一邊彈琴一邊甩着長發搖擺，活像個……
梅超風。
rio像。
起碼景繁是這麽認為的。
只是人家吉他手，是在舞臺上瘋狂，許黛是在軟軟的床榻上。
床墊受的住重量，也能給予及時的回彈。
許黛一個沒站穩，一頭從床上栽倒到地上，為了不撞到腦地，許黛趕緊用四肢撐地……
于是……
她跪得标準，腦袋還砰地一聲，磕到了地板上。
許黛：“哎喲喂……”
景繁：“……”
景繁沒憋住，笑開了花。
他聲音裏都透着樂乎勁，“你倒是不必行此大禮。”
許黛磕得雙眼含淚，擡頭看他，以為他會看在這一跪的份上，回心轉意。
哪知道景繁說：“你懂個p的rock。”
景繁揚起的嘴角猛地往下回落。
“……反正我是不會染回黑色的。”
許黛：“……”
擦。
下一秒許黛絕地反擊。
“等下，今晚你不應該去看live麽？因為我不去所以你也不去了麽？”
景繁渾身僵硬：“……”
擦！！！
他轉身就走。
然後當晚景繁如烏龜一般，蝸居在房間裏，再也不出來了。
倒是行動上的巨人，許黛黛子同學，立刻跑出了房間，吹越韶華的“枕邊風”。
可以看的出來，越韶華不太喜歡景繁的非主流服裝打扮，只是礙于景繁青春期，外加想尊重孩子的喜好，遲遲沒有多加幹涉而已。
許黛出來的時候，家事達人的越韶華，正在廚房裏研究新菜譜，打算給許黛做一個家庭版鮮蝦雲吞面。
許黛湊過去，說：“越姨，我幫您包吧。”
越韶華說：“不用不用，快去學習吧。”
“我正好出來換個腦。”
“也是，勞逸結合。”
越韶華對許黛很溫柔很親和，許黛一直很感激她。
許黛包了一會，“越姨一直親自下廚，好辛苦。”
“這樣你們才能健康成長啊，外面的飯有些用料不好，有的不太幹淨呢。”
“啊，說到健康。”許黛狀似剛剛想到，“景繁哥哥一直染發，不太好呀，我聽說染發多了，有風險會得癌的……”
越韶華明顯一驚，手中動作微頓。
但想到了什麽，越韶華微微嘆氣，說：“哎，這段時間還是随他吧。”
許黛連忙問：“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越韶華看了許黛一眼，“景繁他，這段時間确實應該比較難過……畢竟布萊恩離開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越韶華的眸子，哀傷一閃而過，顯然他們口中“那件事”的影響力尤在。
布萊恩，離開……？
“不提這些，黛黛你還有什麽想吃的，一定要和越姨說啊。”越韶華很快把話題岔開了。
許黛自然不會再提，心裏卻默默記下了。
……
只不過接下來的兩天裏，許黛只要有時間有機會，就會跟着景繁一起行動。
一起行動就罷了，許黛比循環播放的廣告還敬業、還洗腦，一直從各個角度來勸說景繁染黑發，以及染黑發的各種好處。
景繁即便是個豬，也知道了許黛的目的。
只是景繁沒明白，許黛為什麽忽然讓他染發。
但兩人各站陣營，都不退讓，俨然已經發展出了一股水火不容的架勢。
景繁出門，門口貼着黑發搖滾主唱的畫報。
景繁看電視，許黛換到黑色染發劑的廣告上。
景繁但凡和許黛說話，許黛立刻微笑轉頭：“黑發了解一下？”
景繁：“……”
許黛差點連景繁上廁所的時候，都偷偷爬上學校男廁所外的窗戶邊，不斷碎碎念着：“染黑發染黑發染黑發染黑發……”
其效果堪比精神污染！
景繁一張臉，絕壁比許黛的黑發還黑了。
終于在這天放學，許黛正要跟上景繁，景繁深吸一口氣，回頭轉身用力一拉！
許黛的臉就距離景繁只有十厘米。
許黛大氣不敢出一個。
景繁微笑。
“你想我染黑？”
許黛大着膽子點頭，“你染我就不騷擾你了！”
景繁一字一頓，“我，就，不！”
說完，猛地松開許黛的衣領，轉頭，走得潇灑。
許黛：=皿
這頑石腦袋！
說好的洗腦有用呢！！！
許黛轉頭，氣得瘋狂抓頭發，氣得恨不得把電線杆踢斷！
可就在這時，許黛計上心頭，她眼珠一轉，笑了。
當天，許黛就不念了，晚飯桌上她安靜得驚人。
景繁都不禁摸摸耳朵，覺得哪裏不太對。
對此，許黛只是友好地提醒到：“景繁哥哥，你發根的地方露出黑色了，你要不要補一補顏色？”
景繁嘴硬接下，“那當然，不用你多說。”
當天晚上景繁就回房間給頭發補色了，睡前他照了照鏡子，嗯，很完美。
只是第二天，景繁房間裏的洗手間裏，一大早，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叫喚。
“掉、掉、掉掉掉掉了好多頭發……！”景繁驚恐地叫到。
他貼着鏡子，再仔細看了看他的發際線。
貌似、狀似、好像，上揚了2毫米！！！
景繁忽然想起這兩天經常伴随在耳邊的，來自許黛的碎碎念。
“染發多了容易掉頭發，斷發，對頭發不好，對毛囊也不好，長期這樣說不定會禿的，景繁哥哥，你一定要聽我的勸啊。”
“掉發，會禿的。”
“掉……禿……”
這兩個字在景繁腦海中放大，回響……
會禿！會禿！會禿！！！
景繁抱頭，成了經典名畫《吶喊》。
“許黛！！！許黛你在哪裏？？？？？”景繁喊到。
作者有話要說：景繁：媽——！……哦不，許黛——！！！
許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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