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請入甕

第58章 守劍大人

還在狀況外的蘇卿九怔了一下，之前司玄機在教授時說起過這麽一回事，但是畢竟修道不比修魔，她自以為還需要很長時間才會到這個階段，結果突然要結金丹，倒是有些驚訝。

“有勞移花道人和琴音真人了。”司玄墨卻是當即對着兩位前輩拱手道謝。

“怎麽了？”琴音真人見蘇卿九遲遲未動，不由不解地看向她。

“如何結金丹？”蘇卿九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出聲。

司玄機說起過沒錯，但當時魔修環伺，她聽起來也沒那麽認真，當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盤膝坐下。”司玄機輕聲提醒，蘇卿九聞言而坐。

“将所有靈力凝聚到一點，約莫正中偏上的位置。”司玄機低低地說着，指導着蘇卿九。

移花道人見時機差不多，對着蘇卿九後背輸入了更多的靈力，促使它們自行凝結。

琴音真人則布下了結界，待移花道人收手後，兩人退後了幾步。

“結金丹最難的不是結，而是克服心魔。你們當真不提醒一聲？”琴音真人環顧幾人，心中隐隐有些不解，最終落在與蘇卿九最顯親昵的司玄機臉上。

“我信小九。”司玄機說完便側過了臉，一瞬不瞬地看着蘇卿九，隐隐有些愧疚之意。

司玄墨看在眼裏，不得不嘆了口氣：“移花道人，琴音真人，晚輩有一事相求。”

移花道人與琴音真人對視了一眼，打開了折扇：“說來聽聽。”

“不要告訴她真相。”司玄墨看向琴音真人，等着她的答複。

“為何。”琴音真人再問，目光幽幽地往司玄機和司玄墨身上打了個轉兒，聯想到方才兩人的小動作還有迫不及待接話的樣子，前後似乎都說得通了。

“她本是魔修，現如今魔道禍亂人間，我們唯有借助她的能力來幫助我們。”司玄墨沉聲回答。

“嗯？”移花道人挑了下眉頭，更是不解：“你們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居然要借魔道之手？”

司玄墨又嘆了口氣，無奈之情溢于言表：“倘若大家齊心協力，倒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如今仙門各自為政，而魔道卻是同仇敵忾，難免節節敗退。而如今魔道更是大興蠱蟲之術，仙門衆人皆不知其門道。而樂清宮以音律禦物為長，能以音律控制蠱蟲避免蠱蟲泛濫。而蘇姑娘更是其中翹楚，故而出此下策。”

“樂清宮？有所耳聞。可樂清宮又不止這位姑娘，這下策未免也太過。”琴音真人依舊有些難以理解。

“是在下求得兄長應允。”司玄機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兩位：“我不忍心看她就此殒命。”

司玄墨拽了一下司玄機，示意他不要說出來，但奈何話已出口。

“你們瞞不了她多久的。”移花道人搖了搖頭，但終究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就在衆人等候蘇卿九結金丹的時候，空間似乎扭曲了一下。

移花道人和琴音真人同時出手，饒是如此依舊撲了空。

“來者何人。”移花道人手持折扇，朗聲詢問。

“哎喲，來者是客嘛，不要生氣。”一個虛無的身影逐漸顯出了真身，來人一身褴褛，雖是老人模樣，卻是頑童之聲。

“空空老，是何事引你至此？”琴音真人無奈地追問。

“我嗅到了魔氣，還聽見你們說有人善音律，這不我就來了。”空空老往一旁空地上随意一躺，目光則落在了結界內的蘇卿九身上：“哎喲，是個小丫頭啊。”

“空空老。”琴音真人略微拔高了音調，瞪了她一眼。

空空老忙不疊地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卻是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樣子。

“結金丹呢？”空空老又打量了幾眼，突然皺起了眉頭，連聲嘀咕奇怪。

移花道人和琴音真人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目光都集中到了蘇卿九身上。

結金丹最難得便是克服心魔。

人無完人，不管再怎麽清心寡欲，終究還是會有一些念頭。

結出金丹，一則靠頑強的意志以及對靈力的把控，順利打倒心魔，二則便是接納心魔。

接納心魔幾乎是最後的選擇，畢竟一旦走了這條道，無疑會對之後的修煉産生極大的挑戰，同時大大增加了走火入魔的幾率。

“怎麽回事。”空空老突然閃到了結界前，凝神打量：“為何既有魔氣又有真氣？”

蘇卿九體內不知為何湧出了魔氣與真氣抗衡，但兩者維持着平衡，互相制約，卻似乎又在互相補充。

“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移花道人眯起了眼睛，湧出了無數推測，但又被一一否決。

蘇卿九并無痛苦之色，顯然并未進入到真正結出金丹的時刻，倘若是她選擇了接納心魔，從而湧出魔氣，這個可能也着實不太對。

琴音真人也沉吟了許久，并未得出結論。

司玄機和司玄墨雖然知道蘇卿九同時修煉真氣與魔氣，但也沒有料到這等情況，自然也不甘貿然出聲。

“看樣子還是要請守劍大人來看一下。”琴音拿不定主意，又擔心蘇卿九安全，小心地附在移花道人耳邊提議。

“不必請了。老夫早已在此多時。”一個滄桑卻蘊含着悶雷的聲音轟然響起，入眼卻如一位雲游的公子，衣冠錦繡，卻又難掩風塵掩蓋。

“見過守劍大人。”移花和琴音同時行禮，連不着邊際的空空老都收斂了不少。

“這孩子是我帶進來的。着實給了我不少意外。”守劍大人踱步來到蘇卿九身邊，目光卻是落在司玄機身上：“不必擔心，她現在好得很。”

“還請前輩解惑。”司玄機急忙施禮。

“雙休真氣與魔氣。成者極少，但并非沒人。”守劍大人周身散發出的真氣瞬間變成了魔氣，所有人都怔了一下，驟然明白了守劍大人所言。

“你們都說正邪之別，非黑即白。但錯并非是錯在修道與入魔，而是最猜不透的東西。人心。”守劍大人幽幽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但那裏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