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完結
五月一日, 一架印有斯昀logo的私飛在惠城龍月堡機場降落。
炎熱的大夏天,從艙口走出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女孩,她被一個男人摟着, 兩個人挨得緊緊的。
男人身穿藍色T恤,戴着墨鏡, 碎劉海被風吹起, 看起來心情很好。
飛機不遠處停着一輛奧迪, 奧迪兩邊站着幾個黑衣正裝男士。
傅桑野摟着白初從飛機艙門走出來的那一瞬間,黑衣們往後退了好幾步,離奧迪五米遠。
傅桑野摟着白初走到車前, 給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白初鑽進去。
等她坐好了, 傅桑野給她蓋上門。
白初坐進車裏後, 奧迪的司機才走過來, 遞給傅桑野一把車鑰匙:“傅先生,這是這輛車的鑰匙,車裏的油是加滿的,裏面也按照您的要求進行了改裝,您要求買的東西放在後備箱。”
傅桑野嗯了聲, 攥着車鑰匙朝駕駛位走,要上車時,對候在遠處的那幾個助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沒他們什麽事了。
等傅桑野上了車後, 白初摘下自己的口罩和帽子,說道:“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好吧,我本來就很奇怪。”白初自己回答了自己問的問題。
傅桑野轉頭看了看她, 道:“我也奇怪。”
“所以,”男人笑了下,“我們絕配。”
“……”
白初手指傅桑野,“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對我說這麽肉麻的話!”
傅桑野張開口,就想咬她的小手指,白初吓得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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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開車。”她說。
傅桑野開着導航,帶着白初去到惠城一個叫青竹縣的小地方。
車開到這個地方時,傅桑野和白初都有一剎的失神。
空氣安靜了會,傅桑野道:“變化真大。”
兩個人離開這裏後,都許久沒有回來過了。
白初道:“那條河還在,只不過沒以前那麽清澈了。”
青竹縣有條河,那會白初和傅桑野一群孩子經常去河邊玩。
“寶貝,記得看路,別開超了。”傅桑野道。
現在他要帶白初回趟她爸媽家,怕開錯了路。
這聲寶貝叫得白初心肝顫,但這幾天他都這麽叫她,好像也習慣了。
“沒錯,你繼續開吧。”白初道。
自畢業後,白初就沒回過家了,她自己也不确定養父養母開的超市挪位置沒有。
但事先她并不想提前跟他們打招呼,這一次來,也是傅桑野提的,他說他想見見她的父母,她就帶他來了。
二十分鐘後,按照記憶,白初終于看見了養父母的超市,位置沒變,超市旁邊還是那家牛肉粉店。
“找到了。”白初說。
“那家嗎?”傅桑野問。
白初:“嗯。”
傅桑野将車停在了路邊,白初開始戴口罩和帽子,将外衣也套上。
傅桑野停好車後,小姑娘還沒全副武裝好,他坐在位置上耐心地等她,順便還幫白初拉了個衣服的拉鏈。
白初捂好自己後,擡頭看傅桑野,她已經習慣了傅桑野先下車,繞到她這邊給她開了門後再下車。
“快下車啊。”見傅桑野還不動,白初疑惑。
傅桑野道:“我在想我等會見到你爸媽,怎麽稱呼。”
白初:“就叫叔叔阿姨啊。”
傅桑野:“不能叫爸媽?”
“……”白初愣了好一下,道:“我們又還沒有結婚。”
而且她覺得,就算結婚了,她也不想傅桑野叫她養父母爸媽。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怨恨這對父母,當初親生父母不要她,是這對父母給了她一個家,并且她十歲之前的童年是無比快樂的,因此她永遠感恩養父母,可是感恩的同時,她無法原諒他們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後,對自己的忽略和冷漠。
對于養父母,白初是矛盾的。
“不是快了?”傅桑野摸到白初頭上,唇角翹了起來。
他們商量好了,過完五一回明城,就去領證。
白初心口一跳,有點受不住傅桑野那樣溫溺的眼神。
“還是叫叔叔阿姨吧。”白初說,“你不知道,在我家這邊如果沒有辦婚禮,就算領證了也不能算夫妻,這裏的大爺大媽很愛議論,而且,你知道的,我爸媽,他們其實不是我的親生爸媽,你不用那麽禮貌。”
真正戳到傅桑野的,是白初說的後面那兩句,他眉色冷了下,道:“好,聽你的。”
傅桑野揭開白初的口罩,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親了口,才推開車門下車。
女孩捂得嚴實,男人個高腿長,他們甫一出現在超市門口,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白初最受不了別人關注她,本能地加快腳步,傅桑野将她摟緊了些。
事先白初并未跟白勇和陳芝蓮說過她會回來,所以她進到超市時,陳芝蓮和白勇都沒認出她。
是白初走過去打的招呼:“爸,媽。”
她這一聲,讓兩個人都愣在那。
白勇将手裏的小酒放下,怔怔地盯着白初看,“你是小初?”
白初點點頭。
“喲,還曉得回來啊,回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坐在收銀臺後面的陳芝蓮走出來,嘴上嫌棄着,眼睛裏卻是有亮光的。
白初道:“想跟你們一個驚喜。”
也不知道會不會是驚吓。
可能陳芝蓮和白勇希望她永遠不要回來。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初初的未婚夫。”傅桑野這樣介紹自己。
白初:“……”
她忍不住擡頭看他一眼。
“未婚……夫?”白勇和陳芝蓮都愣了下。
傅桑野個子比白勇都高一大截,皮膚又白,額頭上架着墨鏡,站姿挺拔,一看就很靠譜,白勇臉上很快就炸開笑容,“诶,你,你好你好!!”
聲音都帶了些緊張。
“叔叔,這是茅臺,阿姨,這個是初初給你選的裙子和首飾,這個是買給白濤的學習機和Kindle。”傅桑野将手裏提着的大包小包放到玻璃臺上。
陳芝蓮看着這一堆東西,又驚又喜,“哎呀!你們來就來,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啊!”
白勇搬來兩個凳子,對傅桑野和白初道:“小初,你們坐到這來吧!”
傅桑野牽着白初到凳子上坐下。
白勇看着傅桑野:“你……怎麽稱呼啊?”
白初替傅桑野回答:“他姓傅。”
其他的,白初并不想多說。
白勇笑:“那叔叔叫你小傅吧!”
陳芝蓮對傅桑野和白初兩個人問:“你們想喝點什麽,我這超市什麽都有!”
白初道:“媽媽,不用。”
傅桑野道:“阿姨,有可樂嗎,來點可樂吧。”
陳芝蓮:“好嘞好嘞!”
白勇道:“小傅啊,你……也是在明城工作?”
傅桑野:“嗯。”
白勇:“那你是做什麽工作啊?”
白初朝傅桑野遞去一眼,在想他會怎麽回答。
傅桑野道:“管理。”
白勇:“管理?”
傅桑野:“嗯,跟管理有關。”
白勇:“哦……”
超市的門是大敞的,外面來來往往很多行人,偶而也會有人來超市買東西,雖然超市雇了人可以代替陳芝蓮收銀,但白初還是表現出了焦躁。
傅桑野看出她的不舒服,對白勇道:“叔叔,我們還有事,得走了。”
白勇愣了下,“這,這就走了?不留下來吃個飯嗎?”
陳芝蓮皺眉:“小初啊,你這怎麽回事啊,你和小傅大老遠從明城過來,難道不在家裏住一兩個晚上再走嗎?”
傅桑野在白初之前開口:“不了阿姨。”
只這麽簡單一句,男人臉色微冷。
陳芝蓮和白勇,面對傅桑野,莫名地感到緊張,到後面如何也無法多說什麽,看着兩人離開。
“在車上等我。”伺候白初鑽進車後,傅桑野在車窗外面對她道。
白初道:“你要做什麽?”
“別問,我一會就回來。”傅桑野口氣霸道,他轉身走了,重新去到超市。
看着離開又折回來的男人,陳芝蓮還以為他落了什麽東西在超市忘記拿了,誰料看見傅桑野掏出一張銀色的卡遞給她丈夫白勇。
“這張卡裏面有一百萬,你收下。”傅桑野對白勇道。
“……”白勇懵住,“小傅,你……”
傅桑野道:“這是我替初初孝敬你們的,感謝你們有這麽好的一個女兒。”
其實傅桑野可以給得更多,但他不想給。
白勇手都顫了下,“不行小傅,這錢我們怎麽能收。”
傅桑野推回去,“你必須得收,我話沒有說完,請你聽我把話說完。”
白勇道:“你說你說。”
傅桑野道:“知道初初為什麽畢業後都沒再回過青竹縣嗎?”
“……什麽?”
“小傅,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怎麽還不回來啊。
白初扭頭往車外面看,只能看見傅桑野站在超市裏的背影。
挺拔,又高大,好像又透着一股冷酷。
她想下車去找他,可是又不想再次面對養父母。
最終選擇掏出手機打游戲。
過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鐘,傅桑野終于回來了。
“你跟我爸媽都說了什麽?”白初對傅桑野問。
傅桑野傾過來給她把安全帶系上,道:“沒什麽,想跟你爸媽聊會天不行?”
白初不太相信他的話,扭頭往超市看了一眼,這麽一看,愣住了,她看見她養父母站在超市門口,也在望她。
兩個人眼睛都有些紅,臉上似乎……還帶着深深的自責。
“……”
是她看錯了嗎?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
“寶貝,想不想去光明小學看看?”傅桑野突然說。
每次傅桑野叫寶貝,白初都會走一下神,這次也順利被傅桑也帶偏了注意力,白初臉頰紅了紅,道:“可,可以啊。”
光明小學,可太有懷戀意義了。
那是潔潔和尤桑野一起上過的小學。
養父母被白初抛卻到了腦後,她的思緒拉回童年。
青竹縣就那麽點大,光明小學離白初養父母開的超市不遠,五分鐘車程,很快就到了。
可惜是五一,學校放假了,裏面空蕩蕩,一個學生也沒有,校門也鎖着。
“就在車裏看看吧,進不去。”白初說。
可傅桑野卻下了車,來到副駕駛的門外打開了她的車門。
“進得去。”他說。
“啊?”
五分鐘後,被傅桑野舉到肩頭,送到光明小學圍牆上的白初:“…………”
“坐在牆上別動,等我。”傅桑野輕松一蹬,就翻到了牆上,然後跳下去。
白初沒照他的意思,他跳下去的瞬間,白初也跟着往下跳,着了一個□□摔。
傅桑野神經一提,将白初扶起來時,小姑娘臉蛋卻紅撲撲的,發出了笑聲,好像覺得這個很刺激。
傅桑野滞了一下。
他忘記了,白初跟他一樣,從小就有一種反骨,只不過社恐的屬性禁锢住了她叛逆的靈魂。
“疼不疼。”傅桑野抓起小姑娘的手來看,還好沒破皮,但是又髒又紅。
白初道:“不疼啊。”
傅桑野彎腰拍拍她的膝蓋和腿,像是在責怪她:“叫你等我你不等,自己瞎跳什麽。”
白初根本不在乎他的訓斥,目光亮晶晶地投到了遠處的教學樓上。
珍貴的回憶,湧滿了她的腦海。
他們走到籃球場的時候,發現裏面有顆籃球,白初走過去将籃球撿起來,她道:“我記得以前這個籃球架很破的,現在都換成新的了。”
傅桑野嗯了聲。
他将白初駝了起來,讓她往籃球框裏扔籃球。
這天下午,傅桑野名叫“老婆小可愛”的相冊裏,多了許多張白初在無人小學校園裏綻開笑顏的照片。
美得想朵花。
逛完小學,傅桑野和白初還去逛了他們小時候經常去的幾個地方,有些地方傅桑野都不記得了,但是白初每個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夜晚,惠城某家五星級酒店裏,男人懷裏的女孩因為玩累了,睡得香噗噗,呼吸勻稱酣甜,傅桑野在她臉頰兩邊都親了一口,才抱着她睡去。
夢裏,出現一個皮膚黑黑,頭發短短的小……女孩。
傅桑野和白初在惠城玩了三天,回明城的第二天,兩個人起了個大早,拿着各自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去了民政局。
在此之前,傅桑野并沒看見過白初的戶口本或身份證,今天她把兩樣都交給他揣,他才看見白初戶口本上寫的戶籍地址非惠城青竹縣,而是明城虹口區。
“你畢業後就把戶口遷過來了?”傅桑野對白初問。
對于這一點,傅桑野并不是很驚訝,因為明城大學的畢業生都能獲得明城落戶資格,白初因為養父母的關系不想再回去,把戶口遷到了這邊或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初點點頭。
她發現傅桑野還在低頭看她的戶口本,目光放在了她的戶籍地址上:禦興港A區13幢。
白初眼睫顫了下,心想,他是不是要發現什麽了。
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動。
曾經她遮掩自己的光芒,是為了能夠跟他在一起。
但是現在,一切都是誤會,她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瞞着他了。
她想告訴他,她也是很牛的,每年可以賺幾個億。
“禦興港A區13幢?”傅桑野捏住白初嫩嫩的小下巴,“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
傅桑野在禦興港曾經也有套別墅,是A區14幢,就在13幢的對面,當時他發現白初就住在他家對面別墅時,很驚訝,派人調查過13幢,發現戶主是易一澤。
所以當時,他以為,易一澤跟白初的戀情很穩定,就算他出國留學了,也一直養着白初。
白初道:“好了,我都告訴你吧!”
“你還記得你以前在禦興港也有一套別墅嗎,就在,就在我這套的對面。”白初心裏像是有小羽毛在撓,對傅桑野道。
傅桑野:“我當然記得。”
白初道:“我是故意買在你對面的。”就是為了能夠天天看見你。
傅桑野:“買?”
白初點點頭。
傅桑野眸色一深:“是不是大學畢業前買的。”
白初再次點點頭。
傅桑野:“明城非本地居民沒有買房資格,所以那時候,你是讓易一澤幫忙用他的戶籍買的,對嗎?”
“……”啊,這個傅桑野怎麽能猜到!
“是的啊。”白初道,“你當時,不會派人查過我那套別墅的信息吧?”
傅桑野:“嗯。”
所以當時他才會誤會,以為那套別墅就是易一澤的,而白初是被易一澤養在裏面的金絲雀。
沒辦法,換做是別人,也不會覺得是白初自己買的,一個沒有家世背景,大學還沒畢業的女學生,能在明城買別墅的幾率太低。
白初道:“後來我有明城戶籍後,就叫易一澤更正房産證了。”
“說起來,易一澤以前好像幫了我許多。”
白初社恐,到大學靠寫作稿費變多後,就沒再住學校寝室住了,自己在外面買了房子住。
等賺了更多的錢後,她花高價從傅桑野當時所住別墅的對面那戶人家買了他們的別墅。
傅桑野擡手捏住白初的小臉,眼神清亮地看着她:“所以,告訴你老公,你到底是哪位大作家?”
白初每天又不出門,沒社交,這兩年他給她“高月薪”,可過去沒有他時,總不可能是一切都是誤會,跟白初只是朋友關系的易一澤給她高月薪,她的收入來源,只能跟她每天敲鍵盤有關。
既然那個初初寶寶不是他的小姑娘,那誰是呢。
白初頓時有點緊張,要給傅桑野暴馬了诶!!!也就是說,她專欄裏寫的那些文,他即将可以看到。
專欄裏有的文,是很矯情的,還藏了些女孩子家的小心事,不是每一本都大氣磅礴的。
“我可以,不說嗎?”白初道。
傅桑野好像并不着急這個事,道:“再說吧,咱們先去領證。”
倒變成白初成為了心急的那一個,她想傅桑野知道她也很厲害的。
行叭,領完證再告訴他!
兩個小時後,白初和傅桑野的名字印在了一個紅色的小本本上。
小本本上還有他們的紅底照片。
“傅太太,中午想吃什麽?”從民政局出來,傅桑野對白初問。
那聲“傅太太”,每個音節都往白初心尖上跳動了下,令人血液澎湃,曾幾何時,成為他的傅太太,對于白初而言,是天方夜譚。
白初臉色紅潤,眼眸含星,她道:“我想吃小龍蝦。”
到了晚上,白初發現傅桑野還是沒有開口問她作者馬甲的事情,有點憋不住了。
兩個人一起洗澡的時候,白初揪了一坨傅桑野腿上的泡泡,對他問:“你知道世間閑客嗎?”
“好像聽說過。”傅桑野在給她搓背。
白初沉默了幾秒,矯情又不做作地說:“那是我。”
傅桑野道:“你的筆名?”
白初點點頭。
她以為傅桑野會驚訝,但傅桑野聲音很平靜,“好,我一會去看看你寫的書。”
他到底認不認識世間閑客啊,為什麽反應這麽小?!
白初有點不甘心。
不過對于一個總裁來講,好像的确不會覺得世間閑客有什麽稀奇的。
“這年頭,寫文可以掙這麽多錢嗎?”傅桑野道。
白初道:“下面一點。”她指的是傅桑野給她搓背的手。
傅桑野依了她的意,白初這才回答他:“寫得好就賺,也不好也賺不了的。”
“可以了嗎,我們泡挺久了。”過了會,傅桑野突然道。
白初愣了下,道:“那起來吧。”
泡澡的時候沒有那啥,白初以為沖澡的時候會補,但沒有,傅桑野好像很急,這次都沒有弄她,沖完澡用浴巾包住她,就自己先走了。
他是去忙工作嗎?白初想。
“你都沒有給我擦護膚乳。”白初說。
“乖,今晚自己擦,我有點事。”傅桑野道。
“……”白初嘟了下嘴,好吧。
她感覺她被傅桑野伺候慣了,已經離不開他了。
他會一直對她這麽好嗎。
白初動作很慢,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在發着呆,全然不知道,傅桑野正用電腦浏覽她的作者專欄。
世間閑客很高産,一年基本上會寫三四本書,到現在專欄裏已經有二十多本書,其中有七八本都是傅桑野聽說過的,其中有五六部拍成了電影,它們的電影作品傅桑野都看過,其中一部傅桑野以前似乎還對朋友誇贊過。
《揮翅入深海》
《綴凝》
《斬焰》
《問江書》
……
在這些有深意并且有趣的書名中間,夾雜着一個突兀的書名——《我男朋友變成了一只豬怎麽辦?》
傅桑野鬼使神差地,最先點進這本書看。
這是個短篇,只有五萬字左右,傅桑野看了一半,寫得都是男朋友變成一頭真豬後的趣事。
他感覺文中男主“豬”做的行徑,似乎又像他,又像家裏養的那頭小香豬。
傅桑野:“……”
“你想喝牛奶嗎?”白初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對他問。
傅桑野快速關掉綠江頁面,道:“喝。”
白初道:“好,我順便熱你的一杯。”
白初以為傅桑野在忙工作,貼心地下樓去熱牛奶去了。
等小身影消失,傅桑野重新點開綠江的網頁,看得津津有味。
……
白初發現這幾天傅桑野總愛捧着手機,問他在幹什麽,他也不說,某天,她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的微信好友添加申請,對方備注信息是:斯昀影視王川。
看見斯昀這兩個字,白初毫不猶豫就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王川:【請問是世間閑客嗎?】
白初回:【嗯。】白初一貫地高冷回答。
王川:【您好,我是斯昀影業的董事王川,我想買您還未開的那幾本預收文的版權可以嗎?價格您随便出。】
斯昀影業怎麽會突然想買她預收文的版權,而且是全部?
雖然每次白初開新書,版權都有很多影視公司搶着買,也經常有她還沒開文就有影視公司來問價的情況,可是想把她的預收都買了,這是第一次。
預收文,是指還沒有開的,只是放了一個簡短文案的文。
白初:【我考慮一下。】
中午吃飯,白初把自己和王川的聊天記錄拿給傅桑野看,眼神直炯炯地看着他:“是不是你授意的?”
她以為傅桑野會否認,但沒想到他回答道:“嗯。”
白初心窩一癢。
“你幹嘛這樣啊,有錢了不起嗎,有很多人想買我的作品知道嗎,我可不能都買給你。”白初道。
傅桑野道:“所以我得提前都買了,不然以後都搶不到了。”
“……”
白初道:“不可以這樣,我不想賺你的錢!”
傅桑野道:“這麽嫌棄你老公的錢?”
“還是,你不想讓你老公賺錢?”
“…………”
第一句白初還能聽懂,這後面一句白初反應了一會才懂。
“你怎麽知道拍我的電影賺錢啊,萬一虧了別怪我。”白初還以為傅大總裁根本對電影投資這塊不感興趣,他想拍她的書,不過是因為她是他的老婆。
傅桑野道:“這幾天我把你的書都看完了,寫得很好。”
“……”白初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傅桑野道:“我說,你的書很好看,我很喜歡。”
他捏她的臉,“快去寫今天的更新。”
“…………”
白初覺得好驚訝,傅桑野竟然把她寫的書!都!看!完!了!!!足足有二十多本呢,那他豈不是一天可以看兩本?
“真的好看嗎?”白初臉頰變得特別紅潤,湊近傅桑野問。
傅桑野道:“好看啊。”
他說完,吻了口她的唇,眼底深亮,含滿真心實意。
傅桑野是真誠地絕對,他老婆寫的書,可太好看了。
這幾天他微信幾個群裏,全是世間閑客的閱讀分享,尤其是秦定和葉鵬,都被他騷擾煩了。
他很想告訴別人,那是他老婆寫的書。
白初抿住唇,覺得自己要開心成一只螃蟹了。
螃蟹在水裏吭叽吭叽地爬,打出了好多水花。
好像獲得傅桑野的肯定,比獲得別人的肯定,要開心百倍。
“吧唧!”白初主動吻了口傅桑野的臉頰,問得很用力。
這天早上起來,白初發現床邊躺了兩只毛絨絨的小鴨子。
對,鴨子!就是鴨子!
她這是夢還沒醒過來嗎。
白初抓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電話給傅桑野,傅桑野很快接起,似乎就在樓下做早餐,白初道:“我床邊驚現兩只鴨子!”
“哦,我放在那的。”傅桑野聲音懶淡淡地,很平靜。
“……”
“你有病嗎,為什麽要放兩只鴨子在我床邊,這兩只鴨子是你下的嗎?”白初嘴上怼怼,但小臉已經被那兩只鴨子萌化了,她爬下床,蹲到地上看鴨子,眼睛裏投出濃濃的母愛。
傅桑野道:“對,我下的,我是它們爸爸,你是它們媽媽。”
白初:“……”
“看在它們那麽可愛的份上,原諒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私自産鴨子了,再見。”白初不想跟傅桑野聊了,想和小鴨子玩。
她感覺傅桑野像是會讀心術一樣,她想養狗,他就撿了只流浪狗回來,她想養鴨子,就……産了兩只鴨子。
吃飯的時候,兩只小鴨子就放在飯桌上,飯桌另一頭,八只小龍貓好奇地看着它們。
白貓卷在傅桑野膝蓋上,對桌上的小鴨子半點不感興趣,它對傅桑野的抱抱更感興趣,它感覺男主人好久沒有撸過它的毛了,今天吃完飯不知道他會不會撸。
白初對傅桑野問:“這兩只鴨子,你到底從哪弄來的?”
傅桑野道:“秦定他爺爺養的鴨子下的,秦定發照片到群裏,我看着可愛,等它們長大點了就叫秦定向他爺爺要了兩只。”
其實是那次用兔兔跟白初聊完天後,白初想說想養鴨子,傅桑野就私聊了秦定,讓他爺爺養的鴨子下崽了記得通知他。
白初道:“你那個朋友的爺爺為什麽會養鴨子?”
傅桑野:“秦老頭什麽都養,雞鴨,魚,狗,麻雀應有盡有。”
白初道:“他是開動物園的嗎?”
恍惚間,她感覺這個問題好像有人問過她。
傅桑野道:“不是,人家興趣廣泛。”
白初:“哦。”
因為這兩只小鴨子,白初突然想起來兔兔,她發現兔兔好久都沒有跟她聯系了。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死基友這種事情,就是聊着聊着,突然雙方都不主動找對方聊天了,但是兔兔跟別的基友不一樣,她曾是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天天都會找白初聊一下天的貼心基友,也曾是在白初每一次月經期耐心聽白初抱怨大姨媽如何如何痛苦的小天使,所以白初不想跟兔兔死基友。
這陣子沉溺于和傅桑野的甜蜜愛情中,完全都忽略了和兔兔的交流。
她想把兔兔撿回來。
可是她打開和兔兔的聊天記錄,發現除了她不聯系兔兔,兔兔也好久都沒主動聯系她了。
以前兔兔從來不會這樣。
這是第一次超過這麽久,都沒有來找她說話。
白初戳了兔兔一下,對她道:【兔兔,在幹什麽呢】
兔兔好久都沒有回複。
傅桑野和白初吃晚飯的時候,發現白初心不在焉,對她問:“怎麽了?”
白初道:“和我關系很好的一個基友她突然不理我了。”
傅桑野:“……網上認識的?”
白初點點頭,“嗯,她叫兔兔,她以前經常找我聊天的,但現在都不找我了,這幾天我主動找了她好幾次,她都沒有回複。”
“……”
白初道:“你說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白初:“她之前兩次想找我面基,我沒答應,你說我是不是傷害到她了?”
“……沒有。”傅桑野生硬地道。
“有可能,人家只是戒了網,把心思都放在了三次元的人和事上。”傅桑野道。
白初心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如此,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那麽社恐,而且她跟兔兔聊天時,幾乎都沒怎麽聊到過現實生活的事情,她只知道兔兔的網名,并不知道她的其他信息。
不過白初沒有放棄撿回兔兔,她想,她保持每天戳她一下,連續戳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她還是沒有理她,她就放棄。
這天是個晴朗的星期天,傅桑野不用去公司,整天都在家裏陪白初。
下午,傅桑野到中島臺做晚餐,手機落在了沙發上,白初窩在沙發上碼字。
“寶貝,過來吃飯。”傅桑野喊她。
白初正好碼完最後一句話,她合上電腦,道:“來了。”
起身的時候,用手機點開QQ,戳了下兔兔。
她怕自己會忘,所以把戳兔兔的時候定在每天的一日三餐前,人永遠不會忘記吃飯,這樣跟三餐綁在了一起,她也就不會忘記戳兔兔了。
剛戳完兔兔,她聽見傅桑野的手機振了下。
白初心想,把傅桑野的手機一起拿過去吧,傅大總裁經常有電話進來,他很少讓手機離身的。
白初就将傅桑野的手機從沙發上撿了起來,下一秒,視線黏到了傅桑野的手機屏幕上。
QQ提醒:「老婆」戳了你一下。
白初:嗯?
某種猜想只是在腦袋一迸而發,白初帶着試一試的想法,點開自己的手機,又戳了兔兔一下。
下一秒,傅桑野的手機再次振動。
QQ提示:「老婆」戳了你一下。
白初:“…………”
即便兩個人解開了誤會,但到現在都還尊重對方,沒有互相看過對方的手機,所以白初還不知道傅桑野的手機屏鎖。
但是她嘗試着輸入自己的生日,就立馬将傅桑野的屏鎖打開了,然後在傅桑野的手機裏看見了自己的QQ頭像。
“………………”
“在幹什麽?”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一道陰影也覆到了白初頭頂,将她籠罩住。
他身上有股煙味,又有股菜香。
空氣聽見白初呵了一聲,擡頭,漂亮烏黑的杏眸盯向傅桑野,手裏舉起他的手機,“這位先生,請你解釋一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