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車
白初将鵝卵石拿出來，鎖好密碼鎖，将小盒子放回去。
當晚白初睡覺時，将鵝卵石攥在手心。
她明天去和許恩凡見面，也想帶着這顆石頭。
因為這顆石頭是傅桑野送的，帶着它，她心頭的緊張會少一點。
周六白初睡到自然醒，随便煮了個小火鍋吃，碼字碼到一點十五分，收拾了一下自己，帶上口罩帽子圍巾，然後出門。
出門之前，她将小香豬提起來，盯着它的豬眼睛：“甜甜，我可以的對不對？我一定可以的，沖！”
白甜甜迷惑地鼓瞪着眼，豬耳朵抖了抖。
在白初往它豬腦袋親了一口後，它用鼻子哼了一聲，好像在說：“加油”。
白初也跟龍貓家族和白尤尤道了個別，才坐電梯到地下車庫。
車庫裏停了好多輛車，白初徑直走到一輛白色的寶馬面前。
在車前躊躇了一會兒，白初沒上去，而是跑回家裏，跑去三樓找了兩個寵物攜帶雙肩背包。
她選了比較不怕生的白一和白三出來裝進背包裏，将白尤尤裝進另一個背包，然後将小香豬一撈，抱在懷裏，大包小包地重新出門。
有它們陪着，白初心裏更踏實了點。
剛系好安全帶，丢在儀表臺上的手機振了下，白初沒管，因為時間快來不及了。
寧谷坡的斯昀馬場離雲錦灣不算遠，開得快的話，二十分鐘車程，傅桑野其實有自己的私人馬場，并且帶白初去過好幾次，但那地方許恩凡進不去。
寧谷坡這家馬場是傅桑野開的，雖然白初沒去過，但也能跟傅桑野沾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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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的導航，一路還算順利，趕在兩點之前到了馬場。
小香豬兩只豬蹄扒到車窗上，好奇地往外看。
白初用紙巾擦了擦手心的汗，拿出那顆棗紅色的鵝卵石瞅了下，推開車門，這時候坐在副駕駛的小香豬要爬過來，白初把它推回去，道：“乖，你在車上等我回來。”
看了眼卷成一團在後座打盹的白貓，和還裝在太空艙包裏的兩只小龍貓，白初“砰”地關上車門。
白初捂得嚴嚴實實，進馬場的時候什麽話也沒說，只從兜裏掏出傅桑野給她的貴賓卡交給前臺。
今天來馬場的人不多，白初不敢四處看，掏出手機想聯系許恩凡。
但點開微信後，她鬼使神差地戳了下備注名為“傅金主”的頭像。
這次沒有猶豫太久，她給傅金主發信息：【。】
對，就發了個句號。
如果傅桑野問起，她就說不小心按錯了。
她才沒有主動找他。
句號發過去後，幹淨的信息列表就多了傅桑野的頭像，并且是第一個。
不過這個頭像沒有在第一的位置占據多久，白初一跟許恩凡發微信，傅桑野的頭像就被壓了下去。
世間閑客：【我到了，你在哪】
那邊很快回複她：【我就在馬場，一匹黑色的肥馬，您能看見我嗎】
白初看過許恩凡拍的電影，也看過他的照片，不然也不會選他做新戲的男主角，她鼓起勇氣擡起頭望向栅欄裏面。
裏面人很少，一眼就看見了許恩凡。
對方着綠色毛衣，頭戴棒球帽，氣質成熟，桃花眼，寬眉，長相俊美妖孽，非常有辨識度，本人比照片上還要好看。
白初拉拉頭上的帽子，找到一張沒人的休息篷坐下，剛要回複許恩凡，界面彈進一條QQ消息。
來信人兔兔。
她手滑就點開了。
之前兔兔就找過她，只不過那時候她忙着出門，都沒有時間回複她。
上一條：【在做什麽】
新一條：【嗯？】
既然都點開了，白初快速回複過去：【在忙工作_(:3 」)_】
與此同時，微信彈進新消息。
傅金主回她消息了，不過跟她一樣，只發了個标點符號：【？】
白初敲字：【剛才不小心按到的】
之後傅桑野沒再回複過來，但他的頭像出現在列表前排就足夠了。
就當做，他現在就在她的身邊，只不過是隔着網線。
白初繼續用微信回複許恩凡：【白色羽絨服，黑色毛衣口罩】
許恩凡發過來一個問號：【？】讓白初差點以為是傅桑野發的。
白初道：【我的着裝。】
許恩凡：“……”
許恩凡踢了下馬肚，馬兒向前，他目光四處掃視，倒是在一個休息篷處，看見微信裏描述的那個穿着。
不過。
手機振了下，世間閑客：【看見我沒。】
許恩凡又掃了一圈，才回複：【沒有。】
白初用紙巾擦了一下手心的汗，有點無語：【你眼神不好？】
“……”
世間閑客：【休息篷】
這一次白初把位置也點名了，同時後背也濕濡了一片，手心也是，只能不停地用紙巾擦手。
她其實害怕的不是許恩凡，通過許恩凡的照片和電影作品，她對這個演員産生了二次元層面的熟悉感，所以對他沒有那麽排斥，只是存在緊張。
但是對面那張休息篷，突然坐了兩個叽叽喳喳講話的男的，白初總覺得這兩個男的在看她。
猶豫了一下，白初起身，把自己挪到最邊上一個休息篷，這裏周圍沒什麽人，比剛才那個休息篷清淨。
那頭許恩凡一直沒回複過來，白初只能擡頭瞅過去，這一瞅，和許恩凡對視上了。
白初立馬低下頭去。
兜裏的手機這時候振了下。
許恩凡：【最邊上那個休息篷？】
白初回複：【嗯。】
這個人終于看見她了。
下一秒，白初便說：【我要走了，記得你的承諾】
“……”
隔着手機屏幕的許恩凡抽了下嘴角，立馬說：【等會兒】
後面還意味深長地補了個稱呼：【閑大】
許恩凡又往四周看了眼，今天馬場裏都是些年輕人，并沒有看到個年紀大一點的，帶着疑惑，他于膘肥的黑馬上，在手機界面敲字：【閑大，您不會是讓您女兒假扮您吧？】
白初：“……？”
世間閑客：【沒有。】
許恩凡沒再回複過來，白初用餘光看見這人下了馬，朝她走來。
白初有點慌了，拉拉頭上的帽子：【你別過來】
可許恩凡還是過來了，并且坐在了她的對面。
白初：差點當場暈倒。
這個人怎麽能這樣！
“閑……大？”對面的男人脫掉手上的黑皮手套，用不相信又帶着點嘲的口氣開口，一雙至妖的桃花眼盯着白初打量。
白初的緊張和局促不安在他看來，是謊言被揭穿後的反應。
“小妹妹，你好啊，我是許恩凡。”見白初一直沒搭理自己，帽檐壓得很低，許恩凡不逗她了，主動開口介紹自己。
白初低着頭，還是沒反應，許恩凡無法看見她的神情。
空氣安靜下去，并且伴随着一種尴尬。
許恩凡只能掏出手機：【閑大，我見到你，】
【的女兒了】
一句話許恩凡分成了兩段發。
他擡頭看看白初，敲字：【還是說，是您的小助理？】
【她現在緊張得都不敢說話了。】
【閑大，您這樣就沒意思了，我們約好的，是見您】
新的一句話剛發送過去，眼前多了只蔥白的小手，握着一個手機，手機界面怼到他眼前，上面是他和世間閑客的聊天記錄。
目光落到女孩終于露出了一雙眼睛的臉上，許恩凡挑眉。
她的半張臉捂在口罩和圍巾裏，帽子遮頭，露出的那雙眼睛卻很漂亮。
烏黑，明亮，清澈，帶着一點小老鼠見到貓般的怯意。
女孩給他看完聊天界面，把手機拿回去，低頭在屏幕上敲字，漂亮的黑眸又被帽檐遮住。
過了半秒，他的手機振了下。
世間閑客：【坐在你面前的，就是本尊，愛信不信】
許恩凡想笑，都緊張成那樣了，還嘴硬。
手機上有他和世間閑客的聊天記錄又如何，老頭子有可能把自己的手機交給女兒或者助理來處理。
“喂，小孩，沒見成閑大也可以，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許恩凡盯着白初看，深邃的桃花眼充滿耐心。
卻見白初有點兒手忙腳亂地從她的包包裏掏出一沓紙。
第一頁印着的大字很醒目——《聘請演員合同書》
許恩凡：“……？”
白初又掏出一只粉色的碳素筆，将合同書推到許恩凡面前，然後捧起手機敲字：【快簽了】
言簡意赅，直截了當。
還非常強勢，毋庸置疑。
許恩凡愣在了，緊接着又收到白初發的微信：【快點啊，難道你要說話不算話嗎？】
“……”
這小孩跟他父親一樣高冷強勢呢，許恩凡認命了，把合同書拿過來，“行，但你總得讓我看看合同吧。”
白初用微信回複他：【可以。】
許恩凡認真看起合同，其實當初他就想過，就算世間閑客不答應和他見面，他也會拒絕掉斯昀影視的邀約，簽下世間閑客的戲。
要知道，很多大牌想演世間閑客的戲都沒機會，如果不是他看得上，演員再出名都沒用，能被世間閑客選為男主角，是他莫大的榮幸。
也是因為之前聽說過世間閑客為了等一個适合他戲角色但檔期沖突的演員，而延期拍攝的事情，他才對他提出一個對他而言看似無理的請求。
或許對方真的不想暴露現實生活中的真實形象，所以才讓別人代替自己來與他見面。
白初安靜等着，也不催促許恩凡，畢竟簽合同不是個随便的事，對方肯定要好好看看，這份合同是昨天晚上她用家裏的打印機打的。
以防萬一今天不光是和許恩凡見一面那麽簡單，她設想過她鼓起勇氣找許恩凡說話聊天，然後忽悠他當場簽下合同。
因為以前也發生過要簽的演員突然被別的公司加片酬搶走的事情，雖然那部戲最後用的演員不是最合适的但拍下來的效果也很好。
她會搶許恩凡，那想簽許恩凡的那個公司，肯定會回搶。
這是業內常發生的事。
反正對各方面都很挑剔的白大作家是這麽想的。
許恩凡入圈以來，簽過很多次這樣的合同，每次經紀人過完目，他自己也會把合同過一遍，現在手裏的這份他認真看完，并沒有什麽問題。
對面的小姑娘雖然一直低着頭，但似乎注意着他這邊的狀況，見他終于将合同看完了的樣子，捧着手機給他發微信。
世間閑客：【可以簽了嗎】
許恩凡道：“可以當然是可以的。只不過，”
許恩凡笑了下，聲音裏帶着點哀憐，“我覺得我有點吃虧呢。”
“……”
見也見成面了，他哪裏吃虧。
白初用微信敲他，語氣變得有點不耐煩了：【你到底簽不簽】
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覺得吃虧的許明星道：“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兒，我就簽。”
世間閑客：【真實姓名不會透露！！】
你快簽吧啊喂！
見小姑娘急成那樣，似乎他不簽字就不好交差的樣子，許恩凡最終妥協，道：“好吧，我簽，真是遺憾，今天見了個假的閑大就算了，想跟閑大的女兒交個朋友好像也不可以。”
白初無視他的話，将筆遞給他。
遞筆的一瞬間，一道身影忽撞進白初的視線，吓得她手上的筆差點掉落，下一秒筆被許恩凡接去。
“別緊張，我會簽的。”許恩凡對她道。
“……”你快簽吧你！廢話好多啊！
白初把帽子往下拉了一些，當做沒有看見那個人。
不遠處，傅桑野和葉鵬騎着馬兒從林子裏出來，進入栅欄。
從樹林裏出來那一瞬間，傅桑野目光就捕捉到白初的小身影。
起初只是覺得怎麽會在這馬場裏發現一個跟他的小金絲雀身形那麽像的人，目光多投了兩眼，哪是身形像，分明就是一個人。
不久前，張阿姨也給傅桑野打過電話，說白初出門了，還帶走了白貓和那只豬，籠子裏的龍貓也不見了兩只。
“嗳，怎麽才來就要走，不再玩會兒？至少等老秦來了再走啊。”葉鵬道。
之前傅桑野似乎接了個家裏阿姨的電話，接完那通電話後就想溜。
傅桑野沒回應他，捏了捏手裏的缰繩，眉尾染了邪意，臉色變得冷陰陰的。
葉鵬瞥他一眼，“你怎麽了你。”
許恩凡簽完名，将碳素筆的筆帽蓋回去時，說道：“其實能跟你爸爸合作，我非常樂意并且榮幸，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能見他本尊一面……”
他話未說完，對面的小姑娘急沖沖将合同抽回去，一副“合同都簽了就不用廢話那麽多了”的樣子把合同塞到包包裏，起身。
許恩凡：“……”
他總覺得自己被坑了，會不會上了賊船。
從業以來，第一次簽合同簽得這麽速戰速決。
他都來不及說一句“要不要我送送你”，小姑娘頭也不回地走了，像後面有只老虎在追。
今天陽光挺盛，照在人身上暖絨絨的，但偶爾會刮冷風，吹得白初攏了攏圍巾。
傅桑野應該沒看見她吧，白初心想。
她到車庫裏拿了車，剛要把車開出停車位，一輛銀黑色的勞斯萊斯沖過來，橫停在她面前。
車窗降落，露出傅桑野那張英俊得不行的臉。
白初呆了一下。
但傅桑野發出來的聲音卻很低，沒有了以往的懶慢，“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