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兔兔
過度迷戀
宋墨歸/文
白初窩在床上碼完今天的更新,推了推眼鏡,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放到一邊,扭扭泛酸的脖子,從一堆零食下面摸出手機,準備打一局吃雞,QQ突然彈出一個消息提醒,是經常跟她約游戲的好友兔兔。
白初三次元生活中是個社恐,可隔着網線是個海王,QQ列表裏躺着一堆通過寫小說和玩游戲認識的好基友,兔兔勉強算其中之一。
兔兔跟其他好基友有點不同,她頭像雖然是個超級萌萌噠的熊貓打滾圖,ID也很卡哇伊,可說話異常高冷,有時候還有點拽,雖然高冷,可是這個兔兔經常主動找白初聊天。
兔兔:【下雪了】
下雪了?
白初掀開被子跳下床,挪到窗邊,透明的玻璃窗外,雪片飛舞,落到樹桠枝頭,像冬姑娘朝大地撒鹽,想給人們制造點浪漫。
明城的冬天不愛下雪,通常臨近春節,才飄點薄薄的雪意思意思一下,今年也是如此了。
一只養得肥嘟嘟的小香豬不知什麽時候拱到了白初的腳邊,還有一只毛絨絨的白貓用肉爪扒拉白初的腿,喵了一聲,想讓白初抱它。
白初推開窗,舉着手機對着漂亮的雪景拍了一張,點開微博,切換到昵稱名叫“yeye”的小號,發了條帶圖的微博:「今天下雪了,好可惜,他沒有在身邊。好想和他一起跑出去看雪,好想替他拍落他肩頭的雪花,好想在雪中親吻他的臉頰,過段時間就是春節了,他會回來和我過年嗎?」
微博剛發送成功,彈進新的QQ消息。
兔兔:【在做什麽】
白初回:【看雪呀】
兔兔:【哦】
過了一會兒,QQ又閃,兔兔:【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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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德魯奧精品拍賣會現場,從拍賣師口中喊出的競價聲不斷往上攀升。
“五百萬。”
“五百一十萬。”
“五百二十萬。”
“五百……”
“八百萬。”第二排左區圓桌,一個雙腿交疊,背靠着椅,坐姿稍懶的黑西裝男人轉着手裏的手機,懶慢慢地開口,似沒有耐心等別人蝸牛一樣地速度加競拍價格。
他皮膚白皙,眉毛濃黑,深棕色的雙眸稍冷,鼻梁清挺,外形英俊得很鋒利,眼尾似挑非挑,透着點玩世不恭,又氣質冷傲,讓人難以靠近。
剛才那一聲,渾厚低沉,淺卻有力。
想給自己的妻子拍下項鏈的蘇氏老總蘇平陽轉過頭去看傅桑野這小子一眼,猶豫了一會兒,舉起手裏的牌子。
拍賣師報:“好,八百一十萬!”
蘇夫人側臉看看自己的丈夫,滿是欣慰,心想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都胖了老了,可蘇平陽對她,亦如從前。
有個小孩的棒棒糖滾到了腳邊,傅桑野彎下腰幫小孩撿起,小孩對他說“謝謝叔叔”,這時候拍賣師喊到“八百一十萬一次……”,傅桑野摸了下小孩的頭,說:“不謝。”
“八百一十萬兩次!八百一十萬——”
傅桑野:“兩千萬。”
拖着腔調,聽起來懶洋洋的,滿臉卻是“我實在沒時間再跟你們這些人耗下去,這樣總能閉嘴了吧”。
蘇平陽:“……”
在場的人皆愣住。
拍賣師也沒見過這麽高調撒錢的,嘴角抽了下。
“兩千萬一次,兩千萬兩次,兩千萬三次……成交!”
拍賣師手裏的槌子重重砸下去。
也砸碎了蘇夫人的心。
“傅先生,您拍下的‘追光’,給您送來了。”傅桑野簽畢《拍賣成交确認書》,拍賣師将項鏈送過來。
傅桑野慢悠悠将鋼筆筆帽扣回去,捏起項鏈中央的那顆被粉色鑽石圍了一圈的紅寶石,摩挲了一下。
這條項鏈,是由法國著名珠寶設計大師克萊兒·森曼設計的。
也身為珠寶設計師的蘇夫人,是克萊兒·森曼的忠粉。
從拍賣會出來,傅桑野被蘇平陽喊住。
“小野,你很喜歡那條項鏈?”蘇平陽問。
傅桑野說:“不喜歡啊,”
“不過我女朋友應該會喜歡。”
蘇平陽:“————”
整個明城,恐怕也只有傅桑野這麽狂妄,混不吝,一點不會給別人面子,要氣死他了。
這麽一個臭小子,老傅怎麽會這麽早就願意把權杖易給他?!
蘇平陽面部僵硬地說:“小野啊,年輕人,還是要懂點禮貌,別這麽沖。”
傅桑野嘴角懶淡淺翹:“就不勞您教育了,我還要趕飛機,先走一步。”
“等等,”蘇平陽喊住他。
”蘇總還有事兒?”傅桑野停下來。
蘇平陽道:“不曾聽夢夢說過你有女朋友了啊,哪家的千金?”
夢夢,是傅桑野的妹妹傅如夢。
蘇平陽的二兒子跟傅如夢青梅竹馬長大,現在是情侶關系。
傅桑野道:“我家的。”
“……?”答非所問?
等人走遠了,蘇平陽才領會過來傅桑野表達的意思。
我家的千金?!
“……”老人家陷入無語。
巴黎戴高樂機場貴賓候機室,傅桑野點開QQ,那邊還沒有回複過來,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明城下雪的消息,是葉鵬在群裏說的,他此時還在法國。
秘書周延的聲音傳來:“傅總,可以上飛機了。”
傅桑野“嗯”了一聲,最後瞥了眼被他備注為“老婆”的QQ頭像,關掉手機,起身往登機口走。
一直不回他消息的“老婆”本人,看完雪後,下樓去了,準備給自己煮一鍋湯圓吃。
冰箱裏有一碗昨天白初自己用面粉擀的紫薯湯圓,黑芝麻餡,白初等水開的時候,帶着白貓和小香豬去開了放在一樓客廳的龍貓別墅籠子。
籠子一開,裏面一坨坨或白或銀或黑的毛團解放似地從籠子裏跳出來,高興壞了,白初蹲下身,随手抱起來一只。
白初養了八只龍貓,還有一貓一豬。
原本只有兩只龍貓,但這兩只龍貓一雌一雄,剛開始兩鼠還互看不順眼,經常動爪打架,打着打着就搞在了一起,一年前搞出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三個月前,又搞出一兒一女,便成了一大家子。
龍貓媽媽叫Rose,龍貓爸爸叫Jack,這麽土味的名字,是它們前主人傅桑野取的,它們誕下的六只崽,就跟了白初姓,老大叫白一,老二叫白二,依次到白六。
撸了會兒龍貓,水也開了,白初先舀了一勺鹽進鍋裏攪拌均勻,再把碗裏圓滾滾的紫薯湯圓全部倒進去。
湯圓出鍋前,白初從冰箱裏拿出兩塊奧利奧敲碎,做了一個奧利奧碎蘸碟。
自然是不可能一個人吃獨食,不然一雙雙又黑又亮的眼睛會把她瞪穿了去,白初抓了把宿苜草到桌上,給白貓拿了盒罐頭,給小香豬倒了碗玉米粒。
保姆張阿姨來的時候,就看見一人八鼠一貓一豬努力幹飯的畫面,被萌了一臉。
當視線觸及張阿姨的衣角,白初握筷子的手一頓,緊張起來。
這套房子沒有給白初前,有兩個保姆,一個廚師,四個園丁,兩個門衛,白初怕生,她搬過來後,只留下張阿姨和一個園丁,其他人被聘到傅桑野別的別墅。
怕打擾到白初,張阿姨一周只打掃一次主房。
張阿姨看出來她來了後,白初明顯沒什麽食欲了,她剛進門那會兒,她吃湯圓吃得只有那麽大口了,腮幫子撐得鼓鼓的。
對于自己的突然出現,打擾了小仙女的食欲,張阿姨臉上浮出一絲愧疚,笑道:“白小姐啊,是傅先生叫我過來的,他要從法國回來了,叫我過來把主房衛生打掃了。”
白初心想,很好,那個人回來了張阿姨都比她先知道。
白初沒有說什麽,對張阿姨“嗯”了一聲。
張阿姨道:“白小姐下午就吃湯圓啊?要不然我先給您做點東西吃,我剛剛去買了紅燒肉和小黃魚呢。”
一碗湯圓差不多都進了白初的肚裏,她雖然是個吃貨,這時候也吃得撐了,她道:“不用。”
她看看張阿姨手裏提的兩只袋子,說:“你放冰箱裏,我自己做。”
白初的一日三餐平時都是她自己動手解決,除非傅桑野在家。
張阿姨沒有堅持,她道:“好吧,那我把食材給您放冰箱裏。”
放完手裏的東西,張阿姨道:“那個白小姐,您慢慢吃,我先去打掃三樓。”
張阿姨知道白初不管在做什麽,都不喜歡旁邊或者不遠處有個人杵着,她自然是要離她越遠越好,只有他們少爺能例外。
雖然見不到張阿姨了,白初還是沒有選擇繼續留在餐廳吃飯,她捧着碗回了房間。
傅桑野的微信頭像是此時正趴在白初腿上睡覺的白貓照片,白初在房間裏把剩下的幾只湯圓吃完,盯着傅桑野的微信頭像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放棄了找傅桑野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想法。
這個人出國的這兩個月,從來都不聯系她,回來也不跟她說一聲,她幹嘛主動湊上去,他只是把她當成別人的替身。
白初點開QQ,戳兔兔:【打游戲嗎?】
兔兔不知道忙什麽去了,一直沒有回她。
白初就找了別人。
游戲很能消磨時間,不知不覺天就黑了,白初打完幾局游戲,也忘了找過兔兔打游戲的事,是第二天早上,她收到兔兔的回複,才想起來。
兔兔:【我之前在忙。】
白初把窩在她手邊的龍貓推了推,回複:【沒事,有空約呀。】
兔兔:【吃早餐沒】
白初:【吃啦(^O^)/】
兔兔:【吃的什麽】
白初:【西紅柿雞蛋面,你哩?】
兔兔:【還沒】
白初:【那你快去吃叭】
另一邊,剛下飛機的傅桑野看着這幾句回複的後綴淺翹了唇。
隔着網線就能又呀又叭的,又萌又可愛,現實生活裏卻像只刺猬,真是讓人無奈。
“傅先生,回雲錦灣嗎?”司機老陳問。
畢竟雲錦灣養着一個小美人呢,好不容易回來,老陳知道傅桑野多半是要去那的。
傅桑野沒立即回複,他骨節分明的長指轉着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才對司機回:“不,回星軒北苑。”
老陳說:“好。”
中午,白初用昨天張阿姨買的紅燒肉和小黃魚下了廚,做出來的兩盤菜色相一般,但味道不錯,她下了足足三碗飯,雖然其中一半的肉都進了白貓的肚子。
下午也吃的紅燒肉和小黃魚,還有一盤去膩的涼拌折耳根。
解決完晚飯,白初用小號發了今天的第三條微博:「他為什麽還不回來,好想他,他做的紅燒肉和小黃魚比我做的好吃( )」
等到晚上也沒等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白初上樓的時候,忍不住瞥了幾眼貼在走廊牆上的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上,是個女孩兒,跟她七分像,眼睛大大的,眼角有顆淚痣,下唇也有一顆小小的痣,齊肩長發,臉微方。
那是傅桑野的白月光。
因為她跟她長得像,傅桑野才會養着她。
“你好幸福。”白初對着牆上的照片這樣說道,眸中似乎閃爍了淚光。
憋掉了淚水,白初轉身去了卧房。
白初社恐嚴重,畢業後無法做任何需要出門社交的工作,就窩在家裏把高中和大學時期當做愛好的寫作,發展為一項全職工作。
思念仿佛會給白初灌入靈感,指尖在電腦鍵盤上飛舞得越來越快,她寫嗨了,寫到天快亮了才停下來,攤在飄窗上睡過去。
下午四點半,白初還在睡夢中,手機振動,被吵醒的白初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第一遍她沒接,響到第二遍時她摸過來随手摁掉,手機從她手裏滑落到地毯上。
手機還處于解鎖狀态時,彈進一條微信。
傅金主:【我兩個小時後到,洗幹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