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聞言項永逸和斯圖瑞特的瞳孔不由自主地都是一縮。在整個學院機甲大賽的舉辦歷史上,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頒獎典禮都已經進行完畢,卻針對奪冠選手突然間冒出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指控。
雖然對于這個所謂的指控,項永逸和斯圖瑞特聽到以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開什麽玩笑,身為大賽的主考官,這裏的每一場比賽都是在他們的注視下完成的。以他們多年實戰的經驗,他們可以肯定這場大賽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任何作弊行為。
但是身上擔着的職責卻讓他們在接受到這個指控以後,不能對此置之不理,而是要立刻采取相應的舉動進行解決,不然至少也要擺出一個态度來才行。
而且項永逸他們心中很明白,如果運用手中的權力強行把這件事壓下去,顧凜深和大賽主辦方才會真的說不清,本來沒有的事情也會變成有,私底下的傳言會越演越烈,直到徹底颠倒黑白。越是想要證明清白,這件事就越是要放在明面上秉公處理。
——看看到底是誰心中有鬼!
不過這個人倒是選了一個好時機,卡在大賽即将結束的這一刻,可沒有什麽時間能夠留給他們再按照流程去進行調查了,為今之計,只有……
“你去把指控顧凜深的參賽選手請過來,和我們一起走,去和顧凜深進行當面對質。”想了想,項永逸這樣下令道。能夠在這個時候提出控訴的,當然絕對不可能是現在已經站在領獎臺上的人。
“記得讓他提前想好指控的說辭,別到時候磕磕巴巴的說不清楚。”就在工作人員點頭應“是”準備退下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斯圖瑞特那邊冷淡地響了起來。
項永逸回頭一看,斯圖瑞特的臉上早就已經冷若冰霜了……這家夥,總是這樣口是心非啊,當初對這屆大賽幾乎不抱希望的是他,但是現在,當有人試圖污蔑本次大賽所取得的成果時,最生氣的也是他。
……
頒獎進行到最後的環節,本該出面為本次大賽致以閉幕詞的主考官們卻遲遲沒有出場,主持頒獎式的人,雖然面上依舊言笑晏晏,妙語連珠讓儀式不至于冷場,但是實際上他的心中卻早就焦急不已了,這不是按照正常流程在走啊!
時間拖得太長,先注意到不對的是卡米特教授他們這些富有閱歷的帶隊老師們,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卻沒有人能夠猜出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最後只能小幅度的搖了搖頭,靜觀其變。然後很快,就連這些年輕的參賽選手們也都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可能是出現了什麽問題……氣氛漸漸地從輕松變得凝滞起來,很快就有人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進行各種猜測,場上的秩序控制不住的開始松散。
還好,就在這種苗頭越演越烈的時候,項永逸和斯圖瑞特他們帶着一衆考官終于現身走了過來,然而他們的身後卻還帶着幾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看長相倒像是罕見的三胞胎——憑着制服,有選手勉強猜出來,這是哈法魯斯學院的學生。
作為大賽第二輪就被淘汰掉的隊伍,他們并沒有參加頒獎儀式的資格,但是此時他們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随着衆位考官們走到了領獎臺的旁邊,并且差一點就要随着考官們一起登上去,還是在即将邁步的時候才心有不甘的突然停了下來。
本來随着考官們的到來而平息下來的談論聲在看見了哈法魯斯學院的人以後,突然一下子又大了起來,因為驚訝,大家的音量甚至都算不上是耳語了。見狀,負責現場直播的攝制組趕緊調試設備,将現場的聲音調到最小……在沒摸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之前,還是一定要留有一些緩沖的餘地才好。
而後看着考官們為此向他們投來的贊許的目光,攝制組們就知道自己是做對了,現場确實有些情況是不能對外公布的,他們索性臨時把鏡頭也移開了。
“現在出現了一點突發狀況,我們需要一些時間來解決它,還請大家稍安勿躁,謝謝配合。”年紀最輕的一位考官主動走近不安的學生們這樣輕聲安撫道。
随後,在項永逸的示意下,顧凜深皺了皺眉頭,雖然滿心不解,但還是從容的出列,走到了他們這一群人的身邊,又和他們一起回到了後臺。而看見這樣的情形,沒有人能夠放心顧凜深就這麽一個人去,緊跟着,景容尚他們連帶着卡米特教授五個人也走了過去,對此,斯圖瑞特和項永逸雖然看了他們一眼,卻并沒有出聲反對。
“好了,既然你們雙方現在已經面對面,請你把你之前的指控,再簡單地說一遍。”之前在路上已經提問過相關情況的項永逸,對着哈法魯斯學院三人中領頭的那個這樣說道。
背後說人壞話和當面說人壞話的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三兄弟中的老大賓薩斯稍稍有些心虛,但是他不斷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又幻想了一下如果能夠成功指證顧凜深作弊以後的美好前景——這場大賽的所有比試結果自然是要全部作廢的,他們這些被顧凜深打壓的對手命運可就和現在不同了。而且不說別的,能讓這家夥丢掉已經到手的冠軍之位,那也是非常令人心情暢快的一件事。
——先讓他盡情的得意一下,爬得越高,将來摔的也肯定就會越慘。
這樣想着,他很快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我們懷疑,顧凜深是以隐秘手段進行作弊,違背了賽事的規則,這才一路取得勝利并且最後奪冠的。”
“你瘋了吧?”聽到這句話,最先有反應的是古威爾,而且他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憤怒,反而有幾分好笑,“顧凜深的實力有目共睹,你說謊話也要說的有水平一點。”
而除了他以外,大家臉上的表情也都變冷了,尤其是景容尚,看着賓薩斯的眼神就像是帶着鋒利的刀刃,就連卡米特教授也早已收起了自己臉上常有的微笑,沉穩的說道:“這種話不能亂說,作為奧威學院的老師,我覺得我有權利要求你駁回這種無禮的話。”
反倒是顧凜深自己,一言不發,只是拿着眼睛靜靜的看着賓薩斯,漆黑的眸子裏暗沉沉的,風雨欲來。
“不需要駁回,我們有證據!”被顧凜深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毛,賓薩斯外強中幹的喊出了這麽一句話。
“什麽證據?”斯圖瑞特追問道。從一開始,這個學生就一直聲稱着他有證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要不然當時那個工作人員也不會那麽焦急,而不是把這當成一場兒戲。
“那就是我們三兄弟在精神力上所受到的損傷!”賓薩斯拿出了三份病例,遞到了考官們的手中,斯圖瑞特看的出來,這是大賽主辦方準備的醫生所開具的,可信性倒是很高,“那天和奧威學院一戰以後,我們隐隐的感覺精神力有些不大舒服,就去找了醫生看看,結果發現我們的精神力或多或少的都受了損傷,這種程度雖然還不能傷及我們的根本,卻也是我們之前那麽多次戰鬥裏從未遇見過的深。”
“尤其他攻擊的那種手段,就連醫生看到我們的傷都很是驚奇,說那種規模的群發精神攻擊,只有機器才模拟的出來,一個學生是怎麽做到的他完全想象不出。”
“我們是ss級精神力,顧凜深也是ss級精神力,我們的實力并不比他差,而且還在數量上有優勢。我們倒是想請問一下,在同級之下,沒有使用違規增幅手段,他是怎麽做到在精神力上獨自一個人徹底壓制我們三個,并且輕松讓我們受傷的?一個人的精神力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如此之高?我們當時沒敢深究這一點,事後卻是越想越懷疑。”除非……除非他根本不是ss級,而是還要更高一級。但是這又怎麽可能呢?衆所周知,ss級就已經是目前為止精神力能夠達到的最高水平了,像他們這樣ss級精神力的人,個個都可以說是天之驕子。
賓薩斯的目光在領獎臺上的選手中掃視了一圈,最後掃定了弗而蘭·賽爾非:“閣下,您們要是不信,大可以把剛和顧凜深對戰完的那位弗而蘭·賽爾非請過來問問,看看顧凜深的精神力是不是強的簡直不正常。”
迎着賓薩斯詢問的目光,項永逸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很快便有人把弗而蘭也請了過來。
在簡單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後,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鎮定,迎着哈法魯斯學院三兄弟期待的目光,弗而蘭卻毫不猶豫的表達了自己對于他們說法的不贊同。
“顧凜深的精神力确實是非常的強,卻沒有絲毫不正常之處。”弗而蘭一字一頓,非常鄭重的這樣說道,對于顧凜深的實力,他從不懷疑,只有相信。
賓薩斯眼見着把弗而蘭拉到自己的陣營并不成功,簡直難以置信。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他難道不知道,只要顧凜深身上有問題的這個懷疑被坐實了,他這個第二說不定就可以有直接扶正的機會了嗎?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這個時候,都知道到底怎麽做才是對的,就算不願明确的表明立場,直接說一句模糊不清的“顧凜深的精神力很強,至于其他的我不清楚”也總比這樣來得好。
賓薩斯忿地在弗而蘭和顧凜深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突然眼神一亮,有了主意。
“想必弗而蘭·賽爾非你是為了護着喜歡的人,才會這樣做吧。”賓薩斯張口就給弗而蘭扣了一頂大帽子。哈,一個雌性一個雄性,所謂的信任還這樣堅定,大家會産生這樣的想法不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嗎?
他的弟弟海頓克聽到這一句,立刻很有默契陰陽怪氣的“喲”了一聲,就好像明白了什麽秘密一樣,一唱一和,仿佛在演雙簧。
不過這兩個家夥絕對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随口一說,竟然還就歪打正着了。雖然事情完全不像是他說的那樣,但是就這樣當着大家的面被說中曾經的心事,弗而蘭還是有些不自在,他盡量克服住自己的這個心理,讓自己的神情變得自然一些。
景容尚的眼眸中此刻已經是寒意刺骨了,連聲音都透着冰渣:“胡說。”
項永逸和斯圖瑞特的眉頭也不約而同的皺了起來,不悅的看着哈法魯斯學院的人說道:“就事論事,不要把不相幹的人和事情扯進來。”這幾乎是在胡攪蠻纏了。
受到了警告,這三兄弟才勉強收斂了一點,但是看着顧凜深和弗而蘭的眼神卻依然意有所指。
卡米特教授一向對于年輕的孩子們很是寬容,然而此刻對于這三個人卻真的是一點好感都生不起來,他也顧不上自己這算不算是長輩欺負晚輩了,動了動嘴唇就要為自己心愛的學生說話,卻被顧凜深攔了下來,自己上前一步道:“我知道,就像我覺得你們的話非常可笑一樣,我說什麽你們也都不會信。這樣的話,倒不如用事實說話,你既然說我的精神力強的不正常,那我索性就讓你看看,這是個怎麽不正常法——我們可以進行現場測試。”
“可是這邊還在進行現場直播呢……”歐蘇特擔憂地小聲勸阻道。沒有做結束詞,大賽就不算結束。
事實上哈法魯斯學院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進行所謂的舉報,恐怕也正是有這個想法,想通過直播這個渠道,把這件事捅出去,別管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總之這都是給大家的心裏留下了顧凜深的一個負面印象。
“沒關系,那就正好直播給全聯邦的人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反正我問心無愧。”顧凜深挑了挑眉毛,笑的極為恣意。